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我们现在去哪儿？”
“都行吧。”
莫白低头望着手机，不理会。
女孩有些失望，但是忍住了，她对自己说——我要做个好女孩，不能发脾气，不能耍小性子。
“嗯……我有些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行。”
莫白跟在后头，似乎对这些提议都不在乎，似乎对任何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不过是眼前人换了而已，就从那个半夜会起来看看对方休息了没有的无微不至的莫白，成了如今这个，只是拿着一个手机，只是不断地看着手机，连眼皮子都没有意思抬起来的莫白。
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人而已。
心里不过是怎么大的位置，能够放的下一个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们的精力都不过那么多而已，能够对待一个人那么关切，那么渴求，那么体贴，又何尝不难呢？
对一个人爱的深切的同时必然是对另一个最深刻的冷漠。
“莫白，你想吃什么？”
“你自己想吃什么随便点就是了。”
林萧安妮的第一次约会。
准确的说——第一次和自己喜欢的人的约会。
第一次遇见自己觉得自己很喜欢的男生。
而且，这个男生，答应了做自己得到男朋友。
可以有一个自己喜欢的男生，可以由一个自己喜欢的男生做自己的男朋友。这是一件令人足够愉悦的事情。
“莫白，我们现在去哪里？”
“都行。你想去哪里？”
整整一顿午饭，莫白除了盯着手机，发着**之外，基本上没有说过话。哦～～～不对，他说过一句话，一句很关键的话——“服务员——买单。”
林萧安妮和莫白的事情是学校里面的公开消息。
据说，林萧可是暗恋了莫白很久，表白是在高一下半学期的刚刚开始的时候。
两人在一起其实已经有三四个月了。
可是，却从来没有一起出去过，套用专业的术语来说，就是——约会。
莫白总是以学业或是兄弟有事来推脱，安妮几乎是每周末都会主动提出来一次。
莫白的学习很好，这是人尽皆知的。
安妮的成绩基本上是年纪里面后头的几个。
安妮长得不错，是大多数男孩都会喜欢的类型。从幼稚园起，安妮就有很多很多的追求者以及拥护者。第一个男朋友是小学三年级的事情，之后，就不断地，频繁地换着自己的男朋友，总也不久。不过，小孩子嘛，能有多久呢？这些事情，都是学校里面公开的情报，只要随便问一个男生，都能说得出来的。不过，要是随意的问一个女孩，她却会给你一个截然不同的理由，那就是——安妮不喜欢她的历任的每一个男朋友。
这样的理由，也只有女孩子才有资格说出口，同样作为女孩，自然是有一样的感受。当你真的喜欢一个男孩子的时候，除非是遇见了很大的阻力，或是让你伤透心的事情，除此之外，没有理由会让你忍心离他而去，这和年龄无关——所有的感情，只不过是愿不愿意，肯与不肯罢了。
莫白是安妮第一个喜欢的男生——第一个如此着迷的。
自从莫白成为了自己男朋友的那一刹那，那一瞬间，那一刹那起——他的世界里面就只有只有莫白这一个男生。
每天早晨，第一瞬间醒过来的时候，她就会想起来——想起来——莫白的脸庞——莫白打篮球的样子——莫白站在教室外面依靠在墙壁上面的样子。莫白的一颦一笑，和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就像是自动放映机一般，在脑海里面循环播放着。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也都会不自觉地念想到莫白，想到自己和表白的时候，莫白点头的时候。想到第一次牵莫白的手的感觉。莫白的手指修长，很是好看，握住的时候，温暖而有安全感。
她喜欢莫白，喜欢到几乎要忘记了自己的摸样，忘记了自己曾经是那个最最骄傲的公主，每一天，每一秒，每一刻，都被曾经的男朋友捧在手心之中，脾气差，不懂得关心体谅人，这样的自己——似乎早就已经不存在了一般。曾经的骄傲，曾经的公主——此时此刻，像是一个可以由莫白肆意摆弄的玩具娃娃一样，所有的心情，所有的感觉，都随着莫白的喜好而改变。
“那我们在大厦里面随便走走吧……外面太热了……”
“嗯。好。”
这是莫白的口头禅——“嗯。好”——总是这一句话。
每天，安妮都会打给莫白电话。
每天，安妮都会发很多的短信，还有**，还有**，还有人人，还有QQ，凡是她可以用的上的工具，她都用上了——有的时候，只是看到一条很有意思的消息，转发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忍不住的@莫白——像是有什么事情，都想第一天，第一时刻，第一个告诉莫白。
比如，她去外面玩的时候，她刚刚回来的时候，她在火车上的时候，她在轮船上的时候。但是，莫白，似乎只是回一句话——“嗯，好。”或是，偶尔加上几句——“路上小心”这样的。即便只是普通朋友说出来也很见外的话语。莫白，从来不问，安妮去了哪里？和谁一起？什么时候回来？即便安妮和男生一起玩，即便是只有两个人，莫白也只会说一句——“嗯，好。”
有的时候，安妮真的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她很喜欢他，她害怕失去他，所以，她表现出来了每一个漫画里面的女孩子应该有的优点，每一个男孩子心目中女朋友最完美的状态。
“莫白……”
安妮真的有些累了，这一个学期下来。
“你可不可以等等我。”
声音很小，像是在对自己说的。安妮刚刚的蝴蝶结散掉了，她重新给她绑起来，可是，弄好的时候，莫白已经不见了。
莫白走在前面，没有注意到。许佳，发觉有些不对劲，回过头的时候，安妮远远地在后面。
安妮，几乎，在后面，快要哭出来了。
她，要知道，她，安妮，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她有自己的矜持，有自己的骄傲，也有自己的小脾气，小任性。现在，她真的是累了……这一个学期下来，她曾经无数次的试图约莫白出来，都被拒绝了。
现在，这一次，期待已久的约会，莫白除了玩手机之外，自己就像是透明的一样？
安妮在想——我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吗？你真的喜欢我吗？
安妮从来就不是担心找不到对象的女孩。安妮从来就不是担心自己没有男孩疼的女孩。
只是，安妮打算这一次，好好地谈这个恋爱，只不过，对方，好像并不是这样的，好像，对方，只是，仅仅地打算——玩玩而已。
若是平时，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只是，现在，现在——当自己真的栽进去的时候——安妮变得患得患失，明明知道这是一份不适合自己的感情，却要义无反顾的投入进去。明明知道自己会是受伤的那一个人，只是，只是即便是受伤也想不顾一切的试一试。
“坐坐吧。”
莫白走到安妮的旁边，带着她走去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莫白，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嗯。好。”
“嗯……好……又是这一句？你难道只会说这句话吗？”
“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为什么不问问究竟是你怎么了？”
“我……我没怎么呀？”
“……你……你真的是我的男朋友吗？”
“不是吗？”
“不是吗？……你连这个问题都是需要反问我的吗？……你连这个问题都给不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白也有些不耐烦。莫白是个缺少人爱的孩子，从小开始，他的脾气就很差，只是一直一直掩饰着，伪装着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博得长辈的一点点可怜的爱。只是，现在，他的好脾气，好样子也没有了。他不喜欢对着不喜欢的人还要假装喜欢的样子。这不是他。
莫白，他，不是这样的男人。
“我想说什么——我想问问你——你究竟喜欢我吗？”
“你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路人甲吗——我想知道你的答案——难道这样都不可以吗啊？”
第四十章 我算什么
安妮几乎快要哭出来了，长怎么大，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局面，这样的付出却得不到应该的回报，甚至于说，连回应都没有。
每天晚上，总是习惯于和莫白说晚安的安妮，大多数时候只是敷衍的一声——“晚安。”即使暗示自己很多次，你已经，或者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自己。如果莫白回复的只是——晚安，那么，安妮会有一点失落，但是，如果莫白回复的是——晚安，早点睡吧。那么，安妮就会很开心。
然而，现在……“你——喜欢我吗？——莫白？”
莫白不说话。
“你哑了？——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说不喜欢？——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我交给你吗？”
“我——我说——喜欢——你信吗？”
莫白抬起头来，淡淡地说出口来。原本的问题就忽然的好像被抛给了安妮。
“我——我……——你是想让我相信你吗？”
“这个——看你的吧。”
“莫白——我都问到这个份上了，你为什么还是要和玩这个兜圈圈的游戏呢？很有意思吗？”
“你明明知道答案又何必让我说出口？”
“我知道？——我以为的答案就可以代替你的答案吗？——我再问你一遍——你喜欢——我吗？”
“……对不起。”
“喜欢过吗？”
莫白摇头。
“从来没有吗？”
“没有。”
“一点好感呢？”
“真的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只是一句你不知道就想要打发我了吗？——我是乞丐吗——是我当初乞求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的吗？”
莫白不说话了。
“啪～～”地一声。
安妮重重地打在莫白的脸上——一个巴掌。
“莫白，你会后悔的。”
说完，扭头就走。
莫白依然坐在那里，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像刚刚那个女孩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好像，好像……安妮走的很快，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只是，跑了一段路，还是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她停下来站了很久，她是多么希望莫白能够追上来，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和自己说，刚刚那个是开玩笑的，告诉自己——其实他是喜欢她的。
可是，安妮站了很久，站到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他会追来的。
慢慢地，安妮转过身子，扭过头去。
她向后面看去，她一点点沿着跑过来的路线又重新走回去。
她不相信这样的事情，莫白一定是去找自己了，只是，说不定，走错了方向。
一定是这样的，莫白走错了方向，莫白是来追自己的，她要去找他。
可是，在某一瞬间，安妮惊呆了。因为，隔着一条长廊，她看见——莫白，正坐在那里，刚刚说话的地方，还是刚才的姿势，一模一样。
这一刻，安妮的心终于完完全全的死了。
她缓缓地走着。她的眼泪就这样“啪嗒～～啪嗒～～～”，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难道真的只有这样吗？难道——我一定要忍住——努力的——把你错过吗？莫白，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了，我没有喜欢过你，或者，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去，就像是刚才你对我说的那一番话一样，一样的绝情，一样的冷淡，一样的冷漠。你是不是会有那么一秒钟的彷徨呢？你还是那个你，那个我见到的打篮球很帅很帅的你，只是，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你没有错——你只不过是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好感都没有。
是不是我在丢失你之前，就早就已经抢先一步把自己全都丢掉了。所以，才会，才会，怎么难过。
安妮这一次，真的很难过，真的伤了。
再说，许佳和兰齐两人，刚刚买好了高跟鞋，许佳就硬是要先换上，说什么适应适应，于是蹬着一双五厘米的鞋子“噔噔噔～～～”地走着。
许佳走路不爱看路，总是歪七扭八的，有的时候，甚至于，会在平地上，穿着平底鞋，还是扭伤，或是摔跤，兰齐真的是有些担心她。于是，紧紧地跟在她身边，深怕这小妮子摔着闪着。他想上去扶着许佳，可是，许佳不愿意了，非要说自己可以的。
走了一小会，腿就酸得不行了。可是许佳脾气倔，宁可自己疼着，也不愿意说出口来。
兰齐见着，忍不住上去扶着，说道——“去前面凳子上休息一下吧。”
快要走到的时候，许佳一不小心扭了一下，整个人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上了，兰齐连忙一把抱住了许佳。
这一次，许佳紧紧地抓住了兰齐，不像是，每一次地，推开江伊。
“许佳？”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熟悉的男生响了起来。
许佳从兰齐的怀里慢慢站稳，她看见，莫白就坐在那里，正对着自己。
原来，今天，这两对人，恰好约在了同一个地方，同一座大厦。
兰齐的手还扶着自己。
莫白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他多么想冲上去扯开兰齐，告诉他：“把你的脏手拿开，这是我的。”
莫白和兰齐不熟悉，他只是常常见着他和许佳在一起。他一直很介意，可是，他却一直害怕问许佳，他们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
彷佛在许佳的面前，莫白就像是另外的一个人。一个懦弱胆小的男孩，一颗不能进行光合作用的植物，需要很多很多的阳光才能呼吸。而许佳就是他的阳光——最真诚最耀眼最明亮的阳光。他喜欢她的一切，爱她的眼耳口鼻，爱她的声线，她的味道，连她名字当中的某一个字出现在书里，出现在报纸上的某一个角落，都会惊心动魄。爱到，造作到，在冒汗的玻璃上面用手指写下许佳的名字。
莫白只能低头，低下头来，转身，要离开。
许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