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也推着杨氏,“快回去吧,婆婆,家里也不缺你一口吃的,何必在外头受这些腌臜气?”
郑山一开始光去对付杨氏了,并没有看到这个瘦弱的姑娘。
如今听她说话不卑不亢的,再对上她那双清澈煜煜的眸子,顿时就被吸引了过去。
这姑娘虽说瘦弱,面色苍白中带点儿蜡黄,但是五官倒是精致地很,那眉眼仿佛画上去一般。
他只觉得心顿时痒痒起来,这小姑娘若是打扮打扮,再好好养白养胖,怕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胚子啊?
没想到杨氏这老娘们儿还有这么个媳妇呢?
嘿嘿。他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颏儿就往杨氏身边走去,拉着她的衣襟往后牵了牵,笑道:“婶子别忙着回去啊,在家里过了年再说。你要是走了,我爹回来铁定得一顿好打!”
听着他忽然放软的话,杨氏心里又惊又喜,这小子怎么一下子回心转意了?敢是怕他爹?
只要郑屠向着他就好!
男人嘛,还是难逃美色的。
杨氏想到这儿捋了捋头发,往后转身,风情万种地对着郑山抛了个媚眼,希望能迷倒小的。一家老小都被她迷倒,那这个家就她说了算了。
六十五章 别有用心
王二郎和心月望着杨氏那一脸风骚的样子,满头都是黑线。这个娘到底还要不要脸?到底还要不要自己这一群儿女了?
郑山哄住了杨氏,喜眉笑眼地就看着心月伸手做出邀请的姿势:“这位是大妹子了?今儿既然来了这里,就别走了,现成的肉炖上一锅,就留这儿用饭吧?”
杨氏也唯恐这小子一会儿改了主意,也忙挽留王二郎和心月:“是啊,大老远的一大早定是也没吃上饭,留下来吃吧。这里米面肉菜都齐全,吃得不知道比家里好多少呢!”
王二郎顿时臊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娘这都说了些什么话呀?为了几顿好饭就留在人家家里,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算个什么?
他见杨氏回身又往郑山身边蹭,气得又上前去拽杨氏的衣裳:“娘,今儿说什么你都跟我回去。家里的弟妹你不要了吗?大嫂为了这个家起早贪黑地,你就不心疼吗?弟妹跟你叫娘,不是跟大嫂!”
杨氏被问得哑口无言,正寻思着说几句好话安慰安慰王二郎。
一边的郑山忙开口了:“兄弟说得对,婶子怎能不回家呢?只不过这里生意着实忙,让婶子多帮几天。家里的弟妹我会常去照应的,到时候肉菜年货什么的,就不用大嫂子操心了。”
他也跟着王二郎叫起了“大嫂”,刚才还大妹子地叫着,这一会子忽然就变了,叫得心月浑身硬生生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小子叫得这么亲热会不会有什么企图?
虽然心月外表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但她可是个成人穿越过来的。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何况前世里她可是谈过一个男友的,只不过后来那渣男劈腿了。
要不是那渣男劈腿,她也不会穿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受苦受累,又当爹又当妈的。
男人心里的那点儿花花肠子,她还是看得懂的。
现在这郑山看自己的眼神就色咪咪的,十足十地不安好心。
杨氏也不知道不懂还是没看出来,竟然帮着他挽留她和王二郎。
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那个什么吗?
心月不想再看郑山那副猥琐的神态,更不想搭理这个风骚不要脸的婆婆。见王二郎大有一副不把他娘拉回家去不罢休的样子,不由上前扯了扯他的胳膊。
“二郎,出来大半天了,回去吧。三丫和三郎该饿了。”
笑话,杨氏那样的人是说几句话就能劝回去的吗?
刚才郑山那般羞辱她,她不照样没事儿人一样吗?
几顿好饭就留住的女人,能是什么好鸟儿?
眼见着他们要走,郑山有些急了,今儿要是不把这小娘子给留在这儿,岂不白费了他一顿口舌?
将来还怎么和她有进一步的发展啊?
既然杨氏这个做婆婆的能留在这里陪着他爹睡,为何这如花般美貌的小娘子不能留下来陪他睡啊?
反正他也听说了,这杨氏的大儿子可是被抓走当兵去了,这胡人和边镇节度使的兵联手,朝廷里还不知道要派多少人去堵这个窟窿呢?
到时候十有八九,这杨氏的大儿子得完蛋。这小娘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这般贫寒的人家,给顿饱饭吃就不想走了,自己玩几天把她扔家里,好吃好喝的还有人伺候着,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郑山一边打着算盘,眼角一边滴溜溜地在心月身上上下来回地打量着。
嗯,这个头还不矮,只是太细条了些。大周崇尚丰腴,女人太瘦了摸起来没肉,还不好生养。
头发嘛,倒是听浓密的,只是枯黄了些,也许家里吃得不好才这样的,要是跟着他吃上几天好的,估计就能有一头乌黑浓密亮丽的秀发了。
嗯,胸似乎太扁了些,屁股也似乎太窄了些。……
不过这都没问题,再过两年,凭着这小娘子的容貌,定会超凡脱俗的。
他越想越美,望着心月的眼神也越来越猥琐,好像心月就是他家案板上的猪肉一样,随时可以到他嘴里去。
王二郎还在和杨氏拉扯着,心月早就受不了郑山那死不要脸的目光了。
见这娘儿俩还拉锯着,气得就去拽王二郎:“快走吧,婆婆要是真心想回家,还用得着你来拉扯吗?”
说得王二郎仰天长叹,顺手也就松开了杨氏的衣襟,埋头就往外走。心月赶紧跟上,看都没看那老骚娘们儿一眼。
郑山一见这小娘子要走,顿觉不妙。美人还没到手呢,于是他连忙拿起先前杨氏让人割下来的那块肉就往前追去:“小娘子,这肉带着家里吃啊。”不管不顾地就把肉塞进心月手里。
小娘子?
心月暗地里嗤笑,这称呼真是一瞬三变啊。刚才还“大妹子”、“大嫂子”矜持地叫着,这会子就成了“小娘子”啦?
我去你妈的!
心月暗骂着,已是转身回头,把那包肉给塞了回去,“多谢郑公子的好意!只是我们家不吃婆婆卖笑换来的肉!就算是三丫和三郎这么小的孩子,也吃不下去的!”
这话当真跟锥子一样扎向了杨氏的心,她手捂着胸口脸憋得通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小贱蹄子是在讥讽她跟青楼的粉头差不多吗?
死小贱人,看她回去不好好收拾收拾她!
郑山望着一前一后一高一矮走出去的二郎和心月,倒是无声的笑了。
这小娘子,倒是朵刺手的玫瑰啊!
和他家里的那些侍妾丫头地好似不大像啊。
他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回手把那包肉扔在了卖肉的光洁的案板上。
“小贱人不懂事,冲撞了大公子……”杨氏贱咧咧地走上前,以为郑山被心月那不识数的小蹄子给气着了。
“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也配跟小爷我说话?”郑山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地搡了杨氏一句,噎得她一张面皮都发紫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大公子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她弄不大懂,愣愣地看着郑山带着两个小厮扬长而去!
六十六章 找上门来
因为有了那个恶心的杨氏和不要脸的郑山,本来想买二斤肉回家过年的心月,连肉都不想买了。
和王二郎一前一后冲出了郑记肉铺,两人来到米铺和面铺买了些米面,又买了两只鸡回去。
没有猪肉就吃鸡肉,还不容易发胖呢。离了郑记肉铺又不是不能活了。
一路上,王二郎把所有的家伙事儿都搁扁担上挑了,闷头不吭声地往前走。
心月几乎要一溜小跑才能赶得上她,不过她心里可是高兴坏了。
杨氏这骚娘们儿终于被她给抓住把柄了,若是日后她要是再为难她,信不信把她这事儿给捅得全村人都知道?
她就想不通了,郑屠家里不愁吃不愁穿的,娶个黄花大闺女,这年头都有人家上赶着,怎么会看上她一个寡妇?
如此倒贴的行径更让人不齿!
她觉得杨氏这是在做白日梦,人家不过用几顿好饭来图一时快活,倒头来怕是不想娶她的。不然,大郎的爹也死了快半年了,要是想娶的话,也能提亲了。
大周律法女子只要夫君去世三个月就可改嫁,也没见郑屠有个动静呢。
到时候人家沾了便宜把杨氏给抛了,看她还有脸回家不?
她一路上哼着小曲,也不理会王二郎锅底一样的黑脸。
桃山集镇五天一个集,其实年前人来人往地置办年货的人更多,心月就想着隔一天去一次,多买几个钱,等开春了好置办点儿东西。
瞧这杨氏过日子的劲儿,家里连个鸡鸭鹅都不养,更别提养猪了。先前王猎户带着大儿子打猎能维持一家大小的嚼果,杨氏等吃闲饭也能勉强度日。
只是家里一个壮劳力都没有,什么东西都靠买来的,不养点儿家禽种点儿田贴补着,能过得起日子吗?
家里人口不少,二丫和二郎也能种地干活,三丫和三郎能喂个鸡鸭的,总不能把全家的担子都撂到她身上。
她不过一个外来客,凭什么要给这家大小出牛马力啊?
她还有大钱想赚呢,给这家人指条路子能活下来就对得起他们了。
杨氏那个鬼样子,她真的不想替她守着这一大摊子。
那两只鸡回去心月也没动手,让二丫拿到锅屋里收拾了,挂在墙上风干着。
家里没有什么年货,这两只鸡也不能说吃就吃了。虽然三丫和三郎馋得成天围着这两只鸡转悠,心月也狠着心不让吃。
眼下有不花钱的鱼吃,就绝不能动这鸡。
过日子,没有个盘算那还成!
第二日,心月就带着王二郎又下了河,冰冷刺骨河边,两个人冻得瑟瑟发抖,尤其是拿着铁叉的心月,一动不动,两手冻得跟红萝卜似的。
一天下来,又叉了一瓦罐子的鱼。等晚上吃了饭,心月实在是累得不想动弹了,就拿小马扎坐了,让二丫动手把鱼洗剥干净。
没有杨氏在家,二丫服服帖帖地甚是听话。
虽然有些忍不住那鱼腥气,但禁不住心月在一边说着风凉话:“这鱼就是钱哪,你干得好了,等过年给你做身新棉衣。干不好,每天就等着吃糠咽菜吧。”
本来还不得想干心里还委屈地不行的二丫,一听这话,立马一句废话都没有了,埋头就拼命地干起来。
她不是不会干,只是平日里杨氏惯着她不让她干,养成了一副大家小姐的性子。只是那模样可是比不上人家大家小姐的。
洗剥干净了,心月把那鱼装在了瓦罐里,拿到了堂屋。
夜里有野猫出没,她可不不放心放在锅屋里。
虽然刺鼻的腥气传来,但是二丫敢怒不敢言,乖乖地让心月放在了饭桌上。
第二日,心月和王二郎又起了个大早,两人带着家伙事儿赶了三十多里路来到了桃山集。
这时候正是行人如织的时候,南来北往的人都从这里经过,虽然不是正集的日子,倒也热闹非凡。
两个人支上了摊儿,心月点燃了风泥炉子开始烧起了雪水菊花茶。
阵阵清香直扑行人的鼻子,倒真的引来了不少的顾客。
因为前儿有人吃过这烤鱼,今儿一见他们来了,又有人围了过来。
一霎时,生意火爆起来。
心月高兴地合不拢嘴,一边乐呵呵地和人唠着嗑,一边麻利地翻鱼烤鱼。又不忘给客人先沏上一杯去腥味的雪水菊花茶。
她把现代那一套经营理论全都用上了,双手不接触到鱼身子,特意在家里赶做了一副棉布手套戴了,自己也不接钱,只让王二郎收钱。
见有人注意到她的手套,她还不忘和人家解释:“这铜钱上经过很多人的手,上面沾染了看不见的脏东西,我要是拿了再抹到鱼身子上,岂不是脏了鱼?还是这样干净些。”
又不停地夸着自己的菊花茶:“这是头一场雪镌下来的水,野菊花也是山上自摘的,最是清热去火,去除异味的。”
旁边就有人一边吃着热乎乎喷香的椒盐面儿烤鱼,一边喝着菊花茶细细地品着。果然又香又可口,味道妙极了。
于是人群越聚越多,你来一条他来两条的。
反正一文钱都是这镇上的人还是出得起的,再加上也没吃过这么新奇的吃法,就有不少妇人抱着嘴馋的小孩子挤了进来。
心月忙得脑门上都冒了汗,心里却乐得吃了蜜糖一样地甜!
今儿这一瓦罐的鱼卖完了就又能赚个八十几文,离过年还有十来天,隔一天来一次的话,也能来个五六次,到时候也能攒下四五百文。
四五百文可是能做不少事儿呢。
能给家里置办两床棉被,给每人扯一身新衣裳,当然前提是那种最差的布料的。
还能吃上几顿好饭,当然不能是山珍海味,最起码能有白米饭白面吃,还能吃上肉。
还能余下二百文左右,等开了春就可以到镇上买几个小鸡仔鸭仔的,还可以抓一头小猪娃养着。
剩下的买些种子好开荒!
一边忙活着,心月已经盘算好了。脸上那笑意就浓浓地再也掩不住了。
人群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挤进了几个不相干的人。站在那儿不买鱼也不走,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烤鱼的小姑娘看。
先前吃得正热闹,人们还没在意。等过了一阵子,才看清原来那人是谁时,人群呼拉拉地都往外散开了。
当前那人也毫不客气地一指烤鱼的摊子:“我都包圆了,你们滚一边儿去!”
瓦罐里还剩了十来条鱼了,王二郎手里也收了六十多文钱了。
心月正翻烤着一条鱼,往上面细细地撒着椒盐面儿,一阵诱人的香气慢慢四散开来。
面前那人弯了身子,也不知道是夸着那鱼,还是夸着那烤鱼的人:“嗯,真香!”
猛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心月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抬头看时,果然对上一双贪婪的眸子。
心里,就像吞进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她不动声色地翻烤着铁丝网上的鱼,冷冷地朝面前那人道:“郑公子挡道儿了,我正做着生意呢。”
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