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北洋分两派,一派是武派。一派是文派,袁世凯压服武派可以,但是未必能压服文派。”饶汉祥说道。
“尖派?那帮文官?宏僧,你开什么玩笑呢?文官哪里斗得过武夫?”
黎元洪苦笑,文武相斗,最终谁能胜出,他黎黄陵黎议长最有发言权。
饶汉祥却是摇头,说道:“黎公。不可小看了北洋里的文派,他们不仅有文官,还有一帮财神爷呢。离开了那帮财神爷,北洋的武派可是玩不转,北洋军也得垮。”
“你是说盛宣怀那帮官商?”
黎元洪被饶汉祥一语点醒,不由连连点头,说道:“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盛宣怀派了个管家给我送来一张帖子,请我今晚去公共租界赴宴。前段日子这盛宣怀就跟闭关一样,深居简出,现在突然又来派人请我,只怕与北洋新败不无关系啊。”
“哦?盛宣怀想干什么?前几年他跟袁世凯不对付,那是不假,可是自从共和之后,听说袁世凯又想请他出山帮忙整理工业,两人现在不像政敌啊。”饶汉祥沉吟着,揣摩着此事中透露出的妹丝马迹。
“难说啊,盛宣怀是机灵人。不会看不出豫南一仗北洋吃了大亏,也许他心思又活了?想出山干一番事业了?前段日子听说有人建圆诬最斩童节,语至腼曰肌肌口叭旧济加正式大总统竞选,只是他没同 “当初盛宣怀将名下汉冶萍公司的股份无偿转让给了共和军政府。按说他应该是共和的大功臣才是,怎么共和之后,反而不见提拔他呢?无论是共和军政府,还是北洋方面,都好象忘记了他一样。”饶汉祥不清楚汉冶萍公司股份转让的内幕,也难怪会想不明白。
黎元洪却是知道这中间的来龙去脉。也知道总司令“拉肥猪”的高超技艺,不过他不想纠缠这件事,毕竟,他这个“革命功臣”的身份也有些问题,当初在汉阳“反正起义”的内幕也是不能揭开的,否则,他的把柄就算是叫人攥住了。
“容僧,盛宣怀的事情咱们先不去管他,咱们现在还是讨论一下国会开幕的事情吧,现在咱们联合阵线在豫南大获全胜,议员们个个情绪激动,都想早日召开国会,张季老他们那几位已提出辞呈的委员也特权同立场,他们叫我拟个章程,我可没有那个功底,所以啊,这个章程还是由你来拟,内容用白话,题跋就用你擅长的骈体文。”
黎元洪说到最后几句,放下茶杯,向饶汉祥望了过去,却发现他正在哈欠连天,知道是烟瘾犯了,于是笑着责备了几句。
“宿僧,总司令现在虽说勉强同意对鸦片“寓禁于征”抽禁烟税补充财政,可是这是有期限的,五年之后,你若不戒掉这个大烟瘾,就没地方买烟膏了
饶汉祥苦笑,说道:“这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戒?嘴瘾好说,这心瘾难戒啊。实在不行。我就多买些烟膏存着,就算是全面禁了烟,也不至于满地打滚。”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现在总司令提倡新文化,你这大烟瘾就是陋习,是新文化运动不允许的。听我一句劝,早些戒了好。
看到饶汉祥哈欠连天的模样。黎元洪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豫南战役期间,睡不着觉的人可不止赵北、蓝天蔚他们那帮前线将领,这后方的许多人也都睡不安稳呢,尤以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的那帮委员为甚。就连张寒他们那些递了辞呈的前任委员也是睡不好觉,都担心此战失败之后会遭北洋方面报复,但是现在胜利的捷报传来,众人还是睡不着觉,不过却不是因为担心,而是兴奋。
是啊,兴奋。此战之后,这联合阵线就算是真正坐稳国会江山了。议员们不仅保住了自己的国会席个,也为将来的政界发展打下一斤小良好的基础,关键时候能够跟总司令站在一起的人,总司令肯定不会忘记。现在,说不定张季老他们那几位正在后悔递交辞呈呢。
“容僧,既然你烟瘾犯了,那就下去吧,下午再过来,咱们议一议盛宣怀请我赴宴的事情。”
黎元洪点了头,饶汉祥快步走出书房,在门口里面撞上一人,却是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的另一名委员黄兴。
见饶汉祥眼泪鼻涕已有些忍不住,黄兴眉头一行,急忙闪开,饶汉祥也顾不得打招呼了,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克强,你怎么过来了?”黎元没有些意外,黄兴平时很少与他来往。两人也没有什么交情。
黄兴抬起手指了指书桌上的电话机,说道:“摇你电话,却是摇不通。我只好自己过来了。”
“何事?”
“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决定马上召开一次会议,召集委员参加,现在住在上海的委员总共只有十一个人,无论如何,黄陵也要去参加会议
”。
“开会?昨天不是开过会了么?”黎元没有些奇怪。
“今日会议非同小可。刚才。民国代理海军总长汤乡铭在江阴要塞拍发通电,宣布海军起义,加入联合阵线革命武喜力量,保卫国会,捍卫宪法。这不,一得到消息,庶务委员会就马上决定召开会议,商议此事。”
“哦?汤乡铭到是个机灵人。”
幕元洪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汤乡铭自从南北冲突爆发之后,就一直首鼠两端,虽然奉了袁世凯的命令率领江防舰队驻泊浦口,策应南京方面的北洋军行动,但是江防舰队的行动一直非常谨慎,这或许可以说明汤乡铭的立场。
现在,北洋南进第二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汤乡铭那里,他已看清了形势,决定弃暗投明,投奔联合阵线,如果江防舰队能够顺利抵达上海的话,那么,联合阵线革命武装力量完全可以在海军炮舰的掩护下由杭州出动主力,向北挺进,扫荡部署在南京 上海一线的北洋南进第一军,攻占南京、上海,将东南财赋重地掌握在联合阵线手里。
上海不占领,连国会也只能在租界里办公,黎元洪、黄兴也只能居住在租界。
“既然如此,我马上就去。现在汤乡铭已经起义了,那么,安徽的姜桂题总该也有所表示了吧?”
黎元洪看了眼窗户,心中感慨良多。
以前是北强南弱,但是豫南战役之后,恐怕就是南强北弱了。
这局面,硬是被总司令给扳过来了啊。
换句话说,人心向背已发生了微妙变化。
第341章补救措施(上)
108221908远东狂人第341章补救措施上
闷热。吊然那夭空中的阴霾越来越厚,光线越来越暗。哟凡,这空气中的闷热感却更重了,自从夏末以来,这北京城就没下过雨呢,眼看着那天边的乌云正向城市这边飘来。只怕这是场暴风雨啊。
群上的行人少了许多,菜贩小贩望着那黑沉沉的天空,思忖的是否需要收摊,街边的乞丐也纷纷挤到了城门洞和土地庙里,这雨说下就下,还是先找个躲雨的地方稳妥些。至于那些出门在外的人,也都在那街边的茶馆里找到了躲雨的地方。
于是,这生意清淡的京城茶馆顿时人声鼎沸,茶博士们忙得不亦乐乎。
自从革命以来,这北京城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人还是那些人,官还是那些官,就连男人们头上的辫子也没见着少多少,唯一让人感慨的是。那衣朽破烂的旗人是愈发多了起来,至于他们以前提在手里的鸟笼子、峒姻盒子也几乎看不见了,完全是一副落魄的模样。
人都活不下去了,还养什么鸟、养什么烟烟啊。
以前的茶馆里,总是旗人嗓门最高。但是革命之后,这旗人大爷们个个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不要说吹牛打屁了,就连跟人说话的嗓门都提不起来,至于那些以往靠除帐喝茶的旗人,压根就进不了茶馆了,哪怕你是个前清的贝勒、贝子,没有钱,也休想再拿出旗人大爷的架子!
世道确实变了,旗人的江山覆灭了,两百余年的“铁杆庄稼。也倒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旗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并不是所有的旗人都赖在京城里。旗饷停发之后,一些旗人结伴去了关外,说是要去闯关东,不过他们到底是去关东挖山参,还是去参力那什么“关外八旗”却是没人清楚了,这年头,人人都只顾着自己的前程,哪里会关心其他人,至于这个国家的前途么,自有总统府、司令部的那帮大人物操心小民百姓,还是独善其身为妙。
本来,以为满清倒了,这百姓的日子可以好过点了,可是没想到,这满清一倒,世道反而更乱了,相比乱哄哄的南方各省,以前的北方各省还相对平静一些,可是自从前几天传来北洋军豫南大败的消息之后,这北方各省也有了乱起来的苗头小民百姓彷徨之余,不免要到处打听打听,看看这局面到底会如何发展。于是,这茶馆又成了百姓们获取各种消息的地方。
“我听说了,这次北洋军大败。那是惨败,北洋南进第二军全垮了。四个师长都叫人给打死了,冯国璋听说也是死在乱军之中了
“你哪里听来的?那洋人的报纸匕可不是这么说的,北洋第二军是垮了,可是只死了三个师长,吴佩乎叫人家联合阵线给活捉了,至于冯国璋么,洋人猜测是逃走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回到北边来。”
“冯国璋可没那个胆子回北边来,他的第二军全军覆没,袁大总统饶不了他,换了你是冯国璋,你敢回北边?”
“说的也是!这一仗打下来。北洋死伤几万人,被活捉了几万人,洋人都说了,这北洋是元气大伤
“北洋元气大伤,南边的革命军会不会打到北方来?”
“难说,难说。
北洋是强军,这一仗打灭了四五万北洋军,那南军伤亡多乒却没人清楚,若是两败俱伤,这南军也不能北进,至少眼下不能北进。”
“两败俱伤?你做梦呢!昨天跟一位德国洋行的买办吃花酒,听他说了,这豫南一仗,南边的联合阵线伤亡很轻,人家是胜得轻轻松松。现在正在向北挺进呢,听说已打下了郑州。”
“德国洋行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英国人的报纸可不是这么说啊。”
“切!你没听说么,德国人送了一列铁甲火车给联合阵线,那玩意枪打不穿,炮炸不烂,北洋南进第二军就是被那铁甲火车打败的,要不然,联合阵线怎么能胜愕这么轻轻松松?当然了,也有说法,说那铁甲火车是咱们中国人自己造的,不过要是没有德国军火,南军要想打赢这一仗,那也是不容易。至于英国人?英国人当然要替北洋说好话,北洋垮了,英国人就要跳墙了。”
“嘘!小声点!你没听说么?现在便衣队正在满城搜捕乱党呢,不想被抓去,你呀,就把嘴闭紧些。不该说的话就别乱说。”
茶馆里人声鼎沸,茶客们最关心的话题就是南北之间的那场豫南之战,不过现在各种消息、传言满天飞,百姓们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就在茶客们议论南北大战的时候,一辆四轮马车猜转的碾过那坑坑注洼的街道,车尾悬挂的那面五色旗格外惹眼。
些有见识的茶客认出了那辆马车,交头接耳一番。
“那是外务部的马车吧?怎么没有护卫?”
“没错,外务部的马车,里头坐的人却不知是谁。”
“还能是谁?这几天里,唐绍仪、蔡廷干他们那帮人可是满世界的蹿,到各国公使馆交涉,要各国联合出面,帮助北洋维持局面。我猜啊,那马车里不是唐绍仪就是蔡廷干。”
“你咋这么清楚?。
“总统府的一个车夫是我亲戚,异他说的。”
“那你说说,为啥那唐绍仪没有加入联合阵线?他不是加入了同盟会么?”
“你问我,我咋知道?这官场上的事啊,咱们小老百姓那是砸摸不清楚的。”
茶馆里的人猜测着马车里乘客的身份,但是实际上他们并没有猜对,那马车里既没坐着唐绍仪,也没坐着蔡廷干,那乘客甚至不是北洋政府里的人。
马车里只有两位乘客,一位是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另一位是联合阵线“和平代表团”的团长宋教仁,他们是去总统府会晤民国临时大总统袁世凯的,不过在去总统府之前,他们必须先去一趟外务部,这是程序,也是礼节。
两位乘客的表情略有不同,朱尔典一脸产肃,宋教仁却是幕情轻松。
北洋南进第二军在豫南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天津租界之后,以宋教仁为代表的南方和平代表团起初有些不信,直到稍晚些租界的外国报纸纷纷在头版头条对这一事件进行了简略” 迂。这些国会的议员代我们才如梦初醒,先是欢呼雀跃,继则精神振奋。
没想到啊,整整四个师的北洋军竟被联阵部队全歼,这是决定性的胜利啊,当初没打之前,众人还担心战败,但是事实证明,赵总司令是正确的,北洋军外强中干,完全不是革命军的对手,现在,众人对总司令的战略眼光更加佩服了。
多数议员代表当时就建议利用这个机会再次与袁世凯寻求谈判,争取尽快结束南北对峙局面,使国会真正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宋教仁也有此打算,于是拍发电报,向上海租界的国会请示,并向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拍发电报,委员长赵北很快回电,批准了这个提议,但同时也提醒和平代表团全体代表,这次谈判必须由联合阵线掌握主动权。
换句话说,现在对和谈更积极的应该是北洋一方,而不应该是联合阵线一方。
宋教仁领悟了赵北的用意,但是他不愿意等,他有自己的打算,于是当时就派人到了北京,与北洋政府外务部取得联系,准备立即与袁世凯接触,进行和谈,但是让他颇感诧异的是,袁世凯一口拒绝了和谈建议。
这让宋教仁很是愤慨,想起赵北的提醒,他只能改变策略,索性耐着性子就在天津等待,这一等就是两天,直到今天上午,英国公使朱尔典亲自跑到天津,派人将宋教仁从天津德国租界请了出来,然后挂上一列专车,从天津直驶北京。
就这样,在朱尔典先生的撮合之下。作为联合阵线的全权和谈代表。宋教仁到了北京,准备与北洋方面进行和谈,至于他的随员,现在仍在北京大前门火车站旁的旅馆里,宋教仁乘外务部马车进城,主要是为了打前站。
马车直驶民国政府外务部,到了地方,下了马车一看,竟然没有一个政府官员来迎接他们,这让朱尔典有些尴尬。
“很抱歉,贵国中枢政府在礼节方面似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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