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糖不欢(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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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糖不欢(女尊)-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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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间的窗户敞着,大好的阳光伴着屋外鸟鸣在屋里洒下一片金光。唐喻坐在床着,盖着薄被,歪着身斜靠着床栏,脸色比起那日见到时越显苍白。她双唇抿了抿,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才淡笑道:“本该在外头见你才是正理,只是我身子不便,还望公子莫要介怀。”
  
  “大少多礼了,奴不过一个下人,当不得一声公子。”书南低着头,离床五六步远的地方恭敬站着,只是,背脊却依旧挺得笔直。
  
  唐喻神色淡淡,骨节分明的右手指尖似是无意识地点着床沿。“说起来,我倒是忆起了一事,只是无人说道,便想到了楚公子,谁知我家小妹却是等不及要走了。”
  
  “大少请说。”书南应着,心中却有些莫名,唐喻那话他一个字也没听懂。什么叫无人说道?什么又叫等不及要走?
  
  唐喻将视线移向窗外,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树荫下一下下扫着落叶的小厮。她勾了勾唇,目光里似是向往。
  
  “正德十五年,先皇派巡查使去古朔,却意外查出了一桩私盐案。当时的四条盐道运司全部彻查,古朔知府阮大人也未能幸免。其后,左相牵连,全族入狱,盐商甄家满门抄斩。”
  
  她语气平平,一字一句道出的话却让人心惊胆战。书南猛地抬眼看她,四目相对,她目光陡然凌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妥,握紧了手,才扯着嘴角道:“大少通读狱案,书南佩服。”
  
  她心中已是了然,垂下眸只平声道:“楚夫人和楚老夫人睿智,在下也很是钦佩。”

  ☆、心欲坦然人不定

  楚清琼把书南留下了,因为要等他并没有走远,只让那车夫将车赶到离京城最近的云来县。那车夫是新雇来的,见两个男子是一主一仆,又见那女子衣着不凡,谈吐间也不似个下人,便直接把唐欢当成了正主。
  京城到云来县要走了两个时辰的官道,入了县门,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路上行人匆匆,都是赶着回家吃饭去。那车夫将马车停到街边,回头敲了敲车辕,高声道:“小姐,我们到县里了。”
  车厢里,唐欢愣了愣,侧头看了楚清琼一眼,见他只是朝她笑笑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撩帘出去,对车夫道:“去寻间客栈吧。”
  “好嘞。”
  那车夫一直是京城近郊处跑,见他们一行人锦衣华服,便挑了云来县最好的迎来客栈。唐欢先下了马车,楚清琼带上面纱后才被秋兰扶了下来,她顺手托了托他的手臂。
  事实上,东青民风算得上开放,男子出门带面纱的并不多,更何况楚清琼平日里还要外出做生意。她一点也不觉得他会顾及这些,想起那雇来的马车,心里隐隐觉得他这次上京城只怕并不想让人知道。
  楚清琼落后她半步跟着唐欢进了客栈。那掌柜的一见,便朝小二使了个眼色,自个儿又笑迎了出来。“几位是要住店?”
  唐欢点头,“要两件上房。”她付了定金,又转头问他,“清琼,你想在哪儿吃?”若是在客栈,他坐不得大堂,她总不好进他的屋子,倒是想找家酒楼寻间雅阁。
  楚清琼微垂着眸,只是温顺地道:“你做主便好。”
  那掌柜的见她们二人这般亲密,眼珠一转,讨好地对唐欢感慨了一句:“姑娘可真是好福气,这位公子瞧着就极乖巧可人。”
  唐欢被她那话却说得颇为无语。他那小意温柔的模样实在是让她有点违和感,那一日,他在唐家明明就镇定自若得很。不过,他这般万事皆她做主的态度倒让她更加没什么入赘的实感。
  ***
  天色一直都不怎么好,连续好几天也没瞧见那大太阳的影子,云层压得虽低,却也落不下雨,让人看了都替它着急。书南四天后的大早上到了云来县,唐欢不好再和他们挤一处,便寻了客栈的小二去买马。
  这一日,书南让秋兰去结账,转而便对楚清琼说了唐喻的事。楚清琼听罢,良久,却只叹了一句:“没想到,唐家这位大少如此韬光养晦。可惜了。”可惜久病缠身,心有余却力不足;不过,也幸好。唐欢这性子已让他觉得有些意外,若当初挑得是唐喻这样的,只怕无异于与虎谋皮。
  古朔地处江南水道中心,从京城而出,马车一路走总也要一个半月的车程。若是按照一般官道的走法,他们应该是从古朔的东门进去。然而,楚清琼却特意让那车夫往西,拐进了淮城,一入城门口便将车钱结了,直到见那人赶着马车出了城门,他这才解下面纱。
  淮城里有楚家的别院,说是别院却不像一般大户人家的住处,反倒更像是平头百姓住的独门小户。里头不过三间厢房一间堂屋,除了一个看门的中年女人,便只有两个伺候的小厮。
  那院子离楚家的盐铺不远,弄堂街头拐个弯没走几步就能看到沿街各大热闹的商铺。楚清琼亲自送唐欢进了院子后,吩咐那两个小厮把屋子打扫一番,就打算要出门。唐欢见他把书南和秋兰两个人都留下了,便喊住了他:“清琼,把书南带上吧。”
  楚清琼人都已经快走到门口了,听到她的话,脚步一顿才转过身。不过倒是极听话地点点头:“好。”他朝她笑道,“我去铺子转上一圈,很快回来的。”
  她们两个一路走来也近一个月。楚清琼对她有意讨好自是没有摆出任何强硬的姿态来,而唐欢本来性子就温和,一时之间面上便熟悉了不少,相处起来倒有那么些温馨的感觉,让她对这门不咸不淡的亲事有了点期待。
  她一路送他出了门口,嘱咐了一句小心些,一转身,却见院里的那几个下人全都瞪圆了眼猛盯着她看,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之物一般。唐欢不明所以一一扫过,那几人赶紧都低下脑袋装模作样地各干各事去。唯有那看门的中年女人笑嘻嘻地凑了上来。
  楚清琼每次来淮城,铺子里头就算了,可住这小院的时候,通常都要么带着书南,要么有时干脆只身一人,没想到这次不仅带了个陌生人,还带了个陌生女人。
  “唐姑娘,你和我们家主看着挺亲近的。”这人姓何,是楚府的家生子,腿脚不怎么好,年轻时起一直在这看门,看了都快大半辈子了,见她看着没甚脾气,这才上前询问。而那两个小厮却是今年刚来的,虽然有心想问却没那个胆子,至于秋兰在楚清琼身边呆久了,一向知道不该问不问。
  唐欢觉得这事总要知道,便也不瞒着,只笑道:“我与清琼有婚约在身。”
  她话音刚落,院里所有人落到她身上的视线都带上了震惊,特别是秋兰。不对呀,他明明听说正君不是有意让家主和表小姐定亲嘛。可家主一直以入赘为由拒绝得干净,这会儿怎么就要跟这个女人走了呢。他看唐欢的穿着打扮,只以为楚清琼是要嫁出去的。
  “哎哟喂!”何婶更是夸张地瞪大眼,一副老天保佑我家公子终于成亲的摸样,看得唐欢好笑不已。何婶上下左右打量她好几眼,频频点头,一脸喜色,“唐姑娘性子这般好,家主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唐欢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正要谦虚几句,却突然想起她那话中一个苦字。不等她问,何婶已然叹了口气继续道:“想当年我第一次见家主时,他才那么点大,被大夫人抱在手里冲着我咯咯直笑,那时好像也不过三岁摸样。”她伸手比划了下,眼里带着感伤,“后来,没多久,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去了。再见时,他已是楚家家主了——”
  何婶本还想说她家家主后来就变得冷冰冰了,突然想到一事,目光有些奇怪。照理来说,他家主子可是楚家家主啊,一直都说是该招女入赘的,可眼前这位的气质模样怎么瞧都不像是出身小户,难道楚家,要变天了?!秋兰显然脑子里转了一圈,也是这般想,直愣愣地盯着她瞧,都没意识到不妥。
  唐欢见状,沉默了会儿,坦然道:“何婶想多了,我,确实是入赘楚家。”她说得极是坦荡,倒让何婶有点尴尬起来,心里忍不住嘀咕着,一个女人家谁不好娶,怎么就挑了这么一条为人诟病的路呢。该不是家中没钱攀上楚家了吧。
  何婶一下子没了方才的热络,似乎拘谨了不少。唐欢愣了愣,看到她那不甚明显却没怎么隐藏的鄙夷目光,这才想通了症结所在,一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脸色僵了僵,笑容淡了不少,打了声招呼,便转身进了屋去。
  ***
  楚家如今的生意大抵都在江南这一块。镇江再往南的怀远和庆州两块地方,向来是楚家三夫人,楚清琼的三姨楚修远管着的;而会川环绕的曲阳和盘黎周围则是二夫人楚修文所管;剩下古朔周围的五处地方以及所有盐运事宜则全握在楚清琼手里。
  当年楚家还是楚修卉掌权的时候,西北那处亦是她们的囊中之物。比起那时的格局,现在已然衰落了不少。事实上,楚老夫人和大夫人相继离世后,楚家所有的生意并没有交给剩下的两个嫡女,而是被楚老太君全部收了回去。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单单退守江南。
  淮城里头不只一家楚家的盐铺,总管是一位姓赵的中年女人,她本是楚修卉身边的得力助手,楚清琼继承家业后也是尽心尽力辅佐他。赵总管本是古朔一地的管事,只是后来淮城这处原先的总管做假账被楚清琼拿来立威,一时找不到什么可信之人,便把她先调了过去。不仅如此,楚清琼还把她的大女儿赵思双留在了古朔,看着似是有大用。赵总管心里感念,做事便越发用心。
  楚清琼并没有从盐铺正门进去,而是从后院直接入了帐房。他向来习惯如此,平日里便有下人特地守在后门,以备他哪一日突然出现。
  赵总管正在铺子里对着十月初的订单,听说他来了倒是一点都不惊讶,挥了挥手就让那通报的人干自个儿的活去,从柜台下面锁着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信封往怀里一塞,将台面上这月的账册和订单整好了放里面,这才进了里院。
  帐房门口书南正守在门外,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赵总管敲了敲门,听到里头的应声才推门而进。楚清琼坐在桌前,漫不经心地快速翻着前两个月的账册。古朔这几块地方的账册他经常会抽查,而且每个总管都是他的心腹,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况且,他查账的时候,旁边并不喜欢有人在,通常都是晚上一个人在书房里头慢慢看。
  “家主。”
  “嗯。”楚清琼抬起头,将那账册合上,“今月的单子可有什么变化?”他无甚表情,眼底一片清冷,与对着唐欢的时候完全不同。
  “淮城还是原先那二十来户富贵人家提前订了货,其他都是散户。至于临近的三处小县,我已派人去收单子了,最快明日中午该到了,家主可要瞧上一瞧?”以前,楚修卉在时,经常合作的人家一般都是三月重新开张订单,三月结一次帐。到了楚清琼这里,则改成了一月一次,虽比往常繁琐,可资金周转更快,易进也易退。
  “赵总管办事我极放心的。回头到下年年初查账的时候,一起带来便好。”她们一行人到古朔时已是下午,如今外头艳阳西斜,已有了些日落之象,“那事可办好了?”
  赵总管没急着回答,还是将方才揣在怀里的信封递了过去。楚清琼接过,撑开看了一眼,里头是古朔离她们盐铺不远处的一处地契。
  “双儿这孩子特地寻人送来让您瞧上一瞧,唯恐怕出了什么纰漏。”赵总管解释了一句。楚清琼微微勾了勾嘴角,“她向来心思细,我还是信得过的。”
  “家主过奖了,她还要多多历练才是。”赵总管谦虚了一句,语气却明显是很自豪。楚清琼转而又问:“你这边如何了?”
  “回家主,我已经将那姓唐的女人送去了凉城,楚家在那处没什么生意往来,想来是查不到的。”
  “好。你给思双去封信,让她明日便将瓷器铺子准备准备开出来吧。”
  “是。”
  

  ☆、互有情愫暧昧生

  楚清琼说很快就回,可眼瞧着已过酉时半了,各家各户油锅吱吱声渐渐消停下来,天色昏暗中看不到一点光亮,他却还是一点人影都没见着。
  小院里头没有厨子,楚清琼不挑吃的。他只要在院里用饭,都是何婶和那两个小厮动的手。菜色很是简单,一荤两素一汤,已然在堂屋里放了好些时候。
  江南十一月的深秋虽比不过京城严寒,可那阴冷刺骨还是伴着落红无数蔓延四溢。唐欢坐在堂屋里,看着那已然没了热气的饭菜,扫过外头渐渐被浓重夜色笼罩的小院,突然站起身来,朝外走。何婶正和两个小厮还有秋兰用着饭菜,一转眼,就见她直直朝着厨房而来。
  何婶眨了两下眼,放下碗筷,叫了一声。“少夫人。”下午的时候两人交谈过一番,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之后这位唐姑娘跟她说话时虽然看着仍是好脾气,可那笑容总让她莫名觉得疏离。她心里有那么点惴惴不安,也不敢再流露出轻视之色,这一声少夫人未尝不是带了点讨好之意。
  唐欢倒是没对她这突如其来的称呼有什么不适应,点了点头。“何婶,你把屋里的饭菜再热一热吧。”不待她回答,又吩咐秋兰道,“秋兰,你去替我寻个灯笼来。”
  “是。”
  何婶其实本想告诉她家主这个时候不回来,估计着肯定是在外头跟人家谈生意吃过饭了,想劝她先吃。奈何秋兰应得太快,又几乎毫不迟疑地出去了。她张了张嘴,一时倒错过了说话的时间。
  “何婶,此处去楚家的盐铺要如何走?”
  “少夫人是要去接家主?”
  “嗯。”唐欢笑应了一声,秋兰已经拿了纸灯恭敬地递给她。这女人虽是入赘,可家主待她的态度明显与众不同,日后自然就是他的正经主子。
  何婶和书南倒是挺熟,和秋兰却是没见过一面。不过,这小厮毕竟是跟在楚清琼身边的,何婶见他如此恭敬,更加不敢随意,只安安分分地指了去最近那家盐铺的路,又主动问道:“楚家在淮城还有三家盐铺,少夫人,可要小的给您带路?”
  “不用。”淮城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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