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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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沉吟-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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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童被他逗笑,双手在他眼前一拍:“大胆,你怎么把我描述成标准的母老虎了呢?”
  “Sorry,我能倾吐苦水的机会不多,对象更是有限,好不容易程凯来了,我得把握一下。”沈安沉吐舌头扮鬼脸,他一反常态的变现让程凯忍俊不禁。
  方童作势要打沈安沉,程凯望天兴叹,翻着白眼说:“光天化日,朗朗晴空,你们就在单身狗面前晒恩爱吧,不用管我的心情,我挺得住!”
  沈安沉和方童不由得捧腹大笑,沈安沉把吃空的碗交还给方童,方童把他背后的靠垫调整位置,沈安沉等她弄好了,扶着她的胳膊缓缓坐好,他们的动作那么和谐连贯,仿佛一对相处多年的夫妻。沈安沉把文件拿在手里,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对程凯说:“程助理,咱们开始吧,你先介绍一下这个方案。”
  听他们索然无味的谈论工作,方童实在感到无聊,她拎起包,怕影响到他们,轻手轻脚的顺着墙边往外遛,谁知刚推开半个门缝,沈安沉的声音就传来。“你到哪里去?”他目光并没有落在方童身上,而是仍然读着文件,脸上也是一丝不苟的工作状态。
  方童吓了一跳:“妈呀,你看见我了啊?没事没事,我去逛逛附近的超市,你们讲得我一句也没兴趣。”
  沈安沉这时才抬起头,连珠炮似的发问:“去哪一家超市?几点钟回来?不去可以吗?”
  “报告沈总,小方保证在程助理撤退前回来,您就放心吧!”方童夸张的给沈安沉敬礼,沈安沉啼笑皆非,挥挥手让她快走。
  方童买了不少日用品,大包小包的提回来,还没到病房门口,就看到程凯迎面走来。方童喜笑颜开的跳过去:“怎么不等我回来就走啦?”
  “公司给我打电话,有急事要开会。”程凯说完这个,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啊?老程你跟我就不要整这些有的没的了好不好?让我省下点儿脑细胞对付外人吧!”方童看出他的心思,一语说破。
  程凯把方童手里的袋子接过来放在地上,很认真的对她说:“童童,沈安沉住院几天了?有三天了吧?你难道不奇怪为什么他父母和温亚霓都不出现吗?你还记不记得那回他胃出血,他家的人都把他彻底封锁了,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问过他吗?”
  方童眨眨眼,心脏咯噔一声悬到半空:“我还没有想过这些呢,老大,你怎么看的?”
  “我有什么看不看的,童童,你跟沈总破镜重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我也为你高兴,可是,妹妹,咱们做他女朋友是光明正大的,将来如果有一天嫁给他更不能鬼鬼祟祟的,反正我觉得他现在肯定瞒着家人呢。作为一个男人,你都不敢挺身而出昭告天下这是老子的女人,那别的就全是扯淡!”
  方童手脚发凉,她把购物袋重新拿在手里,拔腿往病房走,程凯追了她两步,在她后面喊:“你冷静点儿啊,他毕竟是病人,有话好好说,你别真跟他着急,我就这么顺嘴一说的。哦,还有,吵架时可别把我出卖了,他主宰着我的职业命运呢!”
  方童猛的转身,照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脚:“给我滚蛋,你也不是好东西!”
  沈安沉就坐在床上,他手边的床头柜上,有方童临走时给他倒的温水,他把程凯留下的资料放到一边,出神的望着玻璃杯。方童没有敲门,而且她开门时用力过大,门打着晃撞在后面的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沈安沉微笑,看到堆在地上的袋子,心疼的对方童说:“干什么买这么多,多重啊你又提不动!”
  “你父母知道我回北京了吗?温亚霓知道我在医院里照顾你吗?他们知道你生病了吗?”方童就没打算遮掩,她是直性子,心里有话藏不住的。
  沈安沉愣住了,他有些沙哑的唤了方童的名字,之后就陷入长久的沉默。方童瞬间就明白了,程凯说的没错,之所以三天来没有沈安沉的父母和温亚霓来医院探望,决不是他们对沈安沉漠不关心,当然更不是他们接受了方童与沈安沉厮守相爱,而是沈安沉就没把事情的真相向他们坦白,他是没有决心,还是没有勇气?反正答案是哪一个都不重要了,对方童而言,这都是一样的。
  “沈安沉,我回北京不是为了跟你一起当鸵鸟的,咱们两个把头埋在沙子里,偷偷摸摸的谈恋爱,假如我能接受这种状态,当初也就不会义无反顾的跟你分手,也就不会强迫自己忘了你,背井离乡的去德国工作。你说你爱我,我也说我爱你,可爱情是需要分享和祝福的,也许咱们会有意想不到的困难,也许咱们要经历很多波折,无所谓的安森,我不怕,也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有坚定的态度,我都会昂首挺胸的站在你身边。”
  “安森,我需要一个勇敢的爱人,牵着我的手所向披靡,再说一遍,只要有你在,我就敢跟全世界为敌,你呢?如果你选择当懦夫,恕我不能奉陪。”方童咬着牙把眼泪圈在眼眶中,她没有掉头离开,而是站在沈安沉面前,注视着他。
  沈安沉费力的挪动着坐直身子,双腿搭在床下,仰起头,笑眯眯的与方童对视:“我舍不得,我舍不得跟你共度的日子里掺进争执和冲突,难得的岁月静好,童童,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珍惜。我不怕面对所有人,但我怕他们来了你就走了,像上次住院一样,我睡着的时候你还在,等到一睁开眼睛,你就不见了。方童,这一回,纵使你有千万个理由,也别想跟我分开。”
  他伸手到枕下摸索,然后慢慢展开攥起的拳头,一枚戒指在他掌中闪着光芒。方童看傻了眼,她没有丝毫的反应,就是木木的站着。沈安沉撑着床边滑到地上,单膝跪下,去捉方童的左手。方童下意识把手抽回来,使劲晃头,方寸大乱,嘴里嘟囔着:“这是干什么?你,你先别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求婚的意思啊,方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沈安沉见她还没缓过神来,一把拽住她的手,硬生生的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然后得意洋洋的说:“你不回答也行的,反正你是跑不了了,方童,这辈子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跟我分开。”
  “你,你,等会儿等会儿,你让我静一静,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不是正在骂你嘛,怎么发展到这个剧情了,你容我想想。”方童还没醒过闷儿来,盯着手上的戒指发呆。
  戒指上的钻石不大,而且只有孤零零的一颗,简单的六角钻戒,也没什么特别的造型,方童瘪瘪嘴:“沈安沉你个吝啬鬼,怎么偏偏买了这么土气又显老的戒指给我啊,符合我的高雅气质吗?”
  “是我奶奶去世前给我的,不喜欢吗?那等我出院后咱们再去买新的,不过,我能站起来了吗?”沈安沉揉揉膝盖,装得表情痛苦。
  方童扶他坐回床上,蹲在他脚边掸去他裤子上沾的尘土,又坏笑着问他:“这戒指不是从温亚霁手上摘下来的吧?你不是跟她也求过婚吗?”
  沈安沉刮了下她的鼻子:“不是啦,当时给她买了更大钻石的,这个小的拿不出手。”方童大笑,依偎在沈安沉胸前,撅着嘴吻在他唇上。
  傍晚程凯给她打电话:“童童,你没跟人家大动干戈吧?我回到家就后悔了,真的,这事儿咱们再从长计议,你先别跟人家干仗!”
  “从长计议个屁,老程你下次挑事儿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就我这么一个弱女子能斗得过沈安沉那个老狐狸吗?”
  “不是,童童,什么情况?”
  “完败呗,我这儿还想为自己流畅的指责暗自点赞炫耀呢,人家早不动声色的将我招致麾下了,我是割地又赔款,最关键的是,到现在为止,连自己怎么输的还没琢磨明白呢!”
  “不是,童童,到底什么情况啊?”
  方童换了另一种柔和的语调,羞涩中透出掩不住的喜悦:“那个,老大,我可能要嫁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蓦然回首(3)

  第四十五章
  首先赶到医院的是温亚霓,其实是沈安沉的父母先知道的消息,沈妈妈终于给沈安沉打通了电话,先是一通劈头盖脸的埋怨,责怪他不顾及家人的感受,让他们整日整夜的担心,但想到沈安沉还未痊愈,就没有再深究。温亚霓听到沈妈妈说沈安沉因为肺炎再次入院,匆忙由自己母亲所在的医院奔赴沈安沉的医院,这两家医院相隔很远,温亚霓一路上坐立不安,总有不好的预感。
  病房的门虚掩着,温亚霓透过缝隙望去,只一眼她就知道不祥的预感是什么了。病房中的两个人,男的斜倚在床头,表情轻松又安逸,女的盘腿坐在床尾,正聚精会神的摆弄手里的一副扑克牌。温亚霓没有立即进去,她觉得自己拎着包的左手微微颤抖,腿也软弱无力,她与屋里的这个男人相识近十年,此刻想来,即便是在他们最和谐温馨的日子,他也不曾这样舒坦自然过。
  “我告诉你这种方法算命真的很准的,你别不相信,快说快说,要我帮你算什么?”女人对男人撒娇。
  “你不要幼稚啦,我不陪你玩。”男人嘲笑女人。
  女人翻脸,横眉立目的威胁:“最后一次机会啊,你说不说?”
  男人果断投降:“好吧,好吧,那你帮我算算……”
  “我帮你算算你将来有几个子嗣吧?”女人装腔作势的把扑克牌散在床上,胡乱抽了几张捏在手里,还没张口胡诌自己禁不住先笑场了,“算出来了,有仨,两儿一女,大哥叫大娃,二哥叫二娃,还有个小妹妹,叫小娃娃。”
  男人捧腹大笑:“不要啊,这种名字的小孩真的可以念到大学吗?”
  温亚霓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心中阵阵发凉,这分明是热恋中的情侣,浓情蜜意,打情骂俏,恩恩爱爱。徘徊良久,温亚霓毅然转身离开,她还没想好该怎样去面对,或者说,她不打算独自去面对。
  医院的位置很偏僻,温亚霓对这里是完全陌生的,刚才坐出租车来时就一头雾水,现在更是茫然无措。她站在一个大大的十字路口,看着车水马龙,看着人流涌动,说不出的落寞。没有丝毫犹豫的,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程凯打过去。是的,这是她除了沈家人之外,唯一可以依靠和信任的人了,尽管算不上绝对熟悉,至少能认定,他是好人。
  她在街头的长椅上坐了不到半个小时,程凯就风尘仆仆的赶来了。实则他还是挺忙的,刚才还被一大堆的工作逼得跳脚骂人,可是接到温亚霓的电话,听到她悲伤和绝望的语气,就不好意思拒绝了,赶紧把手上的工作归置一下,马不停蹄的往医院跑。他想到是与沈安沉有关的,不然温亚霓也不会在医院附近跟他联系,他猜测准是沈安沉跟她坦白了,温亚霓受了刺激才向他求助。
  “是在这儿聊聊还是怎么着?还想去喝一杯吗?”程凯坐在温亚霓旁边,偏过头问她。
  温亚霓情绪消沉,她双手掩面,没有哭泣的声音,只是很重的喘息,程凯有些吓到了,他拍拍温亚霓的后背:“嘿,没事吧?你别这样啊!”
  “我真的很差劲吗?我承认有很多时候我做的不好,刁蛮或者是任性,可我在努力了,我也能做一个好太太的,听他倾诉苦恼,也能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我什么都可以的,为什么他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温亚霓哭得挺委屈。
  “唉,温……,那啥,我也叫你佩妮吧,可以吧?”程凯见温亚霓没有反对,便自作主张对她改了称呼,“佩妮,感情这事吧,挺乱的,你看我也谈过不少次恋爱吧,我也觉得自己挺合格的,到最后不还是屡次被甩,无一幸免。所以啊,其实最重要的不是你对别人有多好,也不是别人对你有多好,就是有那么一个人,你干什么他看着都顺眼,你在了他就心安,你走了他就心烦。佩妮,不是你不好,只是你们走路的方向不对,不是面对面越走越近直到相遇,是一前一后,前面那个昂首阔步,后面那个紧追慢赶,俩人节奏不同,距离就越来越远了。”
  温亚霓眼中的程凯,大多是贫嘴刮噪的,说出的话她都不爱听,十句里面九句没正经。她身边还没出现过程凯这样的男人,她爸爸是企业家,自己经营一家工厂,行为举止,都很有派头。还有沈安沉,也是少言寡语,在家里常常一言不发。她以为像程凯这样的男人,是一定靠不住的,他们狡黠圆滑,很难付出真心,但今天她才发现,她好像错了。
  程凯没带温亚霓去酒吧,他带她到近郊的一条小河旁,这里有几个老人在垂钓,远处还有年轻的父母和喧闹的小孩儿,有的在放风筝,也有围坐在地上,准备露天午餐的。程凯选了个相对清净的地方,从车里翻出一条毯子,铺在地上,让温亚霓坐下,又从后备箱里拿了两瓶矿泉水,这才走回温亚霓身边。
  “这地方还成吧?上大学时我们七八个人,总逃课过来烧烤,吃完了就躺在阳光底下,聊着聊着就睡着了。那会儿要说物质生活吧是差了点儿,但没什么愁事,也不用想破脑袋争取晋升,也不用厚着脸皮讨好领导。你说人这种动物也挺没劲的,年轻时总恨不得成长,想赶紧进入社会闯荡,证明自己有能耐,真长大了吧,还他妈的天天怀旧,唉,没意思!”程凯故意绕开情感话题。
  温亚霓干脆双手枕在脑后,仰面躺下,她鼻中哼出一段优美的音乐,程凯没听过,不过轻轻柔柔的,倒也不难听。他们谁也没吃午饭,就在晚春的阳光下闲聊了将近三个小时。程凯把自己有记忆以来所有好笑的事全都讲了一遍,温亚霓听得津津有味,乐得前仰后合。眼见周围人越来越少,程凯起身拍拍屁股,问温亚霓:“怎么样,心情好点儿了没?”
  “谢谢你带我来这么好的地方,你看那面的一家人,玩得多快乐啊,爸爸妈妈和女儿,未来我和Eric,也会这么幸福的,你相信吗?”温亚霓充满期待的眺望远处,那里有一家三口,小姑娘扎着一对儿小辫子,正和父母扔飞盘,忙得不亦乐乎。
  程凯无奈摇摇头,像是自语道:“合着我白耽误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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