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堡主耍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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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堡主耍心机-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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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准备你的饭菜,吃了吗?”夏琮崴全身湿透,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隐约露出炯炯有神的双眼和英挺的剑眉。

  “吃过了。”原以为他再怎么年轻起码也有四十好几,显然她又错了,虽然不能很肯定,毕竟胡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现在看来最多也不过三十。

  一只翱翔在空中的老鹰,转了几圈后缓缓降至夏琮崴的肩头,亲昵地磨蹭着他。

  “容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曜。”他顺顺它的翅膀,“打声招呼吧!”

  老鹰展开翅膀,朝她叫了几声。

  艾以微讶,它听得懂人话?

  她直盯着它瞧,脑海中突然有个想法。

  瞧艾以眼里闪着奇怪的光芒,实在很难不怀疑他心有不轨,夏琮崴试探性地说道:“你想吃肉的话,我去抓几只山猪回来。”

  她闻言,噗嗤一笑,“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过是想请你把它借给我,让它代替信鸽帮我送一下信罢了。”

  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夏琮崴尴尬地揉揉鼻子,“请便。”

  他将老鹰放到艾以肩上,它也好像同意似地用头磨蹭她的脖子,痒得她咯咯笑。

  万里无云的晴空。

  蓝得让人不敢直视的晴空。

  艾家的货船上空一直盘旋着一只鹰。

  他们沿着河岸找了整夜,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只好先回船上稍作休息。

  “老爷,这真的是件怪事,有只鹰一直徘徊在我们货船的上空不走呐!”一名船员指着天空向艾老爷说着。

  艾老爷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鹰直直地俯冲而下,他吓了一跳,忘了要躲,但它只是自他旁边擦身飞过。

  在众人的惊呼中,老鹰叼着一卷纸优雅地停在前方的栏杆上。

  “咦?”

  艾老爷愣愣地看了那鹰一会儿,才察觉它所叼着的那卷纸,见鹰没有攻击的意思,他这才上前将纸取下,打开过目。

  孩儿平安无事,请勿挂心,脚虽受了点伤,但已属不幸中的大幸,孩儿的恩公精通医术,经过他的诊断包扎之后已无大碍,可惜暂时不能行走。请别因此而耽误了预定的时间,伤愈后孩儿会自行返回扬州,先就此拜别。

  记得道谢,它听得懂。

  一路平安。

  儿以

  这是艾以写的信,短短几行字交代清楚了行踪。

  艾老爷虽然无法完全放下心来,但她说的也没错,若是因此耽误了太多时间,而得罪了这个他们得罪不起的大客户,那可不是只有一个糟字可形容的。既然她已经没事了,也许照她所说的去做是最好的办法。

  艾老爷收起纸卷,喊道:“收锚,起程。”

  见鹰仍旧待在原地未飞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了一下它灰黑的羽翼,语带怀疑地对它说着:“……谢谢。”

  它从喉口发出一声低吟,展翅飞走。

  万里无云的晴空。

  蓝得让人不敢直视的晴空。

  天空,很晴朗。

  瀑布飞泻犹如水帘凌空。

  苍翠显绿的山色。

  和煦的暖阳。

  艾以坐在小船上随口哼着曲子,等着鱼儿上钩。

  船身忽然剧烈地摇晃,她害怕地抓紧船缘,没多久,夏琮崴从水里探出头来,将手上不算小的鱼丢上小船之后,又潜了下去。

  她撇撇嘴,抱怨道:“真是的……鱼都被赶跑了,这样我怎么钓得到?”

  又一条鱼被丢上小船,夏琮崴再次从水里探出头来,恰巧听见他的嘟囔,他打趣地回道:“这样啊……可是我记得不管我有没有下水抓鱼,某个人好像一直都没钓到鱼,啊……还是我记错了?”

  艾以尴尬地笑着,没办法反驳他的话,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钓不到鱼,试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最后总是由夏琮崴亲自下水抓鱼,否则当天他们只有单吃青菜了。

  这些天来,她因为脚伤哪儿也去不了,每天过着不是睡饱吃就是吃饱睡的悠闲日子,闲着没事或是无聊时,她会拉着他陪她下下棋,有时他会将她放在小船上让她钓钓鱼,虽然到目前为止她是一条鱼也没钓到过,而他则会去弄些山肴野蔌的来打发晚餐,两人就这样在这与世无争的山林里过了一段平静的时间,日子很平淡,但舒适闲逸。

  夏琮崴抓住船缘撑起身子,大脚一跨便从水里起身坐到小船上,身上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飞溅到艾以身上。

  她无奈地用袖子擦掉溅到脸上的水,“大哥,你起身的时候就不能够小力一点吗?现在是冬天,水很冰。”

  闻言,夏琮崴开始甩动他那毛发旺盛的头,故意将残留的水珠用力甩了甩,冰冷的水珠让闪躲不及的艾以哇哇大叫,他得意地露出一口白牙笑着,她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挽起衣袖伸手捞起水便往他身上泼去,可惜夏琮崴早已习惯这种冰冷的温度。

  见一点用也没有,她赌气地嘟起嘴来。

  “男孩子不要动不动就嘟起嘴来,不好看。”他收回笑容叮咛着。

  其实不是不好看,只是如此的容貌再做出这样的表情动作,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个女孩,所以他想他得好好纠正他这个恶习,不然会养成习惯。

  夏琮崴在心里这样说服着自己,可是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每当艾以不自觉地露出类似女孩儿的媚态时,他的心里总会不由自主地被牵动一下,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再度发生,不如直接制止他做出这样的举动。

  艾以闻言缩回嘟起的嘴唇抿了抿,不好意思地笑着,“我会注意的。”

  平时在艾府,除了艾老爷会叮咛她这些事之外,其他人早已习以为常她的这些举动,所以她也忘了去注意这些举动看在外人眼里会有什么想法。

  光着上身的夏琮崴直接在小船上躺了下来,闭上双眼享受着冬阳的温暖。

  “大哥,你不冷吗?”艾以将视线落到水面上定住,小脸微红。

  虽说平时在艾府早已看惯裸着上身工作的男人,可是每当看见夏琮崴这个样子,她总会觉得羞窘,她告诉自己,因为他是她看过的男人中身材最为壮硕的关系。

  “不冷。”他回道。

  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夏琮崴睁开眼睛看向艾以。

  她只是默默地望着水面,不发一语。

  “你会冷的话,我们就回树屋上去吧!”

  他坐起身来,抓起放在一旁的木桨,朝向岸边划去。

  她松了口气,她只希望他快点穿上衣服。

  “好,恢复得还不错,看样子再过几天就能取下固定的板子,但还是要记得不能够随便走动。”夏琮崴正在替艾以换药。

  “知道了。”闻言,她高兴得差点不顾脚伤跳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只能够擦拭身体,以往在艾府,她每日都会浸在水里好好的沐浴一番。否则总觉得不够干净,终于,板子能拆了。

  “今天早上我进城去时,顺便从书肆带了些让你无聊时可以看的书回来,等会儿拿给你。”奇怪,他今天看起来心情特别好,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谢谢大哥。”这只熊真的什么都好,除了那头杂乱无章的头发和不修边幅的大胡子,这两点让她怎么看怎么碍眼。

  夏琮崴将固定木板的布条绑上最后一个结,拍拍艾以的腿,起身,“我去拿书。”

  “没关系,晚点再拿就好。”她拉住他的衣袖,脱口问出:“大哥,为什么我从没看过你剃胡子?还有你头发留那么长也不见你梳起来,遮着眼睛不难过吗?”

  夏琮崴愣了愣,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大胡子,“不瞒你说,我在发愿。”

  “发愿?你许了什么愿?”有听过拿头发发愿的,胡子倒是第一次听到。

  “……”他只是噤声不语,犹豫着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也从没有人问过他。

  他自嘲地笑了下。不是没有,是他将自己隔离在人群之外,除非必要,他不与人接触,所以没有人有机会问他,他也从未回答过。

  其实他也知道,他需要一个听众,一个能让他倾诉、能帮助他、鼓励他走出那段过去的听众。但是他害怕,害怕没有人愿意接受,害怕别人指着他,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我……说错话了吗?”

  夏琮崴摇摇头,扯了一下嘴角,“故事有点长,你想听吗?”

  他看起来很痛苦。

  痛苦?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脸,怎么可能会知道?

  但,她就是知道。

  “……如果这会让你感到难过的话,就别说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所认识的他虽然不多话,却给人一种淡淡的温柔与爽朗,眼前的他,让她觉得不安。

  夏琮崴只是在艾以面前坐下,静静地看着他,再闭上双眼。

  他不知道选择告诉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正确的,也许说了,换来的是他意料中的指责厌恶,但是不说,也许他这辈子再不会有任何机会说了;毕竟,能在深山里捡到一个人不是常见的事,而且还是一个如此单纯的人。

  这么多年了,他累了,一个人撑到现在,他真的累了。就像将溺死之人眼前出现的浮木,这少年的出现对他来说就如同那根浮木,让他忍不住想伸出手抓住不放。

  夏琮崴将双手紧握,缓缓地睁开眼睛,望向窗外,目光定在远方,他的思绪回到遥远的过去,遥远的北方,娓娓道来:“我有两个娘亲,一个亲娘,一个二娘。记忆中,我娘常对我诉说她有多么恨二娘,恨她夺走了父亲所有的注意、所有的爱与关怀。我娘也恨我,每当她谈到这件事时就会打我,口中念着……我是杂种,我不该生下来……我不懂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毕竟,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啊!”

  他欲言又止,深深的叹了口气,“后来,她自缢了,我变得越来越沉默、暴躁、易怒,没有人敢轻易接近我,但二娘依然疼我、对我好。我很矛盾,我娘要我恨她,但在我的内心深处其实并不讨厌她,有时甚至会有她才是我亲娘的错觉。”

  他的头压得低低的,那黑暗的童年历历在目,依旧清晰可见,如影随形。

  艾以知道,他其实只是想有个人陪,他只是……很寂寞。

  “你爹呢?”他难道也不关心他吗?

  “也许是受到我娘的影响,我不太亲近他,就算见了面也几乎没有对话,他可能也因此不知道该如何跟我相处吧!”夏琮崴有点自嘲地笑了笑。

  “我娘死前曾留下遗言给我,她说她活得很痛苦,而这痛苦的源头就是我二娘,所以要我替她报仇,我那时还小,不懂得如何分辨对错,只知照着遗言所说的去做。在某个下大雨的晚上,我故意跑到湖边躲了起来,我知道二娘会到湖边来找我,本想趁她不注意时推她入湖的,但那时的我年纪太小、力气不够,结果只是将她推倒,她的头撞到了一旁的大石块,从此昏迷不醒,我爹不管找了多少大夫都医不好她。我一天一天长大,她却昏睡依旧,我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他紧握的双手颤抖得厉害,我想弥补这个过错,所以在我十岁那年离家学医。”

  夏琮崴停了下来,低下头,等待着他预期中应该出现的指责。

  “然后呢?”艾以伸出手轻轻覆住他颤抖的手。

  他惊讶地抬头,瞧见艾以眼中的那抹温柔,他渐渐停止了颤抖,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在自认医术已达炉火纯青之时,我自信满满地回去了,我以为我可以医好她,但是事实告诉我,我……还是一个废物,我逃了,逃得远远的,再也不敢回去,我不敢……直到今天我没再踏进家门一步。可是不管我走到哪里、接触到什么样的人,每个人看我的目光都像是指责、怒骂,我害怕看见那些人的目光,所以我总是尽可能地远离人群。”

  艾以的温度透过手心一点一滴地渗入他的身体,温暖了他失温已久的心。

  也许他寂寞了太久,早已忘了如何去关心别人,也或许,他从来不知道要怎么做。

  “你来的这些天,我真的很快乐,这种确切活着的真实感已经离我很远、很远,远到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拥有这样的感觉。”

  艾以很心疼他,从小她样样不缺,包括家人的爱,而他呢?

  “害怕看见而遮蔽自己的双眼,事情依然存在不是吗?这样逃避什么事都解决不了,你该做的是重新去面对这件事情,而不是在远处发愿希望她能够醒来。”她苦口婆心地劝告他。

  艾以的话一针见血地刺进他心里,他心虚地开始回避他的视线。

  “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就算时间重来也不见得能避免这件事情发生,如果她真的再不醒,你也已经尽力了,其他的就交给上天来决定吧!”

  夏琮崴知道,他一直希望能有人来拉他一把。

  他闭上双眼,双手紧握着,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艾以整夜难眠。

  自听完夏琮崴的故事之后,不知为何让她无法入眠。

  艾以侧过身子,用单手撑着头,怕不小心吵醒他,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拨开他前额的头发,露出如同孩童般熟睡的脸庞,她专注地端详着眼前的睡脸。

  他紧皱深锁着的眉头看在她眼里只觉得碍眼,她伸出手指想要轻轻地将它抚平,支撑着她头的另一只手却因此打滑。

  嗯?

  热热的、软软的东西堵住了她的唇。

  什么东西?

  她抬头定睛一看,天啊!她不小心……吻到他……

  怦怦……

  可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怦怦……

  她的脸开始微微发烫。

  怦怦……

  她的心脏好像快从胸口跳出来了。

  怦怦……

  好奇怪的感觉,她生病了吗?

  当他诉说着他的过去时,她的心跟着莫名地疼。她很想抱着他、安慰他,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希望他不要再因此而痛苦,可是她没有,也不能。

  怦怦……

  她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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