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平坚持认为,这是自治机关蓄谋已久的一场冲突,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恐怖气氛,以吓走那些迁居苏门达腊的土人,他也相信,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一目的就能达成,到了那时候,自治机关的那些头面人物就可以用最廉价的方式楼取更多的土地和矿山,而这,恐怕也正是他们内心深处的真正目的,所谓民族和国家的利益,不过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岛上的局势走向失控的边缘,这与人类的贪婪很有些关系,正是这种贪婪所驱使的动力使欧州殖民者几乎控制了整个世界。
“下令,舰队航向西北方向,保持航速五节。”
鲁平叹了口气,不再去想那些让人烦恼的事情,向站在身边的大副下达了新的命令,于是很快,舰队就调整了航向,沿着岛屿的东部海岸线。向西北方向航行。
今天上午八点钟,鲁平就率领舰队离开了巨港码头,一直在巨港附近海域来回游戈,震慑那两艘荷兰海军的巡洋舰,同时也监视着那些已撤到海边的荷兰殖民军的陆军部队,一时之间,这巨港附近的海域火药味很足,一些原本打算立即起航的民用轮船也不愕不暂时取消了原订航行计划,继续呆在港口里
让鲁平松了一口气的是,双方舰队对峙了一上午,荷兰舰队并无任何挑衅行动,而且海边待命的荷兰陆军也没有采取任何干涉行动,显然。中枢政府的威慑战略达到了目的。中国海军远洋舰队的出现不仅给当地的华人壮了胆,而且也有效的震慑住了荷兰东印度殖民当局。
不过,当鲁平指挥舰队调头向西北方向航行的时候,那两艘荷兰海军的“格尔德兰”级巡洋舰却加速追了上来,与鲁平的旗舰“绿林”号并驾齐驱,并向“绿林”号发来了旗语。
“报告司令!荷兰舰队司令发来旗语,请求派人登舰,与我方司令官进行紧急会谈。荷兰人说,军舰上派出的代表是那位荷兰东印度殖民地的总督先生。”
旗语兵将荷兰军舰发来的旗语泽出,然后一若副官就匆匆赶来,将荷兰人的意思转告鲁平。
“回旗语,告诉荷兰总督,如果他想过来,就打白旗过来,我在军舰上等他。”
鲁平虽然对陆地上发生的事情有些反感,不过到并不介意借此机会给荷兰人一个下马威。
对于这个中国舰队指挥官的傲慢态度。荷兰东印度殖民地总督范伊登伯格先生确实非常恼火,他立即指示手下,坚决反对打着白旗去见那位傲慢的中国海军舰队指挥官,他坚持认为,他能以总督之尊去见那位舰队司令,这已经足够表明他的谈判诚意了,如果再打白旗的话,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就算他不在意,可是荷兰王国政府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于是,伊登伯格命令手下继续以旗语向对方交涉,但是中国舰队的那个司令官先生坚持己见,伊登伯格不打白旗就不允许他登舰,双方就这么僵持下去,而伊登伯格所乘坐的军舰也只好跟着中国海军远洋舰队航行,中国军舰往西北走,荷兰军舰也往西北走,中国军舰往东南走。荷兰军舰也往东南走,就这么泡着蘑菇。
最后还是伊登伯格的手下出了个主意,由一名海军见习军官先打着白旗前往中国军舰,然后伊登伯格再乘另一艘般板过去,这样的话,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总督先生的尴尬处境。
中国海军舰队的司令官在权衡之后,最终同意了荷兰人的建议,于是。半个小时之后,伊登伯格终于登上了那艘中国海军的远洋大型袭击舰“绿林”号。
伊登伯格来之前曾经仔细研究过“绿林”号舰名的含义,他知道,所谓“绿林”就是中国古代的强盗、土匪,联系现在的苏门达腊局势。还真是有些切合实际,伊登伯格不得不佩服一下为这艘军舰命名的那位“狂人总统”那个总统丝毫也不掩饰他对武力的狂热崇拜,以及对现行世界秩序的公然藐视。
登上军舰之后,那位中国海军舰队的司令官就在军官会议室里接见了伊登伯格,一见面,总督先生就提出了严正抗议。
“我抗议!对于贵国国民在苏门达腊的暴戾行为,荷兰王国政府保持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权力!鉴于贵国政府承认双重国籍,那么,除非贵国能够约束那些暴民的行动,不然的话,荷兰王国政府将把这起事件呈送海牙国际和平会议解决!”
不过,让伊登伯格有些惊讶的是,这位看上去并不怎么像伸士的海军军官却说出了一番非常得体的辩解之辞。
“对于总督阁下的抗议,很遗憾。我无法接受,因为我不是外交官。您的抗议可以呈送给我国驻巨港领事,但是不能向我提出,我是军人,在这里只是执行我国中枢政府的护侨命令,其它的事情,我无权过问,也无权干涉。至于当地华人自治机关与土人之间的武力冲突,这似乎应该归咎于贵国殖民当局措置失当,而且,如果不是华人自治机关已经平息了土人的暴动的话,我很可能已经派遣水兵和海军陆战队登陆执行护桥任务了,也不会在这里与总督阁下会面。另外,需要提醒总督阁下的是,据我所知,海牙国际和平会议目前已经无法履行职能。不然的话,欧洲战争为何迟迟不能平息呢?”
本来,伊登伯格过来是想吓唬一下这位中国海军的舰队指挥官的,但是没想到这位指挥官不仅没有被他的外强中干吓住,反而借机嘲讽了一下国际和平会议,这未免太不给总督先生面子,伊登伯格只好打消了他的念头。
“请司令官阁下注意,现在。巨港城里还有各国商人和领事 如果在暴力行动中波及到了他们,国际社会一定不会答应!现在,我就去城里召集各国领事商议,希望司令官阁下不要阻挠。 “请便。”
既然这话已经没有任何通融余地,那么伊登伯格只好愤然离开了这艘中国海军的远洋大型袭击舰,而且他说到做到,等回到了荷兰军舰上。立即下令返回巨港码头,准备登岸去见各国领事,看看能不能召集一次国际会议,以解决苏门达腊的危机。
望着那两艘驶向港口的荷兰巡洋舰。鲁平站在舰桥上冷笑,如果依靠召集国际会议就能解决国与国之间的争端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或许根本就不会出现战争了。
说到底,这是一个讲究实力的时代,任何一个新兴强国的崛起必然以武力为后盾,当年的美国就是这样做的,现在,中国不过是在有样学样而已。
第864章脚下的土地
止乍时分。正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候。人会感到酷默赌曰。而且汗如浆出。
出汗的一吓。直接后果就是脱水,以及随之而来的口干舌燥。
现在,黄秋元就感到干渴难耐。可是身边根本就没有水可以喝,那只原本装满了凉茶的葫芦早已被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的一颗土枪子弹给穿了个洞,里头的凉茶早就漏光了。只剩下几片干在葫芦嘴上的茶叶。
黄秋元多少有些庆幸,如果不是这只葫芦将子弹前进的方向改变的话。恐怕他已经负伤了,说不定也跟那些割胶工人一样被打死在什么地方了,所以,虽然现在口很渴,可是他却并没有埋怨什么,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屋子里,闭着眼睛,忍耐着干渴,同时也倾听着那些身边不时响起的枪声。
这里是黄秋元拥有的一座橡胶园,以前的主人是个荷兰商人,一年之前。鉴于苏门达腊的局势越来越混乱,由于担心自己的安全,那名荷兰商人就将这座橡胶园高价转让给了一名土王,后来那名土王又将橡胶园卖给了一名华人种植园主,可是不久之后。那名华人种植园主在赶往巨港市的路上被人截杀,携带的所有生胶也全部被人抢去,于是,这座距离巨港市太远的橡胶园就此荒废下来,无人敢接手,直到黄秋元赶来,才以低价将这座个于巨港西南方二十多公里的橡胶园买下,这里也就成了黄家的产业,平时由黄秋元的一位仆人打理,黄秋元本人也经常往橡胶园里转转,监督工作。
自从新加坡港的那间新福州国药铺毁于战火之后,黄秋元就不得不将黄家的产业转移到了苏门达腊,一方面是因为英国人取消了他的商业特许权,另一方面他也是准备在这苏门达腊开创新局面。所以。对这座橡胶园的经营是相当的认真,几乎是倾注了全部心血。
虽然明知当地土人对华人的态度很不友好,但是黄秋元还是认为,如果以诚心待之的话。土人未必都是不明事理之人。所以。他的这座橡胶园也雇佣了不少土人,华人割胶工和土人割胶工差不多是一比一的比例。只要土人肯干活,肯卖力,黄秋元都一视同仁,在他这里。没有华土之分,没有夷夏之别小只有纯粹的商业雇佣关系。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黄秋元也雇佣了一支卫队,其实就是二十名华人割胶工,黄秋元另外加发他们工钱,并给他们每人装备了一杆猎枪,叫他们平时没事时就在橡胶园里持枪护园,防止附近的土人居民过来捣乱。同时也监视着那些橡胶园里的土人工人。
事实证明。黄秋元的谨慎是非常明智的,如果不是当初他雇佣了这二十名护卫的话,那么或许刚才他就已经横尸橡胶园里了。
土人对橡胶园的进攻是从天亮之后开始的,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住在橡胶园附近的土人聚集起了数百人,手持砍刀、长矛。唱着战歌,向橡胶园发起了攻击,而且事先没有任何预兆,杀了黄秋元一咋,措手不及。十几名华人割胶工惨遭杀害,并被肢解,如果不是剩下的那二十多名华人割胶工拼死保护黄秋元撤到这座木屋的话。恐怕黄老板的人头也已经成了土人们的战利品了。
虽然暂时逃出了性命,可是却冲不出去了。黄秋元现在已被数百名土人包围在了这座木屋之中,全靠剩下的那二十几名护卫支撑,可是现在子弹已经不多了,一旦让土人靠近,这座木屋很可能也会被土人付之一炬,就像黄秋元存放生胶的仓库和那些割胶工住宿的工棚一样。
现在,黄秋元坐在木屋之中,闭着眼睛。听着身边不时响起的枪声,以及从屋外传来的土人叫喊声,这心里确实非常恐惧。
“我待土人不错啊,为什么他们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呢?只是因为我是华人么?还是因为我是有钱人?”
黄秋元很快回想起当初华人自治局散发的那些小册子,告诫华人与土人保持必要的距离。就算不仇视他们,也不要与之保持过于密切的关系。当时,黄秋元对此嗤之以鼻,但是现在,黄秋元却真正体会到了被人背叛的滋味。
这其实也不能怨黄秋元太仁慈,怪只怪他的教条主义。过去。他在英国占领下的马来亚经商,那里的秩序远比苏门达腊这边好得多。当地的土人与华人之间虽然也不怎么和睦,可是毕竟那里的殖民机构完善。而且华人在殖民机构也拥有一定地位,所以双方的冲突还不致于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是黄秋元现在却是在苏门达腊,这里是荷兰人的殖民地,而荷兰人的殖民地一向以无秩序著称,而且荷兰人也有意的纵容土人与华人发生冲突,这是荷兰殖民当局一贯的统治策略,有的时候。荷兰殖民当局甚至亲自操刀上阵,对华人实以屠戮,以防华人势力变得无法控制。
“若是活着出去。便再也不雇佣土人了。人善被人欺啊。还是善儿说得有道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黄秋元认真检讨着他对击人的看法,想起了当初他儿子黄承善对他讲过的话,只是当时黄秋元不以为然,所以也就听不进去。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如果黄承善肯继承黄家产业的话,那么黄秋元或许现在也就不用这么东跑西颠了,可是黄承善始终更愿意参与政治活动,所以,最终这黄家的顶粱柱角色还得黄秋元来担任。
想到这里,黄秋元睁开眼睛小从随身携带的那只荷包里摸出一只精致的小手枪,这是半年前他的儿子黄承善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前几天赶来橡胶园的时候,他特意将这只手枪随身携带,本来只一品二患,但是现在却似平可以派卜用场二“善儿啊,你老子可是从来连鸡都不杀的啊。”
黄秋元叹了口气,正摆弄着手枪时,突然听见一声惨叫,扭头望去。一名护卫正仰面倒下,面门上插着一支箭,正中眉心,眼见着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黄秋元赶过去,为那护卫试了试鼻息,然后抬起头,看了眼那些神情紧张的护卫。
“愣着干什么?等着土人冲过来放火烧屋么?打!狠狠的打!”
话音未落,黄秋元的人已走到窗边,抬起右手,举起手枪,“啪啪”两枪过去,打没打到目标不知道,不过这心头的恶气多少算是出了一些。
见老掌柜这么勇敢,那些护卫也鼓起勇气,举起猎枪,从窗户和墙缝里向屋外射击。阻止任何敢于靠近的土人。被他们的弹雨所阻。土人始终不敢靠近,只能躲在远处施放冷枪,似乎是想等到天黑之后再发起攻击。
黄秋元不想坐以待毙,曾组织着护卫突围了几次,但是都被土人的弓箭和土枪挡了回去,只能困守木屋,而且似乎也不能指望援兵,因为他们可以听见从远处传来的枪声和炮声,显然,发生战斗的不止是这座橡胶园。好象附近到处都在发生战斗,回想凌晨时分听到的爆炸声,他们似乎可以推测出冲突爆发的大致时间。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困守在木屋中,黄秋元毫无办法,只能告诫护卫们节约子弹,土人不冲过来,就绝不开枪射击。
经过众人商议,黄秋元最终决定等待天黑,等天黑之后再突围。利用夜幕的掩护冲出橡胶园,毕竟这里是他的产业,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黄秋元都非常熟悉,这也正是华人商人与荷兰商人最大的不同,所有的华人都疯狂的热爱脚下的土地,恨不得将每一寸土地都用自己的脚量一量。也正是这种认真与刻苦。才使华人在南洋的势力变得如此强大,但是同时也引起了敌人的仇视。
尸,个小时的等待是漫长的。不过太阳终于渐渐的向地平线下降。天色慢慢的变暗,再过半吓。小时。天就完全黑了,那时,黄秋元就可以指挥护卫们趁夜突围了。
但是就在这时,土人们发动了进攻,显然,他们也意识到了黑夜对敌我双方的意义所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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