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气压一下子散开了。
“哦,你放桌上吧!”付莉说。
“付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曾诺放下材料。
“嗯,好的。”曾诺刚迈出门口,付莉便喊:“哎?曾诺等一下,你把你们班这学期的奖学金证书拿回去,在桌上呢!绿色文件夹上面那摞,纸条上写着行政1班呢!看到没?”付莉一通指挥。
“看到了。”曾诺抱起证书就听见院长对付莉说:“她是行政1班的?”
“嗯”付莉点头。
“这位同学你过来。”院长朝她招手。
曾诺走到院长跟前,老院长平声静气地问:“这次的事,你们学生之间肯定都知道是谁干的吧?”
“院长……”付莉觉得让学生们互相举报实在欠妥,这样做不利于班集体和谐,但是老院长一抬手,付莉下面的话就咽了回去。
“是——是我!”曾诺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
付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赵剑新也觉得难以置信。
院长指着她不停地说:“严肃处理,必须要严肃处理,这样的学生还保研。”说完愤怒地把她的保研材料扔到了一边。
曾诺心一沉想:“完了。”
知道了最坏的结果,她反而洒脱了。
曾诺向赵剑新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对不起,赵老师,我没有恶意的。”
赵剑新叹了口气,别过脸去,他感到很失望。
三个人先是把她批评了一番,然后又语重心长的把她教育了一回。末了院长说:“行了,你先回去吧!写一份检查明天交到我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她的心情既轻松又沉重。轻松的是这件事总算解决了
;沉重的是保研的事就这么作罢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愚蠢还是伟大。走出行政楼,站在阳光下,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像这么纯净无瑕的天空还真是少见。算了,她甩甩头,已经成定局的事就不要劳神费力去想了,不管是愚蠢还是伟大反正她不后悔。
这件事的结果是曾诺交了一份三千字的检查,深刻地检讨了自己的行为。没有通报批评,没有记过处分,只不过她保研的事情泡汤了。
她们宿舍的人知道她这愚蠢的顶罪行为后,把她批评的比三位师长说得还狠、还厉害。
“你脑子进水了呀!”
“干嘛要这么做呢?你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就算陆航自己去认错,顶多就写份检查,反正他又保不了研,不影响他毕业的。”
“你怎么这么傻啊!陆航真不够爷们儿。”
舍友们七嘴八舌的把她批评了一通。然而曾诺却并没有太难受,保不了研她可以自己考啊!大浪淘沙,是金子总会发光,况且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又何必自怨自艾呢?
年少的我们为了爱情都曾有过无所畏惧的勇气和赴汤蹈火的决心,那个时候爱情就是一切的理由和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
☆、风起云散(四)
“那后来呢?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
“嗯,后来他们就分手了。”何嘉言蜷缩在沙发上,虽然已经入春了可是夜里还是很凉,申叔贤摸索着把他的被子扯过来给她围上。
“曾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啊?你们关系很好吗?”
“那会她是校团总支副书记,我大二的时候是她的部员。曾诺姐是那种努力认真生活的人,她的人生含金量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九。她不仅认真学习专业课,也积极参加课外活动。英语演讲大赛、校园歌手大赛,五花八门。所以,如果她的各种荣誉申请书里出现类似于“在学好专业课知识的同时,还充分利用课余时间丰富自己的大学生活。”这样的语句时,一定是实事求是的。”
申叔贤笑了起来“哎!和我说说你上大学那会的趣事吧!”
“嗯——让我想想啊!那年《致青春》还没有上映,主题曲就先火了,古代文学期末考试的时候老师就出了一道诗文填空题‘良辰美景奈何天’,让学生填下一句,结果有一半的学生条件反射似的填了‘为谁辛苦为谁甜’。”
“类似的事情我也经历过。”申叔贤盘腿坐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说:“不过是在上高三的时候,那天考试之前我去网吧上了一会网,结果考试的时候我大笔一挥在考号那栏就填了个QQ号,写完发现数位不对,这才发现写错了。”
何嘉言捂着被子呵呵地笑了起来。
“高三那会儿铺天盖地的考试都把学生考懵了,有的学生通宵复习,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头发都竖起来了,感觉还在冒烟呢!”
何嘉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申叔贤把食指压在嘴唇上,指了指他的房间,何嘉言立刻反应过来马上捂住了嘴。
“从小学到大学,语文、数学、英语……方方面面,还真没少学。但是仔细想想又感觉什么都没学到,什么都是浅尝辄止,皮毛而已,没有一样可以称得上是特长,十五六年的光阴就这么虚掷了。现在回想起来我活到现在最有成就感的时候就是学前班的时候,起码那个时候我学会了认字和算数。”何嘉言感叹道。
“好像都有这种感觉吧!我最博学的时候就是高一的时候,语数外、政史地、理化生,可谓是门门通啊!但是上了高二分了文理我就缺腿了。”
这可能就是这代人的同感——虚胖,总感觉自己还行,没比别人差到哪,别人上大学你也上了,大学期间还混了个学生组织的干部当当,奖学金、荣誉证书拿的都不觉得新鲜了。当懵懵懂懂的学弟学妹们用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你的时候,你在心底也着实骄傲了一把,感觉生活挺美好的,但是我们真正得到了什么?美图是P出来的、证书是买来的、考试是突击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一阵沉默……
“嘉言”
“嗯?”
“我……”申叔贤挨到何嘉言旁边,他的手慢慢覆上她的手,他的掌心全是汗水,何嘉言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忽然灯亮了,两个人的眼睛被晃得一阵刺痛,等到适应了,睁看眼睛看见胡翎正站在那看着他们。
“不好意思——我,有夜盲症,嗯——我要上厕所——你们继续。”说完就钻进了洗手间。
何嘉言的脸颊顿时变得滚烫“时间不早了,睡觉吧!”她羞赧地说,然后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漆黑的房顶,想到刚刚的情形仍旧一阵阵脸红耳热。记得那年国庆何嘉言和辰骁一起去了青岛看海。回来的那天晚上肖胜眉笑呵呵地问她“你们一起出去四天四夜,有没有——嗯?”不用明说,何嘉言已经领悟了。
“没有,失望吧!”
“切,能不能坦诚相待啊!”这个回答的确让肖胜眉很失望。
“不骗你,真的没有。”何嘉言认真地回答到,这样的态度就让肖胜眉不得不相信了。
“真是没情趣,辰骁是木头吗?都不知道把握机会。”
“听起来好像你在为他抱不平啊!”
“没有啊!我就是说说而已。”
“两个人在一起一定要那样吗?”管小夏插嘴问。
“难道你要信仰柏拉图式的爱情啊!”肖胜眉反问。
“我是守贞一族,我觉得第一次一定要留到结婚以后。”管小夏信誓旦旦地说。
“你没听歌里都这么唱嘛!”说着肖胜眉就学着一口广东腔唱了起来:“‘现代说永远已经很傻,随着那一宵去火花已消逝,不可能付出一生那么多。’这就是现代爱情。”
“可我觉得这是对婚姻的诚意。”管小夏说。
肖胜眉不以为然“诚意?照你这么说那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婚姻都是虚情假意喽!”
管小夏无言以对。
“而且你要知道和你结婚的人并不一定就是你最爱的那个啊!你会遗憾的。”肖胜眉继续说。
“但是你不怕你未来老公会介意吗?”管小夏说。
“我一辈子都给他了,他还介意什么?再说了,他也未必还是童子之身啊!仗着没有证据早不知道失身多少回了呢!”肖胜眉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那你有没有把你送给你最爱的那个他呀!”华阳笑问。
肖胜眉倒也毫不扭捏“我给了啊!”
“啊?”何嘉言,管小夏,华阳加上一直埋头电子书的关晓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可是他不要啊!”肖胜眉淡定地说:“我假装喝醉了,结果他放下我走了。”
何嘉言说:“真是现代版的柳下惠啊!坐怀不乱。”说着坐到了肖胜眉怀里,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肖胜眉笑着推她起来。
“看来他是真心对你好,配得上你‘最爱’两个字。”管小夏感叹,何嘉言附和着点头。
何嘉言甩甩头从回忆里跳出来,她在想什么啊!按亮手机,已经一点多了,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睡意渐浓,很快进入了梦乡。
早上,四点左右,何嘉言就被肖胜眉的电话吵醒了,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肖胜眉带着哭腔说什么孩子病了,她的精神立刻清醒了,因为起的太快,一阵头晕眼花,她一手扶着头一面安慰她别着急,问清了医院地址她说这就过去然后挂断了电话。
一开门发现申叔贤仍在酣睡,丝毫没有被打扰到。何嘉言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闪进了洗手间。
何嘉言赶到医院的时候,犇犇正在输液,肖胜眉坐在病床跟前,一只手握着她儿子的小手,另一只手不住地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眉头微蹙,眼睛里雾气蒙蒙,满脸的焦急和怜爱。
“孩子还好吗?”何嘉言走近悄声问。
“医生给他打了退烧针,现在好多了,已经睡着了。”肖胜眉起身说。
“小孩子生病是难免的,你别太着急。”何嘉言宽慰道。
肖胜眉因为有人陪在身边稍微放宽了心,昨天晚上真是把她急坏了,犇犇高烧到39度,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心焦。
何嘉言知道这句话根本就是隔靴搔痒,身为母亲孩子哪怕只是最平常的感冒咳嗽都会让母亲心惊胆战,寝食难安,只不过她还没有做母亲,这种感觉她体会不到。
“阿昇呢?”何嘉言问。
“他送我婆婆回保定了,我婆婆在这给我看孩子,老爷子一个人在家,不免有些情绪,本来我已经下定决心想着犇犇还要再等一年才上幼儿园,就让我婆婆带回保定去,想着等他下个星期打完疫苗就送回去,但是现在我说什么也舍不得了。”肖胜眉说着话眼睛一刻也没有从孩子身上移开,眼泪不停地打转。
肖胜眉的难题几乎成了当下所有在外打工的年轻夫妇的难题,因为工作忙没有时间照顾孩子,迫不得已把家里的老人接来照看孩子,但是老人总是长期分居也不是长久之计。肖胜眉已经算的上是通情达理的儿媳妇了,按理说娘家妈妈就住在天津本可以送到那去,但是她哥哥的两个小孩已经够忙的了,婆婆愿意照顾却苦于不在跟前,她和方奕昇商量过把两位老人都接来,但是老爷子重土难迁,一口回绝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肖胜眉又舍不得孩子离开自己,只好让她婆婆带着犇犇天津一个月保定一个月的来回跑。
何嘉言一直陪着肖胜眉,医生说孩子是因为高烧转成肺炎,要住院治疗。
“我先去上班了。”何嘉言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下班再过来陪你,你别太着急啊!”
“你上一天班怪累的,不用来了。再说阿昇下午就回来了。”肖胜眉把她送到病房门口。
“到时候打电话再说吧!”
从医院出来已经六点多了,何嘉言一边吃着从医院食堂买的早餐一边等公交车。
公交车到的时候正好何嘉言的手机响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还没看清是谁手机就掉在地上了,就她捡手机的功夫公交车又开走了。唉!这个倒霉劲儿。
“喂,你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啊?……啊?”
挂掉电话,何嘉言随即拨通了木槿蘩的电话“槿蘩,高翔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嗯,他告诉我了。”对方的语气听起来风平浪静。
“他怎么结婚了呢?他怎么能结婚呢?”何嘉言有些激动,不停地问。
“你怎么了?”木槿蘩被何嘉言的反应弄得稀里糊涂的。
“我以为——我以为,你们两个兜兜转转,最后可以走到一起呢!”何嘉言话里流露出无尽的失落。
“……”
高翔的结婚对象是他的高中同学白洁,这些年两个人也没怎么联系,基本上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后来听说两个人都在大连工作,就一起吃了个饭,毕竟都是出门在外,多联系一下,以后有什么事互相也有个照顾。
一开始高翔也没有多想,全当普通同学相处,但是日子久了他就觉得白洁这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单纯透明,善良直率,跟她在一起就是踏实。如果说这辈子一定要找个人结婚的话,那白洁肯定是不二人选。其实高翔自己也挺迷糊的,当初喜欢木槿蘩几乎已经到了风魔的地步,可是到头来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最先蹦出来的居然是白洁。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跟白洁求婚的时候白洁的表情,她傻傻地一笑,捧着戴有戒指的无名指痴痴地看着,然后用力地点着头说:“我愿意。”
不知道是因为被拒绝了太多次还是其他原因,他觉得“我愿意”这三个字听起来特别的激动人心,当一个女孩眼带泪花真心诚意地告诉你“我愿意”时,她一定是真心认为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这种信任与肯定让高翔感篆五中,他感激白洁让他在绝望的泥沼中又重新振作起来。这些年他就像是一艘迷失的小船一直在盲目地机械地前行,可是他的前方究竟在何方?他从来都没有认真冷静地思考过,只是固执地以为向着木槿蘩的方向就是他的前方,殊不知他已经在盲目与固执中迷失了真正的自己,而白洁的出现就像是一座灯塔将他从迷失的旅途中唤醒,引领他驶向真正属于他的港湾。
婚礼当天,木槿蘩和何嘉言早早地赶到酒店,选了一个靠近舞台的座位,这样方便观礼。这一桌坐的都是高翔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