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赵北,爷跟你没完,没完!:哥,你死得好惨啊!”
坐在马车里,曹锐是一边看那报纸上的消息,一边哭天抹泪,那几个曹氏晚辈也跟着哭,这让那名被陆军部派到火车站接他们的军官很是
蕊
“四爷,您先歇歇,等到了陆军部,您再哭不迟军官拍了拍曹锐的背,不过这话却不像是安慰。
“为啥不哭?死的那是我三哥!”
曹锐抹着眼泪,指着道!“都说将功成万骨枯。泣话我现在才算是直凶恍了。这豫南一仗,咱们北洋军这么多人死在战场上,就成就了他赵北的功业!现在。我三哥暴尸荒野,可他赵北却是一步登天,现在要做这民国的副总统了,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三哥,你死得好惨啊!”
那军官听了曹锐的话,也是摇头叹息,说道:“四爷说错了,赵北的功业不是咱们北洋军成就的,是咱们北洋里的那些叛徒成就的,若是咱们北洋上下一心,又何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不说了,不说了,等到了陆军部,段总长会跟你们说的。”
这军官说完,也不再劝曹锐他们。任由他们痛哭,这马车是一路凄凄惨惨,好不容易到了陆军部门前的街上,曹锐等人两眼通红的下了马车,跟着那名军官进了陆军部,网跨进门,就听见一阵呜呜咽咽,像是许多人在一起哭。
等到了地方,曹锐这才明白为什么听上去像是许多人在哭,原来,在陆军部院子的几间厢房里坐满了披麻戴孝的人,也都与他曹四爷一样。都是此次北洋南进第二军阵亡军官的家眷遗族,也是被段棋瑞喊到陆军部领取抚恤金的,有的人先到了两日,有的人则是与曹锐一样,也是今日刚到北京,一到陆军部,就加入了痛哭者的行列,还有不少人买了纸人、冥钱,就在这陆军部大院里焚化,还有些人请了和尚、道士,就在这厢房外头颂经做法,硬是将这军机重地变成了水陆道场,让人膛目结舌。
那军官将曹锐领进厢房,告了罪便去禀报段棋瑞。
曹锐一边哭,一边满屋子打听,这才得知,这间厢房里的都是团长、旅长、师长的家眷,跟曹镶一样。根据联合阵线公布的阵亡北洋军官名单,这些人也都在豫南战场阵亡。而不是失踪。
高级军官阵亡如此之多,让曹锐大吃一惊,这哪里是什么内战么,简直就是国战了,难道联合阵线是把北洋军当成外国军队来打?
就在曹锐膛目结舌之际,却听门外一声吆喝。
“段总长到!”
门口人影一晃,陆军部代理总长段棋瑞已走进了这间厢房,身后跟着几名军官,其中一人正是领着曹锐赶到陆军部的那名军官。
“总长,这位就是曹仲珊的遗族曹四爷。”那军官为曹锐做了引见。
“节哀顺便,节哀顺便。”
段棋瑞握住曹锐的手,那眼眶也是微微一红,哽咽几声,却是没说多的话。
“段总长,您可要给我们老曹家做主啊!现在我三哥暴尸荒野,无论如何,也得把棺材弄回天津去啊,在外边做孤魂野鬼,怕是连六道轮回也去不了啊。”
曹锐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屋里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跪下哀求,现在不仅曹铤的尸体没运回来,其他阵亡官兵的尸体也没运回来。
段棋瑞叹了一声,说道:“诸位都起来吧。忠臣遗骨,到底是要运回去的。不过现在不行啊,现在天气太热,南军说了,他们怕闹瘟疲。已经把阵亡官兵掩埋了,曹仲珊也是一样,这墓地就在信阳北郊,中枢已经派人过去看了,过些日子就能传回消息。”
这话一说,屋里更是凄凄惨惨。落牛归根,这的话确实不太适合军人。
段棋瑞见众人站了起来,于是又说道:“诸位都到齐了,若是早来一日你们也领不到恤金,今日段某死皮赖脸的跟徐大总统讨了总统令,把南苑的几块地皮给卖出去了,好歹凑了些银子,现已运回部里,正派人往银行兑换成汇票,等办事的人回来,诸位就领了恤金速速回乡去吧。现在徐大总统正跟联合阵线商议副总统的事情,恐怕就不能来看诸位了。如今世道不太平,随身携带太多钱也不安全,还是早些回乡的好。”
这话音才落,屋自就有人吆喝了一声。
“凭什么叫那赵北当副总统?他的兵打死了咱们这么多人,他是拿咱们北洋的血把顶子染红的!徐大总统既然是咱们北洋的当家人,现在不来看看忠臣遗孤,偏偏却跟一帮乱党讨价还价,这又算怎么回事?咱们不干!咱们去找大总统说理去!徐大总统不见咱们,咱们就去袁大总统门前喊冤!咱们的人为北洋尽忠了,暴尸荒野,这也不能没个说法啊!”
这话一喊,顿时群情汹汹,有人又撺掇了几句,于是众人一拥而出。喊上那些中下级军官的遗族,将那堆了一院子的祭品抬上,把那些和尚、道士也喊上,数百各披麻戴孝的北洋遗族就这么气势汹汹的向总统府走去。
段棋瑞带着几个名军官试图拦住这些愤怒的北洋遗族,但是毫无用处,人们到底走向总统府冲去。原本闹哄哄的陆军部里很快安静下来。
“总长,这个主意不错吧?如此一闹,徐菊老总不好再跟赵北眉来眼去吧?”一个参谋走到段棋瑞跟前小声说道。
“这些都是忠臣遗族啊,利用他们,这心里到底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只是事且从权。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段棋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背着手走进陆军部,望了望那满院的狼籍,心情沉重的走回了办公室。
第392章日薄西山
108731908远东狂人第392章日薄西山
技棋瑞赶回了办公室。那办公室里早就等着两个人”叫凡门官。另一个是文人打扮,两人正在说话。见段棋瑞回来,急忙起身相迎。
“何必如此多礼呢?都坐吧。相比那些为国捐躯的人,咱们现在还能在这里说话,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段棋瑞意兴阑珊的坐在了椅子上,脸色很不好看。
或许是看出段棋瑞有些心情压抑,那两位客人相互使了个眼色,迅速坐了回去。
那两位客人都是段棋瑞的故交,那名军官名叫曲同丰,山东烟台人氏。早年投入北洋水师,曾在“定远”号铁甲舰上当轮机兵,甲午战争之后投入袁世凯的小站新军,后入天津武备学堂,继则考取清廷官费留学生留学日本,先后在日本振武学校、陆军士官学校深造”咖年毕业归国,继续在北洋新军服役”哪年担任保定北洋陆军速成学堂教官,“戊申革命”之后,被段棋瑞保举。做了保定陆军速成学堂校长,是段积瑞的亲信,也是段氏座下“四大金网”之一。值得一提的是,曲同丰与联合阵线方面的蒋方震、蔡锋、许崇智等人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同期同学,几人以前的关系也是不错。
至于那名文人打扮的人,则是交通银行的督办梁士诏,他是广东人氏,光绪年间的进士,跟徐世昌一样。也是翰林出身,庚子之后投靠了袁世凯,从此平步青云,从北洋书局总办一步步升迁到现在的位子上。交通银行总办,这个官虽然不大,但是却至关重要,直接关系着整个北洋集团的前途,袁世凯把他放到这个位子上,足见对他的信任。不过粱士话并不是那种死忠分子,对于袁世凯,他固然感激,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唯袁世凯马首是瞻,上次豫南战败之后,盛宣怀组织倒袁,就曾派人拉拢粱士治,而粱士治显然也认为袁世凯的一意孤行威胁到了整斤,北洋集团的利益,所以,他参加了倒袁行动,在财政上做了些手脚,这使北洋军的军饷筹措困难局面进一步加剧了。
在内外交困中,袁世凯急火攻心,中风瘫痪倒了下去,梁士怡觉得有些内疚,因为他的初衷并不是想要袁老帅的命,不过事已至此,局势又十分微妙,也就暂时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的梁士治,正将主要精力放在如何使北洋起死回生上,所以这几日来,他一直在中枢各部里往来穿梭,目的只有一个:压缩开支,整理财政。
压缩开支离不开裁减军队,北洋军只要一日不裁减,这军费就不可能降下来,那么对北洋生存至关重要的财政问题就得不到解决,而这,正是梁士怡现在坐在段棋瑞办公室里的主要原因。
裁军离不开陆军部的支持,可是在眼下这种局面之中,谁敢去捋段总长的虎须?“王龙、段虎、冯狗”。这些形容到也是贴切,能不招惹段棋瑞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不然。就算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现在的北洋财政确实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梁士诏四处罗掘,多方搜刮,仍不能满足那浩大的经费需求,万般无奈,他只有拉上曲同丰这个段棋瑞的亲信,一同赶到陆军部,劝说段棋瑞,无论如何不能再扩编北洋军了,至少也应该先让财政喘口气,不然,梁士治就只有辞职一条路可走了。
但是在段棋瑞看来,粱士诏的这个要求走过分的,交通银行固然是目前陆军部筹集军费的来源之一,可是大头却还是在财政部,财政部都没来要求陆军部裁军,他一个小小的银行总办哪里来的底气,竟敢让陆军部裁军?
思来想去,段棋瑞觉得粱士怡的这个底气恐怕是徐世昌给的,因为据他得到的消息,最近徐世昌似乎正跟一帮人在商议组建一个政治团体的事情,这是部分北洋众人“金蝉脱壳”之计,而这些人里头。也有这个梁士怡,很显然,在这帮人看来,北洋军对军费的需求影响了他们的收入,所以他们打算对北洋军的部队进行限制。
这是自废武功啊!段棋瑞不无恶意的揣测着,至于他揣测的有没有道理,他现在却是不关心,他只关心手里的军队,军队越多,北洋翻本的可能有越大,如果像那帮“文派”一样把希望寄托在金蝉脱壳上。那么北洋就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在段棋瑞看来,现在的北洋已经是人心涣散,都在给自己找退路,找靠山,就连袁世凯的干儿子段芝贵也在谋退路,以前小段”还敢顶撞“老段”现在袁世凯一病,“卜段”就立刻老实了许多,不过那心思也没放在如何重振北洋局面上。而走到处拉帮结派,甚至跟张作霜都换了帖子拜了把子。
遍观北洋,恐怕真正的忠臣只剩下他段棋瑞一个人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北洋倒了。段棋瑞要做北洋的孤臣,他要力挽,狂澜。
所以,在刚才的交谈中,段棋瑞一口否决了曲同丰委婉的建议,丝毫也没给这个亲信面子,而梁士怡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正与段棋瑞据理力争时,曹锐赶到陆军部了,于是段棋瑞正好借机离开了办公室,去接见曹锐,顺便实施他的一个小小阴谋,同时暂时摆脱一下耳边的聒噪。
不过耳边的清净毕竟只是暂时的,现在,段棋瑞不得不打起精神,打算继续跟粱士治争论军费的事情。
但是梁士治也不是傻子,刚才段棋瑞已经摆明了立场,再多费口舌也是无益,之所以还坐在这里,完全只走出于礼貌,所以,此时见段棋瑞回到办公室后心情不佳,就
“段总长,你前几天派人去武汉,可曾见到又铮?”在正式告辞之前。梁士怡好心问了一句。
见梁士话提起徐树铮,段棋瑞叹了口气,说道:“人是见着了,可是联合阵线拒绝放人,他们还扬言公审又铮,据说连军事法庭都准备好了。现在又铮就和吴佩乎那个败军之将关在一起,两人天天吵架,倒是没有闲着。翼夫,现在联合阵线摆明了是想赶尽杀绝,咱们北洋可不能掉以轻心,所以这军队不能裁减,这片苦心,你也要体谅体谅才是 ”
见段棋瑞总是将话题往军事危急上扯,梁士诏知道这场会谈可以结束了,于是起身告辞,离开办公室。带着几名随员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段棋瑞和曲同丰,两人谈了几句之后就沉默下来,办公室一时有些安静,只有那座钟“滴答。作响,敲击着人的耳鼓,也敲击着人的心灵。
“总长,刚才院子里何事喧哗?”
曲同丰没话找话,随口问了一句。
“那些阵亡军官的遗族不满联合阵线推举赵北做民国副总统,是以喧哗,现在,他们已经赶去总统府。准备向总统请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北洋将士白死了啊。”
“什么?如此大事,总长何以泰然处之?”
曲同丰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同时也是丰分不解。
“他们心里有气,我的心里又如何不气?此次南北和谈,北洋步步妥协,步步退让,咱们太软弱了,若是袁老帅亲自主持此事,咱们北洋又怎么会如此软弱?闹一闹也是好的,好叫徐大总统知道,咱们北洋还是军心可用的。”
见段棋瑞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曲同丰明白过来了,不过他并不看好段棋瑞的这斤,“闹一闹”计利。只是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阻止段棋瑞。于是只好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了陆军部,骑马直奔总统府而去。
到了总统府一看,闹剧已经正式上演,那些披麻戴孝的北洋遗族们正在总统府前的街道上聚集、咒骂,并且当街摆上那些纸人、祭品,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也是越集越多。现场是乱哄哄一片,总统府卫队已在附近设立了路障,交通已经中断了,一些记者也带着照相机往现场赶。
就在那里,曲同丰看见了梁士诏的马车,也被总统府卫队拦在了街上,动弹不得。
曲同丰赶到梁士治马车边,粱士怡也看见了他,于是请他上了马车。
“翼夫,你这是要去哪里?”曲同丰落座之后就询问梁士诏。
梁士治苦笑道:“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总统府,向徐大总统递交辞呈,这个交通银行的总办谁愿意做谁做,反正我是不做了,这北洋军。难伺候啊。过去清廷没倒的时候。说拨多少军饷就拨多少军饷,哪里轮得到北洋军讨价还价?现在到好,说起来是共和了,可是这军队却是越来越跋扈了,我看呐,这离军阀混战也不远了。曲老弟。我也不跟你见外,在我看来,现在还不如叫联合阵线入主中枢呢。至少人家是政令畅通,不像咱们北洋,这是政出多门,党同伐异,靠咱们北洋,这个国家是指望不上的。”
梁士治的话里有话,曲同丰略微听明白了一点,不过他现在并不打算荐根问底,只是说道:“听段总长说,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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