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琼瞥了眼外头敞亮的天色,又扫过书房最里面靠墙而摆的那张不宽的睡塌,咬了咬唇,突然推开她。唐欢双手一顿,看着他转身飞快走过去将门窗全部落了锁,又走回了她身前。
楚清琼虽然挺想要,却没好意思说出口,低着头视线一直在地上游移不定。自从他们俩人房事正常后,他就再没有主动提过这种事。
唐欢被他一番举动震得有点回不过神,她本来是打算熬到晚上的,谁想到有人竟然比她更着急。她没动静,楚清琼就有点忐忑,过了一会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垂眸去拉她的袖子。“妻,妻主。”她心思那么细,他可不觉得这人会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唐欢将他揽过来,埋在他肩窝处,顿了良久,双唇才贴着他白皙的脖颈轻吮起来。“嗯。”她呼吸不稳地应了一声,右手在他腰间留恋。楚清琼揪着她的衣襟,被她托着才勉强撑住身子。只不过,他期待地等了一会儿,唐欢却只是搂着他没什么动静。楚清琼半眯着的眼睁了开来,推了推她。“妻主?”
“嗯……”
他暗示了她两次,唐欢还是没动作。楚清琼想起她是个读书人,心思转了转终于有点明白过来,有点尴尬地问:“你,你是不是挺介意的,大白天的——”
谁想到,他话音未落,唐欢却将他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楚清琼还来不及惊呼,她几步走到那睡塌前,将他放下后人便压了上来,一下含住他的双唇,右手将他外衣系带一扯,紧接着就沿着衣襟探了进去,抚上他炙热的肌肤。
圣人云,白日不可淫宣,她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自诩礼数尽到,今天竟然被他这么害羞带怯,媚眼如丝勾得一丝定力也不剩了。
☆、道是无情却有情
书房那张不怎么宽敞的睡塌上,楚清琼光着身子趴在唐欢身上,背上盖着她的外袍。他双颊红晕未褪,媚人的双眸微眯,右手缓缓卷着她的头发,慵懒地靠在她怀里。
屋里还没来得及点上炭火。楚清琼容易冷,这会儿抱着个大暖炉也不觉得,再加上方才一番缠绵,身上热气都还未散。
唐欢搂着他,有一下没一下抚着他散开的青丝:“饿不饿,吃些东西可好?”她们回府的时候,该是刚到了午时,如今阳光透过木窗缝隙斜照进来,屋里略显昏黄,瞧着像是都快申时了。
楚清琼挪了挪身子,抬眸看她:“你饿吗?”他饿到是不饿,就是腰酸。两人小别时正是情浓,如今再见果然就应了那一句小别胜新婚。他本来就是喜欢这水/乳/交融的滋味,唐欢又是难得极为热情,折腾到现在才总算消停了一些。
“还好。”唐欢亲了亲他的额头,“我想多抱你一会儿。”
“嗯。”楚清琼仰着脑袋搂住她的脖子,“妻主。”他哑着声音唤了一句,凑过去贴了贴她温润的双唇,想了想却不经意地开口道,“最近几日书院如何了?”
“巷子里的孩子都挺聪明的,学得很快。”书院的事向来都是她主动提的,倒是第一次见他问起。“你哪一日有空便来瞧瞧。”
“好。”楚清琼答了一句,视线无意识地扫了眼书桌,又转了回来,“妻主,你总与我说起那邵姑娘,倒是一直不曾听过她家还有位公子在的。”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双唇张了张却又合上了,咬着唇略带紧张又有点审视地看着她。
唐欢还以为他那醋意已经过了,没想到欢/愉一番后才开始纠缠着给她吹起枕边风来了。她好笑地抚着他烫热的脸庞,“早上的时候,我去书肆买纸墨,正好碰上他而已,本来就接触不多的。”
她按住他的脑后,含住他的双唇,时轻时重地轻吮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泛着水光的红唇;望着他的目光含情似水,“清琼,我钟情之人,唯你而已啊。”
楚清琼一怔,眨了眨眼愣愣地看着她。她之前就曾说过一辈子只娶他一个的话,只是那时也不知是气氛使然还是心境原因,听起来调笑的意味要更浓些,全不似现在这般深情缱绻,让他心里头那一丝委屈全部化成了腻人的甜蜜。
其实,这女人是什么性子,这么些日子他观察下来不说□□分,至少七八分是了解的。她看着温和可亲,实则待人亲疏远近熟悉她的人很容易就能分得出来。他当然知道她对那男人没什么心思,否则不可能这么轻松就放过她的,只不过仍旧忍不住敲打敲打,没有邵泱日后也未必不会有别人,他不许,也不会给她任何机会让她心里放着其他人。
“妻主……”他想说他也是一样的,可那一句情有独钟在嘴边转了一圈却又咽了回去。楚清琼俯下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说过的话,我会记着的。还有……”他顿了顿,吸了口气瞥了她一眼,开始嘟囔着,“还有,以后你身边不许有别的男人,不许丢下我,不许嫌我不好,不许——”
唐欢被他那么多个不许逗得忍俊不禁,“清琼,看来你对我很是不满呐,有这么多?”他向来掌控欲很强,她一直知道的,不过倒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楚清琼愣了愣,“你嫌多吗?”他认真地盯着她看,“你也可以要求我,我一样做得到的。”
“……”唐欢拨着他黏在额上的发,动作很慢很轻柔,仔仔细细看了他好一会儿,却突然搂着他翻了个身,压在他身上亲了亲那鲜艳欲滴的红唇,“不多,怎么……会够。”
她一直觉得他这幅较真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总让她忍不住就想放在手心好好揉捏。
***
小夫妻俩在书房里黏腻了一下午,楚清琼才被唐欢拉起来,懒懒散散穿了衣服回房沐浴去了。期间,阮氏派人来问过一句,听说两人都在书房,也没好意思打扰。
楚清琼擦着头发出来,外间的餐桌上已经放好了饭菜。唐欢挥退了秋兰和秋松,给他盛了碗汤。“你在外头可有好好吃饭?”
楚清琼坐到她对面,对着她笑,“有呢,一顿不落的,你不用那么担心我的。”
“那便好。”唐欢回了他一笑,也给这自己盛了一碗,“对了,大姐她来信了。”她话音刚落,楚清琼手便一僵,就听她继续道,“江南自古便是富庶之地,一职官位便能圈养全族,可一旦失势,却也都是些株连九族的大罪。”
唐欢抬头看着他,楚清琼握起的筷子放了下来,“先皇当年在位时,左相一手遮天,东青和北燕战事焦灼。朝纲不稳,国库空虚,江南一桩盐案,却一下子就解了两处死结。兵家云,诱敌入阵。如今,圣上新政不久,正是想要效仿先皇。”她音调平平,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可越是这般却越让原本那温馨的气氛瞬间紧张了几分。
“……”
“清琼,黎榕来找过我两次,楚家可真有那所谓的前朝古物?”
“……”
“清琼,你九月上京,之后不久便传出楚家名册之事,可是你故意为之?”
“……”
她问了两句,他一句未答。唐欢抿了抿唇,沉默下来。楚清琼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桌中央,手指颤了颤,蜷在一起放在了桌下。
楚家如今的处境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唐欢。按照他的想法,那名册之事传出,江南官吏蠢蠢欲动,势必借事发难楚家,只要唐欢愿意帮他,他就可以借着她的权势让京城官员下查江南私盐,这样当年那群侥幸逃过一劫的,谁还能躲得过?
至于楚家,保得住性命,人都在便不成问题,再加上原本黎家那富来钱庄本是他准备要留给清薇的后路,虽然如今不知还来不来得及了。
他布置周密,把一切安排妥当,却不想到头来竟是为他人作嫁衣,自己也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还是颗用过弃之的死棋。
更重要的是,在整个计划中,除了最后,他一直是把唐欢排除在外了。这会儿却突然发现,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将把事情牢牢把握在了手里,洞察了他的心思,甚至了解得比他更多。
楚清琼缄默,眼中震惊甚至带着些冷意。唐欢想他该是不愿说,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走到他身旁,将他揽了过来,“清琼,你别胡来。”她摸摸他的脑袋,担心道,“真到了时候,我未必能护得住楚家。”
她说未必护得住,却是在承诺到时必会帮他。楚清琼一怔,莫名的酸涩突然无限放大上涌心头,他垂下眸,半响才忍住眼眶涩意。“我有分寸,你别担心。”他侧过身,回搂住她,整张脸就埋在她腰间,“……对不起。”
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他最是安心不错,却也让他心中愧疚难安。
***
楚清琼到底也没有再提,唐欢也没有强求。
第二天早上,楚家众人聚在一起吃了顿早饭。楚家少了一处生意,楚修文和楚修远两人看起来脸色都不好,倒是家里三个主内的男人挺喜庆。吴氏一说起清薇的婚事,阮氏和季氏就你一言我一句地接过话,闹得楚清薇一顿饭没吃多少倒是出了满头汗,凳子就坐了三分之一。
用过饭,楚清琼携唐欢出了大堂。走过了一段长廊,他按了按她的手背,才开口问道:“清薇那婚事是怎么回事?怎的突然就定下了?”
“缘分到了自是挡不住。”唐欢笑了笑正想回答,长廊拐角处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两人奇怪地对视了一眼,几步拐了弯走过去,就见跟前撒了一地的纸张,上头都是成衣样式,还有一本府里账册。账册后,一男子蹲着身,单膝跪在地上有些慌乱地捡着东西。他那身灰白色的衣服,实在是好认得很。
楚清琼下意识地看了唐欢一眼,“书南——”
书南身形一僵,顿了顿才站起身来。他紧紧握着那本账册贴在腹前,低着头,嘴角微垂,看起来还是和往常一样波澜不惊。“奴失态,家主恕罪。”
“……无妨。”
楚清琼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书南却像是没看到那一地狼狈,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家主,过了几天快入三月了,孙管家让我问问您府里是不是要裁新衣?式样她都备好了。还有府里账册,昨天奴已对过一遍,还请家主过目。”
他一句话到头,说得飞快。楚清琼中间本想先答一句的,却也没赶上他的语速,见他问完了才道:“衣物就按着旧例吧。账册明日你再拿来。”
“是。”
***
两人走远了,楚清琼停下脚步,回头望了眼那还蹲在长廊上的身影,眉头拧了起来。“妻主,你说他是不是听到我说的话才会……”他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书南这么慌里慌张的模样。
唐欢拉着他往前走,“不管是不是,一主一仆,清薇如今又有婚事在身,终究也成不了的。”楚清琼不答,比起那个他连面都未曾见过的妹夫来说,他其实心里还是更偏向书南的。“我弄不明白。他平日里看着也不似对清薇有意的,我甚至直言问过他多次。”
“你莫想太多。书南看着是个极有主意的,不管对清薇究竟是何心思,至少他想要的,他觉得清薇给不了。”
☆、一厢情愿终不甘
“妻主。”第二天早上,唐欢正准备出门,楚清琼却转而叫住了她。他朝秋兰使了个眼色,这才走到唐欢面前,替她整了整衣襟,“你等我会儿,我跟你一起出门。”
“好。”她以为他还有东西没备好,事实上,楚清琼却只是虚倚在她怀里没动静。她正觉得奇怪,想问一句,秋兰却在此时回来了,只不过手上还多了一只食盒。
楚清琼接过,转而递给了她,弯着眉眼道:“妻主,这外头的菜色再好总没有府里做的吃起来习惯,你说是不是?”
唐欢愣了愣,拎过那食盒低头看了一会儿,突然埋在他肩头闷笑起来,“对,自然是谁也没有你好的。”
楚清琼被她了然的笑声弄得脸有些红,既然她都听出来了,他也没什么好委婉的,干脆直言道:“以后每天我都会让人给你备吃的,你……你不许吃他做的东西。”
唐欢抬起眼,亲昵地蹭了蹭他的红唇,“清琼,那我哪一次有幸能吃你亲手做的?”
“……我不会。”不止厨艺不会,琴棋书画她喜欢他好像都不会。楚清琼面色僵住了,过了会儿有些犹豫地问道,“你很介意吗?”他其实也可以学的。以前不碰那是因为没有必要,现在抽出些时间来倒也未必不可。
“你呀,我介不介意,你不明白吗?”唐欢笑着摸摸他的脸。他如此有心她确实受用,可哪有人会真介意这些,要是如此,干脆娶个厨子不就得了。说到底,不喜了什么都能当作借口,喜欢了便什么都是好的。
楚清琼这才勾了勾唇,双手环着她,主动凑过去回吻着她,“我明白的。”只不过他总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一句,忍不住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够好,总觉得配不上她。
***
唐欢来得早,学堂早课还未开始,她便先去了邵家小院。邵泱一开门,一下子就扫到了唐欢手中拿着的食盒,心里不免有些奇怪,印象里,这人来书院除了第一天以外向来都是空身来回的。
“你这是——”
唐欢笑了笑,将那食盒抬了抬,打趣道:“我在邵家吃了那么多日白食,我家夫君过意不去,特地让我给大家添些菜。”
邵泱本来要去接,听罢伸出去的右手一瞬停在半空。他僵在门口,唐欢进不去。站在院子里的邵明没听见声音,狐疑地出来看了看,就见他这个反应,赶紧上前几步,将他拉到身后。“那敢情好。”她接过唐欢手中的食盒,“看来我们今天是有口福了。”
邵明推了推邵泱,给他使了个眼色。邵泱这才慢吞吞地跟在两人身后有些失神地往厨房里走。
唐欢望着他的背影,微微蹙了蹙眉。她本来来这里教书就有点逼人就范的意思,再加上邵泱那出乎意料的心思,邵明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倒是未必不会介怀。她无意让两人为难,看来这酉合巷还是莫呆太久才好。
唐欢若有所思,邵明看着她,抓了抓头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小泱他没给你添麻烦吧。他昨天回来说,撞上你夫君了。”
唐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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