何伤害的。
为首的侍卫听到王爷问话,急忙答道:“属下也不清楚。是长公主下的命令,让属下务必将此女。不,将郡主带回栖凤院问话。”
能够当上长公主府里侍卫们的头头儿。必是深得长公主信任的人物,也应该具有一定的手段,除了武艺,察言观色的本领想必也练得炉火纯青了,所以这会儿见了王爷的脸色,又想到外面坊间的传言,便急忙将那些不客气的言语咽了下去,换上这种比较文明的说词。
事实上,长公主的命令是,无论如何,一定要活捉此女,然后秘密关押。当时因为仗着长公主的信任,也略略问了问原因,长公主给他的回答是:此女是个欺世盗名的冒牌货。他虽然不明白个中原由,但长公主的话在府里就是圣旨,她既然这样说,便一定是如此了。
萧翎琰皱了皱眉,他显然并不相信侍卫的话,便转而看向青苹。
青苹忿忿地道:“别信他的鬼话,长公主才不会这么无聊呢。她先前还在群芳厅里陪客,因为身体不适才提前回了栖凤院的,临走时还嘱咐我好好陪客来着。我不过是醉了酒,湿了衣裳,准备回秋香院换件衣裳就要过去的,长公主决不会在这个时候召我过去问什么话。”
她这番话合情合理。
侍卫首领一时有些为难,他总不能将长公主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端王殿下吧。可若是放走了青苹,长公主定会责怪他办事不力的。
对于青苹,萧翎琰从来都是无条件信任的。再说,她的身世,他是约摸知道一些的,算是除了姚二妹之外知道的第三个人。当然,方景天没有算在内,因为青苹压根儿不知那晚的酒话里将自个儿的身世暴露了。
萧翎琰清了清喉咙,淡淡地道:“本王正打算去探望姑母呢。郡主,要不咱俩一块过去吧。”显然,他并不知道华辰芸已来了长公主府,且闯进群芳厅里胡言乱语了一通。
青苹忍不住提醒他道:“王妃,王妃刚才来了,这会儿应是陪着长公主的,母女俩难得见面,想必有许多体己话要说。”
萧翎琰面色猛然一变,“芸儿,她怎么来了?”
青苹以目示意。
此时侍卫们又悄悄地围了过来,想要趁萧翎琰不备,掳了青苹就走。
萧翎琰见状,不由大喝道:“放肆!有本王在,我看你们谁敢动郡主一根汗毛。真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借着长公主的名头行刺郡主!”
侍卫们被他一喝,果然又都住了手,但却并没有退下,依旧将他俩围在中间。
青苹急忙拖住他道:“走!咱们找爷爷去!”
萧翎琰却道:“爷爷已经出去了。”
青苹吃了一惊,“去哪了?”
“我也不知,他见过我和二皇弟之后,就匆匆地出了府。”萧翎琰面色凛然,眉心纠在了一起,他想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青苹,忽然撕下长袍两角,然后丢了一张给青苹,自己将另外的那张蒙在脸上。
青苹立时明了他的用意,便也速度用袍角遮了脸。
萧翎琰一把将她挟在腋下,几个起落便跃到了房顶,然后并不停留,一路往府外疾奔。
待侍卫们回过神来,想要去追,已是不及。再说,他们也不敢明着从萧翎琰手上抢人。比起荣华富贵来,还是小命重要。
事实上,二人此举,还是有些危险的。
一个堂堂王爷身份,一个平民郡主,外加长公主义女的身份,若是被人发现一起私奔,那势必会引起整个京城的轰动。这样不但于端王殿下的私德有损,也会让青苹的名誉毁于一旦。
但是,若让青苹被长公主府的侍卫们抓住,那也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萧翎琰爱她胜过一切,是不会让她涉入险境的。
青苹感叹他的心意,不禁将自己的身体往他身上贴得更紧。
萧翎琰感受到了,心里忽地涌上一股暖意。到底,她也是在乎他的。
青苹暗暗叹了口气。
萧翎琰直接带她去了他的私宅,就是青苹第一次被他掳来安置的那进宅子。
两人径自进了上房,将门关得死紧,也吩咐不让人打扰。
萧翎琰这才有时间问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青苹也不隐瞒,便将群芳厅里发生的事儿,以及她的猜测,一古脑儿地跟他说了。
萧翎琰听了很是心惊,似乎想到了什么事,不由面色一变,神情更见懊恼与悔恨,嘴里喃喃地道:“难道芸儿看过我的札记了。”
札记?青苹心里忽地一沉。想必萧翎琰的私人札记里露了什么口风,却被华辰芸无意中看到了,这才有了今天的祸事。
“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青苹忍不住怨怪他道。
二人心照不宣,彼此的身世都有些曲折。青苹就怕被外人知悉,所以从不会留下只言片语。她万没想到,萧翎琰还有写札记的习惯。
这家伙,害死她了。
☆、180 庇护
萧翎琰神情凝重,似乎忽略了她的怨怪,拧着眉道:“想来姑母应该是信了,不然不会采取那样的手段。幸好我带你出了府……”他沉吟了一会儿,又道:“长公主府,你是再也去不得了,她今天没有得手,必定不会甘心,只怕我这里也不安全,她迟早会找上门来的。”
青苹略略想了一会儿,已是有了主意,便道:“你也不必担心,我自有我的去处。可是这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我不可能躲一辈子。”
萧翎琰歉然地看着青苹,然后道:“既是我惹的祸事,我自会去解决。青苹,你只管放心,我定不会让你有个好歹。”
青苹自然是相信他的。更何况,到了此时此刻,不信他还能信谁?
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又担心长公主的人随时可能过来。青苹便打算现在就离开,萧翎琰有些不舍,拥着她半响不想松手。
可是再怎么不想,也还是要放手的。
青苹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忍不住叹道:“来日方长,幸许还会有更美好的明天等着我们呢。”她承认,在这一刻,她那放弃的心再次动摇了。或许,潜意识里从没有放弃,只是一直深藏在心底。
青苹想到的去处是方氏商号在京城的总号。
当初她离开溪水镇时,方景天曾给过她一块木牌作为信物,眼下也别无他法,只得请他们庇护了。
两人都换下了华服锦衣。青苹做了男子打扮,穿了普通的粗布褂子,又刻意将面色涂得里蜡黄。萧翎琰也穿了粗布衣裳,两人站在一起。看着像是初到京城讨生活的乡下人。
方氏总号座落在京城最繁华的乾元街上,那里的方氏珠宝斋非常有名,里面的珠宝玉器件件精品,无论是做工工艺还是材质款式,都属上品。当然价格也是不菲,等凡人家是买不起的。
青苹当然买得起,但眼下她装扮成的乡下小子,却是买不起的,她的目标是珠宝斋旁边的那个当铺。
当然,那个当铺也是方家的产业。
萧翎琰陪着她来到当铺里。
青苹便将手里的簪子递给了当铺里的小伙计。声言要当十两银子。
小伙计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里的簪子,眼睛里便有了不屑的笑意,但仍是礼貌地对她道:“兄弟,你这不过是普通的货色。根本当不了十两银子。我看,最多能给二两。”
这当然是根普通的银簪,也的确只值二两银子的价钱,这还是刚才她在外面小摊贩那里买来的。她的宝贝虽然多,但都是宫里赏的,自然不会有这等劣质的东西,再说那些宝贝也都在容华宫里和她才新买的宅子里放着呢,哪里拿不出来。
但是要与方氏商号的人搭上线。总得找个藉口不是。她也听方景天说过,商号里也并不全是他的人,他的那个庶弟不也时刻想着夺他的少东家之位吗?为止还不惜以自己的婚姻做赌注。要她出手帮忙。
所以,青苹不得不万分小心,那个信物也不能随便交出去。否则,万一落到有心人手里,可就得不偿失了。
此刻青苹见小伙计对她流露轻蔑之意,也并不怕懊恼。只是装出更加可怜的语气道:“麻烦小哥了,小弟若不是遇到天大的难处。也不会开这个口。这个簪子虽然普通,却是家传之物。待他日手头宽余,定是要赎回来的,所以还望小哥行个方便。小哥若是实在做不了主,何不请大掌柜出来一趟,由我亲自与他说。这银子,我是要拿去救人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对小哥来说,也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她这一番话说得实在可怜,旁边的另一个伙计实在看不下去了,便道:“大山,这位兄弟说得道理,就请师傅出来一趟,也不打紧。”说着便又对青苹道:“你等着,我去请师傅出来!”
很快,小伙计往后堂去了。少顷,就领着一位衣着朴素的老者从帘门后走了出来,他身边还跟着另一位衣饰讲究的年轻人。
待青苹看清那位年轻人的长相,差点没气得吐血。
这绝对是老天要绝她的生路,把她往死路上逼啊。那位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有过两面之缘的方孝天。
当初她可是拒绝了跟他合作的,这人也并不是简单的人物,要是被他知晓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只怕又会有一番波折。
怔愣间,那老者已经走到窗口,手里拿着那根银簪,对她说道:“年轻人,就是你想要十两银子当这根簪子?”
青苹下意识地点点头,她此时脑子里有些慌乱,害怕被方孝天认出她来。
偏偏方孝天似乎也对这事感兴趣,此时站在老者的旁边,对她上上下下地,好一番打量,末了数落她道:“这事儿还真是新鲜,从来都只有拿贵重物品低价当了的,还从没有哪个敢狮子大开口,一根破簪子,还非要当个天价。你真当咱们开当铺的,是做大善事的么?如果每个客人都像你这般漫天要价,那我这个当铺,还能开得下去么?”
他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也是实话。
青苹无理以对。
她来时已经想过,掌柜的再大度,也不一定能够答应她的请求,但这并不是她的最终目的,她只不过想要以这种方式与掌柜的接触,进而判断这人是不是方景天的人,再决定要不要将信物交于他。
不是她非要大费周折地走这些弯路,实在是此事非同小可,也必须隐秘,否则被人知晓,不但她要倒霉,只怕还会牵连到商号里其他不相干的人。
可是她万没有想到,会在此地遇到方孝天。
一旁的萧翎琰见她神情有异,便知事有变数,急忙撇开她,对方孝天和那老者陪着笑道:“两位莫怪,实在是我等兄弟遭了难,想要当点银子拿去救人,若二位掌柜的实在不便,此事便算了。”说着就伸出手去,想要拿回那根簪子。
谁知那位老者忽然吩咐道:“大山,去柜台里取十两银子,给这位小哥。”
那叫大山地听了,不由目露惊讶之色,“师傅,这怎么成?”
方孝天也顿感讶然,随即道:“何师傅,这二人明显是来骗银子的,你可不能上当。”
老者笑笑,“老朽看得出来,这两位小哥都是老实人,不会干这骗人的勾当。出门在外的,谁没有过难处,二公子多虑了。”
大山很不情愿地从柜台里拿了银子出来,丢给青苹道:“拿去吧,我们师傅心眼儿好,你可不能有去无回啊。”
萧翎琰接过,急忙连声地道谢,好话说了一箩筐,随后拽着青苹离了当铺。
两人一口气走出老远,在一个僻静处停下,萧翎琰忍不住问道:“你认识那位年轻的公子?”
青苹喘了口气,老实地点了点头,道:“他是方家的二公子,认识是认识,却谈不上有好交情。幸好他没认出我来,否则哪能这么容易就脱了身?”
萧翎琰吃了一惊,他没想到那人会是方景天的弟弟,沉吟了一会便又问道:“你跟他有过节?”
“算不上,就是有一回他提出要跟我合伙做生意,我拒绝了他。”这虽是实情,但过程却比这个要复杂得多。因为事涉方家的内部争斗,青苹也不好跟萧翎琰和盘全托。
萧翎琰当然也晓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青苹不说,他也不好多问。而且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他们继续闲聊其他的事。长公主的人随时会出现,也随时会出手对付她。
她在猫儿胡同的住处肯定是不能回去的,皇宫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暂时也不能去。萧翎琰的私宅对于长公主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之地,原本方氏的地盘是极好的庇护所,可惜偏偏又有个方孝天在跟前晃眼。
青苹思来想去,便忽地想到一个去处,随后急忙拉着他来到小叶胡同五号。
她可是记得,前些天景爷爷才让阿瞒去过的。爷爷此行既是为了东瀛人而来,就绝不会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到不相干的事情上去,他既是叫了阿瞒去小叶胡同五号,那便说明那里有他的同盟故友。
既是爷爷的故人,那便是她的救星了。
她相信景爷爷不会出卖她。没有任何根据地,而是毫无理由地信任他。
萧翎琰久在京城,自是对各个地形都很熟悉。所幸这小叶胡同离乾元街也不太远,二人七拐八拐了一顿饭的工夫,就来到了小叶胡同。
小叶胡同五号,开的是一家药铺,名叫“同仁堂药铺”。这也的确符合爷爷的性情。他自己医术好,年轻时也混迹于这个行业,结交的自然是与之相关的朋友了。
此时,同仁堂药铺开着大门,有不少人前来寻医问药。
二人站在边上旁观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那位胡须虬髯的徐掌柜便是他们要找的人。
待到铺子里再无别人时,青苹才主动上前,与徐掌柜搭着闲话。
徐掌柜看了她好一会儿,并没有立即搭话,右手捊了胡须微笑,又有意地往边上的萧翎琰瞧了一眼,然后忽然招了招手,“丫头,叫上那位年轻人,跟我进来!”说着便朝掀了帘子,朝后堂走去。
☆、181 往事
两人相视了一眼,然后听话地随他进了后堂。
后堂俨然是一个小巧的庭院,四面都有房舍。此时徐掌柜就站在院子里,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俩。
那作派跟景爷爷有几分相似。
青苹虽然心里疑惑,但也看得出这老者对她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