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所赐的姻缘,那自然是极好。但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女子的位置,若是换了他人,于吴立善自己,恐怕再也不完整。
吴立善想到此处,顿时觉得怅然若失起来。但他也只能苦笑着想,也许姻缘本就是一种遗憾,令人牵挂也令人悲伤。对于有缘无分的她,他也只有默默将她放在心里,再不能忘。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忍不住把男主揪出来溜溜!!咳咳咳,稍微发点蜜糖……
不过我不善于写感情戏……唉……
我昨天把脚扭伤了!现在打上了石膏!嘤嘤!!!
☆、姻缘红线
虽说现在还是名义上的疑犯,但有皇后娘娘庇佑,梅侍君在凤鸣宫的日子并没有那么难过。李淑贤细心体贴,命人偷偷借查抄私物的名义,将梅侍君用惯了的几样重要物事都给她取了来。这让梅侍君开心之余,也甚是感激。
现在梅侍君所住的这件宫室地方不大,但好在隐蔽,除了李淑贤、秋实和几个极妥当的宫女,没人知道梅侍君住在这儿。梅侍君这两日留在屋里看看书、绣绣花,也算自在。
其实梅侍君倒很想抚上一曲,心情烦闷的时候,没有什么比琴弦更能排解忧愁。可当她坐在琴前,她总是止不住想起那个人。
环儿说这琴是那人所赠,原本,一个终生再不会相见之人所赠之物,用了也就用了,虽然偶尔会心怀惆怅,但也仅此而已。但那次水中相救之后,梅侍君总是止不住的想起他。想起他看着自己担忧的眼神,想起从前与他的每一次偶遇,梅侍君觉得自己心中某处地方仿佛空了一块,填进了别的东西。
女人的心就这么小,也这么大……不知什么时候,那种隐约的心动就悄悄进驻进来。梅侍君看着面前微光闪动的琴弦,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舍与心痛。
秋实走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梅侍君一幅傻傻的样子坐在琴前,她嫌弃地皱了皱眉,走上前说:“你难道还想抚琴不成?皇后娘娘要你住在此处,就是为了不叫他人知道,你若是弄出动静来被人听见,小心皇后娘娘责怪!”
梅侍君从失神中缓过来,看到秋实,忙起身行礼说:“奴婢只是看看,并非要抚琴。”
秋实撇了撇嘴,上下打量了梅侍君一番,只觉得她气色较往常好上许多,面上虽还带有一丝病色,但双眼清澄明亮,显然已恢复了七八分。暗暗感叹凤鸣宫的风水真是养人,秋实没忘了传达李淑贤的意思:“皇后娘娘叫你到寝殿去,有事与你说。”
梅侍君微微一愣,直觉感到李淑贤将要跟她说的事有些不同寻常,心下忐忑不安。但皇后娘娘有请,她怎能不去?
被秋实引着入了皇后寝殿,秋实便乖巧的退了出去。李淑贤远远见到梅侍君,瞧着她消瘦的面容不禁有些愧疚。想起她这些日子所受的苦,不待她行礼,李淑贤便亲自牵过她的手,引她向内室走去。
皇后娘娘如此亲近,这真是莫大的恩宠!梅侍君知道皇后娘娘是有意抚慰自己,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待到了皇后寝室之内,李淑贤先在软榻上坐下,随后和颜悦色对梅侍君说:“坐。”
这可怎么敢?梅侍君还记得自己如今不过是官女子的位分,忙低头答道:“奴婢不敢。”
李淑贤满不在意,温和的笑着说:“此处只你我二人,并无旁人,你只管坐下便是。”
皇后娘娘这么说,梅侍君自然不敢不从命。凤榻之上她可不敢坐,所以便就在桌旁一个龙绣墩上小心坐下。
李淑贤打量着梅侍君的形容动作。只见梅侍君虽面带病容,乌黑秀发却梳理得一丝儿不乱,一双杏眸稍显不安,却只是垂眸而定;行动起坐时姿态优雅知礼,身子从不左右摇摆。可见她不愧是自小悉心教养出来的才女贵女,就算再怎地落魄,那种骨子里的优雅高贵是擦不去的。
李淑贤想起她选中梅侍君入宫的那一刻,不由得有些百感交集,这样的女子,若是孤单老死在宫中,那岂不是罪过?
这么想着,李淑贤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问:“侍君,我若送你出宫,你可愿意?”
梅侍君一听这个,整个人都愣怔在那里!
送她出宫?宫女出宫尚且需够了岁数或是主子恩典,她一个官女子,且曾经是有位分的采女,要出宫谈何容易?梅侍君不由得抬眸看向了面前的李淑贤,这,难道是要把她撵出宫去?
面前的皇后娘娘含着淡淡笑意,看起来似乎对自己并无不满。那,这是主子的恩典?梅侍君不再起疑,心下细细思量了一番,这若是送出了宫,曾被选入宫中的自己哪里还有人敢娶?恐怕会由爹爹养着,就这么过完下半辈子……
可是就算如此,也比自己在宫中苦熬要强上许多!不说别的,能回到自小出生长大的梅府,那该有多好!
这么想着,梅侍君便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抬头看着李淑贤点头应道:“奴婢情愿出宫,谢皇后娘娘恩典!”
说着,梅侍君便要行礼下拜。李淑贤起初要扶,想了想又顿住了,任凭梅侍君叩首三次行完了礼数,这才又说:“既然如此,且让我为你安排一番。你放心,我定要你风风光光的走出宫去。”
梅侍君闻言,知道皇后娘娘这是要为自己撑腰,心中感激不已,可又有些酸涩。入宫一场,恍然如梦!这就算是风光走了出去,自己的终身已是毁了!
“奴婢谢皇后娘娘。”这句话梅侍君说得真心实意,只是话语中带着一丝悔恨悲切。
李淑贤看着她,想起自己所听说的那些个传言,便忍不住问道:“我听说,你入宫选妃乃是自己的主意,梅太傅全不赞同。你且说说,当初为何执意要入宫为妃?”
问出这句话来,梅侍君心中格外悲怆,一双杏眸不由得渗出泪来。微微顿了顿,她语气哀痛的说:“奴婢乃是梅家嫡女,爹爹是当朝一品之位,所以也常带着奴婢入宫饮宴。奴婢自小娇养,本以为身为世家贵女已是高不可攀,但那日在宴席之上,却感受到宫中逼人的贵气。皇后娘娘,奴婢时常也想起那时,恐怕那时奴婢所想并非荣华富贵,只是一条向上走的路而已。因着沿旁的风景实在太美,奴婢便迷了眼,忘了这条路会有多艰难。竟然就这么,这么无知浅薄地选了这路……”
李淑贤听着,心里感慨颇多,接着又问道:“那你此时可有些悔意?”
“奴婢如今落在如此境地,说悔自然是悔的。可细细想来,无非是咎由自取罢了。”梅侍君凄然叹道,“奴婢争强好胜之心再盛,也抵不过皇上的心意。入宫为妃,真不如与人为妇,可惜如今却已追悔莫及。奴婢深感愧对老父,愧对奴婢自己……”
李淑贤听到此时,这才淡笑问道:“若能令你与人为妇,你可愿意?”
梅侍君猛一听这个,比方才听到让她出宫还惊愕。
“我今日与你所仪之事,正是你的婚事。”李淑贤微微一笑,脸上神情却十分认真,“那侍卫既然下水救了你,沾了你的身子,以皇上的性子,自然不会再宠幸于你。可若是皇上网开一面,将你许于那侍卫为妻,不知你可愿意?”
梅侍君此时思维已经乱成一团,只觉得此事过于不可思议,急忙问道:“但奴婢曾为皇上妃嫔,虽说只是位采女……这样也能恩赐出宫为妇吗?”
“采女之位,上不了皇室宗谱,你如今只是位官女子,又怕些什么?”李淑贤看着梅侍君笑道,“所幸皇上从未宠幸于你,若你曾蒙宠幸,哪怕是一个寻常宫女也不能放出宫去。这也是你的运气吧……”
梅侍君听皇后娘娘说得如此笃定,这才真的信了!她现在真不知道是哭是笑,是喜是悲!
那小侍卫,不就是那人吗?那张脸那双星眸,近来时而出现在自己梦中。难道,这真的是天定的姻缘?
梅侍君现在真不知是如何的感受!
李淑贤见她面色似喜似悲,知道她可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她也不急,坐在那里等梅侍君缓过神来。
过了半晌,梅侍君终于恢复了神志,她颤抖着嘴唇看向了李淑贤,半晌才低头应道:“奴婢的终身,全凭皇上、皇后娘娘做主。奴婢能有此出路,当真是皇恩浩荡。”
李淑贤见她答应下来,自然也是心中喜悦,只是不忘叮嘱她说:“只是要成就此事,还需要一些时机。你且莫要焦急,只管安心等待便可。”
低垂着头理清思绪,梅侍君脸上慢慢红了起来,她已经羞涩得吐不出一个字,只得点了点头,只当是应下了。
李淑贤又是一笑,接着安抚了她几句,便许她离开。
回去的路上,梅侍君不由得有些脚步踉跄,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猝不及防,又让她感觉心里奇妙的甜了起来!自己,这真的是要成婚了?
所要嫁的,竟然是那个他!那种感觉是那么不真实,就仿佛才刚刚做了一个梦,就恍然成真一般!梅侍君不知道自己究竟对那个人是怎样的感情,她甚至搞不清自己究竟愿与不愿,但若是那个人,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也许,是能够幸福的罢?
也许这就是姻缘,只要彼此红线相连,无论再怎样天南海北的分离,也能够相知相守相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得极不满意……实在糟透了……
唉,其实细细一想,总觉得女主对男主动心更容易一些……一个受了很多挫折的女子,被一个这么英俊(很重要)这么体贴的男人如此关怀,不产生感情简直不科学啊!
☆、缺憾
一切已准备就绪,黄钰身边有了梅太傅助力,一些原本棘手的事也变得容易了许多。又过了两日,该是见个分晓的时候了。
后宫又传出消息,那下毒的不是梅侍君,而是安嫔和阮采女!这二女心思歹毒,相互勾连作恶。之所以嫁祸梅侍君,恰是为了陷害梅太傅!
沈家的“恶毒心思”使黄钰愤怒不已,他上朝之后,梅太傅又连上三本奏折,将沈家罪责一一列出。黄钰命人宣了沈太师上殿,沈太师病得太重起不来,黄钰竟命人将他抬了来。
不过几日光景,沈太师形容枯槁,看起来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黄钰看着他,命梅太傅当着众大臣的面将那些罪行一一念了出来,一条一条逼沈太师认罪。沈太师一口气上不来,竟然当场死在了殿上!
见沈太师吐血身亡,黄钰神色不变,命梅太傅继续念下去。转而让沈太师庶子沈烈在一旁认罪。这个小子本来就不算聪明,父亲的那些城府还未学来,已经吓得停止了思考,梅太傅说什么他就认什么。就这样,沈家利索的认下了所有的罪责。
等梅太傅念完,黄钰突然潸然泪下,用龙袍袖子遮住眼睛,呜呜哭了起来。梅太傅在一旁见了,忙上前去问皇上为何哭泣。黄钰此时便指着那已然死透了的沈太师,语带哭腔的说:“朕不是为这个逆臣而哭,而是为沈贵妃而哭!沈贵妃为人女儿,为保父命,竟以身赴死!朕怎能不为之所动?这个老匹夫,竟狠心请旨赐死沈贵妃,岂不可恨?”
此刻就是梅太傅敲边鼓的时候,梅太傅听了这一番话,顿时也感动的流出一行泪来,开口便说:“父不慈而子孝,沈贵妃真乃大孝之人!”
黄钰闻言马上点头说道:“梅太傅所言甚是,沈贵妃果然是大孝之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有心思伶俐的立马就反应过来,皇上这是想保住沈贵妃啊!那帮臣子也不用提醒,就纷纷凑上前猛夸起沈贵妃的孝心来,还有好几个干脆抢了梅太傅的任务,主动开口请求黄钰不要加罪沈熙!
有了个由头,凡事就好办。不到一日沈贵妃的孝义之行就传遍都城,这样一来,谁还会没事去弹劾一个被皇上亲口称赞为大孝之人的妃子呢?
这样一来,沈家顺顺当当的倒了,安嫔和阮贵妃的娘家一查,全都不清白,欺男霸女之事也没少做,也就跟着沈家一起倒了。
此刻后宫之中,李淑贤正站在沈熙面前,将皇上和自己的安排一一和盘托出。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看着面前沈熙的反应。
“这就是你出的主意?”沈熙听完,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摇头说,“大孝之人?真是笑话……”
“这些日子你闹腾的也够了。”李淑贤看着沈熙如今苍白憔悴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心疼,叹了口气说,“你这是何苦呢?”
“相比于我,还是贤姐姐比较辛苦吧?”沈熙微微抬眸看向沈熙说,“命二十余人看着,防着我寻短见,姐姐真是辛苦。”
这些日子,沈熙想着法儿折腾自己,上吊、用瓷片割手腕,撞墙,每一样可能的都试过。可是自从藏在头饰中的毒药被发现,沈熙自己也知道,恐怕自己是死不成了。
“若你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好过。”李淑贤看着她说,“事已至此,何不再走一步?”
“走一步又如何?”沈熙缓缓叹道,“失了沈家庇佑,我在宫中怎可能如往日那般?只怕那些宫妃姐妹们都要笑我了。”
“我认识的熙儿,绝不会因这样的缘由去寻短见!”李淑贤低头微微一顿,随后便拉起沈熙的手说,“你且随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沈熙猛地被拉走,有些不明所以。但李淑贤带着沈熙上了凤辇,又走了几步,到了月华殿门前。
止住宫人的通报,李淑贤就这么拉着沈熙,一步步往殿内走去。远远地,沈熙便看见洛双双挺着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躺在卧榻上,正满面幸福的笑着,听一旁的石榴朗诵诗篇。
沈熙看着洛双双,曾经的曾经,她也曾这样幸福过。双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孩子轻盈的蠕动是那么温柔美好。但那场梦随后很快就破碎了,变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石榴觉察到李淑贤和沈熙的到来,非常惊讶以至于十分失礼地把手中的书摔在地上。洛双双这才看到了李淑贤和沈熙,小心地笑着起身行礼。
“近来如何?孩子可好动?”李淑贤微笑着拉着沈熙坐下,问洛双双。
“好动着呢!我想,一定是个顽皮的女孩儿!”洛双双说着,脸上露出璀璨夺目的笑容,随后又有些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