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庆祝着,欢跳着,我在漫长的吃惊之后也跟着她笑,突然之间觉得她并不像那些尖子生一般衣服高高在上的模样,这也是大家都喜欢她的原因。
接下来的十几球,无论在哪里投,她都没有进过。
(窥听)
到了楼下,我看到爸爸的自行车已经不在了,心想他一定是厂里上班了,为了杨思的事情他也没少请假,作为家里现在唯一的经济支柱,他这些年又苍老了不少。
掏出钥匙正准备插入钥匙孔,便听到里面杨思大声在和争论着什么:
“是的,我打掉了,我打掉了你那肮脏的狗崽子!”
我轻轻敞开门,蹑手蹑脚地进门后为了不发出声音故意没有关门,慢慢移动到她的房间门口,听她在和谁吵架。
“你不用害怕,没有人会威胁到你!”她握着手机的手快要把手机给捏爆了,左手的拳头紧紧的攥着,情绪非常激动:“当初你在床上抱着我大喊你爱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意识到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怎么?现在害怕了,害怕会遭千夫所指吗!”
啪的一声,她将手机合上使劲砸在床上。随即双手撑着她的书桌台面大声的喘着气。
我明白了,电话的那一头是顾潇。
上次我在他家里的时候他是那么的沉着冷静,还带有些小酷,但是现在一看,还是非常害怕的,从杨思的口气可以看得出,他是最害怕将这件事情闹大的人。
我开始佩服他的演技了,那样的神情自若几乎让我以为这件事和他完全没有关系,甚至在想杨思是不是在骗我,根本就和顾潇这个人完全没有关系。
到这里,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到头来,我还是没有识人的能力。
我推开门叫她,她回过头看着我,迅速调整了慌张的情绪:“进我房间干嘛!”
“你刚才听到我说什么了?”她拧着眉毛一副将我当成窃听狂的样子。
我也不需要回避什么:“不就是顾潇给你的慰问电吗。”
她不再和我说这个话题,眉毛开始松弛:“你什么时候回乐同?”
“呵呵,您老这是在对我下逐客令吗?”
“明天吧,我下午去买车票。”我不禁觉得好笑:“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现在要去买菜。”
杨思拿起床上的外套走到我跟前:“那就一起吧。”
好像刚才对话的一两分钟,她又变回了妈妈去世前的她。
(母亲)
都没有仔细的观察过,杨思的身高基本已经和我差不多了。
印象中她好像一直都是那个围着我屁股后面转的野丫头,战斗等级超强。
曾因为玩弹珠被隔壁人家的小男生耍赖抢走弹珠,而抄起扫把追着人家满大街跑,当时我们都不知情,等她衣衫褴褛,沾满污泥推开家门的那一刻,爸妈都很吃惊,纷纷问她情况。
“那个死小孩抢了我的弹珠不还我。”她用手蹭了蹭脸上的泥巴极度愤怒道:“我追他到桥上逮住了他,让他把弹球还我,他居然不还还给我扔河里去了。”
妈妈哭笑不得的问:“那你把他怎么样了?”
她稍微定了定气:“我把他当球给弹了!”
不久,人家的家长便找上门来理论,我在八仙桌上写作业,看他的母亲不依不饶硬要讨一个说法,站在门口对着我妈妈直喷唾沫星子。见此状我也看不下去,冷冷的回了句:
“一个男生被小女生打了,还好意思回家告状的。”
自打那以后,杨思以为我是为她打抱不平,对我的态度一下子恭敬了不少,生平第一次叫了我大哥。而事实上,我之所以说那样的话并不是为了要维护她,而是不忍心地善良的母亲被人家那么说。杨思,似乎是会错意了。
杨思和我一样,对妈妈的感觉是特别的,应该说比我还要依赖。她在外面不管再怎么蛮横,妈妈教育她的时候她一句嘴都没有顶过。十岁以前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趴在妈妈的背上勾着妈妈的脖子唱歌,而妈妈,也很喜欢听她的歌。
不知不觉的,她已经成为了大人,还闹出了这样那样的事情。
如果在天国的妈妈还活着,她肯定不会是这样的。
我坚信。但也只能是如果而已,我们敬爱的母亲,早已化为冢中飞灰,伴随着大火的升华,安眠于永远的坟墓中了。
(电话)
站子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纤瘦的背景,我心里感觉有一股莫名的酸楚,曾经的活泼暴力少女如今成了这个样子。每踏出一步,都是布满荆棘的羊肠小路,颠簸而痛楚。
而我这个做哥哥的,似乎完全帮不到她。所能做的,仅仅是站着她的身后默默注视着她。
“你走的太慢了。”
她穿着深红色的毛线带帽外套,胸前两个毛茸茸的线球随着她的身形摆动而跳动着,见我既不和她并排走,又不走在她前面。好像对我有些许的抱怨。
我双手插在外套两侧的衣袋中,无奈的跟了上去。她已经很久没有上学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坚持让她去学校,毕竟现在的她,是没有办法适应这个社会的。当然,或许抱有这种想法的我,本身也不适应这个如同宽阔马路实际却到处都是被掀了阴井盖的社会。
思绪如杂草般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生长着,我努力的、拼命的想要拔出它们,筋疲力尽之后发现拔完之后仍旧有一大片等着我,因此我疲惫了、倦怠了,一屁股坐在杂草堆上,不再做些什么,直到手下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息,大火随即燃烧起来。。。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从握着它的手传达到我的大脑神经中,我根本不知道杨思已经看到我和秋萦见面的事情,但是从她的眼神中我总是觉察到一些异样,因此上次之后,我就把手机改成震动了。
“你又有电话了。”
她却在我掏出手机的前一刻一语道出了,我深惊,如果不是我的手一直在握着手机,可能连我自己都不能这么快感觉到我的手机在震动,然而,杨思的直觉似乎格外的灵敏。
“肯定又是我学校的同学打来的。”
我为了以示清白看都没看就把手机的显示屏对着她晃了晃:“你看看,也不知道你成天阴阳怪气的到底想干什么。”
她冷瞄了一眼笑道:“确实是你的同学,来自上海的同学。”
大火烧得更旺了,灼热的呛人气焰直冲我的鼻孔和嘴巴,让我喘不过气来了。
我只是想摆脱脑海里的杂念而已,却发现自己早已经置身于火海之中。
(骚扰)
匆忙将手机的显示屏对着自己的眼睛,发现是上海的来电显示,我脑海里只有一个人影在晃动。没错,肯定是她。
手机依旧在我手里颤抖着,幅度似乎是增大了很多。
我不知道是我的手本身在颤抖,还是因为手机在我手里的关系而颤抖。
“干嘛不接?”她双手抱着胸,眼睛在手机和我的脸上来回扫射着。
我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喂。”
这个时候就象是《三国演义》中上方谷的大火一样,天空顿时乌云密布,随即大雨倾盆,不消片刻便将着连绵不绝的熊熊大火给彻底浇熄了,满地的黑色灰烬散发出浓浓的白色焦烟。
“您好,我是中国**保险的,请问您最近需要办理无抵押贷款吗。。。”
“不需要!”我表面异常火大的挂了电话,但心里去在暗自庆幸,将手机重新塞回口袋,嘴里还在碎碎念:“保险公司什么时候有无抵押贷款了?”
看样子好像我是躲过了一劫,然而我刚才些许的慌张表情似乎是非常明显的此地无银。
没有被大火所烧焦,却被焦烟给熏黑了。
回到家后我拎着手中买的蔬菜及猪肝进了厨房间。追溯来说,我从妈妈住院开始就不断锻炼我的厨艺,直到妈妈去世为止家中的饭菜多半是我做的,秋萦也尝过我的菜,对其有所称赞,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害怕打击到我才会给正面评价。
但是,我却对她所做的饭菜衷心佩服。
中午十二点。爸爸回来了,拎了一袋子的衣服放在沙发上:“杨冶,你明天要回乐同了?”
“恩,下午去买票,赶早上七点的车。”
我将饭菜端到桌上,解开系在腰间的围裙挂了起来:
“杨思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好了,我会请假回来的。”
“谢谢关心,不需要了。”
杨思拉开椅子懒散的坐了上去,拿起筷子夹菜往嘴里送,对我的话完全不屑一顾。
家里最沉默的,始终是爸爸。
(车站)
和九月三十号一样,十月六日的车站已经不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
我站在老长的队伍后面,等了十五分钟还是只是向前移动了十几步而已。
因此我后悔没有早点来买票。其实让我等待倒不是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我在意的是前面那位劣质化妆品味道很重的“美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气味让我忍不住侧身,时不时还要伸出拳头在鼻孔处蹭蹭。
直至现在,我理解那些要抱着被褥去火车站排队买票的人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了。
还好这个时候的车站虽然人很多,但是还不至于到了电话声音听不清的程度,这个时候我想到了扬子,我那生死与共荣辱一体的好兄弟。想着便掏出兜里的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着他的名字,心想着这个时候和他聊聊天解解闷,最重要的是打发打发时间。
除此之外,我没有更好的方法。
很快的,我找到了扬子名字,按拨号键之后,随即跳入我眼帘的是小仓优子的写真照,这个家伙居然把小仓优子的照片设置成自己的通讯相片了。
电话没有接通,显示正在通话中。我想他一定是在和小仓优子通话吧。
又过了五分钟,我实在是无聊的难受了,便再次找他的号码。
人总有卡队的时候,这是极没有素质的表现,往往会遭到人的鄙视。甚至有的时候会有人大声喊:你怎么插队啊!可没有想到,这个不好的社会现象,如今竟然传染给手机了。
找到扬子的名字后我正准备按下去,却被手机的震动抢先一步,随即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靠在床边的熊娃娃,头戴着红蓝白相间的绒线帽子。
这次依旧是上海的号码,不过我却可以肯定这次的号码不是都什么招商电话,也不是很忙保险电话,更不是诈骗电话。
通讯相片上的那只熊娃娃,以及它头上戴着的帽子,都是我送给她的。
(再会)
这几天,总有些什么莫名其妙的情绪左右着我的心脏,让它的跳动节奏陷入紊乱。
如果她今天再不打电话给我,也许这种情绪会一直延续下去。
没错,我还是很贱的,虽然我和他们一直说小强是“贱学派”的鼻祖。
“喂。”我的的声音略带了些小小的颤抖,就象是在接面试公司的电话一样,生怕别人会将我淘汰,对我遗憾的说:你还是很不错的,但目前我们公司没有适合你的职位。
“诶?”那头她感觉到我这边的话音多少有点嘈杂:“你在什么地方呢?感觉有点吵啊。”
这个时候我也察觉到了,她那一头的声音似乎也有些吵,这些吵扰之中,似乎包括了我的声音,我握着电话的手慢慢下降到脖子的高度,开始伸头四处张望,在不远处的排队队伍中,看到了同样在四处张望的她。
我们不约而同的一齐放下了电话,她浅笑,我惨笑。
下一步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不想到她的队伍中去,因为她排的比较靠前,也就还有两三分钟的样子就排到她了,而我前面的人数,似乎比她多了一倍。
包括那位让我快要吸入性中毒的美女。
在她买完票之前,我们没有再做任何的交流,只要不踮着脚,我是看不见她的。
终于,我完成了艰难的买票任务,却在她之前所在的队伍里看不见她的身影,环顾四周之后也找不到。周围的嘈杂声仿佛是对我这种人最好的嘲笑和讥讽。
票务大厅的的各种气体五味杂呈。散发着水蒸气的翻腾开水叽哩咕嘟的冒着泡泡,然后将各式各样的东西扔了进去,不管能吃还是不能吃的。
伴随着升腾的热气一起钻入人的鼻孔。
好在这些都结束了,拿到票时,我深吸了一口气,有深深呼了出来。
依旧是那样的长丝飘逸,像极了在做某品牌洗发水广告的场景。我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双眼就被这个吸引住了:
秋萦伸手轻轻拂过吹落在嘴角的秀发,这个时候的她做这个动作好像并不是在撩刘海,每一个手指都在拨动着我的心弦。
我这才知道。
不,我早就知道,我根本没有放下。
而后,她也看见了我。
(解释)
舞台水池里,几汩小规模的小水柱。被其围在中间坐着的小帅哥手中的小提琴所拉奏出来的弦乐和流水声交织在一起,荡涤着我的脑神经。
茶餐厅里除了这些以外基本没有什么破坏气氛的声音。这里的环境很好,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绿化,好像我们现在就坐在森林里一样。那样的让人心旷神怡。
当然,这是对其他人的,我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
她就坐在我的正对面,纤长的手指拨动着咖啡杯碟上的银色小勺,我握着面前装有冻柠茶的玻璃杯子。准确的说我是在捏着它,捏了一会儿心里发觉有点害怕:万一它要是被我捏爆了,我们这边就会变成万众瞩目的焦点。
随即我右手□□口袋转移目标,捏着手机。
“那个。。。”她先开口了,打破这近在咫尺的沉默:“之前我发给你的短信。。。”
心脏被什么东西提出来一样,卡在喉咙口。我仿佛感觉到我的手机在剧烈的挣扎着,大叫着放开我之类的求救信号。
“那个关于风筝的短信,我发错了。”
天寒地冻的冬天里,我坐在几十公分厚的雪地上,一盆冷水迎面从我的头上浇了下来。
就是这一种感觉。
握着手机的手不停的哆嗦,耳畔不停的回响着她刚才那四个字:我发错了。
说真的,此刻我极其想那头撞破身旁的钢化玻璃全景窗,假设我还清醒,便纵身跳下去。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她也行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