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们是不累!中途不作停留!天黑之前必须赶到!”
周围一阵哀怨声,防风撇撇嘴,看着众人抱怨的眼神,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道:“不能全怪我啊,谁让他那么笨啊!非要说的这么直白!”说着还不忘指指采风。
众人又是一堆白眼抛了过来。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啊!是非不分啊……!”
“……”
马车外一阵喧闹,苏瑞无奈摇摇头,抽出一卷书册,面容沉静。
只是很快苏瑞就发现,书里的内容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苏瑞随手将书册放在一旁,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帕,小心翼翼的摊开雪白的帕子,里面,是一小束青丝。
苏瑞看着手中的那束青丝,眼角净显温柔。
防风说的没错,虽然他现在人已经出了无药谷,但,他的心却还在那里。
自从到了这无药谷,他从来没有试过如此想念一个人。
在没遇到梁梓君之前,苏瑞都是孤单一个人,没有谁能走进他的心,也没有谁会让他这个冷面阎罗牵肠挂肚。直到梁梓君的出现。
刚开始,他对梁梓君虽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但却不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只能说不排斥。
两人同在屋檐下,相处的时间长了,苏瑞渐渐发现,梁梓君不同于他所了解的那些京中名媛,大家闺秀。她单纯,却心思细腻,对人没有戒心,不懂变通,却很直白,不会拒绝别人,却也量力而行,偶尔还会有些小孩子的脾气,却不娇蛮。
苏瑞不是那种情绪外漏的性格,多年的磨练让他看起来永远是那副波澜不惊,性情淡漠的样子。没有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渐渐的,苏瑞发现梁梓君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而他,也在日常的点点滴滴中越来越多的关注着梁梓君。
因为孩子,他有过犹豫,没有哪个男人会大肚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之间还有这样的牵连,他也不例外。反复思量,最终,在试探过梁梓君的心思,知道她的心里已经没了孩子父亲的位置后,他决定跟着自己的心走,接纳她的所有。
那段时间,所有的人都看出了他的心思,唯独梁梓君糊里糊涂的后知后觉。
当福伯出现在无药谷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些事情得尽快解决。
因为福伯的出现不但提醒了他王府的事,而且也预示着梁梓君将暴露在无药谷以外的那些人的视线内。他必须有所行动,因为离梁梓君临盆的日子不远了。
趁着他们处理王府的事情的空档,他偷偷备了些东西,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很快就能用上。
果不其然,母亲的到来让一切显得是那么的顺理成章,看着梁梓君一副被卖了还不知道的样子,他的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事后,两人的坦诚相告让他知晓,原来她也是喜欢他的,只是有太多的顾虑。当时,心中的欢喜无以言表。他甚至有些庆幸母亲的提前到来。
婚后的日子可以说是他最舒心,最幸福的时光,每晚,他都要忙到很晚,但不管他多晚回屋,梁梓君总会等着他。虽然说过好几次让她不要等,但他的小娘子却固执的很。
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看到一旁还在甜甜睡这的人儿,就觉得特别的安心。他很享受这种平静安逸的生活。
可惜幸福安逸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临行前,他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儿,竟不舍放手。好不容易启辰出发,才发现手中的礼物还没给,于是在众人错愕的表情下折回屋子,亲手给她戴上。
她素来不喜复杂的头饰,这根簪子很配她。轻抚发丝,想着要好长一段日子不能见面,不免有些留恋。于是心中一动,便取了这一小束青丝,以解相思。
苏瑞看着手中的青丝,慢慢收拢手指,捂在胸口处,满眼柔情,温柔低语道:“梓君,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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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在凑字数,过渡章节,因为在重新构思!有点儿接不上的感觉!Σ(°△°|||)︴
☆、第五十二章 回府
夜渐行渐深,原本热闹非凡的街头巷角也因为寒冷的气温只剩零零散散的几个摊位。
路上行人稀少,不远的街角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穿过浓厚的夜色,稳稳的停在了一座气派非凡的豪宅前。
豪宅的正门两边蹲着两个大石狮子,深红漆正门早早的就打开了,门前整齐的列着十来个家丁模样的人。在大门的门框正上方,挂着一块匾牌,上面写着——容清王府。烫金的四个大字气势磅礴,透露出宅子里的主人身份的尊贵和显赫的地位。
容清王,当今圣上的胞弟,手握重兵,皇帝的左膀右臂,深得皇帝信任。
据说当年有藩王造反,皇帝寡不敌众,要不是他的胞弟舍命相救,也就没有今天的皇上,于是皇帝亲赐府邸,还御封他为容清王,世袭罔替。
“小王爷!”马车刚停稳,一个人影就从台阶上快步迎来,毕恭毕敬的说的:“老奴给小王爷请安!”身后,原本站着的那些个人,也一个个单膝下跪行礼。
“都起来吧!”淡淡的声音飘了出来,青色的帘子被挑起。
苏瑞一身竹青色的长袍优雅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面色一贯的冷清,稍稍走近最前的那人,淡淡道:“福伯,母亲可安好!”
“回小王爷!”见苏瑞来到自己的跟前,福伯微微低头道:“王妃正等着小王爷呢!”
苏瑞不再言语,点点头大步流星的往正厅走去。
宽大的正厅里,一位身穿华服的妇人正焦急的来回走动着,一旁的侍女小心翼翼的立在一边。
“夫人!”福伯先一步禀告:“小王爷回来了!”
踱步的人影一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安心:“快叫进来!”
“儿臣给母亲请安!”苏瑞规规矩矩的给妇人行礼。
“瑞儿!路上辛苦了!”苏妘上前一步拉起苏瑞,细细打量了一番后问道:“沿途可有遇到阻碍!”
“一切都好!”苏瑞宽慰道。
“恩!”苏妘点点头,又好似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你不在,梓君身边可有安排人保护!”
“母亲放下!我留了常山在!况且玉竹和白芷那两个丫头也能挡个十个八个的!”
“哦!那就好!”苏妘不再问其他的,眉头微邹,陷入沉思。
“母亲!”苏瑞见苏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问道:“不知道母亲这么急招我回来所为何事?”
苏妘看看面带焦色的苏瑞,沉思一番后对屋里的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福伯,帮我在门口守着!”
“是!”众人退下。
“瑞儿!”苏妘正色道:“你最近收集的情报里可有关于你父亲的?”
“母亲何出此言?”苏瑞不解:“是不是父亲出了什么意外?”
“你先把你了解的告诉我!”苏妘一脸严肃。
“恩!”苏瑞察觉不对头,如实说道:“之前探子回来报说罗氏安插了几个人在父亲的军营里,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派去的人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苏瑞想了想继续说道:“就在半个多月前,我收到密报说军中失火,父亲为救一个部下被烧伤,军医诊断,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说是怕感染伤口。就连父亲身边常用的几个亲信也被拒之门外。”苏瑞停顿片刻,若有所思:
“而且我安插在里面的人也是得不到半点消息!我原本打算派防风他们去探一探,可就在前不久,我的人送回密报说军中已恢复正常,父亲也已痊愈,一切正常!”
“那你可有再派人去?”苏妘眉头紧锁
“没有!”苏瑞摇摇头:“军中的那些人都是信得过的!消息不会有假!”
“那你有没有怀疑?”苏妘细细的问道。
“有过!”苏瑞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中间也让他们探过好几次,都没有发现问题!”
“恩!”苏妘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现在二房派去的人还在不在?”
“死了!”苏瑞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就在军中着火之后,被人灭了口。”
屋里一片寂静,门外的福伯和采风,神情戒备。
“瑞儿!”苏妘打破沉寂,眉宇间有着浓浓的忧伤:“你随我来!”
苏瑞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行人来到苏妘的院子前,苏妘屏退众人,示意福伯和采风在外看守,自己则带着苏瑞来到内室。
只见苏妘轻轻转动了一下床头的一个暗格,只听一声轻微的摩擦声从床帐的后面传来,接着,光滑的墙面突然露出一道暗门。
苏妘从旁边的立柜里拿出两件厚厚的大氅,一件自己披上,一件给苏瑞,道:“这是你父亲的,你先披上,随我来!”说完,也不管一脸疑惑的苏瑞,往密道走去。
苏瑞心底疑惑不断,紧跟其后。
两人一跨进密道,后面的门就自动合上,苏瑞顿时觉得这里的气温太过寒冷,饶是他披了这么一件厚外套,还是觉得寒气逼人。
苏瑞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下了最后一节台阶,里面的一扇石门缓缓打开。一股寒气夹杂着浓浓草药的味道顿时迎面扑来。
眼前的景象稍微开阔了些,一间普通的石室,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在石室的中间还放在一张兹兹往外冒着冷气的寒冰床。
“寒冰床”苏瑞眉头的褶皱有深了几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寒冰床,顾名思义,就是用苦寒之地的千年寒冰堆砌成的床,很是稀罕。若是那些练武之人睡在上面一年半载的,保准内力惊人,功力大增。
但这寒冰床还有一作用,冰封。
苏瑞止住脚步,心里混乱复杂。
“瑞儿!”苏妘轻唤了一声,卷起寒冰床上的帘子。药草的味道更是浓郁。
“母亲!这……?”苏瑞看着躺在上面的人,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亲眼看见的那一瞬间还是不太敢相信:“父亲不是在军中?怎会?!发生什么事了?”
“瑞儿!”苏妘眼眶微红,哽咽道:
“那日,我从无药谷回来,宫中就传来懿旨让我即刻进宫。”苏妘用丝绢按了按眼角的泪珠,继续道:
“我不敢怠慢,当我见到你父亲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毫无意识了。你皇叔拿出一封你父亲的亲笔信给我,说是父亲谴了一名心腹冒死送来的。你皇叔还说,军中的那场大火是有人故意放的,就是想让你父亲中招。”
苏妘恨恨的说道:“当你皇叔秘密派人前去查看的时候,你父亲已经被人下了药,独自软禁在军中的一处地牢中,无人知晓,就连你父亲身边的几个亲信都没有发现可疑。”
苏妘再度哽咽道:“当时,那些禁卫找到你父亲的时候,你父亲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上多处伤痕,脸上也因为大火的缘故毁了一半,体内的毒已经扩散。人也有些混沌不清。”
“更让人疑惑的是,你父亲失踪,军中竟无人察觉,依旧一如既往,朝中也没接到消息。你皇叔疑惑不已,派密探去查看。结果,军中已有人坐镇,且那人竟然和你父亲一模一样。”
苏妘顿了顿,叹息一声道:“你皇叔察觉事有蹊跷,为了不打草惊蛇,于是找人替了你父亲,然后秘密将你父亲救了出来。”
“为了不让人起疑,你皇叔连夜让人造了这间密室,还命人寻来着寒冰床,把你父亲安顿在此。”苏妘娓娓道来。
“一模一样的人?”苏瑞反复思量着,凝眉问道:“皇叔还说什么了?”
“没有,只说事关重大。一切都要小心行事!让我速招你回来!”苏妘摇头道。
“那皇叔可有交代什么?”苏瑞凝眉问道。
“只说隔墙有耳,人多口杂!”苏妘试探的问道:“瑞儿,你说,会不会是你皇叔?……”
苏妘咽下后面的话,苏瑞面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其实,也不能怪母亲会这么想,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有哪个皇帝为了能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皇位更加的稳固而没有残杀手足同僚的。更何况,现在父亲在军中深得军心,又手握重权。
只要父亲有个什么不测,任谁都会把这档子事儿和皇帝牵扯到一块。
但是苏瑞觉得不会是当今的皇帝。
抛开当年父亲对皇叔的舍命相救不提,依他手中所掌握的情报,他觉得皇叔从没把父亲当成敌人,不然也不会把重兵权交给父亲,而且据密报,皇帝身边的那批死士除了听命于皇帝本人,还可由父亲支配。
试问,哪几个皇帝会把自己最后的一道屏障保命符交在别人的手中!可见皇叔对父亲是足够信任的。
“不会!”苏瑞肯定的说道:“母亲不要疑虑!不是皇叔!”
“真的?”苏妘看苏瑞肯定的眼神,心中不免松了口气。
“那会是谁呢?”苏妘不安的问道。
“我暂时还没理清!”苏瑞淡淡的说道:“母亲!”
“恩!什么?”
“那父亲他……”苏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太医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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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看着父亲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苏瑞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堵住了似的。
他想问问父亲到底怎么样了!是死是活?可几次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出口。
在苏瑞的记忆里,父亲是很威风的,整个京城,只要有人说起容清王——綦清修,无一不夸赞其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在其他人的眼里,父亲是高高在上的,像神一样的存在着。
但对于苏瑞来说,父亲就像是颗大树一样,为母亲和他遮风挡雨。
父亲对母亲很是爱护,最怕的就是母亲掉眼泪。每次,只要母亲稍微滴几滴眼泪,不管谁对谁错,一贯不苟言笑的父亲总会想着法儿的哄到母亲笑为止。
但是父亲对他却是很严厉的,有时做错事情了,想学母亲掉点儿眼泪博取同情却是行不通的。
在他还没有离开王府的时候,父亲只要在家,就会教他读书写字,有时还会教他些拳脚功夫,虽然有些严厉,但每次都会语重心长的告诉他一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