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郎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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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郎顾-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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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行为。
  傅容对此毫无异议,每日里除去巡视军营,便呆在书房里,谁也不见。他对皇上了解甚深,那人若不趁此机会敲打他一番便不是他所认识的皇上了。所幸的是,皇上此番并未降罪于傅家,这已是万幸,他自然再无所求。
  突然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传来了。
  傅容也不理会,依旧潜心练字。
  不一会儿,这门便吱嘎一声推开了。
  傅容着实被吓了一跳,一抬头便见到了萧墨迟端着一碗汤急急忙忙地进来了。他将汤碗搁在了书桌上后,忙撮唇朝着自己的手指呼呼呼地吹着气。
  傅容本气他未经允许便擅自闯了进来,但一见他这副模样,却又忍不住失笑。
  萧墨迟也跟着后头嘿嘿一笑,“这是上好的三黄鸡,我在老农鸡窝里亲自抓出来的,煲了汤,你赶紧喝了好补补。”
  傅容笑笑,不知不觉间这人对他的称呼早已变作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你”字。他却不生气,反倒开心得很。他点点头,“待凉了就喝。”
  萧墨迟却很是婆婆妈妈,“凉了便没有那么滋补了,还是得趁热喝才好。”
  傅容心情大好,便依着他喝了一勺子。萧墨迟便坐在一边笑嘻嘻地望着他,汤碗都见底了,却不见这人有离开的意思。
  傅容试探着问道,“你莫不是有事要找我?”
  萧墨迟摇摇头,尔后又点点头,“钱侍郎参你一本的事儿,你还是别往心里去了。”
  傅容心下倒奇怪了。他知道这人在钱侍郎把奏折递上去的时候便义愤填膺地找着了钱侍郎,为他打抱不平了一番。他听闻此事的时候,心中颇为感动。可今儿个这人却怎的又变了性子?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萧墨迟,“为什么?”
  萧墨迟憨厚一笑,“钱侍郎不是什么坏人,脾气臭了点罢了。我看他上奏也就是因为为人……为人……迂了点。对,迂了点。”
  傅容闻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因为父亲的缘故,自己与钱侍郎也算是旧识。这人是一介武夫,最看不过眼的便是文人的迂腐,可今儿个,他却被萧墨迟说“为人迂了点”,也不知钱侍郎若是听到这番话会作何感想。
  傅容喝下最后一勺子汤,悠悠地说道,“我并不介意。”
  萧墨迟一听这话却好似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这就好,这就好。”
  傅容诧异,“你很介意此事?”
  萧墨迟点点头,“自然。他是我的上司,为人虽迂,但看得出来,也是个正直的人。你是我的朋友。若你俩之间生出了龃龉,我夹在中间岂不是很难受?”
  傅容面上有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愣愣地问道,“我是你的朋友?”
  萧墨迟却一歪脑袋反问道,“难道不是?”
  傅容淡淡一笑,“自然是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虚情假意

  晨曦的微光渗进了软帐之中,稀稀疏疏地打在了竹榻之上。傅淑仪已经早早儿地醒来了,身畔的人却还熟睡着。
  她试探着,轻轻地抚上了他的眉眼。她总以为自己再见他的时候会万般失态,甚至会歇斯底里,但是她竟然没有。她只当做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照旧把他当做自己的夫君,当做自己的天。她的心虽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但是她明白,无论是傅家的荣宠还是她自己的命运,不过全维系在这个人的一念之间罢了。所以,哪怕是他这样苦苦算计自己,自己却还是得泪中带笑地与他缠绵、缱绻。
  身边的人动了动,她好似被烫着了一样,忙缩回了自己的手。
  他微微睁开双眼,遇到了一对清凉的眸子,笑着说道,“淑仪竟已醒了吗?”
  傅淑仪坐起身望着这人,淡淡地说道,“昨儿个晚上不曾用膳,有些饿了,所以醒得早了。”
  皇上也坐起了身,似平常夫妻一样,用指尖轻点傅淑仪的鼻尖,“你呀!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御膳房做,明白没?”
  傅淑仪点点头,心中却又想起了藏红花,不由得觉得一阵恶心,直想呕吐。
  傅淑仪服侍皇上更衣时,面上的表情一直恍恍惚惚的。皇上察觉出了异常,关切地问道,“淑仪这是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傅淑仪勉强笑笑,依旧低着头去打理皇上的腰带。
  皇上却轻轻地托起了傅淑仪的下巴,盯着她的双眼,问道,“莫非有什么心事不能叫为夫知道吗?”
  皇上特意在“为夫”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更加惹得傅淑仪几乎落下泪了。她偏过头,不敢再看一眼皇上。
  皇上心中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却并不发火,只默默地看着她。平心而论,傅容贞也算得是这世间的好女子,性情佳,容貌也是出类拔萃的。只可惜,她生在了傅家,所以只能沦为他指间的一枚棋子。他对她虽百般疼爱,但是他却不允许傅容贞有所出,否则若是有朝一日,傅家的势力庞大到了无法剪除,那这个孩子便会毫无疑问地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他是掌控一切的王者,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皇上理了理朝服后,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傅淑仪却笑靥如花地转过头来,装作欣喜的口吻说道,“皇上可知昨儿晚上臣妾做了什么梦?”
  皇上本就不明了这傅淑仪缘何莫名其妙地闹起了脾气,这会儿见她好似恢复了,也不多计较,兴致勃勃地问道,“哦,什么好梦让淑仪笑成这样?”
  傅淑仪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臣妾梦到臣妾给皇上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皇上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笑了,“哦,是吗?”
  傅淑仪点点头,一双眼睛虽笑意满满,但是却极其冷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想看出些许异常来,或者说,想找出些许的悔恨,好在自己心里为他开脱。可惜,这个人却毫无破绽,甚至还喜笑颜开地和她谈论起了孩子的长相。
  皇上边用着早膳,边笑盈盈地与傅淑仪说着梦里的孩子。
  “他是长得像你,还是像朕?”皇上接过了傅淑仪递过来的羹汤。
  傅淑仪摇摇头,“看得不仔细,记不得了。”
  皇上笑笑,“一定是像你多一些,将来长成玉树临风的模样,定能迷倒不少小姑娘。”
  傅淑仪闻言,莞尔轻笑,也不再多言语。
  皇上只匆匆地喝了一些羹汤便去赶早朝了。临行前,他嘱咐晴雪道,“今儿个可得看好了淑仪,务必让她多吃一些,否则这般消瘦可如何是好。”
  晴雪唯唯诺诺地点点头。
  傅淑仪则把皇上一路送出了寝宫,皇上也顾不得周围的宫女和太监,大庭广众之下便和傅淑仪咬耳朵道,“你这么瘦,不吃胖一些怎能给朕生出个大胖小子来呢?”
  傅淑仪的面上飞过一片红霞。
  皇上爽朗地大笑着离开了。
  晴雪跟在傅淑仪的身后回了宫殿,但是对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早膳却迟疑了,不知自己是否该劝小姐用一些早膳。
  傅淑仪呆呆地坐在桌子边,也盯着这一桌子的早膳出神。
  另一位宫女看不下去了,上前来盛了一碗羹汤递到了傅淑仪的跟前,劝慰道,“淑仪,好歹吃一些吧。昨儿个晚上又不曾用膳,小心身子啊。”
  傅淑仪抬头恶狠狠地盯牢了她,只觉得这人面目狰狞,只怕不是皇上便是太后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吧?
  这人被盯得毛骨悚然,也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出了差错,忙不迭地低着头退下了。
  傅淑仪拿着勺子搅了搅眼前的这碗羹汤,突然笑了。可这笑声却诡异得很,十分凄厉,直让身边围着的一圈儿宫女全都被吓得魂不附体。
  晴雪再也看不下去了,抢过傅淑仪手中的碗,“小姐,不想吃咱就别吃了。”
  傅淑仪却按住了她的手。不,既然他希望她吃下这些东西,那便如他的愿吧。傅淑仪的手禁不住地哆嗦着,但她还是将勺子递到了嘴边。确是人间美味,只可惜……只可惜……
  再来一勺子的时候,傅淑仪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恶心了,竟干呕了起来。
  晴雪焦急地拍了拍傅淑仪的后背,泪水涟涟。她哪里会想到小姐进宫之后竟是过上了这样的日子。她生怕自己的泪水钩得小姐更加伤心,忙用袖子掖了掖眼角。
  傅淑仪略吃了些便再也吃不下了,望着晴雪说道,“陪我出去走走。”
  晴雪点点头。
  两人沿着宫中的石子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一阵娇笑声却突然传入了耳中,两人循着声音望去,正是已有身孕的蕙贵人。
  晴雪担心小姐会触景生情,忙说,“小姐,咱回吧。”
  傅淑仪摇摇头,朝着蕙贵人的方向走去。
  蕙贵人的位份比傅淑仪低了许多,见着了傅淑仪该行大礼才是。可这蕙贵人却骄矜了起来,只福了福,拢了拢自己的发髻说道,“姐姐,我是有身子的人了,只觉得浑身不得劲儿,便不给姐姐行大礼了。想来姐姐是个明事理的人,也不会与我计较的是不是?”
  晴雪一听这话,登时怒了,正要与蕙贵人理论的时候,却被傅淑仪拦住了,“不妨事的,妹妹有了身孕,理当要金贵一些。”
  晴雪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家的小姐。她也是个顶骄傲的人,今儿个怎的能让这么个人骑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呢?
  傅淑仪盯着蕙贵人的肚子出神,笑着问道,“可能让我摸一摸?”
  蕙贵人一愣,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
  傅淑仪却只当自己看不见她的脸色,轻轻地抚摸着蕙贵人的肚子。如今这肚子并未显出来,但傅淑仪却摸得格外小心翼翼。
  蕙贵人一见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歆羡之情,又忍不住了,竟出言讥讽道,“我没有姐姐好命,能得皇上的盛宠。但是老天爷却可怜我,给了我这么个孩子。姐姐你就……”蕙贵人说到此处顿了一下,尔后掩齿轻笑道,“皇上那般疼爱姐姐,想来也不需像我一样,苦命兮兮地指望着这个孩子。”
  傅淑仪的手猛地收了回来。她站起身,朝着蕙贵人轻轻点了点头便领着晴雪离开了。
  晴雪一脸的忿忿不平之色,但一见到小姐苍白的脸色,却又识相地闭紧了嘴巴。
  可身后蕙贵人的大笑声却传来了,“皇上这般宠爱又能怎样,生不出孩子来在这宫里也是枉然。”
  晴雪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蕙贵人一眼。
  傅淑仪却并不十分生气,她呢喃着,“她说的也并不错。”
  晴雪气不过,“小姐,你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不如告诉老爷吧,让老爷帮着想想法子。”
  傅淑仪猛地摇摇头。她深知皇上疑心之重,父亲与傅容每日应付他只怕已经是竭心尽力了,怎能再给他们添上一桩烦心事?
  太和殿的早朝散了,皇上独独留下了傅德昱。
  傅德昱心中不禁七上八下,摸不准皇上今日扣下他所为何事。傅容抗旨不遵,擅自前去救人这事儿过去有些日子了,皇上一直未曾向他发难,本以为这事儿总算是过去了,难道竟还是未曾结束?
  傅德昱跟在皇上的身后默默走了一段路,皇上始终一言不发,更令他心中猜疑不断。
  皇上也不多说什么,领着傅德昱一路朝着宫中的马场去了。
  皇上命马倌牵来了一匹汗血宝马,笑嘻嘻地对着傅德昱说道,“这是朕命人辛苦驯化的一匹汗血宝马,傅尚书为大庆朝的天下征战南北,这匹宝马理应赠给傅尚书才是。”
  傅德昱一时猜不透皇上缘何无缘无故赏了自己一匹汗血宝马,但依旧拜谢道,“臣叩谢皇上隆恩。”
  皇上点点头,又指着远处正在驯马的马倌说道,“尚书看,那几匹马健硕剽悍,若能驯化得了,日后定是良驹。”
  傅尚书不做声。
  皇上顿了顿则继续说道,“若不能驯化……那么便是废物,尽可以斩了丢掉。”
  傅尚书心头猛地一颤。
  皇上却突然大笑起来,“不过,无论是尚书大人,还是小傅将军,都是我大庆朝的千里马啊!都是朕的良驹……哈哈哈……”
  傅德昱的额头上冷汗涔涔,这皇帝虽年轻,但是敲打大臣的手段和心计却是已经无人能敌了。看来,傅容的任意妄为还是在皇上的心里梗上了一根刺,让皇上不得不借题发挥,好好儿地鞭挞鞭挞自己一番。
  傅德昱也不擦拭额头的汗,只躬身说道,“臣与犬子定当为捍卫皇上的江山效犬马之劳。”
  皇上点点头,话锋一转说道,“淑仪近日身子不适,朕琢磨着让傅夫人进宫看一看她罢。她们母女想必也有些日子未曾见过了。”
  傅德昱点点头,“臣叩谢皇上圣恩。”
作者有话要说:  

  ☆、惊天秘密

  傅德昱牵着那匹不知是赏还是罚的汗血宝马心有惴惴地离开了皇宫。
  皇上看着他略显老态的背影,十分满意自己敲打傅德昱的效果,唇角带着一抹轻笑回到了乾清宫中。才坐下,他便将钱世忠上书奏禀傅容抗旨不遵的奏折给翻了出来。他又细细地瞧了一遍这份奏折,心中的喜悦更加溢于言表。傅家上下虽行事低调,傅德昱更是从不争权夺势,但是他不争,总有一天,他背后的人也会逼着他去争权。所以,从一开始,他便做好了与傅家撕破脸面的准备,武直便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一枚让他可以安心与傅家决裂的棋子。但是不承想,钱世忠竟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一枚棋子,这让他出乎意料。钱世忠在这大庆朝上,也是一员骁将。只是,他从调回京城任职后,便一直是傅德昱的下属,往日里,虽不见他与傅德昱过从甚密,但是此人在他心中却还是疑人一个,看不清阵营。可这一回,傅容抗旨不遵之事,他竟在第一时间里便上书启奏了,这让他隐隐地看到了新的希望,想来必须剪除傅家权势的那一日,钱世忠也可以为自己所用。
  他将这份奏折又重新读上了一遍,心中的喜悦越发膨胀了,竟完完全全抵过了傅容抗旨不遵所带来的苦闷。只是,宛央心里惦记着萧墨迟这事总还是十分棘手,让他不知该如何处理。
  他正踌躇之际,喜公公托着一份密函进来了。
  他只消抬头看了一眼便问道,“可又是陈琛?”
  喜公公点点头。自从肃亲王不知打哪儿听说了萧墨迟被沙盗俘虏一事,每日里他都要三番五次地缠着陈琛给自己上密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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