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那睁着的眼睛,还有咧开的嘴角,带来的,全是笑容。
对她来说,被救,是一种希望。
而死亡,却是一种解脱。
她早已无法回归正常,只希望,在一个正常之态,回归死亡。
那是……她能留给小然,最安稳、和最平静的东西。
两人静静看了她遗体许久,才吩咐人,把她带出去,好好安葬,一定厚葬。
抬出去的时候,小然已经回来,是亲自出手相抬的,不哭不闹,只有眼神了带倔强和坚强。
后方跟随的,还有冯老和冯海心。
“这孩子,很坚强!”望着御小然的背影,冯老叹,“和他的父亲,倒是不像……”
正是因为太坚强,心理承受能力过于脆弱,才造就现在恶魔般的他,造就了他的死亡——!
“这么说,御小然,是我的弟弟了?”转头,冯海心忽问,“那么,他也是冯家人,可以von家贵族称号了?”
冯老点头,“原则上来说,是,但是,要看他认不认。”
火火和御晟深也点头,完全认同冯老语中的意思,也完全尊重御小然——
冯海心却开心,一拍掌说,“太好了,von家继承人不是只有我了,我也不用联姻去壮大家族了,以后发展势力威武冯家的事,就交给小然了!爷爷你放心,就是说破我的嘴,我也一定帮你把小然说回家认亲来!放心了爷爷,我这就去,找我的弟弟去——!”
说着,便跑了出去,拦也拦不住!
看的冯老直摇头,只叹,“这孩子,太真烂漫,活泼与单纯,确实,不适合继承家族……”能把重任委托于御小然那孩子,自然是最好的。
因为在冯老眼里,看到的全是他眼中从依至始而呈现的坚强懂事与沉稳。
这孩子,加以培养,将来必是可造之材!
这时,内船舱里,方芯和安艺走了出来,已经看过了资料,经历了一番探讨,和一番研究!
“怎么样?”御晟深询问,显然非常重视,“结果如何?”
“有办法。没问题。”简单六字,阐述了安艺的结果,“一个月内,唐小姐体内的病毒就能驱散,只是,你所进化的能力也会有所蜕减。”
火火不在乎,摇头说,“正常就好。”
“病毒净化成功的话,会回归为rh血型,但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注意保护自己。还有……”安艺提醒,“你的孩子,小夜。”
火火凛了凛,“小夜……怎么了?”
“他很好。”安艺笑,“出奇的好,经验证,病毒对男没有病犯和侵犯功能,所以,随着时间的增长,他不但能正常生长,还会比常人优秀,保存特有能力。”
火火松了口气。
“只是,要注意的是,也是保护自己,不要擅自流血。”安艺再度提示,“你经过净化后,ra的血液留存就少到可怜,建议你提前存取一些血清,以供你儿子后来使用,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他是否有大量输血的时刻,对吗?”
火火点了点头,道谢,“多谢安姨。”
“既然称姨,就不用谢。”安艺笑,“既然你称姨,那么,我就在今晚之前把配方跳出来,令方芯给你调养,有事就去南宫找我。”
“好的……”火火还没点头,就见方芯激动的握手说,“好好好!行行行!那我能不能随时有事有问题了就去摆放安大神你?”
“可以。”安艺笑,“我第二个孩子,对医学有兴趣,却很皮,需要位家教,你天分很好,研究也到位,随时欢迎你。不过,教导她的时候,要记得做功课,水平,并不必你差!”
方芯睁眸,受宠若惊,却也惊慌,感慨,“果然遗传和基因都很重要,安大神和白大神都是医学天才,孩子那么小,就已经是天分超群了,真好,幸亏我没有答应雷诺那样的笨蛋,否则智商被他拉低五百年……”
火火没有答,只是摇了摇头,想起了什么,就走向前方,拉住萧奕道,“萧奕,我有事要问你!”
萧奕点头,转过,以手势表示,你问,我知道一定答。
“他……”火火迟疑,还是问出口,“司沐呢?我在监控中,一直没看到他,就连最后的对话,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她记得,她和萧奕一直走一道的。
萧奕停顿了一下,摇头,表很平静,“我不知……我们从大追踪的第一道,就以通话联系,人……分开了……”
“第一道,哪儿?通话联系,现在还能用吗,能联系到他吗?能知道他在哪儿吗?”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司沐,她很惊慌。
萧奕却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破损的耳机和信号器,回说,“失联,无用……”
接着,便不再言语。
火火知道,自从喉咙受损,他话语极少,于是便也不问,而是叹一声,转移话题道,“去歇着吧,萧奕,我们有的是时间话家常,聊从前,经历了这一场大战,你也该累了,这七年,辛苦你了……”
萧奕没多言,摇了摇头,却指了指她耳上关于“炎”组织的徽章耳钉,询问,“这,是,什么?”
“哦,炎组织的徽章……”火火摘了下来,递给了他,“炎组织,是你以前待过的地蛇,我找不到你,就联合了一些力量,把它取代了,改名为炎,继续做报任务,当时,地蛇里的徽章和成员纹,都是一条蛇,我觉得难看,就改成了火,说起来,萧奕你上也有吧,改天,我找人给你祛了,如果,你还愿意加入我们组织的话,我可以让格朗和朗丽……”
“我的,不是蛇!”他摇头,很肯定,“是芦苇!”
火火懵的睁眸,“芦苇?”
芦苇,不就是荻花吗?
“我的纹,自小就有,我讨厌蛇,一定不是。”萧奕陈述,摇头,“这是我家人,留给我的东西……梦里,曾看见有人给我绣植物,我猜……应该是……”
“你……有没有经历过车祸?”火火上前,抓住了他。
萧奕看她,拧眉摇头,“不知,没印象……”
可火火却想到,以前医生给萧奕诊断其偏执和忧郁症时,说是也有可能为遗传、或大脑撞击受创引起的———
这么说,有可能来自于她母亲格的偏执,也可能是来自于,他幼年时的一次车祸!
再加上他上纹位置的荻花……
火火二话没说,就走到一旁,拨通了三叔的电话,朝他紧急留言!
“在做什么?”御晟深问,走到了她的边,“怎么会想起三叔?”
他们真正朝岸边行驶,此刻,天已渐亮了……
“虽然还需要确认,但是,我想。”回头,看了眼萧奕,火火笑,“我又为你们御家做了一次好事!”
“好事?”
“至少,让三叔不再继续像前半生一样,对自己总是责怪。”
御晟深总是通透,聪慧至极,似乎一眼,一言,就听出了她在表达什么,颔了颔首,递上了一样东西——
是一个碎了的屏幕,巴掌大小,类似通话器,但看起来也有录像和留言的功能。
“兰斯带出来的。”御晟深道,“火海迸发前,他本准备去最深处,默默帮助夜零,设法延迟爆炸助他逃跑,但是,却被一道机关门隔住,只捡到了这个,打开后有你的缩写,也有密码,所以,猜是给你的。”
火火一头,那种从头到尾,从开始监督夜零逃跑就在不安兴起的不相感,又是浓郁开始了。
她接过来,就看到御晟深朝她颔首,走到一旁,先行去安排剩余的清除和整理事项了。
而火火明白,这也是他给予的空间与尊敬。
于是,她走到了一旁,倚着海风呼啸的栏杆,咬唇,打开了屏幕,也打开了声音———
那是一行英文密码,提示组合。
火火下意识,就输入了一行字母。
那是一首歌名,她曾经最的歌曲,和他唱的那首动听。
《queenofmyheart》
密码输入,屏幕打开,没有任何画面,却出现了一道清朗的声音。
那道声音一起,火火的心脏,就被狠狠的揪成了一团……
为什么,会留这个东西?
为什么,没有出现……
她明明,在等他归来,告诉他那一个未得的答案……
“火火。”
沉默数秒,终于,响起了声音,能听出,那是在一片黑暗中,他的声音有着压抑,更有着痛楚的离别。
“对不起,我等不到那个答案了……”
她心口猛痛,剧烈的开始狠狠抽搐!
司沐……
“自爆已经启动,这城堡里的一切,我比谁都清楚,所以,延迟爆炸的真正的方法,我也知道。所以……”
海风中,声音静静响起,司沐的言语,一祯一格,都如此清晰,他静了好大一会儿,才突然笑:
“海风中,第一次见你,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可是,就是想看你。
后来,查到你有特殊血型的资料,我竟然有些欣喜若狂。
我从没欣喜过……真的。
自从,被重度催眠,折磨的险些迸发出多重人格后,我就几乎没有欣喜过,但那次,看见你,资料里显示的ra,我很开心。
也只能,限于开心,却不敢举动,也不敢动作,就怕吓着你……
你骑单车的样子,有点奇怪,我总怕你掉下来,所以,总是会在你边隔着十几米的高架桥上,默默的跟,默默的等,就怕有一天你摔下来,流了血,没有办法找到血缘输血,承受伤害,也怕你太痛,太难过……
我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等你靠近,其实是害怕,你太早发现,我是害你得到奇怪血型和一切的罪魁祸首,我担心。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会这样守护着,直到终点,没想到,有一天,你却向我告白,说,为了我,会努力一切。
为了我……”
司沐低笑,“我有什么……值得你为我……我是什么……只是一个侩子手,只此而已……
我一生都在偿还,想要偿还给你,可是,我却没有真正做到过什么。
三年,我在等,也在盼。
七年,我在等,还在瞒……
七年后归来,我在这里,整整等了十年,却还是不能给予你什么,一点都不能……甚至让你受了那么多伤害,只是因为我的懦弱胆小,和害怕对你的失去……
所以,我是个侩子手,仅此而已。
我没有向你偿还过任何。从一开始就诉说像要补偿你的我,其实才是对大的虚伪者,因为,从头到尾,在用心动手保护你,奋不顾冲到危险面前,甚至毫无顾虑更无所念的人,不是我……
从来都不是我……
火火,我该做些什么。”
不是问句,是肯定,司沐淡语,像是重复着什么,但压抑也阻止不了他的悲伤,他静静言,“我要做些什么,不是么?”
“不是……”火火摇头,尽管知道这是录音,留言,却还是疯狂的摇头,以为可以阻止,“司沐,不要去……”
“我哪儿不想去,我也很想,最终到达的方向,就是你这里。”司沐像早已猜到她会说什么,语句竟带上了微笑,“而且,你有属于你的港湾,火火,我也有我该有的使命……那个使命……就是拯救你,也是拯救我自己……”
“司沐……”她咬住唇,也咬住手,不知该如何语,才去承受这样惶恐与失去。
“延迟的方法,并不困难,但是,必须留一个人,来承担风险,夜零不行,因为他有所的人,也有他的人。他不孤独,也有家,而且,有组织,还有为朋友的你……”司沐似已起,黑暗中,拍了拍衣角,“他没有无羁无绊,所以,他不该是被留下的那一个。”
火火狠狠咬了一下手背,感觉,司沐似乎开始行走了,朝着前方更黑暗的方向……
“小夜和小暖的转学程序,当初给了文件,记得要办妥,不然,会耽误入学。”
司沐在朝前走,似乎在考虑着该说什么,却边走边言,并未停留。
“你常常三餐不规律,吃饭的时候也喜欢吃辣,不要总去吃川菜,你的胃不好。”
“记得你的感冒药,总是喜欢塞在抽屉里最里面的一格,才会总是找不到。”
“下次晚上睡觉时,记得把空调温度调好,不要总是开到最低,只想着夏天凉爽,第二天就头痛的呼喊要吃冰淇淋……”
他说着,笑着,说的全是七年间他们相处的琐事,但是,火火却早已流了一面的泪,早已无法坚持,手抓住了凭栏——
“我总喜欢走咱们共同走了三年的海滨公路大道,那是我高中三年的回忆,也是你的。耀其曾问我,将来会把墓葬在哪里?我说老去的那一天,就会回海滨公路,租一间阁楼,养一些花草,写一些音乐,养一只胖猫,告诉它,我这一生最的、最在乎的一个人,叫做火火……和它同名……我无法对她拥有,所以,我只能以名为愿,愿它能在梦中留在我边,愿她能一直一直过的好……只可惜,我活不到老。”
司沐失笑,“从被催眠,破坏了很多体机能与人格理智后,就已经注定,我活不到三十,所以火火,不必难过,至少在最后,我做了对我来说,一生之中,最有意义的事……那就是补偿你……”
他又笑,“我想,有些补偿,可能,做了,你也不知道吧……”
他笑的有些失落,“所以,有些事,就该做的轰轰烈烈,不是吗?”
他又言的开心,“至少,如我所愿,最后流连的地方,是在海边……这就够了。”
够了,真的够了吗?
司沐,补偿?你又怎知,所有的补偿,我都不知,你又怎么知道,所有的补偿,都是无用,而又没有意义?
看着黑暗的画面,寂静的空间,以及听到司沐渐远的步伐,火火腔的空气像被抽空了,一点点面临不祥,一点点面临绝望——
“司沐……不要去……”她沙哑着声音低唤。
却没唤来那个人,也没唤来回声。
只听到风声,水声,还有几道海鸥声,以及悠扬的音乐,仿佛司沐一直以来上所带的皂荚之味,随着海风飘来,清晰香甜,他白色的衬衫被风扬起,站立于海边,遥远的远方,朝她抬头,朝她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