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等待,很漫长。
至少对唐龙来说,这是他人生中经历过最为漫长、枯燥的等待。
大概小半个小时过去,萧蔷终于再一次出现了视频中。
不过出现的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头发花白老态龙钟的小老头。
乍一眼在视频中看到这个小老头,唐龙肃然起敬,坐正了身子。
扁氏,具体姓名不详,据说他是神医扁鹊的后代。
同时,他也是潜龙机关研发部最有名望的药理专家,没有之一。
早在潜龙机关创立之初,他就带着自己的学徒牺牲了个人利益,终日泡在研发部的药理实验室中。
以扁氏为主导,研发部多年以来开发出了各种各样的药物。
其中有治病救人的通用药,也有针对瘟疫以及生化武器的疫苗型特殊药物。
虽然这些药物多数没有被公开于世,但都在关键的时间、地点救下了不知道多少面临死境的生命。
扁氏的存在,让潜龙机关有效化解了无数危局,也在极大程度上保证了外勤人员的安全。
想到扁氏多年来为潜龙机关做出的贡献,再看这位老人在萧蔷的搀扶下坐定,唐龙恭敬地开口道。
“扁先生,好久不见。”
“嗯,自从上次你离开之后,确实已经很久没见了。”
扁氏笑了笑,说道。
“你的情况,我已经从蔷薇口中听说了。T0是我主张开发的药物,因为预算有限,没有对应的临床试验对象,我也不清楚具体效用。这方面,希望你能理解。”
“这个我明白,有劳扁先生操心,为我个人单独开发药物,幸苦您了。”
唐龙言语间保持着恭敬,询问道。
“扁先生,针对我目前的情况,你有什么看法没有?”
“看法……不能说没有,但具体的我也没法下定论。”
扁氏说着,抬头看看视频中的唐龙,道。
“但是有一点你可以放心,T0不会影响改变你的基因构成。它本身就不属于基因药物,而是一种中成草本制剂,只不过其中的药物成份较为复杂昂贵。另外我们开发T0期间用你留在实验室里的血样做过测试,没有出现过基因突变的状况,仅仅只是起到了类似一种兴奋剂的效果。”
“类似兴奋剂的效果?”
唐龙仔细聆听着扁氏的话语,目光看着他,等待下文。
“对,你可以理解为T0是单纯为你个人打造的特殊兴奋剂。”
扁氏点点头,解释着说道。
“这种兴奋剂的效力绝非常见兴奋剂能够比拟,常人完全无法承受。它的主要作用是在一定时间内激发你体内的潜能,我口中的‘潜能’并非你个人原有的潜能,而是你的基因构成改变后带来的潜能。”
说话间,扁氏望向唐龙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炙热,继续道。
“经过我们当初的研究论证,确定你的身体因为基因构成改变产生了变异,但这份变异并不完全,继而导致你的体力跟不上日常损耗。理论上来说,变异不完全的部分应该潜藏在你体内没被激发出来。正是因此,我们才确定了开发T0的方向。为了避免意外,我们在开发时尽可能削减了T0的效力。不过就现状来看,T0的效果比预料中更好。”
“这话怎么说?”
唐龙微微皱眉,得知了T0的本质,心间的大石落下了些许。
扁氏说的这些,他不是很懂。
但既然T0只是起到类似兴奋剂的作用,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基因构成,应该不至于有大问题。
“你发现不对后,有没有试过尽情倾泻力量,看看自己需要多长时间才会像往常一样脱力?”
扁氏答非所问着,浑浊的眼眶中炙热愈演愈烈,认真地说道。
“根据我的个人猜测,T0对你产生的影响可能是永久性的!当然,这一点我们还需要时间观察和试验!假如我的猜测成立,你就是世界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基因战士’!”
第一百九十九章 真正回归一线的希望
“基因战士?”
唐龙沉吟出声,默然低下头,消化扁氏的话语。
自己是否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基因战士,说实话唐龙一点都不在乎,同时也对此没有排斥心理。
毕竟从他受到改造基因侵蚀开始,他就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正常人了。
身为一个人类,起先他确实有过排斥,无法接受自身非人化的转变。
但渐渐随着时间流逝,他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生活就像**,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能放开身心去“享受”了。
从最开始,潜龙机关的专家们就对他的状况下了定论。
改造基因对他产生了不可逆的影响,他只有尽力适应这一条路可以走。
风雨再大,生活总要过下去。
面对自身非人化的转变,唐龙从未绝望过,因为他至少仍能作为一个“人”活着。
假设真跟扁氏说的一样,T0对他产生了永久性的影响,对他而言其实也称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改造基因使他的作战能力有了质的飞跃,同时也带来了体能严重损耗的致命弊病。
T0产生的影响,完美地抵消了这个致命弊病。
如果证实这个影响是永久性的,体能损耗便不再是问题。
届时唐龙就不用再那么憋屈,继续作为二线成员在云城长期潜伏,真正回到一线。
想到这里,唐龙眼底燃起了一股火热。
除却回归真正回到一线的希望,昨夜里与司马雨涵相遇,也让他看清了一个现实。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遇到司马雨涵那样身怀古武的存在,自己没有哪怕一丝胜算!
碰到那样“异类”的存在,只有同样层次“异类”才有可能与之抗衡!
想到与司马雨涵发生碰撞时的凶险,唐龙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因为他知道,即便T0对自己产生了永久性的影响,正面碰撞,自己仍不是司马雨涵的对手。
这边唐龙思绪越走越远,视频另一边扁氏看他许久没说话,按捺不住开口道。
“幽灵,我说的终究只是猜测。根据目前的情况,我建议你立刻回总部一趟。我现在就可以安排相关人手做准备,等你到了总部,不用花多少时间,我们就可以弄清楚T0究竟对你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回总部?”
唐龙的思绪被打断愣了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
迎面对上扁氏炙热到好似看着情人一般的视线,唐龙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我暂时不能回去,在云城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办,总部也没给我召回指令。不过我等会可以去一趟医院,采集一份血样寄送到总部去让你们进行分析。”
“血样?”
扁氏皱起眉头,眼睛瞅瞅唐龙,寻思着说道。
“可以是可以,但只是一份血样,我们怕是没法做如何透彻的分析。这样好了,除了血样以外,你另外寄送一份角质层和一部分毛发回来。如果可以的话,口水、尿液、还有精……”
“咳!”
唐龙重重地咳嗽了声,打断扁氏“专业”的发言,讪笑道。
“明白了,血样、角质层还有毛发,我会尽快通过安全渠道寄送回去。其他的,等你们做过分析,看情况再说。”
说完,唐龙直接对站在扁氏身边始终保持着沉默的萧蔷说道。
“蔷薇,时间不早了,扁先生年纪大,你先送他回去休息。”
不等萧蔷回话,唐龙果断伸手切断视频通讯,起身去卧房换了套干净的衣服,随后离开公寓。
对于自身的状况,他自然想尽快弄清楚。
但面对扁氏,唐龙的“压力”可谓山大。
事实上,早前在唐龙最初遭遇改造基因侵蚀时,扁氏就是针对他进行临床治疗团队中的一员。
那个时候,唐龙瘫痪在床生命垂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任由他们施为。
而当时的临床治疗,名为治疗,实际上完全是一大票各个领域的专家围绕他展开一系列研究。
同样的经历,唐龙这辈子都不想再有第二次。
“被人研究”的滋味,并不好受,甚至称得上是他生命中最大的“阴影”。
如果不是唐龙顺利活了下来,他恐怕已经被那群“疯子”切片研究了……
……
时近午夜十二点,唐龙打车来到了距离阳光小区最近的医院,走进急诊室。
到采血台让夜勤护士帮助自己采取了两试管的血样,顺便要了两个塑封袋,唐龙便径直离开了。
离开医院,走上午夜里人烟稀少的街道。
唐龙随手从脑袋上拔了几根头发下来,接着又从手背上刮了些许角质层下来,分别装进塑封袋。
接着,唐龙随手拿出手机,翻出龙九此前联系自己用的号码,拨通了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龙九疑惑的话音传来。
“幽灵?”
“嗯,是我。”
唐龙应着,快刀斩乱麻道。
“约个地方,我们见一面。”
“见一面?现在?”
龙九错愕得不行,随即揶揄道。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找你帮个忙,顺便……跟你聊聊。”
唐龙说着,用不怎么友善的话音说道。
“关于司马雨涵,你不觉得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咳,这个……”
龙九咳嗽了声,尴尬道。
“幽灵,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能阻止的。”
“所以?”
唐龙撇撇嘴,没给龙九打太极拳的机会,淡然道。
“给你半个小时,我在我居住的小区门口等你,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唐龙自顾自挂断了电话,伸手拦下一辆正巧从身边经过的出租车。
……
事实证明,对付龙九这种表面一套背里一套的人,态度强硬一点不会错。
当唐龙坐出租车回到阳光小区时,龙九已然站在小区门前。
嘱咐出租车司机在小区门前不远处靠边停下,唐龙推门下车,走了过去。
龙九瞥见唐龙是从外面回来的,面色古怪了下,迎来上道。
“深更半夜的,你在外面做什么?”
“跟你没关系。”
唐龙没好气地应着,随手将自己准备好的三样东西递过去,道。
“帮我一个忙,尽快把这三样东西通过安全渠道寄送给潜龙机关的人。”
第两百章 埋刺、添一把火
“寄送给潜龙机关?”
龙九皱了皱眉,低头看看唐龙递来的是血样和塑封袋,惊疑着问道。
“这些东西是……?”
“我的个人业务,你只管给我送过去就行。”
唐龙说着,错开话题道。
“早些时候司马雨涵告诉我,她即将加入你们MSS,这事怎么说?”
“你希望我怎么说?”
龙九笑得很无奈,收起血样和塑封袋没多过问,轻叹道。
“实话不瞒你,我这会也因为这事头疼着。要不是你把司马雨涵绑走,惹得司马世家的人出面,我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有一个司马世家存在。”
“嘶,那就奇怪了……”
唐龙装模作样抽了口气,笑着说道。
“你说你不知道司马世家的存在,可是据我从司马雨涵口中听说的,司马世家至少有两人在MSS任职,而且级别不低,貌似其中一人还救过你的命,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我的妈耶!那位大小姐连这种事情都告诉你了?”
龙九满脸哭笑不得,摇头道。
“我没什么可以解释的,硬要解释,就是我级别不够。司马世家神秘得很,又跟高层有关系,他们的背景资料机密级别很高,以我的权限远远不足以接触到这些。”
“照你这么说,你也挺不容易的?”
唐龙挑起眉头,言语间展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龙九迎上他充满恶意的笑容,嘴角抽了又抽,黑着脸说道。
“何止是不容易?我和我的人盯了瑞斯生物科技好几年,费劲心思才勉强安排了几个眼线进去,结果一个接着一个被人识破暴露,搞到最后导致这一切的都是‘关系户’!临到头来出了事,一个两个蹦出来找我求情不说,还强行把人推到我手里,美名其曰弥补我的损失!”
“那不是挺好?”
唐龙笑了笑,说道。
“你别看司马雨涵只是一个女人,这娘们一身古武高深莫测!这么强的一个战力到你手上,又有那么深的背景,让她给你当‘打手’不是绰绰有余?”
“唉?我说你小子能不能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
龙九苦大仇深着叹了声,道。
“如果不是上面给我下了死命令,顺带蹦出来一个混得比我好的老战友,你以为我乐意把人留下?”
说完,龙九咬咬牙,阴沉地说道。
“现在我走到哪里都不是人,半夜被你小子喊出来冷嘲热讽就算了!司马雨涵人还没正式加入进来,她的‘壮举’已经在云城分部传开,你知道我手下多少人对极力反对她的加入?更关键的是,因为她的问题,有一小部分人得知了C92元素试验资料被销毁与我们MSS关系有关,暂时还无法肯定是否会产生影响!”
“这些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
唐龙咧嘴笑着,道。
“有一点我要跟更正,我没有对你冷嘲热讽的意思。我只是想针对司马雨涵,对你提几个要求。”
“要求?”
龙九愣了愣,随即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道。
“你对我有要求,可以提。让你冒了那么大风险,确实是我的疏忽。如今人在我手底下,我作为她的上司也有必要承担责任。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白,司马雨涵想找你麻烦,这事我管不了。”
“没让你管住她,也不觉得你能管住她。”
唐龙翻了翻白眼,瞅着渐渐已经把话说开了,坦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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