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悲剧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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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女配悲剧史-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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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淑贤垂下眼眸,深深地叹了一口说:“你这是何苦呢?”
  “如今的沈家,就如同一艘腐坏的木船航行在海中,区区一个沈熙,如何能救得了?”沈熙面容肃然,屈膝在李淑贤面前跪下说,“豁出沈熙一条命来,或许能博得皇上一丝怜悯……”
  李淑贤眼中猛地有了泪,俯首看着她说:“若说你是那幕后主使之人,我不信,皇上也不会信!你以为你丢了命,便能救得了沈家?熙儿,你已不是当年的懵懂孩童!你死了,沈家一样要倒,不过枉费了你一条性命罢了!”
  沈熙闻言,面容丝毫未动,只是俯首磕了一个头,随后抬眸看着李淑贤说:“沈家已救无可救,我所要救的,乃是我的桦儿。”
  听到此处,李淑贤心中微微一震。她愣怔的看着沈熙,恍然明白了什么。
  “沈家倾覆,我身为沈家女,必不能独善其身。”沈熙眼中流出一行泪来,紧盯着李淑贤的眸子说,“生也好死也罢,我恐怕再难护得住桦儿。桦儿他心智不全,绝免不了要遭人非议,免不了要尝尽世间的白眼。但若是我死了,皇后娘娘,您还会弃我的桦儿于不顾吗?”
  李淑贤猛地退后一步,无比震惊的看着面前的沈熙!
  沈熙说的没错,沈太师一倒,皇上就算不赐死沈熙,也大不了指给沈熙两条路,要么出家为尼,要么在冷宫孤独终老,没有君主身畔跟随罪臣之女的道理!可若是沈熙死了,那沈熙便能以贵妃之尊陪葬皇陵,皇上心存愧疚,对大皇子也必当厚待!就算是自己,因着沈熙兄长的缘故,或许能将桦儿养在身边也说不定……
  面前的沈熙,已经将这些事都想得清楚,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大皇子一世无忧。只是蝼蚁尚且偷生,身为沈家女,已经习惯了时时算计事事谋划,难道就连自己的性命,也被计算在其中?
  不知怎的,李淑贤眼中恍然有了泪。她看着面前的沈熙,嘴唇颤抖着已说不出话。她想扶起面前的沈熙,却半晌伸不出手去,久久未动。
  “贤姐姐,我有些话儿从未和你说过,如今,也不想带入坟墓里去。”沈熙缓缓起身,神情凄然的看着李淑贤说,“不过妹妹知道,就算妹妹不说,姐姐也多半已猜到了几分。桦儿的事,并非天意,实属人为啊!”
  李淑贤微微一怔,目光躲闪着低下了头。大皇子的事这几年来,始终困扰在李淑贤心头,只是李淑贤怎么也不敢去猜,就算猜到了,也不敢去相信!
  沈熙默默垂下泪,手指颤抖着抚上自己的小腹,她此刻的神情有些迷惘也有些悲痛,仿佛突然回到了那个时刻,那个令她生不如死的时刻……
  “那时皇上刚登基不久,你我便先后有了身孕。”沈熙抬起头,苦涩含泪看向李淑贤说,“我爹想要我抢先一步生下皇子,我那时年轻气盛,也想着要压你一头,便照着爹爹出的主意,事事与你作对。现在想起,实在是可悲可笑的紧。姐姐你,原谅妹妹年少无知吧……”
  李淑贤回想起当年往事,当时黄钰得知沈熙有孕,喜悦归喜悦,随后却时不时在自己面前露出忧虑神情。后来,黄钰又几乎日日宿在李淑贤宫中,命人小心用药补着,这才使李淑贤紧赶着怀上了大公主。是啊!沈家那时权势比此时更甚,先帝临死之前曾百般叮嘱,黄钰怎能不担忧?
  “那时宫中,荃妃她们几个俱都是不安分的,我担心腹中龙种被人害了去,不仅防着你,也防着她们。”沈熙闭上眼睛,脸上默默流下一行泪,伤痛不已地说道,“但我终未想到,害我的竟然是皇上!”
  话一出口,李淑贤倒吸一口气,心中的那丝疑惑恍然明了,随后而来的却是满满的悲伤。她终于明白,为何黄钰这些年来始终对沈熙恩宠备至,原来竟都是因为愧疚么?
  “可笑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姐姐你送来的汤药,我谨遵父命,一滴不剩全倒了去。而皇上送的我却毫不起疑,只当是恩宠,一次都没有落下。”沈熙睁开双眼,泪水缓缓滴落,“而我却没有想到,皇上所赐汤药中竟然有毒!虽分量不多,但日积月累,我腹中胎儿已然毁了!”
  这就是大皇子心智不全的原因吗?只是李淑贤却不明白,沈熙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若是就这般服药直至分娩,恐怕大皇子早已不在人世。”沈熙苦涩笑道,“可那日,皇上来看望我,我情深意动,竟说出好些不合规矩的话……随后春泽递了汤药上前,我正要喝,皇上却突然出手打翻了那药!”
  听到此处,李淑贤神情微微一动。皇上他,想必是悔了吧……
  “我那时还不知为何,然而皇上却转身走了,从那日起再未送汤药来。我也不是傻的,隐隐猜到了些许,可想我心中何等不安!”沈熙再度垂泪说道,“后来我抢在你前头生下大皇子,也仅喜悦了那些许日子罢了。可怜我的皇儿……”
  李淑贤算算时候,大公主比大皇子小两个月出生,临产之时,李淑贤身子有些不好,偶有见红,不得不在榻上养了月余。黄钰担心不已,命人封了凤鸣宫,宫中事务暂且命沈熙和荃妃协理。现在想来,恐怕他那时怕自己知道此事,这才有意隐瞒。
  “皇上有心下毒,自然要借他人之手。这二人,便是李选侍和阮采女!”沈熙的泪沿着脸颊滴了下来,愤然说道,“她们二人一个狡诈多端、一个愚钝不堪,心思却是恶毒的很!便是她们二人下毒害了我的桦儿!不但如此,那药对母体损伤更大,我自生了桦儿,便再不能得孕了!”
  李淑贤于心不忍,想安慰几句却不知如何说起。那李选侍和阮采女虽然可恨,但这幕后之人却是皇上!也难怪沈熙因此性情大变,这是何等的打击啊!
  “皇上只当我不知,可我到底不算愚钝,怎能查不出来?”沈熙脸上流露出一丝恨意,似哭似笑的说,“她们害了我的孩儿,我便狠心绝了她们的子嗣!她们哪儿有资格生下龙种?可笑她们还满心以为我不知情,常来春华宫奉承于我。殊不知我见了她们,就恨不得杀了她们!只是无论如何,却可惜了我的桦儿……”
  “熙儿!”李淑贤终于忍不住,也垂眸淌下泪来,她带着一丝凄然劝道:“她们虽然可恨,但也是皇上指使。这些年来皇上对你和大皇子恩宠有加,可见已经悔了。熙儿,你何必这般逼迫自己?就当姐姐求你,你且再走一步可好?”
  “再多的悔意,再多的恩宠,能换我桦儿聪慧康健吗?”沈熙面色惨然,语气哀伤的说道,“贤姐姐,你的大公主聪明可爱,宫中无人不称赞。而我的桦儿却是那副模样,自小就要困在宫中,我甚至不能听他叫我一声母妃!当我发觉大皇子心智不全的时候,你可知我那时是怎样的心情吗?”
  “熙儿……”李淑贤已不知该如何去劝解,不知该怎么解开沈熙心中的结。儿女是娘亲的心头肉,这许多年来,就仿佛沈熙心中插了一把刀一般!那伤口在滴血在疼痛,时不时撕裂着沈熙的心。
  沈熙俯下身,又缓缓地给李淑贤磕了三个头,珍而重之的说:“皇后娘娘,我的桦儿,从此就交给你了……”
  李淑贤看着沈熙,竟又想起当初那个精灵古怪的少女。那时的沈熙不过十岁年纪,却已经有了沈家女的狡猾机灵,老是喜欢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自己这个未来的嫂嫂。她们二人恐怕都未料到,今后的人生竟是如此吧!
  心中突然涌出一股不舍,李淑贤忍不住流着泪说道:“熙儿!再想想!沈家事再难也好,有皇上在,非到艰难时刻,断不能让你用命去搏!若是你哥哥活着,定也不希望你如此罢!”
  沈熙听到此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她就那么看着李淑贤说:“到如今我终于明白了,为何我那兄长竟会看上你这般一个女子……”
  李淑贤闻言,怅然怔立许久。她此刻心头有千般滋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得缓缓回过头,向外走去。
  待即将要踏出暗室的时候,李淑贤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沈熙一眼。只见沈熙已起身站在那里,侧影是那么萧瑟凄凉,却也是那么的沉静唯美。她就那么站在那里,愣怔地看着牢房角落的一处斑驳,静静地看得入神。
  长叹一声,李淑贤强撑着回过头来,终于还是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把以前的一些事交代一下啦……总得要交代的……
  现在沈家花样作死这么多章了,也该快快结束了……就这两三章,这次我发誓!

☆、顺水推舟

  李淑贤走出暗室,秋实便马上凑上前来,欲言又止的看着流泪的李淑贤。
  取出帕子,李淑贤拭去了脸上泪滴,看着秋实问:“可有别的人听见?”
  秋实忙答道:“除了奴婢,再无他人了。”
  李淑贤点了点头,愣怔半晌说道:“我要去见皇上。”
  这可让秋实吃了一惊,忙问:“现在?”
  “正是此刻。”李淑贤微微耸起眉头,眼眸一挑,下定决心说道,“有些事拖到明日就来不及了。秋实,你给我看住了沈熙,千万莫要让她自寻短见!待我回来,我要看到一个好好的熙儿!”
  “是!”秋实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忙低头恭敬应了一声,便跑去着人准备了。
  今夜黄钰哪里有心思安睡,他此刻正坐在龙书案前,一一翻看着桌上的奏章。
  张公公进得屋来,凑道黄钰身边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淑贤?”黄钰看得专心,竟不自觉在张公公面前叫了一声李淑贤的闺名。低头沉思片刻,他抬起头来,眼神中带了一丝笃定,转头对张公公说,“宣。”
  张公公应了一声,便马上传令下去。过了一会,李淑贤便独身一人走入了御书房。张公公服侍黄钰多年,这点眼色当然有。他马上吩咐人为屋内续上灯烛,随后便带着那几个宫女太监一并退了出去。
  李淑贤微微矮下身子行礼,正要问候,黄钰却急切得等不得,先起身走过来说:“淑贤,朕反复想过,那沈家,是不能再留了!”
  李淑贤闻言微微一愣,她没料到自己还未劝,黄钰却已经下定了决心。沈家横行朝堂多年,早就到了动手的时机,只是李淑贤一想起沈熙,心中便忍不住得疼,不由得开言说道:“皇上,我刚刚去看过了熙儿。”
  沈家事拖了这么几年,黄钰心中所顾虑的也就是一个沈熙!虽已下定了决心,但提起沈熙黄钰还是觉得心中愧疚,他有些讪讪地开口问道:“她怎么说?”
  “熙儿她——她决意一死!”李淑贤凄然说道,“她说沈家已是救不得,身为沈家女亦难逃恶果,不如此时豁出命来,也能为大皇子寻个庇佑!”
  “熙儿……”黄钰面色一白,露出些许创痛神色,喃喃说道,“她这又是何苦呢?”
  “皇上……”看着黄钰脸上那既愧疚又心痛的神情,李淑贤叹息道,“大皇子之事,臣妾已经知晓”
  黄钰愣住了,他知道李淑贤向来是个仁善耿直的性子,若知道此事,定会愤然相对,所以不管心中如何煎熬,从不敢与她说起。如今听她在面前说破了,心里顿时钝痛起来。
  “若是当年,臣妾得知此事,必定会与皇上好好闹上一番。”李淑贤又是一叹,感慨着说,“可转眼此事已过了这么多年,大错已然铸成,为今之计,唯有尽力补偿他们母子。”
  “做下那番事,我怎能不愧疚?”黄钰此刻眼中竟然流下泪滴,恍然悲戚说道,“桦儿毕竟是我亲生,且是我的头生子,我怎能不爱?当初桦儿平安降生,我尤心存侥幸,却未料到他竟然……唉……”
  “过去之事已难挽回,但如今之事却并非无法可想。”李淑贤扭头看着黄钰说,“臣妾心知皇上对熙儿与大皇子心存愧疚,既然如此,何不再容她一次?若是有个法子,能叫沈家绝了攀权夺势的念头,安分度日做个寻常贵胄,可好?”
  黄钰微微抬头,李淑贤见他脸上泪滴仍在,便取了自己的帕子与他擦拭。黄钰拭去泪滴后,便猛地拉住李淑贤的手腕说:“若能如此,自然再好不过,桦儿日后也有母家可为依靠。只是此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有几分为难。朕这心里,有些拿不准主意。”
  李淑贤脚步微移,挪到龙书案边,看着那桌上的奏章说:“这些年来,沈家结党营私,罪证确凿。皇上顾虑沈家已久,所查皆有实据,若是捅出这些,沈家必败!只是沈熙亦必受牵连……皇上,臣妾有一计,皇上姑且听听。”
  黄钰对自己这个贤内助自然深信不疑:“你且说来就是。”
  李淑贤在那龙书案上翻看了几下,挑出那沈太师请旨赐死沈熙的奏折,款款拿到黄钰面前说道:“本朝自太祖以来,皆以孝行感天下,臣妾也认为孝义乃是为人之本,早先还有臣子因孝行而被免罪的先例。皇上,沈熙为保父亲,甘愿挺身认下罪责,而沈太师为求自保,竟请旨赐死自己的女儿!民间有论,若父母疼爱子女,而子女行孝道,此乃小孝;若父母厌恶子女,而子女行孝道,此乃大孝!若以此论,熙儿岂不是大孝之人?”
  李淑贤说了这许多,黄钰猛然明白了她的用意!他不由得睁大眼睛,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臣妾说了这许多,不过是寻个由头,保熙儿一命罢了!”沈熙将那奏章随手扔了回去,就那么看着黄钰的一双眸子,突然提高了语调愤然说道,“无论沈家如何,熙儿她毕竟是皇上的妃子,她的生死哀乐,还不是交由皇上做主?世间万物所勘不破的,唯有一个情字!男女之情亦然,母子之情亦是!她对皇上是否有情,难道皇上还不知道吗?”
  黄钰见李淑贤这般愤慨,心下惭愧,握住李淑贤双手答道:“她对我的情分我怎能不知?淑贤你信我!我既然娶了她,就必定能保住她!”
  见黄钰语气如此笃定,李淑贤十分欣慰,只是她随即眸光闪动,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只是下毒一事尚未查清。这阮采女一口咬定乃是沈熙所为,她若不改口,只怕此事仍有些难办。”
  “若要她改口,理应不难。”黄钰瞧了瞧李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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