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佑司却一直盯着他怀里的安晨,手指渐渐攥紧,李佑司像是没听到容赫的话,依旧盯着安晨问:“你要去哪儿?”
安晨心里说我也不知道啊,她回头看看容赫,发现他眼神里有一丝丝得意的笑,像是故意这样激怒李佑司似得。这个男人疯起来向来如此,安晨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回头想要和李佑司解释。可是她刚一对上李佑司的眸子,就感觉一股怒气扑面而来。李佑司猛地拉过她的手,像是想把她从容赫怀里拉出来。突然的力道将安晨险些拽倒,要不是在安晨身后扶着的手帮了一把,她只怕就要坐到地上了。
这样一拉一扶的动静大了些,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可是李佑司却视而不见的拉着安晨问,牙咬的狠狠的。
“你又要跟他走吗?”
安晨急忙摇头:“佑司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什么?”李佑司狠狠地说,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刚刚容赫吻她的样子。他像是疯了一般,很自觉的脑补出这五年他们在一起的片段。他想他一定这样吻过她很多次,清晨,午夜,他们订婚了,本就可以很亲密,五年异国他乡的时光,一定就像梦一样。想到这里,李佑司更是头脑发热,他极力控制住想揍容赫一拳的冲动,依旧看着安晨问:“我误会你什么了?”
难道你没有从我身边离开?没有跟着这个男人去美国五年?
难道你没有抛弃我?没有利用我?
想到这里,李佑司更是怒火中烧。安晨看着这样的李佑司,真是不知道这次回来看到他的沉着冷静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容赫随随便便一击,他就不管不顾的自燃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刚刚由于一个推攘,安晨的头发有些乱了,她用手下意识的整理一下斜在一边的头发,却没想到刚好露出前几天李佑司咬在这里的印记。之前充血的地方变成深深的紫色,就像一块从上古流传下的玉。
李佑司看着安晨脖颈上的吻痕,想着这几天安晨对自己的包容和迁就。这些天她确实对他很好,百依百顺,就像以往他对她那样。但这是为什么?你是因为愧疚吗?还是觉得对不起我?
突然,他好想吻吻她,就现在,就在这里。他想告诉她,你已经回来了,就不能再离开我了。
动作代替了思想,李佑司拉过面前的安晨,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两只唇印在一起的时候,他听到了四周的吵杂声。他是公司的法律顾问,有不少都是相识的人。这样一个吻,似乎就应该在这样的时刻。他受不了了,他必须让所有人知道。
她是他的!
可惜这样专情的念头没有出现在安晨的脑袋里。李佑司突如其来的动作已经把她吓傻了,固然她是安晨,是天生的女王,可也没有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当众接吻的胆量。思维回到脑袋里,安晨开始用力推李佑司的胸口,反抗的力道被他察觉,攥着自己的手几乎是立刻增大了十倍,疼的她一点反抗力气都没有,险些挤出眼泪。
突然一个力道从身后传来,安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从李佑司的怀里拉出来。几乎是一刹那,她就看到有人给了李佑司一记老拳,那人力道之大,直直的把他打退了好几步。李佑司的身体碰上一旁的酒台,然后安晨就听到数不清的玻璃杯掉在地上的声音。
打他的人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安晨看到他的背影在上下颤抖,然后听到他深沉的声音:“当着女友的面吻别人,李大律师真是做的出来!”
李佑司倒在一堆玻璃渣上,撑着地的手早就划伤了,不过他豪不在乎,抬手摸摸嘴角的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李佑司脸色铁青的注视着容赫,一言不发的也给了他一记闷拳,打的容赫也险些坐在地上。他揍容赫的手是刚刚受伤的那只,血迹就猛地一声留在容赫的脸颊上,看不出是李佑司的血还是容赫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安晨发现这两个疯子正是越演越烈,简直就像两个小学生。因为离着容赫很近,又看到李佑司身边立刻围上了王思颖,安晨连忙蹲在容赫身边检查他满脸的血迹,没想到这家伙还在没心没肺的偷笑。安晨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连忙拿手帕出来给他擦脸。
而另一边,李佑司也由着王思颖大呼小叫的收拾残局。他的手心扎了好几处玻璃碎片,可是都没有看到安晨小心翼翼给容赫擦脸来的疼。王思颖在身边小心翼翼的问东问西,听声音还在隐忍着啜泣。顾言的酒会由着他们这样一闹,早就不成样子了,两个人被围在圆圈里,身边的人少不了窃窃私语。之前的怒火渐渐消失,冷静回到了李佑司的大脑里。他还在看着对面的容赫和安晨,心里却自嘲怎么又像傻子一样。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遇到她他就总是这样,一点原则都没有。
李佑司低声对一旁的王思颖说了句谢谢,然后向安晨所在的方向走去。他低头看了他们一眼,却没有停留,而是绕过层层人群消失在宴厅门口。
安晨看着李佑司消失的背影,青眉微皱。容赫看着她低低的笑,像是一个终于得到洋娃娃的孩子。安晨没好气的看他,开口低声骂道:“你故意的吧?现在满意了?”
容赫笑着回答:“真没想到你能来我这边。”
安晨握着手帕的手顿了顿,没有接话。
“快去呀!”容赫突然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面部表情扯动了伤口,似乎在咧着嘴疼。
安晨的手没有停:“去什么?”
“快去追他呀!我摆出这么大场面,不就为了帮你试试他吗?”容赫接过安晨的手帕,用下巴指指李佑司离开的方向:“快去!要不是他当众吻你,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想爱他
历经五年,夏小溪又被林琛牵着手,她看着他英俊帅气的背影,由着他在人群里穿梭。他的手有些微凉,指节还是那样有力,强硬且不容反抗,就像六年前那个夏夜之吻。那是她的初吻,是她第一次那样完全而亲密的和异性接触,夏小溪至今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发生的一切,她想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通往洗手间方向有一条长长的走廊,林琛拉着夏小溪直径走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是大楼的安全通道。林琛打开大门,把夏小溪拉进去。
安全通道里起初很暗,林琛关门的声音有些响,顶端的声控灯亮了,从上泻下昏黄色的光。夏小溪背靠着门,对着昏暗安静的地方有些害怕,她盯着林琛问:“为什么来这里?”
林琛面向着她,刘海儿的阴影遮住了墨黑色眸子的光泽:“因为这里不会被人打扰。”
的确不会被人打扰,但是恐怖的成分也太大了吧?夏小溪虽然是无神论者,却还是感觉背后有阴森森的感觉,安全通道里有些微微发凉,她双手抱肩想维持一点热量,一头雾水的问:“你要说什么?”
林琛握了握拳头,问:“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
“…你男朋友。”
夏小溪的心顿了顿,早在带吴昊来之前,她就在脑海里设想过上百种不同的提问和回答,为的就是不露出破绽。林琛的提问她几乎是在下意识中将准备答案扔出来。
“当然是认真的。”
夏小溪回答迅速,且不假思索。林琛看着她说完话后坚定的眼神,竟好久说不出话来。直到面前的夏小溪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将心底最大的疑惑喃喃出口。
“为什么?”
夏小溪疑惑的看着他:“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在我回来以后?你们…就立刻在一起了…”
因为五年前就是假想敌,吴昊和夏小溪的关系和过往林琛都非常清楚。吴昊喜欢夏小溪不是什么密事,可夏小溪对自己的坚定也是清楚明晰的。为什么会这样?他一回来,她就变心了…
夏小溪斜着头,她努力衬出一副无表情的面孔看着林琛西服上的第三颗扣子,心里却像孙悟空大闹天宫似得天翻地覆。最可怕的问题出现了,这个问题她曾经想到过,却始终没能准备出一个满意的答案。因为这涉及到她最最想隐瞒的心事,这份心事保护着最最弱小真实的她。她好不容易才下决心摆脱,还没有迈步就又被他拽了回来。
他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心里突然盘踞了一层因为长期徘徊却迟迟没有回应的怒气,夏小溪硬起心肠,淡淡的语调更让听者心凉。
“你在用什么身份问我这些啊?”
夏小溪的话飘然而出,就像出鞘的剑。林琛瞪大眼睛看着她,根本不相信终有一天夏小溪会用这样的态度同自己说话。可是他没办法骗自己,这里这么小,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确是她在问自己,你在用什么身份问我这些啊…
夏小溪看着林琛颓然的眼神,心里莫名其妙的浮上一丝快感,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她一直这样难受,他凭什么可以躲过去?她抬起头盯着那双墨黑色的眸子,继续用平平淡淡的语气说:“林琛,你说。你还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话?”
“你被安叔叔送走,自然是不情愿的。我能想象到那种争扎,我知道你一定尽全力反抗过,也知道你一定无数次的联络过我们。同时,我也知道…”夏小溪盯着林琛,脸部的用力像是在指责他的某种暴行:“你早就和顾言联系上了,对吧?”
林琛最怕的就是夏小溪问他这件事,他争扎了一下,想要解释:“小溪,你听我说…”
“我只想听你说,是?或者不是?”
夏小溪瞪圆了眼睛,她自己都感觉自己面目狰狞。这是她心里最大的委屈,也是她最想不明白的事情。当时两个人已经是那样亲密的关系了,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自己?他早就和顾言取得了联系,也定然知道自己一直在等他,那他为什么还要那样做?看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一年一年耗着!还不停的让顾言暗示自己,让自己放弃吧,让自己别再坚持了。
他根本不明白,没有承诺没有希望的坚持,一年又一年的,有多难…
林琛看着夏小溪疯狂的样子,他从没见过她这样,她一直是天真的,乖巧的,懂事的,自卑的,她从来没有这样质问过他,也从来没有这样怒目他。他看呆了,忘记了说话,忘记了回答,他只能那样呆呆的看着她,什么都做不了。
夏小溪看着林琛的样子,冷笑了一下。忽然之间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她确实应该离开他。想到这里,她便不打算继续这无意义的交谈,转身准备离开。
可她最终没能走出去。
因为身后的男人紧紧地抱住了她。
林琛的手臂箍在夏小溪的腰上,整个身体全然覆在她纤细的后背上。他的身体在颤抖,震的她也忍不住摇晃。这些天他已经看过太多次她的背影了,却再没有一次看过她灿烂明媚的笑。她是他迟迟不归的伤,也是他自己与自己较劲的结。
“小溪…”林琛的头隔在夏小溪的肩窝,声音从骨骼传递过去:“对不起…”
怀里的女人许是打了个颤,然后好久没有说话。等她再张嘴时,声音里压抑着淡淡的泪水。
她问:“回国前你为什么不肯联系我?”
他没有回答。
她又问:“如果不是你这次回来,就是一刀两断的意思对吗?”
他抱紧了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狭小的空间安静的好久,静到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头顶的灯光依旧包裹着楼梯口相叠的两人,并在地上点出他们的影子。两个人挨得很近,近到几乎分不出他们的影子。影子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他们的另一个自己贴得那样近,曾经贴的那样近的心却在渐渐远离。
“林琛…”夏小溪哭的很惨,且没有隐瞒的意思:“既然你要一刀两断,就别和我这个样子了…”
身后的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夏小溪抽了下鼻子,轻轻地说。
“松手吧…”
“小溪,我很怕…”
林琛努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以及脑海里盘旋不停的愧疚。因为有更恐怖的东西威胁着他,这种恐怖来源于夏小溪的一言半语,最微小的东西往往透露出最真实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映,他怕说出因为愧疚而犯下的错误,却更怕因为优柔寡断而失去她。
“我和妈妈、奶奶被爸爸送到西雅图,妈妈算半个执行者。到达西雅图后我就被软禁了,过了不久奶奶也开始生病住院。我起初强烈的反抗过,家里出了那样大的事,我怎么能不赶快回来。我开始逃跑,偷钥匙,砸玻璃,有一次我从三楼的房间跳下去,落地时不小心把右腿都跳断了,住了一个月的院才好。”林琛抱着夏小溪的手又紧了紧,像是在述说一段可怕的回忆:“小溪,你不会想象到的。我拼命的想从房间里逃出去,我妈妈因为反复逃走的我和奶奶越来越严重的病瘦的就剩一把骨头。我们三个是没有绞进家里的巨变,可是背井离乡的生活也不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直到一天夜里我妈妈跪在我面前求我别逃了,她求我为她想想,她说我们不能回来,绝对不能回来。当时她那样说,我就知道家里出事了,可是她是我妈妈,她毕竟是我妈妈,是我亲妈妈,我不能不管她…”
“我和顾言是三年前联系上的,那次我去纽约帮奶奶约医生,那时候我已经有一点自己的人身自由了。我听他说了家里的事,才知道…知道…”林琛停顿了好久,才把话说全了:“才知道我爸爸去世了,安晨不知什么缘故去了美国,安氏电子被爸爸送给了容赫,安晨却没有和他结婚…”
“还有你,小溪。顾言告诉我你一直在等我,一直在等我…”
夏小溪挣扎着从林琛怀里转过脸,她盯着林琛的眸子问。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联系我?”
“因为愧疚…”林琛低了低眼皮,只注视夏小溪的鼻梁:“我太愧疚了,我总想着自己那个时候还是应该回来的。我没想到这两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家的,还有你的。我感觉我已经晚了,这个时候回来还能做什么?”
“可是我没想到…”林琛抬起眼皮,对上夏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