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想吼一嗓子,可是又吼不出口,他那脸上堆满了无辜,还有疲惫,我要怎么开口骂一个守护了我一天一夜的人?只得说了一个字便蔫了。
罢了罢了,能怨谁?拿着电话,发起了呆,尤泽这个笨蛋干嘛不拆穿自己?
半晌,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贤宇,心里思绪万千百转。
“贤宇。”
第一次我这么亲切地叫了他。
原本疲惫的脸顿时有些小激动,我却好想给自己给一个大嘴巴。此时会不会太过残忍?他,守护了自己一夜不曾离去,自己是否真的要这么无情,在这个当口告诉他?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贤宇自动把我的亲切叫唤定义为身体不舒服了,可能在他觉得只有这么理解最合适吧。
“没有不舒服。”望着他,我停了下,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使力,继续说,“我有男朋友了。”
“……”他呆在了那里,脸色本来就不太好看,疲惫加上感冒,昨晚一定很难熬吧。
沉默,沉默,沉默……
“对不起。”不自觉地就将道歉的话说出口,脑子里浆糊般地搅动着,敏恩,尤泽,贤宇,头疼,我觉得头上的伤口此时疼得愈发厉害,只得缓缓躺下,闭上眼,不看贤宇。
不知不觉,我竟然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看到贤宇在病房的一张躺椅上斜躺着睡着了。距离并不远,我能将他的脸看个通透清楚,他锁着眉,似乎睡得并不舒服,也或许是心情不好导致的吧。
拿过手机,又翻看了次通话记录,未接的8通电话,红红的标记,有些刺眼。
再次拨通敏恩的电话,还是没人接听。
想了想,只好发了一个信息过去,“敏恩,我想和你谈谈,能不能见一面?”
墙壁上挂的时钟滴答滴答,静谧的空间,秒针的声音那么清晰。
“喀拉……”病房门,突然开了。
我抬首望去,一件酷酷的暗红色皮衣下着一条深色牛仔裤的尤泽定定站在那里,两道浓浓的眉头都快凑到一堆了,微微有些气喘,貌似有大量运动。
真好看。这是花痴的我,第一个反应。
随后是惊诧,下巴已经合不拢了。迅速揉揉眼睛,以为是幻觉。
他没两步便走到了床边。
我好想蹦下床,蹦跶到他身边去和他解释先前撒谎了。可惜手臂上还有吊水,蹦跶过去也只能是想想了。
他脸色很是难看,我自然理解成了生气,只得老实地耷拉下脑袋,等待着他发飙。
不料,他只是叹了口气,轻轻将坐在床上像被点了穴的我搂进了怀里。
半晌,他才说了话,“这是你第二次对我撒谎了。”
悲催的我自知错了,大气都不敢出,乖乖被他抱着,心里好奇死了,他怎么就来了,怎么就找到我了,可一句也不敢问。
半晌,我想起在椅子上睡着的贤宇,偷偷瞄了一眼,却见那早已空无一人。
“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下?”
他松开我,拉过椅子,坐到上面,沉着脸盯着我。
不敢看他,又想看他,瞄一眼,我有些嗫嚅地来了句,“要解释的。”
他不说话,脸色还是沉着,我只得巴巴地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再瞄一眼,他的脸色还是冷冰冰地沉着。
“你知道我打听到你在医院的时候,心里有多着急?”他伸手轻轻地抚摸下额头,那里被纱布围了一圈,想是看着应该蛮恐怖的吧?他该是担心了。
“对不起。”我抬头望着他那双好看的眼,“我怕你担心,所以撒谎了。”
“原本想来给你惊喜,没想到倒是自己收到你的惊吓。”他脸色缓和许多,起身挪到床边坐下,双手捧着我的脸,端详半天,然后俯身,越靠越近,我手足无措,吓得闭上了眼睛,其实惊吓之余,心里满当当都是开心和激动。
没想,没想那轻浅一吻落在了额头。哎……我睁开眼,掩藏不住有些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part 30。毁灭
他闷笑一声,说:“你这是失望?”我顿时脸腾腾红了个外焦里嫩。
不待我回嘴,他再次把我抱住,在头顶轻轻说道:“还疼吗?”
摇摇头,此时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怎么会觉得疼?
爱情,还真是一剂良药,止疼活血,立马见效。
原来尤泽是要来给我惊喜的,没想到昨晚联系不上我,今天电话里我又撒谎,他立马心都凉了一截。还是到学校找了我,却得知在医院,火急火燎赶紧奔来医院,却见到摔了个鼻青脸肿的我,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什么谎话顿时也不介意,只剩下满心尖尖的疼。
他来了之后,贤宇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想尤泽应该看见贤宇了,可是他什么都没有问,我也就没多说。想着这是信任吧,找个时间,也需要把贤宇的事和尤泽说说,免得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或者有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
尤泽带着我又进行了全身检查,医生说是没有大问题,再住院观察一天,便可以出院了,只是出院后还要好好休养才行,不能伤口皆不能见水,尤泽听得比我认真多了。
第二天,本来也没什么东西,很快便收拾好了,只是走路还不太方便,因为那天摔下去的时候,膝盖摔破了,走起路来一牵一扯又让我疼了个龇牙咧嘴。
尤泽见我表情疼成那样,立马就要将我抱起,我吓一跳,四周都是人,会害羞的好不好!
“不要。”我红着脸说。
他却执意要抱,“不行,你会疼!”
争执不下,电话突然响起,我乐得赶紧接电话,是贤宇打来的。
“喂……”
“安宁,敏恩出事了,她……”
“吧嗒……”电话从我手里滑出。硬生生摔倒了铮亮的医院地板上。
我只觉天昏地玄,头脑无法反应,手脚使不出任何力气。整个人软软地跌了下去。
“宁宁。”尤泽吓坏了,一把接住我。
“怎么办,怎么办……”我呓语般不停。
“别吓我,宁宁,怎么了。”尤泽一把把我抱起,转身又走回医院里面去。
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我拉住尤泽的衣领,哑着嗓子说:“敏恩,敏恩出事了。”
“别急,告诉我,敏恩出什么事了?”他抱着我,不再往里去了,满脸担心。
“她自杀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知道这时候哭不起任何作用,可是,想到敏恩,眼泪就忍不住倒豆子一样直接往眼眶外撒。
尤泽带着我很快赶去了敏恩所在的那家医院。
急救手术室外站了几个人,有敏恩的父母,还有几个是我不认识的,脸色都很焦急。贤宇也站在那里,见我到了,他立刻走了过来。
“敏恩怎么样?”我焦急地问。
“还不知道,在里面抢救。”贤宇脸色也不好。
我捂住嘴,眼泪又落了下来。尤泽抬手为我擦去眼泪,将我搂在身侧,适时给了最好的依靠。
这时,闵正急急地冲了过来,他双眼布满血丝,抓住敏恩的父亲,问道:“敏恩还好吧?”
我能感觉到他问这话的时候,整个人抑制不住地抖动。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甩到了他的脸上,是敏恩妈妈打的。
“你竟然还敢来这里?你害敏恩成这样,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敏恩还只是个孩子啊!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可以……”敏恩妈妈流着泪,颤抖着,忿恨地说。
敏恩父亲冷静许多,他单手搂住妻子,另一只手拨开闵正的牵扯,冷冷地看了他一小会儿,眼神里全是黯然失望,“你走吧。”
闵正嘴唇无力地动了动,又看了眼手术室,垂着头,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此时的他,瞬间苍老了好多。
敏恩妈妈泪如雨下,埋头进老公的肩膀继续哭泣,抽噎。看得我心里更是难受。
没想过事情竟会演变成今天这地步,心抖动着疼,却只能瞪着眼睛看着那盏正在进行手术的灯,心里默默祈祷,敏恩,求你别有事,求你别有事……
从来不曾感觉,时间会如此之慢,一秒竟然犹如一天那么长,那么久……
尤泽牵着我的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陪着我。
等着等着,我又不自觉地流泪,直到尤泽轻柔为我揩去泪水,我才意识到自己又哭了。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主治医生走出来冲着敏恩父母点点头,所有人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感谢老天,敏恩没事就好。
医生说敏恩需要休息,只让敏恩父母进去看了看,别的人都没有进去。
医院门口,我叫住贤宇。
“贤宇。”
他站定转身看着我,脸色并没有特别怎么,淡淡回一句,“怎么了?”
“你怎么会知道敏恩出事了?”安定下来之后,我也开始思索这件事,敏恩和贤宇素来也没什么特别交往甚密,怎么会恰好贤宇就知道呢?
贤宇沉默了下,才说:“刚好有事找她,她也不接电话,只好找去她家,刚到她家门口,便看到救护车了,所以便跟了过来,也赶紧给了你电话。”
他说得有条有理,我却很想问他为什么找敏恩,想了想,他和敏恩之间,似乎也不该我多问什么,只得闭了嘴,告了别。
并没有回到学校寝室,而是被尤泽带到了他下榻的一处离学校不远的酒店。
我走得很慢,尤泽扶着我耐心地将就我的速度。
电梯里人满为患,尤泽细心将我护在胸前,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动作,我却又是忍不住感动,只觉得站在了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只因有他。
出了电梯,他立马将我抱了起来,我脸腾腾又红了,扭捏挣扎了下,只听见头顶冒出一句,“这里没什么人了,不要乱动。”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的小心思。
酒店房间内装饰清新典雅,我想价格自然是挺贵的吧,也就想起了他家似乎条件不错,只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解的也并不太多。
尤泽把我小心放到软乎乎的床上,随即弯腰替我脱下帆布鞋,见状,我赶紧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来,自己来。”
他看也不看我,自顾自解开鞋带,倒是我,一个起身,一动,膝盖忍不住又被牵扯了下,疼的我又是龇牙咧嘴。
作者有话要说:
☆、part 31。不可自拔
他转头,唇角上扬,“知道疼就别乱动!”我只好龇着牙躺会他给我垫高的枕头上,看着他为我解开鞋带,慢慢脱下鞋子。
“谢谢……”其实我想说,鞋带不用解,直接脱就行了,可是想了下,估计又得被嫌弃了,还是乖乖道谢就好了。
“你有多久的假啊?”我问道。
他搁下鞋子,坐到床边,拉过被子盖住我,才回答说:“差不多一个月。”
“什么假这么长?不是才放完寒假?”我不解。
他又解释说:“这是复活节假期,我们假期不太一样,长假一共三个,眼下是复活节了,所以有假。”
情不自禁流出羡慕的表情,“真好。”
他笑了笑,脸上的两个酒窝浅浅的露出来,“这个月我会一直呆在韩国。”说罢,伸手替我额头上的将几缕乱了的发丝拨开。
顿时,我心情好多了,一个月都在韩国,那也就意味着我这个月可以时时刻刻见到他!太棒了!
“等我一下。”他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尤泽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张帕子,不待我问,他已经开始替我擦拭脸了,动作很轻很温柔,但还是让我有点吃疼,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那浓浓密密的眉毛立马凑到一堆,像是比我还难受。
“这几天先住这里,过几天你好了,我便回家住。”他边说边站起身,再次走去洗手间去放帕子。
回家?三秒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对了,韩国是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自然是有家的。
“在哪?”忍不住好奇问道。
他走回来,说: “过几天带你去。”
“好吧。”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见状,他坐到床边,看着我,摸摸我的头,说:“困了就睡会儿。”
点点头,他帮我去掉一个垫高的枕头,我将外套脱下丢到床的另一侧。尤泽顺手拿起来,又去给我挂在架子上。
我看着他,心里是安心的,想着不管什么事,还好有他在身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迷糊只见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在脸颊上游走,依稀听见有人叹气,“伤成这样,拿你怎么办才好。”
温暖的,安心的感觉,让我更快坠入了梦乡。
梦里,敏恩冷冷站在远处望着我,我想靠近,她却转身就走,我着急地想追上去,可无奈怎么追就是追不上,只得不停呼唤,“敏恩,不要走,不要走,不是我……”
一双挥舞的手,猛地被人抓住,耳边传来熟悉的磁性声音,“宁宁,醒醒。”
蓦地睁眼,心里一阵难受,看见身边侧躺着的尤泽正握着我的手,满脸凝重,眉头还是那样蹙着,一颗心因为看见他终于沉淀了些许。
“我梦见敏恩了。”我说,尤泽只是点点头,一手握着我,一手轻柔为我擦去额头那惊吓出来的汗渍。
“那些照片真不是我贴的,我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朋友。”不自觉握紧他的手。
“我知道的。”他轻轻应道,笑了笑,宽慰了我。
“不行,我得去跟敏恩解释。”我心神不宁地想要爬起来,却被他摁住,“医生说敏恩需要休息,你现在去也解决不了问题,暂时就别去了。”
他说得有理,我只得放弃,靠回枕头上躺下。
“我出去买点吃的,你再休息会儿。”尤泽松开我的手,准备起身,我却抓着他不肯撒手。
他又笑了,满口白牙衬托那笑脸好看得很。
“乖,一下就回来了。”
我只好松开手,脸上又红了,慢慢缩进被子里,希望他别看见我这样子。
很快尤泽就回来了,买的是清粥和小菜。
在他的搀扶下,我爬起来挪到沙发上吃东西。
刚要伸出手拿勺子,却被尤泽抢先拿了过去,他舀了一勺稀饭,鼓着腮帮子,呼呼一通吹,第一次见他这样,模样萌极了,忍不住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