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摇头,说道:“林东主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怀。
而裴子墨在一旁,却是面无表情,等青竹说完了,他才开口说道:“原来林东主也不是个厚道”
人啊。
听裴子墨这样一说,那林有恒的脸就微微泛红了。
他先前的举动确实算不上有多单纯,道谢之余,其实还是想把青竹和裴子墨给拉下水,让他们站到他这一边来。
现在,被裴子墨这样直截了当的揭穿了,脸上自然就是挂不住了。
而脸上更挂不住的,还是那宋思文。
这会儿,知道了青竹和裴子墨是先前帮千金堂渡过一劫,让自己的一番算计落空的人之后,他的脸上,就有些怨毒了。
青竹听完裴子墨的话,又联系到林有恒和宋思文的表现,也是明白了,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年头,果然是好人难当。
但是,哪怕她早知道事情会如此,也会帮千金堂一把。
这宋思文如此愚蠢,得罪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肯定是蹦跶不了多久的。最多就是给自己添点堵而已。与同这千金堂交好,能给自己带来的好处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行业,都有一个圈子。而这个圈子里面,肯定会有不少明争暗斗,但是真正遇到‘外来户’的时候,他们却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若是没有绝对的权力,将人压服,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得到圈子里头的人的引荐,再慢慢的融入其中。
青竹要?胨乘忱模谏暇┏侵行幸娇┢蹋唇柚怖挚ぶ鞯耐疲矗褪钦疑?京城的同行引路。
现如今有了这个与同行交好的机会,她自然是乐意得很。
所以,青竹也没有让林有恒尴尬多久,仿佛没听懂裴子墨说的话一般,拉了裴子墨的手,嗔道:“阿墨,你快别这样说,林东主这是在同我们道谢啊,如何就不厚道了?要真是那种不厚道的人,那还不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我们就是应该帮他忙的,如何还会道谢?”
裴子墨心中明白青竹的意思,他本来就只是想点醒那千金堂东主,告诉他自己什么都明白而已,听了青竹的话,当下就微微一笑,说道:“嗯,你说得对极了,是我想得太多。
又看向林有恒,接着说道:“在下先前所言,并不是故意的,还请林东主不要往心里去。
林有恒听了裴子墨的话,连道不敢,末了又看向青竹,郑重的说道:“多谢夏姑娘,林某和千金堂上下等人,俱都承您的情,来日夏姑娘但凡有所差遣,林某等人绝不推脱。”青竹微微一笑,看着林有恒客气的说
“林东主实在是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
道,说着,话音一转,又道:“不过异日,说不得真会有事求到林东主头上,到时候林东主莫要觉得是青竹狭此事自重就好。”
听到青竹的话,林有恒再次保证道:“求字可不敢当,日后姑娘有什么事情,只要遣人与林某说上一声,那林某肯定会竭尽全力,替姑娘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得了林有恒两次保证,青竹心中喜悦,觉得今日的所作所为,当真是不白费,便又笑着,同林有恒说起客气话来。
青竹他们在这边客客气气,热热络络的说着话,另一边明显被冷落确切说是被无视了的宋思文脸色都有些扭曲了,找了青竹和林有恒说话的空档,重重的一声冷哼,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仿佛是才觉察到还有宋思文这个人存在一般,林有恒一脸恍然,开口说道:“哟,原来宋大人您还在啊,抱歉抱歉,在下刚刚同夏姑娘说话说得太畅快了,忘记了还没有拱手送您离开。这么着吧,在下重新来过。”说着,林有恒站了起来,往楼下一指,开口道:“宋大人,您请吧。
宋思文被林有恒的态度给气了个七仰八叉,涨红着脸,指着林有恒说道:“林有恒,林东主,你当真要与本官为敌吗?”
林有恒表情夸张的看着宋思文,开口说道:“宋大人您这是什么话?您是官,我是民,我如何能与您为敌?再说了,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宋大人您图谋我们千金堂,所以故意在这上元佳节,与我们作难,我们不过是侥幸,逃过了一劫而已,如何就是与您宋大人为敌了?”
“你……”宋思文被林有恒一堵,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一阵之后,才悻悻然说道:“林有恒,你别给脸不要脸,本官好意要接纳你们千金堂,让你们背靠大树好乘凉。没想到,你如此不知好歹,日后有什么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不要求到本官头上。”
说着,宋思文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到时候,若真有什么事情,除非你把千金堂的九成干股送到本官面前,否则的话,本官决计不管。”
“扑哧……”听到宋思文的话,青竹一个没忍住,又笑出了声音来。
这宋思文也太奇葩了,太不要脸面了吧……
青竹这一笑,顿时就让宋思文仿佛找到什么发泄之处一般,冲着青竹说道:“好你这丫头,三番四次的,嘲弄本官,当真以为本官是泥塑的菩萨是,没有半点火气么?”
说着,宋思文大喝一声:“来人!”
“在!”楼下一队听从上峰派遣,同宋思文一起过来的一队士卒听到宋思文的话,齐齐应了一声,然后涌上楼来。
“大人,有何吩咐?”上来之后,领头的士卒冲着宋思文一礼,开口问道。
“把那个女子,给本官拿下!”宋思文一边喝道,一边往青竹那边一指。
☆、第398章 拿不得
第398章拿不得
“是!”
得了宋思文的吩咐,领头的士卒大声应诺,刚刚抬起头来,打算上去捉拿宋思文要他们捉拿的女子,结果却一眼看到青竹身边的裴子墨,似乎是经常出入皇城的人,甚至于,在昨日和除夕的宴会上面,也是有出席的。
再一细看,发现青竹似乎也是曾经出入过皇城的人,好像还是在安乐郡主的极其明显的保护下出入过的。
那领头的士卒顿时就傻眼了。
不仅不敢上前,反倒还后退了一步。
宋思文看身边的士卒先前答应得响亮,这会儿却不动,心里头越发烦躁,不悦的喝道:“怎么?你们都忘记了你们上峰的交代了么?还不快给本大人将人拿下!”
“这个……宋大人,那姑娘,拿不得。”士卒小声的在宋思文耳边说道。
“拿不得?莫非本官连个女子都奈何不得?传扬出去,本官的脸面往什么地方搁?”宋思文听到那领头的士卒的声音,皱着眉头,说道。
领头的士卒小心翼翼的看了青竹那边一眼,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可是,大人您不知道,小的平日主要负责守卫的,是辰元殿那一块儿,曾经亲眼见着,安乐郡主护着那位姑娘,进入辰元殿。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公子,在昨日的晚宴和除夕的晚宴上,小的都曾经看到过,不过当时,那位公子是一身戎装。”
“你真亲眼见着安乐郡主护着那姑娘进过辰元殿?”
虽然听到领头的士卒的话,宋思文心里已经信了七分,可还是再一次的,开口确认道。
“千真万确,小的绝对不会记错的。”领头的士卒说,又道:“不瞒大人您说,当初小的还因为阻挡安乐郡主,被她抽过一鞭子呢。”
“那,你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吗?”宋思文又一次看着领头的士卒问道。
那士卒皱眉想了想,说道:“这个,具体的时间,小的是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应该是腊月中旬还是腊月上旬的时候,反正那个时候,一连下了好多天的雪,在外面站上半个时辰,就得换一次班,要不然得把人冻成冰棍。”
“大概时间是腊月上旬,还连着下了好多天的雪……”宋思文皱起眉头,仔细的思索了起来,好一会儿之后,眼中目光一闪,失声道:“难道是她?”
宋思文猛的想起来,自己曾经给一个女子诊治过,当时,就是安乐郡主火急火燎的,将他拉过去给人诊治的,而且宁王还派人来吩咐了一些隐秘的事情。
当时隔着帐子,影影绰绰的,见不到人,这会儿听到那领头士卒的话,便猛的想起来这件事情。再仔细一看青竹的身形,倒是同他远远见过的那身形差不多。
想到这里,宋思文几乎有十成把握,可以断定,这个女子,就是当日那个,被安乐郡主带到太医院,生病高烧,烧得人都糊涂了的女子。
顿时,宋思文都不已。
这个人,果然是动不得的,动了她,引出了她后面的安乐郡主,那不就是捅了马蜂窝?只怕自己再怎么是从龙之臣,也讨不了半点好处。
这千金堂的东主速度倒是够快,这么快就靠上安乐郡主了么?难怪瞧不上自己。
宋思文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样,也越想越有些憋屈,自己这一番辛苦付之流水不说,还欠下了许多的人情债,加上还有可能得罪安乐郡主,真的是太得不偿失了啊……
如此想着,宋思文心里头就有些打退堂鼓了,又强自硬撑着,说了几句撑?∶娴幕埃獠呕?溜溜的,坐了自己的软轿离开。
宋思文离开之后,千金堂的东主林有恒对着青竹,又是一番感谢。
他先前站在一旁,可是把那领头的士卒,和宋思文的眼神看了个清清楚楚,虽然不太能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多少也有些明白,宋思文多半是因为裴子墨和青竹的原因,才偃旗息鼓的离开的。
而且离开时的宋思文虽然也很是不甘,但是更多的,却还是垂头丧气,冷眼看过去,倒像是有些放弃对自己这千金堂的贪欲的感觉,在心中,对于裴子墨和青竹两人,又高看?瞬恢蓝嗌?倍。
在青竹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林有恒不仅客气的亲自相送,还询问起青竹的住址来,说是今日太晚了,改日他一定登门拜访,再好好的致谢一番。
听到林有恒说要亲自上门拜谢,青竹倒是微微有些为难。
久,到时候不仅是裴子墨,便是青衫,应该也要忙起来了,到那时,她家里头除了王忠之外,全是女子,如何方便接待一个陌生的男客?
难不成要让王忠一个仆人,去接待林有恒?她家的门第,应该还没那么高吧?
林有恒看出了青竹的为难,又和煦的一笑,问道:“可是夏姑娘不方便?”
“是不太方便。”青竹见林有恒直接问了出来,便也没有拐弯抹角,点了点头,说道:“我家中只有我和幼弟,中元之后,幼弟要开始忙碌起来了,到时候家中除了我和几个徒弟之外,便全是仆从,实在是不便接待林东主。”
听到青竹的话,林有恒爽朗的一笑,说道:“这有何难,到时候在下请在下的娘子,代替在下,到府上致谢就是。”
青竹见林有恒说得诚恳,而且说出来的话,也在理,加上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在彼此的交往之中拉近的,青竹还是愿意,与这千金堂林家,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的。
所以,青竹也点了头,笑道:“林东主实在是太客气了,青竹家住仁和坊同里巷,往里数第五
大门上贴了一对写了爆竹声声辞旧岁,
家就是。站在大街上,可以看到外院有一棵很大的槐树。
锦衣簇簇迎新春的桃符。”
林有恒在心中默记了一下,这才看着青竹笑道:“在下记清楚了,改日定让我家娘子,登门拜访。”
先前林有恒说的是致谢,后面说的是拜访,自然是表露了希望能够结交的愿望,与青竹的想法,倒是不约而同。
所以,青竹便点了点头,笑道:“青竹必在家中,扫榻以待。
☆、第399章 客人
第399章客人
过了正月十六,年味基本上就算是散去了,正月十七一大早,青衫和裴子墨用了早餐,就一块儿出去了。自从青竹和青衫说开之后,这两人相处起来,倒也还算是融洽。
早饭过后,青竹分别给莲儿和田小花、薛红梅布置了当日的学习任务,就让她们自己去学自己的去了。该看书背诵的去看书背诵,该习字的,去习字。不懂的,再过来问。
说是看书,其实也不是真的书,而是青竹背的药性歌诀。
这田小花和薛红梅虽然也有过一些基础,但是做医兵的时候,青竹教她们的,多是一些基本的操作的东西,正在的药性病机,其实她们都是不知道的。
而青竹现在,间或穿插讲一些中医的基础理论。比如阴阳五行、寒热表里之类的东西。
的,是让她们背诵药性歌诀。
这是最基本的东西,只要先记住,日后再慢慢的活学活用就可以了。
己,也是从小就背诵这些东西,背得滚瓜烂熟了,爷爷才真正的着手教她医理以及方剂,最后才是辨证论治。
药性歌诀是青竹自己默写下来的,让田小花和薛红梅分别抄了,然后再慢慢的背诵。
安排好几个徒弟的功课,青竹自己拿了一册《黄帝内经》来看。
看了没多久,就有下人进来禀报,说是陈氏药行的陈家派人来,要拜见青竹。
青竹微微有些诧异,她又不认识什么陈家的人,为什么要派人来见她?不过疑惑归疑惑,青竹还是让人将人带了进来。
下面的人领着来人一进来,青竹就认出来一个熟人。
原来,是正月初一那日,那个陆老夫人身边的另一个丫环,叫什么名字她倒是不太清楚。
于为什么是陆老夫人的丫环和人一起,来拜见青竹,却用的是陈家的帖子,她暂时还不知道。
那丫环和另外一个看上去像是管事妈妈的人,一起拜见了青竹之后,管事妈妈奉上了一份礼单。
青竹只是扫了一眼礼单,便看出这陈家所送的礼物,价值不菲。
不等青竹开口推脱,那管事妈妈就开口笑道:“初一的时候,夏医官替我们姑太夫人开了一个方子,姑太夫人回去之后,就用了。用了没几副,那身子骨就一天天的,见好了,到如今半个月了,一口气走上个好几里路,都不会觉得累。我们老爷和姑太夫人特意让奴婢备了这一份薄礼,”
前来感谢夏医官。
那管事妈妈的话,把青竹听得有些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