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郎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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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郎顾-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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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细细看也不看萧墨迟一眼,对着迟健说道,“大当家的,我找你有事儿。”
  迟健看了一眼三当家的,三当家的忙把与迟健交流所用的字纸凑在火折子上烧了个一干二净。
  迟健喝了口茶,“你说。”
  柳细细这时又转过身看着古镜川,朝着古镜川深深地鞠了一躬,“二当家的,烦请你给我点时间。”
  古镜川吃了一惊,想不明白这柳细细找迟健能单独聊些什么,毕竟这二人以往可从不相识。但他一向不是多嘴的人,于是也并不多问,径直走了出去。
  三当家的与禾之晗也无意听下去,古镜川既已离开,迟健的人身安全也就无虞。于是他朝禾之晗使了个眼色,两人也出去了。
  屋子里只余下了萧墨迟与迟健二人。
  柳细细朝着萧墨迟笑笑,“公子也请出去。”
  迟健这时才觉得或许柳细细想说的事情非同寻常,放下了茶杯,郑重地看着柳细细。
  萧墨迟毫无意见,走出去后还体贴地掩上了屋门。
  柳细细劈口说道,“孩子我希望按照萧公子的意思,叫做萧潇。”
  迟健皱了皱眉头,“这么寻常的名字也就萧墨迟能取得出来。”
  柳细细毫不介怀地笑笑,“可我也希望这孩子一生能潇潇洒洒,就像萧公子一样。”
  迟健默不作声。按照柳细细这谨慎的架势,她来找自己,该不会就是为着孩子的名字才对。
  柳细细于是接着说道,“孩子不是萧公子的。”
  迟健吓得没捧住手里的茶杯,一下子被呛着了,咳得惊天动地,“你……说什么?”
  柳细细笑得有几分苦涩,“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这孩子居然是皇上的。”
  迟健好不容易回复了平静,冷冰冰地看着柳细细。他与萧墨迟的性子如出一辙,并不会对风尘女子有偏见,可这给萧墨迟扣上绿帽子的风尘女子则又另当别论了。
  柳细细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萧公子于我有恩,他与我不过是喝喝茶聊聊天的交情,可我有难时,他站出来帮了我一把。”
  迟健若有所思地问道,“他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
  柳细细点点头。
  迟健的面色这才好了些,但语气还是有些不满,“也真是那个傻子干得出来的事情。”
  柳细细这时噗通一声跪在了迟健的跟前,“大当家的,求你帮帮我。”
  迟健也不拉她起身,“你这是做什么?”
  柳细细说道,“我原是大理寺正柳承宗的女儿,可父亲被国公案牵连,斩首示众,母亲也撞棺而亡,我这才沦落风尘。我以为那人不过是京城的公子哥儿,可谁曾想他却是……”
  迟健听到柳细细的身世,心里有一丝怜悯,“你想我怎么帮你?”
  柳细细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我要杀了他。”
  迟健愣住了,劝道,“那可是皇上。”
  柳细细突然笑了,“大当家的日思夜想的不就是要了他的性命嘛?细细可以帮忙。”
  迟健微微一笑,“那这究竟是你帮我呢,还是我帮你?”
  柳细细照旧跪在地上,头也不抬。
  迟健没再说话。
  等在屋外的萧墨迟正无所事事时,宛央恰巧路过,见古镜川、三当家的与萧墨迟都在屋外,狐疑地问道,“怎么了?”
  萧墨迟如实答道,“柳姑娘找迟老头有事儿。”
  宛央又想起了柳细细的话。她这时才注意到萧墨迟一直口口声声称呼她为“柳姑娘”,全然没有夫妻间该有的亲昵。她将萧墨迟拖到了一边,悄声问道,“那孩子不是你的?”
  萧墨迟矢口否认,“怎么会,他姓萧,怎么会不是我的孩子?”
  宛央说道,“柳姑娘已经告诉我了。”
  萧墨迟这时摸着头说道,“她告诉你了啊?那就没办法了……”
  宛央见萧墨迟承认了此事,心下欢喜,却又问道,“那这孩子是……”
  萧墨迟见四下无人,凑到了宛央的耳边说道,“是傅容的孩子。”
  宛央大吃一惊,“傅容?怎么会是他的孩子?”
  萧墨迟却继续小声说道,“傅容是柳姑娘的心上人。”
  宛央错愕地看着萧墨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才好。她与傅容成婚的日子虽不长,但是两人结伴游山玩水的日子,宛央至今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她生平头一遭轻轻松松地走出京城,见识到了许多不曾见识过的风景,心里的郁积的惆怅也终于慢慢地烟消云散。可以她对傅容的了解,她总觉得他不会是个出入风尘之地的人。
  萧墨迟这时若有所思地说道,“也不知道后来盛传傅容写了休书可就是因为柳姑娘。”
  傅容休妻一事宛央也曾听说过,而她知道的时候,心里却是长舒了一口气。往日她对萧墨迟念念不忘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对不住傅容;及至后来她在铜官镇养伤之时,听来医馆看病的人闲聊起了傅容休妻一事,心里只觉得浑身轻松。当日她选择嫁给傅容本就是心灰意冷时的沮丧之举,做不得准。
  宛央咧着嘴笑笑,“皇家的事,哪里就说得清楚呢!”
  萧墨迟点点头。
  宛央看着眼前的萧墨迟,感慨万千。他也是皇室子弟,可他说到底,却和自己与皇兄截然不同。自己心中曾经最介怀的事情到头来也不过是另外的一番样子。可现在即使明白了萧墨迟从未曾辜负过自己,她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缩在这个躯壳之下,再不能与萧墨迟相认。宛央心里的不甘心还是冒出了头。
  柳细细与迟健详谈一番后准备离开。
  迟健追问道,“你可想好了?”
  柳细细头也不回,好似视死如归的壮士一样,“细细心意已决。”
  迟健也不再多说什么,任由柳细细推门离开。
  萧墨迟等人还守在门外,见柳细细出来了,全都站了起来。
  柳细细走到萧墨迟跟前,笑着说道,“公子,大当家的答应了,孩子可以叫做萧潇。”
  萧墨迟喜上眉梢,“嚯,迟老头儿总算是开窍了。”
  柳细细想了想,撩开衣裙跪在了萧墨迟的面前,“细细多谢公子的大恩大德,往后萧潇便托付给公子了。”
  萧墨迟忙扶起柳细细,“这是什么话,萧潇也是我的孩子。”
  宛央听着这话却觉得不对劲儿,一双眼睛又看了看此时站在门边的迟健,只觉得有什么事儿已经开始悄悄发生了。
  柳细细不愿起身,“随公子姓萧,这是萧潇的福气,公子请受细细一拜。”
  萧墨迟佯装生气道,“有话好好说嘛,咱俩又不是外人,这么见外做什么?”
  柳细细却是不管不顾地拜下去了,尔后起身离开了,只留给了众人一个背影。
  萧墨迟朝着迟健嘟囔着,“迟老头儿,柳姑娘和你说什么了,怎么怪怪的?”
  迟健也不搭理他,径自进了屋。
  古镜川出城私会庆军一事三当家的早回禀了迟健,迟健心里有数,估摸着皇上定会让古镜川杀了自己与萧墨迟,再为庆军做内应。现在要看的便是皇上与他谁能抢占先机了。所以,这几日,古镜川盯着迟健的一举一动,而三当家的与禾之晗看似在保护迟健,其实却也是在密切注视着古镜川的举动。眼下看古镜川的意思倒并不会对自己与萧墨迟下杀手,但若是他把庆军放进城来,这倒是个趁乱铲除皇上的机会。这是迟健原先的打算,可现在因为半路冒出了一个柳细细,迟健改了主意。这柳细细既然心甘情愿为自己所用,他又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这柳细细身负杀父杀母之仇,自己此举也只能算是帮她一把。
  至于庆军会不会当真杀进城来,这并不在迟健的考虑范围之内。他本就是利用月氏人的军队扰乱皇上的心思,自然不会当真按照当初的约定,事成之后奉上边关的土地给月氏人作为酬劳。他一心一意要把萧墨迟推上皇位,又怎么会交给他一片残破的江山呢?所以,最好的结局便是月氏人与庆军自相残杀,而他则与萧墨迟坐收渔翁之利,趁着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之时,他带着萧墨迟见缝插针地直奔京城,筹谋大计。
  所以,对于迟健而言,古镜川是个最大的麻烦,但是有三当家的与禾之晗在,想来这个麻烦也挡不住迟健的脚步。迟健对此深信不疑。
作者有话要说:  

  ☆、心乱如麻

  眼瞅着尧曲城陷入僵局,迟健决定暗中帮古镜川一把。若是古镜川真的答应了为庆军做内应,他便依计行事;若是古镜川未曾答应皇上,他也并无损失。于是,迟健在城里摆开宴席,招待月氏士兵。
  阿尔阔是个谨慎小心的主儿,特意挑出了若干精干的士兵,让他们继续留守,就连乌却,也死守才城门处,并不去赴迟健的约。
  古镜川自然去了,捡着吃了些小菜,拎起了一壶酒便消失在了宴席之上。
  迟健继续与阿尔阔推杯换盏,而三当家的则悄悄跟上了古镜川。古镜川登上了城楼,三当家的未免他发现,便没再跟上去,而是隐在城楼之下,静静地看着古镜川的一举一动。
  今晚月氏的士兵多半被迟健拉去喝酒了,且不论这两军交战迟健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举动,但是他在那宴席之上也呆了许久了,并看不出来这其中有何诡诈,所以,今晚便是庆军进攻尧曲城的最佳时机。古镜川已经打算好了,武直领军破城之时也就是迟健命丧他手之时。
  古镜川站在城楼上略等了会儿,向着迟健所摆宴席的酒楼看去。整个儿尧曲城,也就那一处灯火通明,看着很是诡异。他估摸着月氏士兵已经醉得七七八八了,便绕到了悬挂旗帜的高台之上。今晚天幕一片漆黑,古镜川的身影融入了夜色之中,并无人注意到他。他趁黑将月氏人的旗帜降下,倒悬后又升了上去。一个时辰之后,他将为庆军打开城门,而他则将手刃迟健,尔后带着迟健的人头去见皇上,为萧墨迟求情。皇上愿意饶恕萧墨迟,他便仍旧带着萧墨迟回京做那富贵闲人;皇上若是不愿意,他却也可以陪着萧墨迟从此亡命天涯。
  三当家的在城楼下隐约瞧见古镜川的身影朦朦胧胧间上了高台,尔后却没看明白为什么古镜川会降下了月氏的旗帜。而就在古镜川才跳下高台的时候,留守的月氏士兵察觉到了这儿的动静,举着火把走过来呵斥一声,“做什么呢?”
  古镜川摇了摇酒壶,“喝酒呢,你要不要来几口?”
  月氏士兵忙挥挥手让古镜川离开了。而就在此时,三当家的借着士兵火把的光亮注意到了月氏人的旗帜被倒悬了。他心里意识到这兴许便是古镜川联络庆军的方式了,否则这也解释不通他一个人好好儿地为何偏要跑到这儿来折腾了一下月氏人的旗帜。
  三当家的火速前去找迟健,他附在迟健的耳边说道,“估计不出一个时辰,庆军就要……”
  迟健会意,转过头对阿尔阔说道,“大王今晚可尽兴了?”
  阿尔阔端起碗咕嘟咕嘟又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大祭司这样大方,我怎能不尽兴呢?”
  迟健笑笑,“尽兴便好。我还有些私事,就不陪大王你了。这最后一杯酒,我先干为敬,大王你随意。”
  阿尔阔也不强留他,目送着迟健等人离开了,心里却不住地称奇。这个浮屠宫果真是有本事,月氏人占领尧曲城也有些时日了,可进城的那一天,月氏人发现,这边关大营里并无多少粮食,加之与浮屠宫有言在先,月氏人不能去骚扰平民百姓,所以阿尔阔很为粮食头疼。可没想到,那一晚,便有车马陆陆续续地送来了粮食与新鲜蔬菜,甚至还有美酒。而今夜,尧曲城被团团围住了,可即使如此,迟健还是有本事操办了此次宴席,让他不得不敬服有加。
  迟健一离席回到大营便带着萧墨迟与宛央离开了,两军若是不出意外当真开始交战,他与众人自然要先去避一避,尔后再瞅准时机离开尧曲城。所幸的是今儿个看守大营的士兵多半也喝酒去了,无人会注意到他们连夜离开了边关大营。
  古镜川从城楼上下来后便一直等在附近,待他打开大门后,他便要直奔酒楼杀了迟健。距离迟健的死期越近,古镜川的心里却越发平静了。他可以想象得到他若是杀了迟健,萧墨迟会作何反应。但无论萧墨迟会有多痛苦,古镜川却还是希望抓住这最后的一线生机,希望凭迟健的人头换下萧墨迟的一条性命。若是不能,他也预备拼个鱼死网破了。
  所以,古镜川与迟健相识也有十余载了,但心里对迟健之死并无遗憾,他会告诉迟健自己的决定,想来这样会让他走得安心一些。
  一个时辰并不长,古镜川酒壶里的酒空了的时候,恰好一个时辰也就过去了。古镜川如愿听到了城外的号角声,城楼上留守的士兵此时也已经注意到了庆军的举动,不由得乱了阵脚。
  古镜川毫不犹豫地上前,左一拳右一拳,看守城门的两名士兵还没来得及吱声便倒在了地上。古镜川使出全身的力气劈开了城门的门栓,这样一来,大门就再也没法子锁上了。他顺势拉开了大门。就在此时,一个阴沉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你是庆军的内应?”
  古镜川转过头一看,是月氏的第一勇士乌却。他耸了耸肩肩,无所谓地说道,“就算我是,你又能奈我何?”
  乌却双眼里几乎喷出火花来,虎虎生威地挥舞着自己的大刀,“那我便要了你的性命。”
  古镜川无暇与乌却多纠缠,准备凭借轻功离开此处。可是乌却毕竟是月氏的第一勇士,哪就这么容易甩脱呢?他虽不会轻功,但是也在古镜川的身后咬得紧紧的。古镜川心里虽急着去杀了迟健,但是却也不得不耐下性子来先应付乌却。
  就在古镜川失去耐心的时候,庆军的呼号声传到了耳边。
  乌却此时无心恋战,大喊一声,“给我死守城门,决不能让一个人进来。”转眼间,乌却便已经与首当其冲的武直战在了一处。
  古镜川看了一眼武直,便迅速离开了。他直奔酒楼,可这酒楼里头哪里还有迟健等人的影子呢!古镜川想起了自己从庆军大营回到尧曲城后曾经见到了前任兵部尚书,心里大叫一声“坏了”。他又调转了方向,急急忙忙地赶回了边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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