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阵风似的越过我离开了。
我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一样,满世界都是砰砰砰的声音,蓦然身上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一样,腿也软了,顺着墙慢慢的蹲了下来,搂住不知所措的自己。
肩上传来温柔的轻抚,淡淡的中药味道弥漫鼻间,我低着头,感觉眼眶微湿,稍稍带着鼻音低声好像是对自己小声的说说,“爷爷,对不起了,当初我答应过你不会连累你的”。
“唉。。。医者父母心,你能叫我一声爷爷我们就是缘分,这么多年我一直帮你隐瞒你真实的身体状况,也是知道有些事老朽也是无能为力,虽然我现在已经退休在家,青山上的诸多纷扰我也已经置身事外,但少爷今天能直接到老朽这里,小姐就原谅李爷爷这次不能帮你了。。。”
“爷爷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连累你了,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他在我肩膀上轻轻安抚性的拍了拍,“小姐,我从小就劝过你,不要太要强,凡事不要总是憋在心里自己扛,有些事情放手就放手了,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狠了”
说完他也离开了,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神伤。
自从眼睛看不见之后,生活就变得一片漆黑,我从小到大最怕黑,晚上睡觉都要留一盏夜灯,因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总能把我害怕的东西无限制的放大到让我崩溃。
从李院长家离开,我们之间就被窒息的低气压所笼罩,从车上开始就是这种让人想要发疯的状态,一直到停车场,下了车他也不带我,安排了一个女助理牵着我,进了电梯一直在上升,好半天才终于到了目的地。
出了电梯脚踩在厚实的地毯上,猛然的头晕不由踉跄了一下,女助理赶紧扶住我的胳膊问:“小姐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呢?”
我摆摆手安抚她:“没有,就是刚才做电梯的时间有点长,耳膜不太舒服,一下子出来有点头晕,现在没事了”。
“小姐一会还是让医生检查一下的好,总裁是非常关心小姐的。”
关心?
自从来了这里,我连司空锦的人影都看不到,还关心?我谢谢你啊
女助理将我带到房间,扶着我做到了沙发上,“小姐,这是总裁的办公室,总裁开会之前特意吩咐我将您安置到这里,还有这个”,她将一个东西交到我手里,“这是您的导盲杖,是折叠式的,还有秘书室准备的一些茶点和零食在您右手边的小桌子上,您一伸手就能够得着,您左手边的桌子上有内线电话,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只需要拿起电话就会有人接听,如果您累了在房间的东面是休息室,您顺着沙发走二十米左拐就是,休息室里没有太多摆设,您进去之后一直走就能找到床,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我手里握着导盲杖心里五味杂沉,耳朵里根据她的介绍不断的在脑海中描绘场景,想了半天反而更弄不明白了,压下心底隐隐的急躁,柔声的道谢,“谢谢你了,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人的,麻烦你了”。
“那小姐您先休息,我出去了,总裁他这几天一直在忙,公司这边堆了很多急需处理的工作,所以可能不会马上回来,您可以先熟悉一下环境”
“好”
听见她离开关门的声音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大瞾财团总部位于帝都中心商业区,一整栋三十二层的摩天大楼就像是一部巨大的机器不停地前进,司空锦这几天一直在找我想必也是堆下不少工作,尤其是现在分公司的股市在美国刚刚上市,必定也是千头万绪,他这人一忙起来就顾不得其他,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不可能回家,让崔诗涵看到那还得了,刚刚车上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他会带我来公司,直接搭乘专梯到顶层,途中接触的都是秘书室的人,我在公司的消息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折腾了这么久,安静的坐在这里放松紧张的身体,觉得有些口渴,伸出右手慢慢在身旁摸索到杯子,喝完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摸到桌子将杯子放在桌上,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靠在沙发上不由苦笑。
自己选的路,又有什么可埋怨的。
司空锦这个人控制欲强,极度讨厌背叛,我猜到会有一天做出令司空锦厌恶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事到临头会是这个样子,既然覆水难收,我也只能破釜沉舟。
颜炳萧给我的药是有一次我服用两种药物之后突然出现短暂的失明才发现的物质,原来我的体质对这两种药物产生的新物质有特殊的反应,事后他研究我的身体也发现这种物质失去药效之后对我没有任何不良影响,而且关键是就他的研究报告好像只有我的体质对这种物质起反应,所以当时我就希望他能作进一步的研究。
也多亏了他的研究,我这次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要不然现在的局势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还很难说,现在虽然处境艰难,但如果不是这样我确定依照司空锦的脾气秉性,不要说是阿玉了,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踏出青山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存稿文档恢复到这里为止了,这表示从下章开始某桃就要重新写了,虽然已经有了故事框架,但是想想那几万字的存稿我也真是醉了,唉,最近项目不太顺,下个月还有个专业考试要过,更新神马的实在是不能保证了,不行看文的大大就做个收藏,等养肥了再看吧,某桃真是对不住大大们的支持,谢谢大家~我会尽力的!
☆、衣柜
这些天一直绷着神经,此刻安静的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似乎静的都可以依稀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身下松软的沙发让我想起自己在澄园的那张公主床,直到自己睁开眼仍然是陷入一片黑暗,恍惚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几乎是在醒来的一瞬间就觉察到司空锦的存在,虽然依然是静的仿佛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但空气中有种熟悉的味道,我扶着沙发扶手慢慢的坐起来,什么东西随着我的动作从我身上掉到脚面上,我伸手探过去,指尖传来羊毛细腻温暖的触感,原来是我睡觉时盖在身上的毯子。
我什么也看不见,一手拿着毯子,对着空气叫了声
“哥哥”
空气的那端就像是无底深渊,我的呼唤飘飘荡荡之后沉寂无声,黑暗中的我几乎要不确定我是不是这片时空唯一的生物体,司空锦明明就在这,可是他就能伪装的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四年的时间,在我的生活里他就是充当着这样的角色,明明无处不在,却一定要离我千里之外,用我始终无法企及的高度,站在他的上帝视角玩味着我的生活,我的任性,我的忍耐,我的喜怒哀乐,我的一切。
他永远都是坐在VIP的观众席上,或兴致勃勃,或意兴阑珊的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幕幕戏剧。
我的生活被人赤裸裸的摊在众目睽睽之下,任他们肆意的品头论足横加指点,在他们的眼中的我,一览无余,毫无遮拦。
而我,对此无能为力。
正如我此刻坐在这里,他就在我几米开外,只要我朝他的方向走几步就能抓到他,可我,坐在这里没有动。
抓住他又如何,撒娇耍赖又如何,苦苦哀求又如何,这些除了让站在舞台上的我看起来更加滑稽可笑之外,还能有什么用?
“。。。。。。李总,总经理吩咐过的,不允许任何人进出,您有急事请先让我禀告总经理然后再。。。。。。”
说话间就有人推门而入,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阿锦啊,是不是兄弟,哪有你这样坑自己人的,你那个宝贝妹妹离家出走,你也没必要拿哥们几个命在这拼吧,美国公司那边刚刚上市,一大堆事情等着你,您大爷倒是好,说走就走,走的那叫一个潇洒,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两天都没有睡觉了,我们家老爷子还以为我转性了,你。。。。。。哎?啊列阿列”李然名突然停了下来吹了个口哨,“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年度大戏“落跑公主”的女猪脚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不安排个欧洲十国游什么的戏码,那多带劲啊,还有啊,小的跟公主殿下商量个事啊,我吧,从小就喜欢演戏,要不会我们家老头拦着,那现在就没有沐旭那小子什么事了,以后年要是再安排这种剧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呀,保证逼真到位,还自带盒饭,您说您找谁不好,非要找李樱结,她那三脚猫实在是不配和您配戏,这不,您哥哥王子殿下非常不满意,现在还在工程部和一帮糙老爷们那施工赶进度呢,要我怎么说她呢,该!平时我就叫她。。。。。。”
“好了然名,不要再说了,赶紧把情况和阿锦说完我们就撤吧,三天没有回家了,我感觉自己都快臭了。阿锦,这是美国传来的报表,你看一下再说”。
司空锦就在不远处和弥生在讨论事情,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声音毫无高低起伏,明明听见李然名坐在我旁边冷嘲热讽的指桑骂槐,就是因为他的默认,亦或是放任,使得李然名变本加厉的越说越起劲。
“。。。。。。公主殿下这几天出游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体会到民间的疾苦啊?要是玩的不尽兴小的甘愿陪您再去玩几天,您觉得怎么样?。。。。。。”
“李然名,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的母亲,李氏企业的总裁夫人应该是焦淑芬焦夫人吧”我把折叠的导盲杖握在手中,金属手杖上传来微凉的触感,让我有些潮热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的话被我打断一愣。
我接着说,“焦夫人早年间娘家生意受挫,从此一蹶不振,焦董事长少了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岳家帮助,想必有今日的成绩也是走了一段不同寻常的道路吧”
他迅速的回过神来,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戒备和敌意,“你什么意思?”
我冲着一片黑暗露出笑容,“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一直听说焦董事长这个人手腕雷厉风行,性格上也是说一不二,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急脾气,特别是对待身边亲近之人,脾气一上来就会有些难以克制,焦夫人作为焦董事长的枕边人,那要算是最最亲近之人,尤其在焦夫人娘家式微之后,想必也如同焦董事长一般,走了一段不同寻常的道路吧”
“李某还不知道,原来大曌集团未来的女主人竟然有喜好探听别人家事的怪癖,哼!”
“本来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原来你还记得坐在你面前的人是大曌财团未来的女主人,那你更应该知道,从很早开始,大曌财团下设的兰心会就是我名下的财产,兰心会那可是全国最有名的淑女俱乐部,所有上流阶级的夫人,小姐们,都渴望能成为兰心会的成员,而我们兰心会的成员网罗了社会各界的杰出女性代表,更是成为无数夫人小姐们的心头好。焦夫人作为我们兰心会的常驻理事,兰心会有多重要想必你比我要清楚的多,焦夫人在李家之所有还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我想我们兰心会对焦夫人的支持也是功不可没的。”
“你在威胁我”
“我从来不威胁人,我只是告诉你,虽然如今你和我哥哥达成合作,但在兰心会是去是留还是我说了算,我们能给焦夫人什么,也能十倍百倍的拿回来什么,如果你有自信能填补这个空缺,那你可以继续”
说完我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在这里,游戏规则非常简单,任何人,任何团体,所有的联系纽带都是利益,利益同样也是相互博弈的唯一筹码,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在利益面前,谁强谁弱,立分高下。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结束想象,面对现实,在无视掉李然名在我耳边的冷嘲热讽,无视掉不远处刺探的目光之后,松开紧握的手杖,接好之后慢慢的探出去,扶着沙发站起身来,悄悄地深吸一口气,朝着秘书讲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踱步过去。
顺着沙发二十米,二十米啊,按照我一步半米,二十米的话要走四十步,好,顺着沙发,慢慢走。
“司空允你。。。。。。”
强迫自己不理会所有人的目光,在心里默默的数着自己的步子,好似这就是能帮我离开这里的咒语。
一米,二米,三米,四米,五米,六米。。。。。。二十米
好了,左手边,我将手杖换到左边,想要探到休息室的门,可是——
——没有,什么也没有
手杖前端挥来挥去永远都是一片虚无,黑暗中无助和不知所措都被无限制的放大到极限,我越是想快快的离开这个让我浑身都不舒服的地方,命运就好像越是要在我离开的路上设置一堵墙,我越是急切,这墙就越多,多到好像要把我从四面包围,死死困在这里。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没有自己,黑暗滋生着恐惧在我心里肆意生长,我浑身僵硬一动不动,连迈出一只脚试探的勇气都没有,畏缩的如同一只可怜虫。
“往前再走三步,左拐”
司空锦的话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我攥着手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快速的伸出左脚向前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左边,有了!
我急不可耐的手脚并用,仓皇踉跄的进入屋内,闪身关上房门,终于隔断了身后炙热的目光,我靠在墙上,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再也没有余力支撑自己站立,顺着墙壁一点点蹲坐在地上,坐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面,让我的感觉渐渐迷离。
小的时候偶尔司空锦心情好会陪我玩捉迷藏,我总是在第一时间跑到衣帽间藏起来,把自己藏在层层叠叠的衣物之中。
就像李想小时候捉迷藏时总会躲在妈妈的衣柜里。
那可是我的秘密基地。
关上了柜门的衣柜可真是黑呀,怕小伙伴发现,一点缝都不敢漏,那么怕黑的自己能在满是樟脑味的衣柜中兴奋的想要大喊出声,四周都是柔软馨香的衣物和被子,我蜷缩在里面睡得忘乎所以,直到我天下无敌的爸爸将熟睡中的我找到。
就像天下无敌的司空锦一样,“吱——”的一声轻轻的打开柜门,夹杂着尘埃的阳光跳跃着撒到我的脸上,拨开遮蔽我的衣物,完完整整的把自己呈现在我面前,就像个英勇的骑士,阳光就是他所向披靡的致胜武器,从他到来的那一刻,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