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她。她要是能治病,当初她那个死鬼老爹和死鬼老娘病得要死的时候,怎么没见她将他们治好呢……”夏龚氏指着青竹,一脸不屑的嚷嚷道。
听着夏龚氏的话,青竹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说道:“既然大伯娘不相信我,那我不看也罢。只是有句话要说清楚,不管青松是死是活,都和我没有关系,大伯娘以后少装疯卖傻的找我们麻烦。举头三尺有神明,便是神明不管,我那记挂着我们姐弟的爹娘也是会管的!”
青竹说着,对着夏正远抱歉的福了福,提着桐油灯就往外走去。
刚刚青竹借着油灯,看到了青松的脸色。
青松一脸铁青,双颊和眼窝都凹了下去,这是极其严重的脱水的表现,就现在的医疗条件,能不能治好还是个问题呢。不让她治最好,免得她惹得一身骚。
至于以后夏龚氏会不会找他们麻烦,这不是还有村长夏正远在么?
当初夏正远可是保证了的,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姐弟再被舅家和大伯家欺负。
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夏正远这个村长当得,也没什么意思。
☆、第22章 烦人
“青竹啊,你这是带着青衫去哪儿呢?”
一大早,青竹就提了个礼盒,带着青衫出门了,正好碰到离自己家不远的夏王氏。
“婶子早上好。”虽然这夏王氏对青竹姐弟也没什么照应,就是个面上情。不过青竹和青衫还是很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嗨,这一天比一天热起来了,地里的农活忙,这身子骨又有些不争气,怎么好啊……倒是青竹你,这日子是越来越好了啊,读书人家的女儿就是不一样,比咱们这些土里刨吃的人强多了。”夏王氏脸上堆起笑容说道。
“婶子这是哪儿话,这不也一样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讨生活么,一样的。”青竹客气的笑着,说道。
“不一样。”夏王氏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好歹算是有一门本事,那一日青松上吐下泻那么严重,你都给治好了。要是自家人有个什么不好,你直接拿点草药就能治好,连大夫都不用看。不像我们,哎,有个头疼脑热的,看大夫不值当,自己又认不了药,只能扛着。要是老天爷保佑,那就扛过去了,要是老天爷不保佑,小病扛成大病,一家人都拖垮了……难呐。”
“婶子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说这样的话,大宝哥不是都说亲了么,以后家里添了人口,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青竹心中知道这个夏王氏多半是想要从自己这里讨些药材。虽然那些药材不值当什么,乡里乡亲的,她也愿意帮这个忙。
可她却不能上赶着送药给人,现在没什么,等日后这家人要是出个什么事情,指不定会记起自己大清早给她送药,到时候恐怕是要倒打一耙,怪到自己头上来。
这时代的人迷信,就讲究这些。大清早送药给别人,那是晦气中的晦气。
果然看青竹一直绕弯,夏王氏也有些急了。现在正是农忙世界,地里的小麦、田里的秧苗,乡下人这些日子可忙着呢,她可是没什么闲工夫的。
“可不就是你大宝哥么,这几日他总是恹恹的,浑身没劲,也吃不下东西,还总喊头疼。按说咱们乡下人家有个小病小痛的,挺挺就过去了。可地里的庄稼不等人啊,你大伯一个人忙不过来,婶子我又是个没用的,只能在家里做些活。所以……所以……”夏王氏吞吞吐吐的,连说了两个所以,一脸期待的看着青竹,指望她能接自己的话。
偏偏青竹就是不接茬,只是微微偏着头,一副等她说完的样子。
夏王氏没办法,只能一咬牙,将话说全了:“所以,你看能不能请你帮忙给你大宝哥扯点草药。”
青竹一听这症状,就知道大宝得的是暑湿感冒,最好用的方剂是藿香正气散。当下笑道:“大宝哥这是受了暑,又喝了太多凉水,伤着脾胃了,没什么大问题的,化湿和胃就可以了。不过我这里药不太全,婶子要是得空的话,可以去集上药堂把不齐的药补上。”
一听还要去集市上买药,夏王氏脸上就犯了难:“这还要去集上买药啊?能不能不买药?”
青竹想着自己家里这藿香正气散的主药藿香和重要的辅药苏叶白芷都是有的,连半夏她都制了一些。于是说道:“不买药也成。婶子要是不得空去集上的话,那在我这里先那些药回去煎水给大宝哥喝了来看,若是效果不好,再去集上买药也是可以的。”
制半夏的价格比鲜半夏高许多,而且制起来也不麻烦,所以她特意在集上买了白矾回来制。
“这样好,这样好。”夏王氏连声同意:“就请青竹你先帮忙拿点药,让大宝吃吃看吧,指定有用的。”
“成,婶子你稍等片刻,我去拿药。”青竹说着,将手上的礼盒递给青衫,转身走了回去。
不多时,青竹就拿了一包药材过来,递给夏王氏,说道:“婶子回去加一块老姜,再去三叔公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去年的橘子皮,若能找到就加两块在里面,找不到也没事。”
“成,真是多谢你了。”夏王氏双手接过青竹递过去的药材,欢喜的道了谢。又说:“还是青竹你有本事,要说咱们夏家村有了你啊,咱们这些村民,可都安心多了。”
“婶子夸奖了,青竹那里能有什么大本事,不过是糊口而已。若是能在糊口的同时,能帮邻里乡亲们,解决一些小毛病,那是青竹的福气。”青竹笑笑,谦虚的说道。
“瞧瞧咱们青竹,可是真会说话,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那家的小子。要我说啊,像你这样有本事又出落得这么清秀,心底还好的姑娘啊,别说这集上,便是镇上县里,那都是去得的。”
夏王氏啧啧两声,还想开口再说什么,青衫站在一旁,不耐烦了。
“阿姐,太阳都大了,咱们快走吧。”
“这孩子。”青竹不好意思的冲夏王氏笑笑,说道:“婶子,对不住,今儿个确实有事,要不您先忙?我也该赶路了。”
夏王氏听到青衫的话,脸上现出一丝尴尬,嘴上说道:“成,成,你忙,你忙。瞧婶子这嘴,一开口就收不住,你先去吧,我也会去给我们家大宝煎药去。”
“哎,婶子慢走。”青竹笑着说了一声,就带着青衫往村外走了。
“阿姐,她真烦。”看离夏王氏远了,周围又没有别的人,青衫忍不住的开口抱怨道。
“她的挺烦的。”青竹笑笑,接着说道:“不过青衫以后不可以这样没礼貌了,你没看到,刚刚你开口的时候,婶子都尴尬了。”
“哼,她本来就很烦。再说了,我也没说什么,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咱们还得赶路呢,太阳这么大,可是晒着咱们。”青衫不服气的说道。
“青衫。”青竹皱了皱眉头,语气稍微加重了一些。
“哦,我知道了。下次不这样了嘛。”青衫说着,垂下了脑袋,一副受了气的样子。
青竹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婶子就是话多了些,也没什么坏心,你这样子说出去不好听。”
“她是没坏心,可她也没给钱啊。那些药材阿姐拿去药铺里卖,也能得几文钱呢。”青衫撅着嘴说道。
“你这个小财迷,果真是掉钱眼里去了。”青竹失笑,又说:“有些事情,可不是用钱来衡量的。咱们姐弟二人没什么可依靠,可不就是得靠这些邻里乡亲嘛。结个善缘,有事的时候能帮咱们说两句话,就是好的。”
“可是阿姐你也说过,人得靠自己,穷也得穷得有骨气啊。”青衫不解的说道。
“人是得靠自己,可人这一辈子也不可能什么都靠自己,谁都会有作难的时候,总是还是需要有人能帮衬拉扯一下的。再说了,咱们不图他们别的什么,只图他们能在关键时候,帮咱们说两句公道话,这就够了。”
“他们会吗?”青衫眨眨眼,看着青竹问。
“他们会的。”青竹说着,摸了摸青衫的头:“你现在还小,以后你就会懂的。”
“我可不小了。”青衫瘪瘪嘴,说道:“马上都要上学堂了,我已经懂事了。”
“是,我们家青衫一直都是懂事的。”青竹含笑。
其实只要不危害到自己的利益,大多数人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善良的。只不过,当自己的利益受到影响的时候,善良往往都会倾斜。
古往今来的人,大多如此。
☆、第23章 震惊
离夏家村最近的学堂在三里外的霍家村,青竹带着青衫走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就走到了霍家村。
“外村人,你们来做什么?”
还没等青竹找人问学堂的位置,村口的大树上跳下一个痞痞的男子,正好落在青竹的面前。
“你好,请问一下,学堂怎么走?”青竹被树上跳下来的男子吓了一跳,强忍着拍胸的冲动,定了一下心神礼貌的问道。
“我先问你的,你还没告诉我,你们来霍家村做什么。”男子斜斜的上下打量青竹一番,继续问道。
“我们问学堂,自然是拜师来的。”青衫不喜那个男子打量青竹的眼神,颇为不屑的开口说道。
男子并没有搭理青衫,只是颇有些肆无忌惮的看着青竹,那眼神的意思,仿佛是我问的是你,你来回答。
青竹微微有些不喜,不过脸上并没有显示出来,只是拉了青衫一下,说道:“青衫,不得无礼。”说完之后,又微微对着男子一福,说道:“听闻霍家村学堂的先生学问好,我带着家弟前来拜师。”
“拜师?”男子的语气颇有些轻佻,他摇了摇头,又说:“难呢。”
“请问此话怎讲?”青竹忍着皱眉的冲动问道。
“方先生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收进学堂的,便是咱们霍家村的孩子,都要入门测试,你们外村人,就更加如此了。”男子一边摇头,一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青竹。
青衫狠狠的瞪了男子一眼,说道:“测试就测试,你怎么知道我过不了?再说了,你既然已经说了先生姓方,想来他不是你们霍家村的人,对你们一视是理所当然的。”
“小屁孩个头不高,脾气倒是不小。我和你阿姐说话,你插什么话?这么没礼貌的人,方先生更加不会将你收入门下了。”男子鼻子里轻轻的嗤一声,说道。
“对守礼之人,自然以礼貌相对。对于不守礼之人,再礼貌,他也懂不起。”青衫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说方先生不会收不懂礼貌的人入学堂,想来方先生就是以此来拒绝你的吧?”
“你……”男子听了青衫的话,语气为之一结,跟着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我才不乐意去学什么没用的之乎者也,没听过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吗?男子汉大丈夫,征战沙场、封侯拜将才是正途,小屁孩不学好,尽想学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能有什么出息?”
“我看,不是你不想入学堂,是先生压根不肯收你吧。”青衫不屑的说道。
“什么叫不肯收我,分明是他教不了我想学的东西,我跟着他学,还不如习武练箭,打熬身体呢。”男子脸上的不屑之色越浓,越是显出他心中的愤愤。
“习武练箭,最多不过能敌十人。文人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那才是真正的万人敌。”青衫傲然说道。
“去,小屁孩知道什么叫运筹帷幄,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话,就胡乱用,也不知道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我劝你们啊,还是快快回去,别自找不快。一会儿让先生拒绝了,那脸可是丢到外村了。”男子说道。
“拒绝与否,是先生的事情。而且,就算是先生拒绝收我入学堂,我自然问明原因,回家刻苦,等来日再来拜师。若是听了你的话,这就回去,那才叫丢脸呢。”青衫昂着头,小小的脸上,居然写满了骄傲。
听着青衫和男子的对话,青竹已经惊讶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青衫小小年纪,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这些?她搜遍了原身的记忆,也没有找到原身给青衫说这些的记忆。
倘若这是原身的爹娘给青衫说的,那原身的爹娘究竟是什么人?难道真是夏家村那小小山村的普通村民么?
她知道原身的爹是读过一些书的,可她那便宜老爹可是连个秀才都没中过,自死都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啊。至于便宜娘亲,有那样懦弱的大舅,她不相信,她那个便宜老娘会有多大的见识。
不会是这青衫也刚刚穿了吧?难道来了个同乡?可是如果是同乡,怎么这一路行来毫无破绽?难道是先前穿过来的?可最近这些日子,青衫都半点异常都没有啊。
或者?是在自己穿越之前就穿越过来了?只是一直隐藏得比较深,所以连自己都被骗住了?
再或者?只是自己先入为主,以为青衫是原住民,所以一直都没有怀疑过?要不然那天他怎么会忽然问自己,是不是天上的仙鹿?
难道那个时候,他就是在试探自己?
这真是太可怕了。自己两世为人,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给试探了,那么这些日子自己的变化,他是不是默默的看在眼里?只是一直隐忍不说?
不对不对,他如果真的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过来的,说不准是什么七老八十的人精了,自己这点道行在他眼里一点都不够看的。
还是不对,如果他真是穿越的,可他对自己的依赖,可是半点都不作伪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越想越乱,青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如同缠了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清,头也开始疼了起来,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从里面往外面钻,又好像是有人拿了个箍子将自己的头紧紧的箍住了一般。
青竹忍不住的抱着头,毫无意识的就要往地上倒去。
“阿姐,阿姐你怎么了?”青衫正在和男子斗嘴仗,忽然看青竹脸色大变的抱住了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顿时就慌了神,连忙努力的用小小的身子撑住青竹,慌乱的喊到。
“你阿姐怎么了?这是生病了吧?还不赶快将她扶到树荫下去躺一躺。”那男子也被青竹忽然的变化吓了一条,顾不得和青衫争论,连忙说道。
“你还说,要不是你,我阿姐怎会在这大太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