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位拿着圣旨来的内监秦大人,应该已经将这个结论告诉了侯爷和诸位将军,相信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开,有了这一次教训,向来西北军的将士们,以后不会将县主您编写的小册子当成儿戏了。”
听到杨七八的话,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在青竹心中蔓延,原本打算步行回帅府的青竹忽然一个转身,回去了隔离区,然后让隔离区的士卒给自己找了一匹马过来,直接翻身上马,然后一言不发的打马离开。
“县主她猜到什么了吗?”看着青竹愤然远去,杨十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杨七八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随后又换成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县主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是不会为了莫须有的猜测而做什么事情的。你没有证据,我没有证据,她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证据。”
“其实,我们不应该告诉县主这些的,徒增烦恼而已?”杨十三有些不忍的说道。
“我们只是她的临时护卫,而且还是名义上的临时护卫,何必管她烦恼不烦恼。”杨七八无所谓的说道。
“可是……”杨十三皱起眉头,欲言又止的说了两个字。
杨七八无所谓的笑笑,有些轻佻的说道:“没什么可是的,就当是咱们小小的报复她一下吧,毕竟她曾经让我们那么不痛快过啊。”
听到杨七八的话,杨十三摇摇头,不再说话,只是慢慢的,往帅府的方向走去。
青竹骑在马上,胸口里头一股怒气横冲直撞,撞到她直想大声呼喊出来,可惜她只能憋在心里头,憋到内伤。
什么圣旨晚了一步,什么快马追赶也追不上,瑞宁帝根本就是故意的。
故意不给自己圣旨,好让她在珈兰关关城受阻。进不得城的话,她又怎么可能给西北军的人医治?
就算是侥幸进了城,在面对西北军百般猜忌和阻挠的情况下,她又怎么可能尽心给西北军医治?
而她夏青竹在宁州军中素有女神医之称,宁州军对她向来是信任有加,她替宁州军的人诊治,肯定是不会收到任何的阻挠的。
也许,皇帝一开始,就只是希望她替宁州军那些患病的士兵治疗。
甚至于,那什么疫痢根本就是皇帝派人弄出来的,为的是消减宁州军的实力。只不过宁州军的人忽然病倒很多,才让他慌了神,迫不得已的,将她派到珈兰关来。
因为,宁州军是从龙之军,是王师,是皇帝的嫡系,是他的根本。西北军可以有事,但是宁州军绝对不能有事。
“他就不怕西北军折损太多,这珈兰关守不住吗?”青竹匍匐在马背上,喃喃自语道。
不过很快,青竹就自嘲的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守不住。
因为那一场疫痢和水土不服,西北军和宁州军的战力基本上都损失了一半,这珈兰关不是依旧没有什么损失么?
就算她没有亲临过两军交战的地方,但是裴子墨多少也给她说过一些,那蛮王大大小小的进攻发起了不知道多少次,可那一次,不是铩羽而归?
如果宁州军的战力没有损失,西北军的损失就算再多一些,这珈兰关也一样守得住啊。
至于说那什么狼骑突城……西北军不是还有剩余的一半战力么,他们镇守在这西北边关不知道多少年,在朝政最为腐败的时候,也不曾让蛮族大军越过珈兰关,这一次,自然也不会让蛮族大军越过去。
皇帝是在赌。不过,他赌的可不是什么大瑞江山。
他放在赌盘上所有的赌注,不过是西北军的命而已。
好在,他总算算错了一件事情,他算错了,阿墨在西北军将士心目中的地位。
不,不,他没算错。他算错的,只是阿墨会在那个时候醒来。
难道说……
青竹的心中一阵一阵的发紧,嘴里头也苦得如同含了一块黄连一般。
她猛的掉转马头,往关城外城跑去。
“镇西侯在什么地方?”一到外城,青竹就马上拿了裴子墨给她的令牌出来,冲着一个西北军衣着的士卒问道。
西北军的那个士卒一看到青竹拿的令牌,马上行了一个军礼,大声回答道:“大帅和诸位将军正在关墙上面,观察蛮王军阵、军容。”
“我有事找他。”青竹说着,打算往关墙上走去。
“这……”士卒脸上显露出一丝为难,迟疑着说道:“主帅有令,这关墙上面很危险,您不能上去。”
“只是我不能上去吗?”青竹盯着那士卒,开口问道。
“是……”士卒微微点了点头,应道。
“你知道我是谁?”青竹看着士卒又问。
“是,您是懿德仁慧县主。”士卒点点头,小声回答道。
“阿墨……”青竹垂在身畔的手猛的一捏,要不是她平日里不留指甲,只怕手心都会被自己的指甲给挖破。
不过紧跟着,青竹就举着令牌,盯着士卒说道:“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见此令牌,如同见到镇西侯本人……”
青竹微微一顿,正声喝道:“让开!”
☆、第643章 你也发现了吗
被青竹一喝,那士卒一个激灵,下意识的让开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青竹已经蹭蹭蹭的,往关墙上面跑去了,再拦,也拦不住了……
青竹一口气跑到关墙上面,一眼就看到裴子墨一身戎装,身边簇拥着几个将军和参将,正指着关墙之外在说话。
然后,青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裴子墨明显是在做正事,自己这样过去,打扰了他们不说,还会给其他人留下坏印象。
在那些西北军的将领眼里头,她的形象向来就不怎么好的,最近好不容易扭转了一些,要是她贸然过去打扰的话……
这样想着,青竹就有些犹豫了起来,犹豫了片刻之后,青竹讪讪的打算下楼。
也许是心里头有点感应什么的,在青竹转身的一瞬间,裴子墨下意识的往青竹的方向看了一眼,自然也看到了青竹,当下就开口唤道:“青竹。”
等青竹重新回转身子,面对裴子墨一行之后,裴子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轻咳了一声,看着青竹,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夏医官,可是有什么要事?”
说着,乘周围的人不注意,裴子墨还冲着青竹眨了眨眼睛。
青竹心中微微一暖,也一本正经的冲着裴子墨施了个礼,嘴里说道:“见过裴元帅,是患病的西北军将士们的病情,有了明显的起色,所以特来禀报一声,好让元帅和诸位将军能安心一些。”
看青竹看懂了自己的意思,裴子墨心中也高兴,含笑点点头,冲着青竹说道:“辛苦夏医官了。”
青竹也浅浅一笑,说道:“都是军医处诸位同仁一起努力的结果,青竹不敢居功。”
听到青竹的话,其他几个有些看她不怎么顺眼的西北军倒是点了点头,还有人顺着青竹和裴子墨的话头,夸赞了青竹几句。
一番客气之后,裴子墨画风一转,打了个哈哈对手下的将军和参将说道:“天色已经很晚了,该讨论的咱们先前也已经讨论过了,诸位先回去各自安排吧,晚上都警惕一些,加派人手在各处巡逻,一定要注意蛮军的动向,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偷咱们的城。”
“是,末将告退。”
“是,我等告退。”
听到裴子墨的话,几个将军和参将一起抱拳应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西北军一系的将领脸色稍微有些不喻,不过宁州军的那些将领却颇为友好的冲着裴子墨和青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等大家都离开了,裴子墨快走几步,到了青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之后,才语气轻快的开口说道:“青竹,你怎么忽然来了?这关墙上面危险,时不时的,就会有冷箭射上来,我不是都嘱咐过他们……”
裴子墨的话还没有说完,青竹就笑笑将他的话打断了,说道:“我向来命大,区区几支冷箭而已,怎么可能会伤到我。再说了,你都不怕危险,我怕什么。”
“我怕啊。”裴子墨将青竹的双手拢起,捧在自己的手心里头,拉到自己的胸前,看着青竹的眼睛说道:“是我怕你会有危险,所以才舍不得你到这上面来。至于我自己,你看我这一身甲胄,除了破城弩之外,一般的冷箭可伤不到我。”
“好了,我知道了,为了不让你担心,我以后尽量不到关墙上面来了,这还不行吗?”裴子墨的话让青竹心中生暖,说出来的话虽然有些无奈的意思,但是却没有半点无奈的语气。
“嗯。”裴子墨笑着点点头,又把青竹的手碰到自己心口旁边揉了揉,笑道:“放心吧,为了不让你担心,我也会小心的。你不知道,我不仅这外面穿了铠甲,内里还有一身锁扣软甲,安全得很。”
裴子墨说着,还用头轻轻的碰了碰青竹的额头,然后又说道:“倒是你,之前这十多天,累坏了吧?怎么不回去好好的歇着,跑到外城来找我做什么?”
说话间,裴子墨又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看着青竹坏坏的调笑道:“不会,是我家青竹想我了吧?”
“去,谁是你家的。”青竹白一眼裴子墨,嗔道。不过,青竹的眼角眉梢,却带了许多的笑意。
“你啊,我刚刚不是说了嘛,我家青竹。”裴子墨冲着青竹眨眨眼,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
青竹又白了裴子墨一眼,还从裴子墨的手心里面,抽了一只手出来,点着裴子墨的心口说道:“你现在说这话,不嫌早啊?我现在可还是夏家女呢。”
“我还嫌晚了呢,不过,反正是早晚的事。”裴子墨重新将青竹的手捉会自己的手心捧着,看着青竹小声说道。
“懒得和你贫,我找你有正事呢。”青竹假意推攘了裴子墨几下,看着他说道。
“好,不闹了,说吧,什么正事,我听着呢。”裴子墨收起脸上的嬉笑,看着青竹轻声说道。
青竹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急,咱们回去再说也行。”
听到青竹的话,裴子墨心中微动,脸上却笑得越发和煦了,笑看着青竹,宠溺的说道:“好,那就回去再说。”
说着,裴子墨就轻轻牵了青竹,同她一起,并排下了关墙。
下了关墙之后,裴子墨将青竹抱上了马背,然后自己一翻身,也上了马,拥着青竹一起,往帅府慢慢走去。
至于裴子墨的亲卫,则簇拥在他身后。
回到帅府之后,裴子墨又亲手将青竹抱下了马背,牵着青竹一起进了府,一边走,一边还和青竹小声的说笑。
青竹心中虽然乱七八糟的,但是在裴子墨的影响下,也同裴子墨一样,变得若无其事的了很多。面上一点都不显。
两人甚至还一起慢条斯理的用了亲卫送上来的晚餐,然后裴子墨才屏退左右。
“阿墨!”一见到裴子墨屏退了左右,青竹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一脸担忧的看着裴子墨,轻唤一声。
“嘘。”裴子墨将手指竖到唇边,嘘了一声,然后小心的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拉着青竹去了内室。
等到了内室之后,裴子墨才看着青竹,小声开口问道:“你也发现了吗?”
☆、第644章 贴身保护
不等青竹开口,裴子墨接着又道:“你既然已经发现了珈兰关有内奸,以后万万不可以一个人单独出入了,必须要让亲卫跟着。要不然,万一让内奸铤而走险,将你拿了,我改怎么办?”
原本青竹还以为裴子墨是发现了西北军中流行的疫痢的蹊跷之处,结果没想到是这个,想想也是,裴子墨是珈兰关的主帅没错,但是他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的。当下,青竹就看着裴子墨说道:“阿墨,放心吧,我以后会小心的。不过,我过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个事情。”
“不是为了这个,那是为了什么?”裴子墨眉头微皱,看向青竹问道。
青竹咬了咬唇,看着裴子墨说道:“我先前一直就觉得,西北军的这场疫痢,来得太过蹊跷,我让杨十三他们,帮忙去调查源头,结果十多天了,他们才告诉我,源头是珈兰山上面的水源里头,有几只死物。”
“如果他们干脆告诉我说,他们也查不到,我应该还不会多想,可是他们偏偏告诉我那么简单到可笑的一个理由,就不由得让人不遐想了。你说,这病源真是这么简单的话,他们怎么可能要查十多天,而且军中的调查人员为什么查不到?”
“所以我就想,这事情是不是皇帝弄出来的。”
“有了这样的结论之后,我再往会反推,然后发现之前所有的疑点都迎刃而解了。”
……
说话间,青竹将自己所有的猜测都告诉了裴子墨,最后,忧心忡忡的看着裴子墨说道:“阿墨,我真怕,我怕皇上的真实目的,是要你的性命……”
“虽然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阿墨,你不会那么愚忠的吧?”
“放心吧,我不会的。”裴子墨抱了抱青竹,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的说道。
说着,裴子墨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又道:“这一次西北军无恙,皇上他,投鼠忌器,更不会对我怎样。倒是你……如果皇上他的本意真是要削弱西北军的力量,而你这一次让他功亏一篑,我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若是迁怒于你……”
“不过,我不会让他如愿的。”
“我没事。”青竹靠在裴子墨的怀里,微微摇头,说道:“是他派我来的,不管真实目的是什么,至少他在明面上的目的,是让我来襄助珈兰关的军医,替这珈兰关的将士们治病。我奉旨而来,不管他心里头是什么想法,明面上,不仅不能处罚我,还得要好好的奖赏于我,要不然,他怎么能服众。”
“嗯。”裴子墨点点头,用力的捏了捏青竹的肩膀,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说道:“不管怎样,以后你要小心行事,我再给你派一队亲卫吧,这样我也能安心一些。”
“不用了。”青竹摇摇头,将脸贴在裴子墨心口上,说道:“现在蛮军气势汹汹,你每日里虽然不用亲自去杀敌,但又不能不去外城,总要更危险一些,你才要多带些亲卫在身边,要不然,我就算是在替人诊病,也会担忧的。”
“我不会有事的,你知道我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