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悦一愣,看了眼准备酒水的李茂才道:“你的意思呢?”
“别!”秉金拦住典悦道:“现场肯定有客官也识货,让他们帮忙看看,更有把握一些。”
秉金的话让典悦眼前一亮,她满含深意的向秉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周围的人问:“各位客官可否愿意上来一试,帮小女子解决这个难题呢?”
话音刚落,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典悦将场上的人都扫了一眼,看到一个青衣公子正好向这边走来,典悦朝那人轻轻一笑,歌舞坊的灯光有些暗,典悦没看清来人的眉眼,待那人走近,典悦愣住了……这个青衣公子竟然是女扮男装的俞向雪!
秉金和李茂才也同时看出了来人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俞向雪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典悦他们三个人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俞向雪看着典悦轻轻一笑,二话没说直接端起桌上的那一碗酒抿了一口。
和秉金一样,俞向雪也没有立即下咽,而是在口里含了一会,旋即又皱起了眉头,典悦不明所以,吓得小心肝都提了起来,轻声问:“怎么样?”
“我敢确定,这第一碗酒和一开始上上来的那个有问题的酒水是一样的。”俞向雪说得坚定,秉金和典悦皆是一愣,而李茂才却是目光一亮。
俞向雪看着李茂才一笑道:“我说得可对?”
“太对了!”李茂才不住的点头,“这酒就是从那被说有问题的酒壶里倒的!”
李茂才话一说完,满堂惊讶,而那两个闹事的人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如同吃了虫子一样。
典悦一笑,看着先品过酒的那个人道:“这位客官,明明是你最先发现的酒水有问题,为什么同样的酒您第二次却喝不出来了?小女子才疏学浅,实在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这位客官可否指点一二?”
听着典悦的“不明白”,周围的人却将这一切弄了个清楚。那人被吓得腿软,嘴颤了半天却不敢说话。俞向雪眉头一皱,大声道:“本大爷今天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明明就是来砸场子的,来故意抹黑的!我还以为是真有两下子呢!”
典悦轻轻一哼,冷笑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新来的小伙计弄错了酒,我们去查过了,明明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典悦将那人衣袖狠狠一扯,拧着那人的胳膊将人按到桌上怒喝道:“说!这事是谁指使你的!”
典悦突然间凶恶的气势吓得秉金和俞向雪均是一跳,但李茂才面色如常,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周围有不少人倒是被吓得吸了口凉气。那个被典悦按着的人挣了几下,但是不知道典悦是用什么手法锁住自己的,他挣了半天也没有挣脱。另外一人一看情形不对,准备撒腿就跑,秉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人狠狠地按在了桌子上。
典悦看两个人闭口不言,于是看着秉金道:“我们也是平民,没什么权利审问他们,不如交到官府,让官府给我们一个真相。”
“对啊!”俞向雪一笑,给那两人脑袋上一人一掌道:“只是官府可不是一个容易出来的地方,二位可要想清楚!”
“而且,”秉金道:“二位这样守口如瓶,可值得?我想幕后的那个主使看事情不对应该早就跑了吧……你们两个在这里这么拼命,真可惜,你们的头头根本就看不到。”
“算了,还是将你们迅速送官算了。”典悦说着,拧着人要走,被秉金压着的那个人立刻道:“求……求典坊主放过我们!我们都是按照梁掌柜的指示行事的!”
典悦杏目圆睁,大声道:“说清楚!哪个梁掌柜!”
“梁东升,那个有你们地契的梁掌柜!”
听到了幕后主使的名字,典悦正准备松手,秉金突然道:“你可说清楚!不要诬赖了梁掌柜!梁掌柜可是帮过我们凝芙阁的,你要是诬赖了他,我们立刻将你送到官府那里去!”
“别别别!真的是那个梁掌柜!他一直后悔将凝芙阁租给了你们,一直想弄垮你们来着,所以就顾我们来闹事。我们想了几天才想到这个法子,没想到一下就被你们给破解了。我说的都是真的!还请典坊主放过我们吧!”
典悦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秉金,秉金接着问:“可有凭证?”
“没有……”
秉金一听,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拧着要往衙门送,那人连忙求饶道:“有的,有的!有个字据,在我里衣的口袋里!”
李茂才上前,从那人里衣内摸出了那个字据,上面的大致意思是,要他们一直在凝芙阁捣乱,如果凝芙阁因此而亏损了的话就给他们一百两。
李茂才将那字据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声音朗朗,凝芙阁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典悦听完,轻轻一笑,道:“很好,今天坊里的酒出了问题原是有人蓄意谋之,并不是咱们坊里故意这样。大家今天在场都看得清楚,还请以后大家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为我们坊子正名。我典悦虽为女子,但是也知道生意人最讲究一个诚字。我诚心诚意为大家服务,绝对不会做出有污我凝芙阁这个招牌的事!”
典悦一番话下来,周围人都渐渐露出了赞许之色。典悦松了手,那人一得解脱立刻跑得老远,跑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身后没人,才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他立刻就不敢跑了。
和他一起来的那个伙伴还被人压着不能动弹呢……
秉金看着已经跑得老远的那个人,手上使劲,脸上却笑眯眯的道:“兄弟,我跟你讲,你这个搭档太不靠谱了,跑了那么远才发现你没有跟上。我要是你,以后绝对不跟他一起混了。”
“是是是,大哥教训得是!小的一定听大哥的!大哥你看,典坊主都松手了……您是不是也该放了……”
秉金看了看手上的这个倒霉的家伙,又看了看已经被典悦放走的那个,两手突然一松笑道:“不好意思,忘了……”
一得到解放,两人立刻逃得没影。乐曲也适时响起,歌舞继续,凝芙阁内的欢声笑语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将前面交给了李茂才处理,典悦立刻拉着秉金和俞向雪赶到酒窖,将酒窖里的酒一坛一坛的拆开来试。
夜渐渐深了,待杨云寒来寻人的时候,俞向雪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男子的装扮原就显得她英姿飒爽,现在喝多了酒,眼神迷离,双颊绯红,嘴唇饱满而诱/人,俊朗中却有娇态。杨云寒将人抱在手上愣了一愣,随后立即将人抱着出了凝芙阁……
作者有话要说: 《错招良人》之吐槽篇
典悦(抠鼻):“这是要出事了吗?”
秉金:“看起来像。”
吴月:“准备红包吧,看来要喝喜酒了,你还是媒人。”
石累尘收了琴在吴月身边站定,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典悦(贼笑):“石大哥,你可要学着点!”
☆、月圆
典悦看俞向雪论酒说得头头是道,以为她酒量很好,没想到根本不禁喝,就喝了那么几杯,却醉得一塌糊涂。因为不知道她家住哪里,这么大晚上往杨府里送人影响也不好,典悦原打算让俞向雪今晚就在凝芙阁里过夜的,没想到杨云寒却寻来了。典悦没有办法,只好看着杨云寒将人带走,心里却默默的笑开了花……
杨云寒带着人出了凝芙阁,等在外面的随从立刻迎了上来准备接下杨云寒怀里的俞向雪。杨云寒一退,眉头一皱,拿眼神警告了几个随从后,抱着俞向雪稳稳地上了马车。
杨云寒的马车是可以当房间用的,里面的物品一应俱全。杨云寒看了眼怀抱中的俞向雪,因为酒劲睡得正香,若是以前,根本就本能这样将她抱在怀里。杨云寒万般不舍的将俞向雪放在铺了狐皮的软垫上,怕她睡得不舒服,特地让她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腿上。马车摇晃,杨云寒支着头看着俞向雪的睡颜,露出了一个//宠//溺的微笑。
帘外的车夫缓缓的将马车驶出柳巷,却在接下来的那个岔路口上犯了难,他小心翼翼的问:“公子,接下来去哪?可是去俞姑娘家?”
马车里的人半天没有说话,车夫正在琢磨着是不是说话的时机不对,还是说的问题不对,他有连忙加了一句:“公子,咱们是回杨府?”
车内的人还是没有说话,帘外的车夫立刻将马止住,凝着神,仔细注意着车内的动静。过了许久,杨云寒的声音才从中飘出来,“先在城里绕着吧……”
“是!”
马车在静悄悄的街道上缓慢行驶着。俞向雪睡着觉得不舒服,突然翻了一个身,吓得杨云寒心里一跳,差点就要跳起来了,没想到俞向雪却仅仅是翻了一个身,之后就没有什么动静了。杨云寒悄悄的长输了口气,轻轻的将俞向雪唇边的头发拨开,下一刻,手却突然被俞向雪拉住了。杨云寒立刻吓得全身都不敢动,连搪塞的瞎话都打好了腹稿。俞向雪动了动嘴唇,吐出三字:“有蚊子……”
这大秋天的哪来的蚊子!杨云寒立刻满脸黑线……
她老人家八成是将他刚刚那会子的动作当成是蚊子在咬了!
杨云寒轻轻一笑,还在江南的时候,这家伙就最怕蚊子,每天身上涂着各种没什么用的驱蚊水,一听到蚊子的声音就大呼小叫。当发现他这里几乎没什么蚊子之后,每天都要腻在他这里。
杨云寒象征性的扇了扇根本就不存在的蚊子,心里却腹诽道,哪里是他不讨蚊子喜欢?明明是因为怕她被蚊子咬,所以他将他所能察觉到的蚊子都弄死了。
杨云寒换了个姿势,让俞向雪躺在了自己的怀里,从外面看起来更像是两人在相互依偎。杨云寒和衣缩进了被中,俞向雪在睡梦中感觉到了杨云寒身上带进的寒气,她皱着眉头用脚将人踢了踢。杨云寒一愣,旋即苦笑道:“真是本性不改,就算是睡着了也拒人于千里之外。”杨云寒无奈的摇头,还是没有再去挤俞向雪的被窝。
月圆的正好,清冷的月光洒下一片银辉,马车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似乎不知道前路为何……
俞向雪梦做得正好,她梦见她和杨云寒还在江南里,她天天想着各种心思呆在杨云寒那儿,春天说他那里有花,夏天说他那里没有蚊子,秋天说他那里有吃的,冬天说他那里有白雪……其实,这些东西她若想在自己的府邸中办到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若是这样做了,就没有理由留在杨云寒那里了……
所以,她的府邸中,春天没有花,夏天有蚊虫,秋天没小吃,冬天下雪时天天扫雪……
马车已经快绕城一圈了,再绕下去天就要亮了,车夫知晓公子是不能整夜不归家的,于是乎他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公子,接下来去哪?”
“现在在哪?”
“离俞姑娘家挺近的……”
杨云寒顿了顿,轻轻抚了抚俞向雪侧脸,低声道:“回去吧……”
“回哪?”车夫有点不明所以。
“俞姑娘家。”
“是。”
夜深,凝芙阁终于收工,吴月因为白天排练晚上跳舞累得够呛早早的便回房休息。秉金和典悦将酒窖里的酒一一都检验完毕后才从酒窖里出来,这时,除了还在守夜的李茂才,大家都睡了。
秉金酒量虽然没有俞向雪那么不济,但俞向雪倒下之后,后面的那些酒都是他一人分辨出来的,虽然每坛只喝了一点,但积少成多,这时的秉金也被酒精熏得有些晕乎。典悦原本想找人帮忙将秉金扶会房,但这个时候守夜的李茂才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典悦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将人扶回去,走了一半,秉金突然道:“娘,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典悦听得清楚,微微愣了一愣,想起秉金说过他父母双亡,心里忽地有些心疼这个家伙,如果他父母还健在,以他的才能应该不会沦落到给人当杂役的地步。
典悦微微叹了口气,结合自己无父无母的生活经历,自动为秉金脑补了不少悲惨经历。想起自己在以前有师父,现在有师哥和吴月姐,还有个安身立命的凝芙阁,相较于秉金自己的确要幸福得多。典悦同情的看了眼秉金,心里暗想:这以后要对他好一点,都是可怜人啊……
典悦身量较小,而秉金却要高大得多。现在她虽说是在“扶”着秉金,但其真实情况是,秉金几乎将人整个儿的压在自己身上。典悦累得半死,不得不扶着墙休息了一会。人刚停下来,秉金一转身,腿脚不稳,整个人就要往下倒,典悦一急,连忙将人拉住,却因为没有拉稳,整个人都被秉金带到了地上。
秉金发现自己躺到了地上,两眼迷蒙的看了眼正想从自己身上爬起来的典悦,他很是疑惑的想了会,然后呆头呆脑的看着站了几次还没站起来的典悦道:“典坊主,您……这是怎么了?”
典悦因为裙子被秉金压在了身/下,爬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甚至到连立起身子都难的地步。典悦脸涨得通红,却拿一个喝多了酒的人没有办法。
秉金觉得疑惑,皱着眉,支起身子去瞧典悦。典悦看到慢慢的秉金靠近不得不将身子拼命往后仰,以和他拉开距离。看典悦姿势奇怪,秉金四周看了看,却有些看不明白,他挠了挠头,欺身向前问:“典坊主?”
醇香的酒气随着秉金说话被从嘴中送出,典悦猛的侧过头去,正想着该怎么办,突然间身后伸出一双手将秉金摔得好远,秉金一木,脑袋有些没反应过来,摸着头眼神呆呆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典悦却因此得了解放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怎么回事?”将秉金丢到了一边的李茂才寒着脸,指着秉金问。
“这是个误会,”典悦目光清澈,倒是让李茂才一愣,但典悦低头整理衣服的动作又让他怒火中烧。典悦绕过李茂才用嘴朝着秉金的那个方向努了努唇道:“正好你过来了,你送他回去,他为了分辨那些酒水喝的有点多。我还没有洗漱,我先走了。”
“你慢点!”李茂才一把拉着典悦问:“你们两个真的没有什么?”
典悦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师哥,你想让我和他发生什么?”
李茂才被典悦问的一木,看她脸上颇有倦容也不愿在这里耽搁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