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走至欧阳列面前,欣喜的刚要接过,就见仇站入其中,挡开了。
“放肆,把朕的弟弟叫出来。”烟已经出事,这下更不能让铃儿落入他人之手。
慕容千冷冽的看着仇和易了容的欧阳列,手中瞬间多出一把锋利的软剑来。
仇以欧阳列叫唤了一个眼神,这才恭敬的点点头,将剑拿到左手。
“恕属下冒犯了”仇说完右手一抬,只听‘兹’的一声,随着一张人皮面具拉开,一张被划伤早已毁了一半的脸现了出来。
尽管只看得到半张脸,可慕容千依然认得出是谁。
仇看了一眼便别开眼,不忍再看,这种伤痕天知道要多大的冲击力才可造成,活下来就已经算是幸运了。
慕容千收起手中的软剑,走到欧阳列身边,轻轻的摸了一下慕容雨尘熟睡的脸。
“朕早该想到,你的身份不简单,当日父皇寿宴,那个穿错了鞋子的炎王是你让人假扮的,呵,可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炎国君王既然在我云国王府当了将近三年的侍卫。”抬头看着没有表情的欧阳列,嘲讽道。
“炎王陛下还真正厉害呢!”
见欧阳列不说话,慕容千脸色更是冷到极点,即便他早已猜出欧阳列便是炎国的王,可这在眼前证实了,还是显得怒气上涌,再怎么说他也是云国帝王,身边混入了异国探子,却浑然不知半点底细,偏偏这个人还是个拥有与自己实力相差无几的炎王,呵,若是被他父皇知晓,怕是会笑掉牙。
“少宫主失声,不方便说话。”仇怕欧阳列为难,于是在一旁多了话,可这话一出,立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震退数步,随之而来的便是欧阳列那令人一颤的杀意。
慕容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人不仅毁了容貌,还失了声音,一时想起情报中所说的,掉落山崖生死不知的事来。
为了铃儿才变得如此的么!
“谢了”谢你如此守护铃儿。
欧阳列依然没有表情,对于除了慕容雨尘以外的事和人,他不感兴趣。撤回发出的淡淡杀气,目光温柔的看着怀里的人。仿佛外界的一切与他无关,唯有怀里的人才是他的一切。
“铃儿在你这,我便放心了,好好照顾他,不要告诉他烟失踪的事。”慕容千将身上的外衣脱下,轻轻盖在慕容雨尘的身上,怜爱的摸摸因为冷风而冻凉的脸。
深深的看了一眼两人这温馨的一幕,含笑上马,奔驰远去。
见慕容千远去的身影,欧阳列突然觉得,也许多个哥哥也不错,即便是同父异母的。
仇跪在雪地上,等待欧阳列的处罚,他明知这个男子的骄傲变成了伤痕,却硬去揭开,真正该死。
可谁知欧阳列只看了他一眼,便抱着人上了马车。
竟然没有杀他。
仇吃吃一笑,因为常年不曾笑过的他,这一笑却让人有说不出的别扭。
起身自觉的驾起马车。
这世间果然奇妙,无论什么人一旦有了在乎的东西,再强硬的心也会化作一滩春水。
想着,仇的心中更是欢喜,从未有过的柔软触动了心弦。
他为两人这来之不易的情而高兴。
“驾”含着丝丝安慰,车轮慢慢行了起来。
这边因为几句话就免去一场战争,而另一边却已较量出了结果。
三个假‘慕容烟’分别从三个方向分开而行,可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竟连一个人影也不曾发现,于是众人心中没了底气。
可就在他们分心之际,眼前闪出道道银光。
只是刹那
深林中便多出无数具死尸来。
而转移真正慕容烟的一路人马却没有走出几步就停了下来。
看着众多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两灰衣男子大惊。
“你们怎么会……”
“我们怎么会知道真的在你们这路是吗?”
说话之人正是白易,只见他摇着扇子悠哉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因为你们内部出了内奸,所以……嘿嘿,把人叫出来吧!那样我必定给你们留一全尸”白易说这话的同时借着月光,快速看了一眼慕容烟,见只是昏睡,心中轻松不少。
“内奸?是谁?”扛着人的灰衣男子愕然,本能的开口询问。他们的计划很严密,除了决策之人,就只有他与弟弟,也就是旁边另一灰衣人发笑。
白易但笑不语,只是弯着月牙眼看着另一灰衣男子发笑。
“二弟,竟然是你……”上面的决策之人是离王,除了字迹。就只剩下……
“不,大哥这是他们的反间计,我没有。”灰衣男子赶紧解释,可这话一说完,就觉胸口一阵冰凉……
“大哥……你好狠的心……呐”倒地没了气息。
“哎呀呀!抱歉,我的话或许让阁下误会了,我说的这个内奸是你家主子床头之人,可与你家二弟没有关系”白易掩嘴轻笑,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你……二弟,大哥对不起你啊!二弟……”放下慕容烟,立刻抱起插有一匕首的尸体大哭起来。
白易见此,拿在手中的扇子一紧。
抱歉了,为了完成任务只有如此,要怪就只能怪你们跟错了主子。趁瞬间空隙,白易瞅准时机脚尖轻点,抓起地上的慕容烟翻身迅速撤回。
整个过程快到让人眼花。
待地上的灰衣人和一旁的数人反应过来时,等待他们的只有死。
白易闭眼抱着人背过身去。
“留一人活口,其他……杀”声音中含着无奈。
他本就是一名医者,视生命为珍宝,可每次都因不得已而抹杀无数条生命。
白易闻着身后传来的血腥,突然荡起一抹苍凉自嘲的笑来。
月光下,这个笑是如此的苍白和无力。
当离王的大队人马赶来之时,看见的除了自己人的尸体外,别无其他。
离国皇宫
“陛下……请陛下饶恕属下,请陛下给属下一个为弟报仇的机会,求陛下”全身是血的灰衣男子一脸血泪,不断在离王身后磕头。
这人便是白易故意放走之人。其实在白易来之前,钟离就已交待过白易下那么一招棋,为的便是让离王知道,他当年那个弱小的弟弟回来了,不仅能轻易杀了他,而且还要将不属于他夕方月的东西全数收回。
夕方月掩嘴大笑,笑得极尽疯癫嗜血。而跪在地上的灰衣男子被夕方月这一笑,竟口吐鲜血而死。
“看来,为兄是小看了你呢!离儿,好,我等着,等着你如何来取哥哥的命,等着你来收回这一切。”
“来人。”
“在。”
“传话下去,三日之内,朕若再看不到慕容小王爷,那就给朕杀了所有与之相关的人……包括其家眷。”阴冷的口气让人畏惧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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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三十章书香◆门第 盗药 上
雕有精美梅瓣的香木上,看似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每一个轮毂都不曾放过的雕刻到。
放眼一瞧整个楼台的木料都有,一瓣两瓣无数瓣。含有熏香的香木在与楼台周围的梅香交融,心境除了静还是静。
这是雪国皇宫内唯一一个可以一览所有梅景的最佳位置——望梅楼。
似乎雪与梅本就不可分开,一旦人们想起雪,那么自然便会想起那傲寒的梅。
就如白天看着太阳,那么就会想到晚上会出月亮般自然。
那么人呢?人也可以像雪于梅那样缺一不可,形影不离么?也能像太阳与月亮那样相辅相成,形成相互不可少了对方的自然吗?
“这二人真能一山容二虎?”平昱抱剑抬头看着望梅楼上的两人。
虽然在醉迷楼里见识过两人为了慕容雨尘而相互让步乃至合作,可……真的可以放下成见,与对方共爱一人吗?
“若经历生死离别的痛苦,那么连死都不惧,又有何不能容得下的呢!?况且……他们所爱之人本就让他们甘之如饴。”
东日翘起唇,看着被梅所包围的两人,眼中全是释然。
这二人对那小人可早已生死相许了,一个是在三岁那年的云国花园里,一个是在六岁出雪谷时的偶遇之间。两小无猜,相思无限,或许早就注定了这三人的缺一不可。
“……”平昱明了,只是淡笑着看那楼台之上一人喝酒,一人赏景的美好场景。
一夜,自从欧阳列将睡熟的慕容雨尘送回来后,这二人便在望梅楼静静呆了一夜。
谁也不曾开口说过一个字。
直到酒壶内的酒尽了,这才打破沉静。
“为何离开?”放下酒杯,将背倚靠在身后的栏杆之上,双眼似带醉意,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栏杆之上闭目而静之人。
许久许久……终未动过一下的欧阳列睁看双眼,与之对视。
两目相碰,即便不用言语,也深知对方的心意为何。
不想伤害那人,不愿伤害那人,即便痛的是自己,即便悔恨一生的是自己。
不知两人这一看看了多久,直到衣衫之上落满梅瓣……
既是强者,也是知己,更是情敌,这就是宿命,这一生都难以摆脱的宿命,既不可更改,那就继续吧!即便心中有着各自的骄傲和原则。
谁叫他们爱上同一个人儿,谁叫他们对爱的诠释都可忘乎所有,以命交换。
罢了……
……
“祭祀过后,尘儿便交与你,好好护他。”嘴角含笑,不带任何不安,把人交给这人,他知这人会以命来守护。
欧阳列看着钟离只是点了一下头。
他会的,不用这人说,他也会的。
双双撤回各自视线,只见轻风一起,楼台之上瞬间梅瓣飘絮。
待静下之时,那还找得到两人半点身影,除了石桌上的那壶空酒以及那被梅装满的酒杯,就再无其他……
而一所宫殿之内,慕容雨尘正拉着自家舅舅的头发把玩着。
“铃儿,若再不弄好,怕是没时间了。”雪月趴在软榻上,脸色阴沉的厉害。
“舅舅~~你就给我吧!给吧!给了铃儿再弄。”边揪发丝边重复将这一晚来的同一句话。
雪月揉额,既无奈又没办法。
“舅舅~不就一颗药丸嘛!那个没了还可以炼的,更何况……你说疼我来着,难道铃儿在您眼里连一颗药丸都不如么?!给我好不好,舅舅你最好了,等你解决这的是,我们一起回雪谷见娘亲,娘亲一定想你了。”
“铃儿,不是舅舅不给你,而是……”
“而是如何?”放了手中的头发,睁大眼睛凑近追问道。
雪月见慕容雨尘如此紧张,一时竟不忍心说出事实。
摸着眼前娃娃似的小脸,带着歉意,慢慢道来:“你说的药丸,舅舅根本就没有。”
起身后退两步,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急道:“不可能,姨娘说,外公当年当了大祭司,而后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这药,可觉得自己留着无用这才给了娘亲,可娘亲离开的匆忙,因此什么也没带,而后祭祀宫的人借着祈福到娘亲宫殿里搜索,依然不见药的踪影,既然娘和姨娘还有祭祀宫的人都没有得到,那么就只有……只有……”舅舅你了。
“唉”轻叹一声,雪月吧站着的慕容雨尘拉近身前,轻轻拍了一下慕容雨尘的小脑袋。
“铃儿,若天下间有一神药。并且还被你给得到了,那么你会昭告全天下这药在你之手么?”
“不会,我又不是傻子,要是我说了,那我还不得当箭靶让全天下的人射……”
什么……
“舅舅,你是说……这药被祭祀宫的人搜去了?”
雪月笑着点头。
“……抱歉啊舅舅,铃儿一时情急,误会您不给药,您千万不要生铃儿的气,嘿嘿,我这就给您弄。”
说完拿起长针将涂有黄色涂料的针尖刺入雪月腰间的花心之间。
只是片刻功夫,一朵娇艳洁净的淡紫色雪莲活了。
“好了。”慕容雨尘看着自己的杰作,一双眼也眯成了月牙。
雪月看着镜子内的雪莲,心中甚是满意。
有了这个,他便可以让那群老不死的哑口无言,剩下的就是一舞定乾坤……等待“天意”了。
就在雪月顾自沉思时,慕容雨尘悄悄的向门外走去。
既然知道药在哪,就好办多了,只要有了药,那么就可以让那人开口说话,到那时就让他亲口说出他是谁?
“铃儿,你去哪?”
这手都出了门,就差一只脚,可偏偏在这关键头被发现了。
嘴角轻笑,像个小兔子一样温顺的眨巴着眼睛看着衣着整齐、近到眼前的舅舅。
“我……那个打扰了舅舅一夜,所以想悄悄离开不想打扰您休息,毕竟今晚的天舞祭祀很重要,若是休息不好,出了乱子那……那就不好了。”
穿衣服的速度怎么就那么快呢?
雪月好笑,这打扰了一夜还怕打扰这一时么?
“等舅舅稳定局势,你再拿药不行吗?何必急于一时呢!祭祀宫内守备森严,而且机关重重,更有幻阵,一旦稍不留神即或一时不小心就会有性命之忧,铃儿,过了今晚,舅舅便把药给你如何?”
慕容雨尘见雪月一脸担心,心中一暖。伏进雪月的怀里撒娇似地抱着雪月蹭蹭。
“舅舅,铃儿知道舅舅不愿铃儿冒险受伤更视铃儿为宝贝,可是舅舅,今晚注定了很多的未知,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意外,到那时铃儿再想拿药就更是难上加难了,今晚的机会千载难逢,因为天舞祭祀,祭祀宫的人大多会集聚到祭祀台去,宫殿内一空,那铃儿得手的机会就大……”
离开雪月的怀抱,一脸自信接着道:“我自小便与娘习得大小阵法,至于机关什么的,东日大哥与他和我一起去,我想再厉害的机关也可引刃而解。”
甜甜一笑,拉起明显有些松动的雪月。
“舅舅,你就答应了吧!我知道这样做是任性了点,可是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在提醒我,一定要为他做些什么,现在好不容易有那么一次机会可以让我为他做些事,铃儿很高兴,真的。”
虽然他还不记得欧阳列是何人,可心里隐隐有种强烈的感觉,欧阳列之所以不能说话,为的就是他。
雪月轻轻为慕容雨尘揽开一束头发,轻松一笑:“既然铃儿已经决定,舅舅不能答应还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