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是……”安彩对着七夫人能够满口瞎话,对着张百龄却是说不出来了。
结果,张百龄立刻反省道,“是,夫人,我这就去取。”他这是喝酒糊了心了,暗恼自己怎么没了分寸。
安彩不由松了口气,本想问问大爷在做什么,但心里惦记着完颜霜的事,都没顾上问。
悬着一颗心的安彩,坐不住的在房内转悠,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张百龄亲自抱着匣子带着根子回来了。
进门就面露郁色,道,“夫人,十六瓶完颜霜还剩十五瓶,刚才根子当柜,就在前刻被人买走了一瓶。”
根子在一边,小眼睛滴溜溜的转,有得色又不敢太显摆,见掌柜提到自己,大着嗓门邀功道,“是啊,夫人,就刚才,那位大爷,穿着真看不出来,在铺子里面转悠了半会,一开口就要店里最贵的,小的就取了完颜霜给他,他就瞄了几眼,点点头就说要买,小的说要十两金子,以为他好歹也该有个说法,结果眼都不眨就取了金子给小的。”
根子越说越兴奋,安彩看着他脸色越发差,他都没意识到,还是张百龄瞧着不对,扯了他的袖子。
终于意识到的根子,越说越小声,但还是说出了心中揣测,“是不是大爷的友人特意过来捧场的,小的都不记得要留下他的名姓……”
安彩撑着头无话可说,这哪里是友人啊,不要是仇人就好了。现在她就怕一个,买走的人千万不要跟齐夫人搭上边,否则她前面说的所有话都是慌。
其他的无论是谁买走,只要不跟齐夫人去对峙,她打死都不会承认,逼急了就是给错了。
张百龄知道事态严重,但真猜不出关节在哪里,建议道,“要不,派人出去找找?”
安彩耳闻着前头的热闹,都没心思回答他的问话,只是挥挥手让他先去忙。
根子莫名其妙的看着屋里各自凝重面孔的两人,忽然觉得自己的兴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起来。
张百龄心思灵活,施礼告退,顺手带走了木楞着的根子。
安彩根本没在意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只是脑子里一直在转悠今天的事,刚想着若真跟齐夫人那边有关,肯定找不着了,就是找到也没用,可她凭什么反应这么大?还派人到她面前来说,戏做两头何必呢?到此进入死胡同,鼻尖一阵香风飘过,陡然一激灵,脑子跟开了窍似的,不是齐夫人,那只可能是她。
越想越觉得就只有这种可能,否则平日鲜少出门的她,会特意过来跟她闲篇这么久,估计就是等着她回头求她。怪不得她刚才见她拿出配方那么古怪,显然当时她就要看她笑话,结果没看着,就来了这么一着。
那后头她到底要干嘛呢?上门戳穿她,还是拿了凭证去找七夫人戳穿她的谎,想到后头,安彩只觉得房内留下的某人的香粉味道浓郁的化不开。
心烦意乱之下,颓然坐倒在榻上,苦笑跟着喷涌而出,“蠢货哟,天底下第一蠢货。”
作者有话要说:不得不说,现在的安彩还嫩的很,总是要干几件蠢事才会长大,
希望大家能给她长大的机会,么么哒!
先到这里!但愿晚上会再来一章!
加油加油!
谢谢朱朱还有如醉,给麦麦的入V雷声鼓励,谢谢大家!
☆、第29章 心宽
这边厢安彩还在为自己冠封天下第一蠢的美誉;七夫人的马车刚拐出街角,就被人给拦住了去路。
“七夫人安好;我家主子向您问好。”车帘外,有个不算陌生的声音缓缓道来。
车内半晌都没动静传出,就连出帘探看过一眼的芍药;都没再露头。
车外站着的正是于方家的,面色不敢,却是转换了称呼;“表小姐不必如此;我家夫人盼您到家中一聚已有时日;如今好容易见上面怎么能不给老奴一句话就走了呢。”
“呵呵;叫你家小姐叫夫人;我就是那表小姐,这是还嫌弃我嫁了商贾给家里丢人哪。”七夫人这是话中带话,自找嘲讽。
“老奴可不敢有这意思,”此时于方家的可没有了在安家时的宽和,露出一脸的精明,不接她的话头,自顾自道,“三年前,老爷举家到阡陌,才知道您也在这里,多有人派到绿水村想跟您见上一见,您都回绝的干脆,做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之状,到如今为了算计这小小安家,到是上门找夫人说话,夫人也照着你的意思做了,就是不知你接下来又如何。”
“哈哈,”七夫人畅快笑了半声,嘎然而止,冷冰冰道,“我接下来如何?我这是给你们找灵丹妙药哪,还能如何,别跟我说,我那好姐姐是真心想帮我。用了那完颜霜了吧,效果不错吧,回去跟她说,还有她不知道的呢,让她在你这老货身上试试,最好是刮去厚厚一刀子肉去,我保证,这效果啊,能把你们的狗眼都瞪出来。”
“你…。。”这话太过阴损,沉稳如于方家的都挂不住脸面。
“让开,我们走。”七夫人耐心告罄,冷喝出声。
赶马的车夫不敢怠慢,挥起马鞭,凌空一抽,马嘶蹄奔,快速的向前进。
于方家只堪堪做出闪避的动作,眼见要被晃了个仰倒,幸亏有身后的随从接住,否则准保闪了老腰。
“夫人?”马车内的七夫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平静,素手握拳,狰狞了面目,芍药看着不妥,倒满了水,小心的递了过去。
“混蛋。”七夫人伸手挥开水杯,朝着车帘外狠狠的啐了一口,被浇了一手的芍药,赶紧把滚落的茶杯给收了回来,用衣袖擦干方桌,畏手畏脚的缩进了角落。
在屋内围困了一天,想吐了都想不出一点办法,本就是做消遣用,怀揣着自家有好宝贝,怎么着也要拿出来现现的心态,竟然能惹出这等事,安彩愤愤不平,但又对现实一点办法都没有,导致心情越发郁结。
安木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了后院,不做一句解释就要带她回去绿水村,安彩求之不得,光棍的上了马车。
一路摇摇晃晃,到家时她怀揣心事的她早就睡迷糊了,掀了掀眼皮知道是安木在抱她,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入睡。
等她清醒的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早就是第二天的辰时,她呆坐在圆桌边,木愣愣的看着庆婶端了早饭进来,一一摆好,尝了一筷子的干菜,竟然发现自己的胃口还不错,她是不是该为自己的心宽感到高兴?
吃了大碗的小米粥就干菜,还塞了一只包子和带回来的高桥饼,从来没有过的好胃口,连来收盘子的庆婶都多看了她好几眼。
略微有些吃撑的安彩站起来,绕地走了三四来圈,又觉得不过瘾,索性来到了后院地头,也不跟坐在槐树下忙活的木头对眼,自管自的绕着圈子所谓散步消食。
木头旁边放置着好多前两日晒干的药材,正专心研制着什么,本还一本正经,却被突如其来的某人硬是打乱了节奏。
往常的安彩,能坐不站,能走不跑,能抱不走,只要他在她身边,能怎么耍赖怎么耍,而木头觉得这挺好,更是越发惯出了毛病。
显然她的这点反常,连家里的三只爱宠都瞧出来了,黑猴儿更是一路倒退着走,各种鬼脸做的欢实,至于毛团更是闹疯,围着田埂一圈一圈的绕,跑到她身边会刻意放慢,窜上她的肩头,一跃而过,随后化成白影,就几息的功夫又回到了她的肩头,依次重复。
田头一时过分活跃,让故作镇定的木头都快看不下去,放下手中的活计,索性提了木罐子,往瓷罐那看不出任何动静的泥土里倒齐元珠水。
而本来还在一边欢腾的三只爱宠,嗖的一下都跑没了影,出现的时候都在木头左近,黑猴儿用尾巴吊着树梢,发出可怜巴巴的声响。
毛团更是跳上石桌,围着装齐元珠水的木罐子,不停打转。
本是焦点的安彩,此时也跟着泄了心气,赶到石桌边,一屁股坐了下去,趴在桌面也跟爱宠们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只是它们盯得是齐元珠水,而她盯得是安木。
安木取了平日里爱宠们惯用的杯子,分别装了一点点,就撒开了手。
安彩眼见着它们跟见了□□似的扑了上去,抱在手里又各种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自主咧开了嘴干笑不已,天知道她刚才一直在重复咒骂自己是废物,如今她这废物竟然还能产这种宝水,最起码满足了家里主要成员的欢心,怎么说也是卓有成就的不是。
当安木把木罐子里仅剩的水都喝光,她这种自豪感不由得更强烈的,就凭这一点,要是她真做出了什么倒霉八辈子的蠢事,想来安木还是不舍得丢下她的吧。
信心一足,下面的事就更好考虑了,要是齐夫人发现她确实有不少完颜霜真要问她要,她掏家底再给她三瓶,就此打住好说,要是不肯就说欢颜香不够了,需要再上山再取,她就跟着安木上山去避避呗。再说了,他们现在是有钱人,换个地方住住有什么难的。世界大了去了,打不过不是还能跑嘛,她这没根没基的会怕谁。
所有的一切都基于安木不会抛弃她的原则之上,想通了上面那些点,安彩看着身边的男人,小意的撞了撞他的肩,道,“木头,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
安木听了只是回头,细细看了她一眼,但还是镇重点了下头。
“就算你想起了所有的事,还是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安彩不敢深问,只是拐着弯要着保证。
没来得及回头的木头,触手到她的额角,来回摩挲了几记,很清晰明白的点头并开口道,“你想怎么样就怎样,不要担心不必要的事。”
安彩得了这么句,心下大安,面孔朝下,伏在交缠的手肘处,笑的全身轻颤。
有男人替她做主的人生真美妙。
作者有话要说:麦麦被自己感动了,竟然能双更,也算是吧,对吧,
甜妹子可千万不要抛弃麦麦哦,谢谢大家了!
☆、第30章 来人
心宽体胖的安彩;当天就开始乐呵呵的当起了无事人;说穿了其实就是完全没办法。若是她能窝在家里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很乐意啊。
不过确实,人躲事,事找人,有些事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且还不是安彩自以为的。
“夫人;”柳三娘进屋禀报,“有位公子在前门,非要见大爷。”
安彩奇怪,问道;“大爷呢?”
“一早就进山了。”
对呀;安彩闭着眼直拍自己的额头;这日子过的,连每月进山的日子都给混忘了,“你没跟外面的人说?”
“说了,夫人,都说几遍了,可来人非要见。”柳三娘满脸的无奈,“还说是在高桥跟大爷与您有一面之缘。”
“什么?”本漫不经心的安彩陡然睁大眼,她还以为是哪得来消息过来求医的。
没头苍蝇的在原地转了半天,柳三娘都被转眩晕闹不清东南西北。
“先去看看。”安彩咬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好,好的。”回过神来的柳三娘赶紧前头带路。
两人一行来到前院,大门半闭阖,崔钱来守在门边,不时的往外看上一眼,听到后面动静,正要给安彩行礼,就被她做了个手势阻住。
安彩过去站在了崔钱来刚才的位置,从门缝里往外看,就见一个穿着藏青长衫的男人直立在门口,手里牵着缰绳,白马嘶鸣不停在旁踏步。
正在此时,对方猛然盯视了一眼过来,微眯眸子,冷光突现。
安彩在明知不可能被人瞧去,还是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按捺半天就招手叫过柳三娘小声道,“带人去堂屋。”
还真是那人,她没兴趣找他,他反倒找上门来了,也行,谁怕谁。
刚进堂屋坐好,就听前院崔钱来着急嚷着话,“诶,公子,公子,这边,堂屋在前。”
“哈哈,抱歉,抱歉,我看这新屋盖得好,差点走迷了,诶,管事,我听村里人说,安家的后院极致奇妙,是不是真的?”懒洋洋的声音带着清润洒脱之意,说的是混账话,却委实让人讨厌不起来。
果然,崔钱来呐呐不成语,“这,这…。。”
安家后院之事鲜少有人知道,大半年前跟如今规模相去甚远,偏院一围,见过的人更少,而安家主子点明了不能把这事往外透露一句,乍被道破,崔钱来都反应不过来。
“诶,公子…。。那里去不得,哎呀。”崔钱来暗恼连连,跟着快步往里赶。
安彩听了全部,却没有出面阻拦,就连柳三娘急急进来讨主意,都没能引出她一句话来。
大约几息的功夫,前院又听咋呼声,“去,去,哪里来的野猴子,来人啊,来人,哇,这是狐狸成精了不成,别咬啊,小东西跑的真快……”
“吱吱吱…。。”
“公子,堂屋这边走。”老实人崔钱来,显然也是怒了,说话再没有起初的客套。
“成啊,叫这野猴子快走啊,哎呀,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嗯…。。”
后头就听到不太对劲的风动声,黑猴儿也是吱吱叫乱了气息。
安彩对这个人的印象真是一降再降,无数次被打破底线,有一进门就到人家后院乱闯的主,真是有够了,朝一直往她这边的看的柳三娘点了点头。
柳三娘当即掀开门帘,高声道,“公子,这边有请。”
“去,去,还凶。”来人一脚踏进门,却还在跟院子里的黑猴儿斗气,只是转身前不忘收拾衣襟整理头冠。
此时的安彩,连客气都客气不起来,见到了进来,端坐椅上,只是冷眼打量。
季明瑞进来的时候,就见有一女人侧坐在主位之下,看见他进来一点表示都没有,憋着张长相还算可以的脸,装的是一本正经,就是身量小了点,脸皮嫩了点,连待客规矩也不懂,打听来的消息要是真的,那就是真可惜了。
他到不记得,自己当初在街上偶遇,深觉小娘子美貌,想调戏来着,如今一跟以为的那人搭上关系,就各种挑剔。
“敢问主家如何称呼?”季明瑞双手抱拳,虚行一礼。
都上门了,还问怎么称呼,安彩在心里啐了一口,不冷不淡的答了一句,“夫家姓安,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所谓何来啊?”
两人都是一副初次见面的模样,说穿了谁对谁都没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