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进展较慢,请耐心阅读。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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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了,窗外的月色似是不错,透过狭小的木窗子向屋内轻柔地射入一股明亮。冷寒衣正独自抱膝坐在那片冷月银辉中,清霜般孤冷。
冷寒衣出生在一个冬天的夜晚,萧索而寒凉,正合了她母亲当时的心境,给了她一个寒衣的名字。不知是否沾了名字的寒气,冷寒衣即使是在冬季也总是一副单薄的穿着,外人都认为她是个不怕冷的姑娘,但其实没人知道冷寒衣有多讨厌寒冷,讨厌那种冰冷到来时穿上所有能穿的衣服也无处抵御无法消融的感觉,何况她并没有多少衣服。
所以她喜欢夏天,夏天多好,绿意荫浓,山溪潺潺,就连他也出现在盛夏。阳光灼热,几乎溶化了她冰封的心门,所以当他一袭白衣,似笑非笑,带着嘲弄和冷漠出现在山谷,不动声色地,就搅乱了原本平静的步调。
对于无力改变的事情,她似乎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法,那就是逼着自己不去感受,下意识中不再去感受寒冷,不去定义寒冷,渐渐地让身体在寒冷中麻木掉,长此以往麻木的身体对于冷暖便不再有过多的反应,多穿或少穿对她而言也就没多大的区别了。
就像小的时候,谷里的小孩子总会骂她野孩子,她很难过,却找不到任何回击或者避免的方法,唯一能做的便是忽略他们的话,不去在乎,不去想到底什么才是野孩子。
所以,所谓淡漠不过是长期无能为力的一种状态,感情麻木了自然对于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
月亮西陲,冷寒衣的手拂上已不能动弹地左臂,轻轻卷起衣服袖,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那条胳膊已经红肿。冷寒衣拿起床沿的一个小瓶,倒出些液体涂抹在胳膊上,熟练地擦拭着。这样的事,时有发生。
透过轻薄的隔板,听到隔壁定时传来的姥姥的轻鼾声,冷寒衣才轻轻躺下,冰冷的神色松懈下来竟柔和如绸。
此时,住在隔壁的姥姥,那个威严的冷老太并没有睡着,所谓的轻鼾声也不过是种伪装,寒衣母亲去世后没多久她便发现寒衣每次都是听到自己的熟睡声才会躺下睡觉。此刻听到冷寒衣躺下的动静,鼾声便也渐渐小了下去。白日里路云和她说过的话又一幕幕在脑海里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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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云舔着脸,笑嘻嘻地说,“寒衣姥姥,寒衣不小了,可以找个婆家了。”冷老太并没有理路云,只是继续整理着一些刚采来的草药。
“这不,前些天刚好有人请我替他向你们家寒衣说媒呢。”路云自顾自地环顾了一下木屋的四周,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她转过身看着冷老太,“您猜猜,托我提亲的是谁?”
冷老太停下手中的活计,“说吧。”
路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就是咱们永安谷的那个麻六。他啊,眼光高,三十好几的人还没个媳妇,如今瞅着寒衣出落地美丽漂亮,他便动了心思托我给他提这门亲事。”路云拿眼瞟了下已浑身颤抖的冷老太继续说道,“我心想着,这麻六虽说年纪比寒衣大了些,但其他各方面倒也和你们家寒衣很配,所以也就答应下来帮他说这个媒。冷老太,你的看法是?”
冷老太哪还有什么看法,早在听到麻六的名字时已气得面色苍白。从路云进屋起,冷老太便知道她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为麻六向寒衣提亲。那麻六已经是个三十好几的人不说,而且形容猥琐满脸麻子,整日里吊儿郎当游手好闲,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把寒衣嫁给他!
她凹陷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路云,“看法?这就是我的看法。”说完随手拿过一个杯子摔在地上,“就像这杯子,我宁愿摔了它也不会让不配它的人拥有。所以,我就算是把寒衣掐死,他麻六也别想娶寒衣!”
路云没想到冷老太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被吓得躲在屋角满脸错愕,不过一想到丈夫每次见到寒衣时都魂不守舍的样子她便气不打一出来,于是她很快便调整好状态,“麻六他确实不好,可只怕除了麻六,没人愿意娶你们家姑娘了。”
“你说什么!我们家寒衣好好的姑娘,读书又多,怎么就没人愿意娶她了?”
“寒衣读书倒确实很多,人也漂亮,可女孩家的,读那么多书又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德行和家世。”路云见冷老太没有反应便又继续说下去。“话说要不是麻六无亲无故的,没有家长阻拦,否则谁家会同意呢。”
冷老太扶住木杖不停在地上敲击,声音沙哑,“你胡说什么!”
“寒衣姥姥,原因我不说您应该也是知道的。”路云一脸的不屑,斜着眼瞟了冷老太一眼便转到一边去了,不过却立即被拉了回来。冷老太的声音已更加的沙哑,“我不知道原因,你告诉我原因,寒衣怎么就没人愿意娶了?”
路云不耐烦的拂过她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服袖,满脸的厌恶。“您也知道咱们谷里家家户户都是很在乎名声的。当年她母亲出去一圈回来后就不明不白的生了她,有了这样的母亲”说到这儿,路云悄悄看了眼她才继续说道,只是声音小了下去,“保不准女儿也是这样的。”
啪!
“的”字尚未说完,路云便被扇了一个耳光。“你给我滚出去!我告诉你,寒衣就是一辈子不嫁,我也不会让他嫁给永安谷的任何一个人!”
路云捂着被打的火辣辣的脸颊,也气极道,“您老也别横,谁知道两年前冷寒衣和那姓叶的年轻人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在有人愿意娶她已是你们家天大的荣幸!别说其他户人家了,就算是麻六让他娶寒衣都是委屈他了,谁愿意娶个二手货!”
“你闭嘴!”冷老太怒不可遏。
“我偏要说,麻六他虽是吊儿郎当,但人家好歹也是正经人家,清清白白的,不会祖孙三代都在背地里做龌龊事!”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说完,路云便一脸鄙夷地走出了屋。
路云刚走,她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半天没法动弹。直到寒衣进屋前她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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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冷老太翻了个身面向窗外的月亮,此刻脸上的疲态毫不掩饰地展露了出来,她真的老了。人生60年的折磨,再矜贵的年华也会蹉跎,何况她这饱受痛苦煎熬的60年。
她老了,骄傲不服的一生眼看也已要走到头。她这一辈子都在抗争,和这个冥顽的山谷抗争:打也好,骂也好,不是她的错,她致死不认,所以20多年前她拼尽一切力量把寒衣的母亲冷心柔送出永安谷读书,可惜事与愿违。
巨大的丧女之痛使得她不再敢与命运对抗,只愿可以守着寒衣,看着她长大成人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安心过日子就算了。然而永安谷对冷老太这最基本的要求都不愿满足。
两年前,一个姓叶的外人闯入彻底将她苟活的愿望击碎。
“冷寒衣这丫头看样子和她母亲一个德行,天生就会勾搭男人,竟然在菩萨庙中就和人搂搂抱抱。”
“我看啊多半早和那姓叶的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我猜也是!那姓叶的那么英俊,又是大集团的公子,那丫头不贴上去才怪呢。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可不是!”
“哎呀,冷老太也不是什么好人,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她当年干的“好事”又有谁不知道呢。也难怪寒衣母亲会生下寒衣这个野种,因为她自己就是个野种!她们祖孙三代都专干见不得人的事!”……
更多不堪入耳的言语向木屋里祖孙二人袭来。
既已如此,她又如何再能留寒衣在身边,她的时间已不多,但是寒衣还年轻,所以哪怕再次重蹈冷心柔的覆辙,也绝不能让寒衣被永安谷给毁了。
☆、见兰心
自从路云在木屋里碰了一鼻子灰以后,麻六向寒衣求亲被拒这件事就成为永安谷茶余饭后的谈资。
男人们看到麻六都开起玩笑来,“麻六,想媳妇想疯了,注意都打到小姑娘身上啦?”
“别豆腐没吃成反被噎着了。”
“是啊是啊,那姓叶的小子有大来头,可别动他的女人。”
“我可听说了,那叶氏集团可是个大公司,叶家在S市是数一数二的名流世家,势力也很大,你别一不小心把人家给惹毛了,小心你那一亩茶田。”
“什么名流,什么他的女人,我看被始乱终弃差不多,那姓叶的一走就没了音信,不知道现在和谁一起风。流快活呢。”
“那麻六正好可以捡个现成的嘛。”说完一群人哄堂大笑,而坐在拐角的麻六则早已脸色通红,猛灌了一口酒,“不管怎样,老子敢于行动,你们一个个都是有色心没色胆,就凭这点老子就比你们强。”说完甩身就走。
永安谷中常年潮湿,即使是冬天晴天的日子也不是很多,趁着难得的阳光冷寒衣便把秋天采回来的草药拿出来晒晒。
冷老太的丈夫是个中医大夫,他去世后只给她留下三样东西,一是目前所居住的木屋,这是冷老生生前为冷老太所盖;二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冷先生去世时,冷心柔才刚满月;三就是一大堆医书。冷先生去世后,冷老太睹物思人看完了他留下的所有医书,再加上冷老太对于医理的天分,久而久之竟成为一个对中医颇擅长的人,祖孙俩这么些年便靠给人看病维持生活。
话说麻六被众人那么一嘲笑后惹得满肚子怒气,越想越气,便径直往冷寒衣家走去。到了寒衣家麻六先查看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在附近才站在门前喊道:“姓冷的丫头,你…你给我出来,老子哪点配不上你了,你竟然敢拒绝我,你给我出来!”
没多久,冷寒衣打开门走了出来。麻六一见寒衣便在原地怔了一下,世上美人或许不少,但像冷寒衣那样清冷似冰的恐怕没有几个。麻六不自觉地放低了自己的声音,“老子不配娶你吗?竟然敢拒绝老子的求亲?”
冷寒衣站在原地淡然答道,“是我高攀不上您。”
“哼,你别以为我听不懂你话中的意思,你是觉得我不配娶你吗?”
冷寒衣不愿和他多做什么解释,淡淡道,“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麻六侧转身子将目光转向一边,“我呸,要不是看你长得还不错老子才不愿要你这个被人碰过的丫头!”
原以为冷寒衣肯定会辩解却半天没有声音,回过头却发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面色淡然,甚至连眼睛里也看不出丝毫波澜。“您若没别的事我先进屋。”
“等等!你让我在全谷人面前丢尽了脸哪能这样就放过你。”说话间便伸手向冷寒衣的肩膀抓去,但她手里竟突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刀尖指向麻六,“你最好站在原地别动。”
“你…”这是麻六万万没有想到的,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麻六定了定神,眼睛却始终盯着那明晃晃的小刀。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保护自己。”
“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我麻六什么没见过,真是笑话!”
“怕不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这把刀虽小却够锋利,不信你可以试试。”
麻六一怔,看着这个不过19岁的姑娘心底升起一丝惶恐,那样透着死亡气息的冰冷眼神竟让他害怕,如果最后玉石俱焚就不划算了,但一个男人如果就这样被一个丫头吓唬住实在难堪,于是继续说道,“老子看你可怜被人始乱终弃,好心想娶你回去过好日子你竟然不领情,真是不知好歹。”
“谢谢您的抬爱,寒衣没福气消受。”冷寒衣的刀尖依旧指向麻六不让他靠近自己半步,她徐徐说道,“再说,您不是已经有了路云了吗。”
闻言,麻六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您心知肚明。路云一向不喜欢我和姥姥,平时即使见面都不会打个招呼,却愿意为你来我们这替你说媒,那想来关系不错。”冷寒衣仔细地看着麻六的反应,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尴尬起来,“那说明她大度热心愿意帮助人。”
其实寒衣一开始提路云不过是猜测,并不那么肯定,但此时看到麻六惊慌的表情就已经十分肯定。于是她接着说道,“这也有可能,但只怕是掩人耳目,否则,如果只是热心,那你身上为何有路云的香水味?”
寒衣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狠狠地打在麻六身上,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双手握住拳头不知如何应对。其实,所谓香水味,他完全可以推说寒衣闻错了,毕竟气味这样无形的东西不属于铁证。可他此时却完全忘了要怎么反驳。
然而,就在麻六愣神的时候,冷寒衣却慢慢屈膝半跪了下来,“麻先生,姥姥从小便教我不要管别人的事情,所以您和路云的事我不会向任何人泄露,也希望您忘记之前的不愉快。”
寒衣这一系列举动再次让麻六呆住。他麻六从出生至今30多年从没有一个人像寒衣如此诚恳地称呼他先生,谷里的人都是叫他麻六,就连刚说话的孩子也会指着他喊麻六。
此生第一次被人如此尊重,麻六竟有些说不出话来,颤巍巍地问,“那你想要什么?”
“寒衣不想要任何东西,只求能守着姥姥安静地活着。”
“安静地活着?”麻六低着头重复着寒衣这句话,过来好久,看着寒衣坚定地说道,“好,我答应你,以后绝不找你任何麻烦!”
“谢谢麻先生。”
麻六看着半蹲在地的寒衣条件反射地想伸手去扶,却在要触到寒衣的衣服时将手缩了回来然后离开。
其实,虽然冷寒衣猜出麻六与路云关系不浅但是实际上的情况她却完全不清楚。
一个月之前,麻六又一次在和众人的聊天中被嘲笑没有老婆,于是下定决心去讨个老婆回来。但放眼整个永安谷,他麻六能娶得上的人寥寥无几。
周围的人帮他出谋划策:“在永安谷里,你能娶得上的人一共就三个人,一个是张家得了失心疯的女儿,再有一个就是去年死了丈夫的陈寡妇,还有就是冷老太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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