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事事”四个字完美地诠释了顾双宜此刻的状态,刚回学校、没课、没任务、忽略掉那恼人的毕业论文,顾双宜躺在床上傻傻地地盯着天花板数着那道道细小的裂纹,神色相当“严肃”。
下午四点,饭点没到、约会被推,顾双宜转身瞟了一眼尚在深度睡眠中的夏雨,再在温暖的被窝里滚上一圈,算了,还是继续睡吧。
当从绵羊说到水饺,顾双宜发现自己除了越来越饿意外没有任何的睡意,最后还是很悲催地表示,算了,还是滚下去写论文吧。
从四点二十到五点二十,写论文,这个很远大而催人奋进的目标,顾双宜在第三次刷着微博后,终于还是能淡定地忽略了“毕业论文”那个文档。
“夏雨,要饭么,给你打包?”看着已经翻了两个身,从深度睡眠转到浅度睡眠的夏雨,顾双宜拎起钱包在走出门口后转身加了一句。
“我要湘乡居的水煮鱼。”床铺上的人嘟囔了一声,然后一倒,继续睡死过去了。
湘乡居,水煮鱼,两站路的车程,顾双宜瞧着阴蒙蒙的天空,很直接地理解为:给她打个饭,打个鱼外加几根辣椒、酸菜。
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二月的天气带着寒意,才踏进二饭堂,顾双宜盯着前方熟悉的声音,微微有些疑惑。
“月月姐?”
试探性地出声,顾双宜瞧着前方那个在大棉衣的包裹下只剩一个小小脑袋,略显清瘦的人有了一丝不确定。
从大年初十到现在不过短短几天,前几天的人虽算不上容光焕发,却可以看得出气色尚好,而此刻那张略显憔悴的脸上那个明显的眼袋将那天的好气色溶散殆尽。
“顾双宜?”抬起头对上叫停自己的人,林玥略显憔悴的脸浮起了几分笑意。
“这吃饭不叫上何半夏?你们小两口这是吵架了?”这样戏谑的声音调调。
顾双宜:“……”
“月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果然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好。
“被我们导师踢到了三医院,顺便给医学院带实验。”
“三医院?”
“就是何半夏待的三医院。”
顾双宜:“……”我只是纯粹的复述而已,没有任何不确定啊,不需要解释那么清楚的。
“啊,对了,郁师兄刚接了个小朋友,何半夏好像跟进手术室了,现在估计还在手术室,走,我请你吃饭去。”
好吧,又去做手术了,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三点多的时候,尚在梦中匆匆接到的那个电话,“双宜,我下午可能不行,晚上我再去找你。”
拎着夏雨同学的“水煮鱼”,顾双宜看着将自己调戏了一番心满意足地走了的林玥,有些欲哭无泪,下次遇到“相关人员”还是能避则避啊,能避则避。
“双宜,吃饭了没?”
才踏进公寓大门,何半夏的电话便很适时地打了过来,只是,吃饭,顾双宜瞅了一眼自己在林玥的调戏下只吃了半饱的肚子,这是该回答吃了呢还是没吃呢?
“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从食堂出来。”
“这样啊,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
“我明天休假,今晚上准备自己煮。”
今晚上准备自!己!煮!那一串的菜名再次浮现,顾双宜对着电话,小小地咽了咽口水,良久没有出声。
“怎么了?”
“没,刚刚吃饭遇到了月月姐。”这样陈述性强且含蓄的回答,顾双宜思绪良久终于出口。
“所以?”那头莫名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吃了半饱。”坚定且坚决地说出答案,顾双宜把头低了又低。
“现在六点,我大概七点才能出来,应该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顾双宜听着这句话,情绪持续低落,这刚刚是逗自己玩儿?
“哦~~~~”
“这么失落?”
失落,怎么可能是失落,绝对不可能是失落,我这是失望好不好,失望啊……
“晚上有空吗?”
“嗯。”失望中人语调不掩低落。
“那好,我七点多到你宿舍楼下等你?”
“哦。”
“到我家,我给你煮个甜汤。”
这样一句话,顾双宜首先抓到的目标字眼是——甜汤。兴奋地应答完毕才想起前面的主题——到我家。
“那个,到……到你家?”
“嗯。”
“这……这个不太……”好字尚未出来,顾双宜已经觉得相当不妥当了。
“放心,我爸妈不在,我自己一个人住。”
我爸妈不在,我自己住,顾双宜听着这解释更为抓狂,我想要表达的不是这个好不好,问题是是去你家啊,你家啊……
“那个……”
“怎么了?”这样魅惑宠溺的腔调,顾双宜小心脏不争气地跳快了一点。
“厄……厄,没,没。”
“那待会儿我去接你?”
“好。”
走到寝室门口,顾双宜无语地用头磕着自家寝室的门,我菜,又被声色赤果果地诱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百合银耳雪梨汤(3)
最终,被何半夏的声色赤果果诱惑了的顾双宜还是怀着几分的“羞涩”之心坐上了何半夏的自行车往他家方向去。
二月的天虽已入春仍带着冬天的寒意。顾双宜搂着何半夏的腰,很自觉的往前方的人背后靠,顺便蹭了蹭那件厚实的大风衣。
“这就是传说中的揩油?”带笑的声音在凛冽的寒风中微微消散,却依旧清晰地传到顾双宜耳中。
揩油!!!传说中的揩油!!!顾双宜瞧着那厚厚的大衣,在这凛冽的风中很想流出两滴汗来彰显自己此刻的心情。揩油,揩油,揩油……这需要多大的意念才能穿透那衣服揩油!!!!
听着前方爽朗的笑声,被笑声的“银铃”刺激到的顾双宜愤然蒙蔽了理智。原还挽着腰的左手悄悄地挣脱了右手的手套,右手往后慢慢地滑进了那件厚厚的大衣。
鬼鬼祟祟的动作才刚进行,前方何半夏的笑声戛然而止,“双宜?”
“干嘛?”懵懂迷惑的声音被诠释到了极致。
听到这声音,原戛然而止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你手在干嘛?”
“没干嘛啊!”理直气壮,非常的理直气壮。
“没干嘛?”一句反问问得极致魅惑,顾双宜小小地颤动了下,只是很快便平复。
当稍显冰冷的手触及那温暖光滑的肌肤,感受着手下的人明显僵了僵,顾双宜嘴角扬了扬。
“顾双宜,你确定?”原本爽朗的声音却因这一句话变得略显压抑。只是,确定……
顾双宜一时忘了手下温热的触感,确定?确定什么啊?愣愣地想着,口却不自觉地问了出来,“确定什么啊?”。
“确定什么?”又是这种重复的问话,又是这种重复的调调,顾双宜努力地将因那魅惑的调调而即将涌起来的心虚压制下去,只是动作却比意识快了一步,伸进去衣服内的手慢慢地准备挪出来。
才挪出不到半寸;手便被前方的人伸出的手紧紧地压紧固定了;“你确定让我们的关系进入三垒吗?”
三垒,三垒,三垒……什么魅惑,什么调侃,什么各种那种的调调在这两个字面前瞬间碎成了渣渣。
顾双宜瞟了一眼依旧匀速直线往身后移去的风景,再瞧了瞧前方淡定压紧自己右手那双素白修长的手,在“三垒”这个词的震荡下,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菜,何半夏的骑车技术真高。
然后这个念头伴随着已经“蛋锭”了的顾双宜持续到了何半夏的屋子,在被某人辗转再辗转中吸光了自己肺部的空气,终于挣脱了的顾双宜瞧着那因带上了几分“媚色”的双眼而将自己那一份牡丹之盛彰显得淋漓尽致的何半夏,低头揉上那明显有些肿了的嘴唇,心中默默泪垂,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揩油而已,我不是叫你揩我的油啊!!!
“进去?”
头顶温柔的声音让顾双宜一震,进去,进去,瞧着前方关闭了的房门,顾双宜退了退,再退了退。
“退什么?不是说要……”
“不要。”
“不要?嗯?”
要,不要,不要,嗯……如斯一串下来,顾双宜脸颊微微发红,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猪跑还是见过的,这岛国某片通篇下来的的经典台词,还是让顾双宜微微汗颜。
“真不要?”
“嗯,真不要。”坚定地点头,顾双宜努力地用眼神像何半夏诠释什么叫——坚决。
“哦,可惜了,我莲子和银耳都泡水了。”
莲子?银耳?顾双宜瞧着面带一丝苦恼,丝毫没有了方才“艳色”的何半夏,疑惑重重,这自己跟他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什么莲子、银耳?”
“不是要煮甜汤吗?”
“甜汤?”
“不然你想怎样?”
这样的调调,这样的挑眉,三垒……进去……
“何半夏你是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装傻,这绝对是装傻。
“嗯?双宜,你想哪去了?”
想哪去,想哪去了,顾双宜淡定了瞟了一眼依旧关闭的房门,很淡定地出声,“想床上去了。”
太过坦白的声音让何半夏一怔,只是不过一瞬,那张脸便再次“绽放”,只是那动作,让顾双宜嘴角一抽再抽,这种抱胸弯腰的动作,这种“人家,人家……”的语句,这种防备的动作;这种一副“良家妇女”被调戏的画面,明明应是自己将他招惹得娇羞无限的即视感才对啊,怎么从那眼神上观察就活生生地让自己感觉到被调戏了呢?
“我能回家吗?”
“你想不负责任?”
顾双宜看了一眼何半夏,就你那眼神,该说:“你不想负责任”的是我吧。
“噗”一声喷笑出来,终于契合了何半夏的眼神动作,顾双宜在松口气时,头上被轻轻揉了两下,温热的触感刚被感受,便离开,淡淡的失落才出来,何半夏已经出声打断了这突然而至的失落,“不逗你了,不然这糖水得喝到明早上了。”
“需要帮忙吗?”在再三确定何半夏已经恢复正常,确实是进了厨房煮东西后,顾双宜才小心翼翼地问出声来。
“那你进来帮我把梨核去掉?”
“削皮吗?”
“不用。”
“不用?”
“怎么?不放心?我洗很干净了。”
对于何半夏这样一句解释,顾双宜只是想说,我只是以为你忘了说而已,绝对没有怀疑作为一位医生较为普遍存在的洁癖,据我目测您老人家从进厨房后将它们从盐水中捞出来后已经洗了不下五次了,我绝对不怀疑它的干净程度。
“切完然后呢?”
“然后下锅。”
“哦。”
“能吃苦吗?”
“厄?”
“莲子心有点苦,吃吗?”
“为什么要吃莲子心?”
顾双宜瞅着何半夏那张明显写着“无语”二字的脸,反思着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
“说错了吗?”
“莲子里面都有心。”
“哦,那不要了吧。”
一阵沉默看着何半夏把一颗颗莲子挑开然后把心挑出来,在把去了芯的莲子、泡开的银耳、百合还有梨都搁到锅里,再看他从容地把矿泉水倒进锅里后,顾双宜终于有些有些不淡定了,敢情何半夏还是矿泉水星人,不会是煮东西都用的矿泉水吧……
“你不会煮东西都放的矿泉水?”
“这两天的自来水有股味道,不太习惯。”
“哦。”自来水有味道吗,肿么喝了那么久的自来水我没感觉啊?
“学校跟你家用的一个自来水吗?”
“应该一样吧,离得不算远。”
“哦。”可是为什么我就喝不出来有味道呢?
“没喝出来?”这句绝对是质疑,因为话才出来,人就已经从热水壶里倒出了一杯水,并且很自然地递到了顾双宜面前。
“再试试。”
顶着何半夏“火辣辣”的视线,顾双宜用了两百分的小心,细细品尝了一遍又一遍,愣是没有喝出所谓的“异味”。
“没味道吗?”自然地接过顾双宜手中的杯子,不过一个弧度,杯子已经到了自己的口,剩下的温水慢慢地入口,顾双宜看着这么一副“美男喝水图”,在何半夏轻轻皱眉说出,“明明有味道”几个字时,尚未从美男的视觉冲击中缓过神来。
待自己坐到沙发,那杯子再次盛满开水放到自己前方的桌子时,慢了半拍的人才终于微微红了脸——刚刚那水,可是我喝过的啊,我喝过的啊!!!
“蜂蜜要……”
何半夏的话尚未完,顾双宜已经抱着自己的碗不断地吐着舌头,我菜,这也太烫了吧,烫死了。
“那么急干嘛,烫着没有?”扭头看了一眼,尚未说完话的人看到吐着舌头的场景,很快地转了话题,顺便把转过来的身子再次翻转了回去,对着冰箱翻着。
顾双宜伸着舌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怎么可能没烫着,舌头都有点麻了。
“张嘴。”快步走了过来,在顾双宜听话的张开了嘴后,嘴中很快地被舀进了一个冰块。冰冰凉凉的感觉让那一阵麻意渐渐过去,顾双宜用舌头舔了舔上腭,依旧有些许的刺痛传来。
“还痛吗?”
“有点麻麻的。”含着冰块,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大舌头。
“差不多了,冰吐出来我看看。”太过认真地掏出小电筒,顾双宜看着一脸正经的何半夏,颇有几分到医院挂号看病的感觉。
“两个小水泡,没什么的大事,回……”这种突然断了的对话,顾双宜不用想都知道是:回家注意点儿。只是,这样的对话在男女朋友之间真的正常吗?
果然,才反应过来停住的人,突然就笑了,“习惯了,在寝室别吃那么刺激的东西,过两天就好了。”
“那糖水还能不能喝?”
“喝了也是麻麻的,吃不出很大的味道。”
“啊!!!”
“我改天再给你煮。”
“哦。”可是,还是亏了一顿啊!!!
最终,即便心心念念想要喝上糖水的人在亲口确定只是喝出了麻木的轻微刺痛感后,还是一脸遗憾地坐上了何半夏的车。
“你自行车呢?”为了转移喝不起糖水的遗憾,顾双宜果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