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然一笑,淡淡说道:“这却不是我下的手,只是两年前她阻止我的士兵屠城,保护你的子民,结果被我的士兵伤成这样。虽然后来得到上天启示,我名人把修女接来,但是一切都已不能复原。”“可是你为何还要把她关在地牢?”“那是因为她的纯贞和意志感动了我,我深深的迷恋上了她。于是我求她让我照顾她,但是她却拒绝了。现在,你来了,我知道你过去深深爱着玛利亚修女,但是现在的你还能答应娶她保护她吗?”托罗一时无语,想要说“能”,但是却如何也抬不起头来,鼓不起勇气。“是了,是了,”康拉德嘲道,“你自己也已经清楚,你爱的只不过是她的美貌和脱俗而已,并不是她的全部。”随即起身,走到玛利亚身边坐下,伸手来过她手:“玛利亚,现在你也应该知道谁最爱你。只要你现在答应一声,我便永远一辈子陪伴着你,无论将来变成什么样子……”在场众人无不静默无语,托罗和爱弥儿更是惭愧的低下头去,仿佛脖子上吊上了千斤巨石,不断压迫着他们的灵魂。玛利亚语气却是平板已极:“我已经是把自己奉献上帝的人,我的一切皆属大能之主,无论你们中的谁我也不会对其产生恋慕之情,请自重……”像是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似的,康拉德情不自禁的松开了抓着玛利亚的手,心中也不由黯然惆怅,意兴索然。就在此时,猛听得有人大喊一声:“还不快走!不走就全部留下,在这牢里吃苦头!”众人都是吓了一跳,一看之下,不是旁人,却是那远古魔女莉莉丝,见康拉德对那丑陋毁容的修女百依百顺,体贴温柔,对千娇百媚傲视众生的自己却不屑如敝屣,依然气的全身瑟瑟,发抖不止。
众人却是不敢怠慢,立时走出牢去。爱弥儿再也忍耐不住,和托罗一起上前扶起玛利亚。康拉德见状,本欲上前阻止,但是却被莉莉丝喝令亡灵士兵挡住。
一行人跟着莉莉丝来到大堂,却见堂中间摆了一面硕大黑镜,高约一人左右。莉莉丝便令他们依次鱼贯而入,不得耽误延迟。众人走入镜中,顿时感到身体虚脱无力,仿佛陷入无边黑暗之中,无不叫苦不迭。可是转眼之间,眼前便又出现一道光明。循着那亮光走去,果然找到了出口。那是男爵府邸的前院,此时早已是万籁俱寂,只闻报时的寒声刁斗。大家也不喧哗惊扰,只是各找以前所住的厢房休息,一切且等天明再说。
回头再说莉莉丝,把众人送走,又斥退身边的亡灵士兵,牢中便只剩下自己和康拉德两个。莉莉丝默默注视着康拉德的眼睛,而康拉德的双眸中也只余空洞。似乎精神早已漂浮去了虚无缥缈之乡,早已沉沦异域,再也难以回头。莉莉丝心中蓦然酸楚,开口说道:“康拉德,皇帝陛下,你难道不能再考虑考虑?只要你答应我的请求,和我成就鸳侣,我保证马上让一切恢复旧观,变回原样。至于那些逃走的人,要抓他们回来也是易如反掌……”康拉德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只是摇了摇头,并不回话。莉莉丝的眼睛湿润了。千万年来,她还从没想过自己还有眼泪。但是此时眼睛却模糊了,连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仿佛陷于无尽的混沌。随即情不自禁,嗔怒道:“我真是不明白你,对谁都能用情,甚至对一个毁容的丑女也是痴心一片,为何偏偏对我……偏偏对我这般冷酷无情?”
人虽无情,不想恶魔却又动了真情。
第六卷 新的旅程 第119章
第119章莉莉丝眼中含泪,但就是感动不了康拉德皇帝铁石心肠,意志如钢。一时间没有办法,只好退出地牢,走到上面宫殿。殿堂之中,马丁正在试穿皇袍,试戴王冠,见她来了,更是喜容不禁,张皇不知所措,不知该把手脚放在何处。莉莉丝冷眼旁观,眼中满是鄙夷不屑。人生大苦,喜怒哀乐爱厌恶欲,眼前之人也正在其中。马丁见她眼神冷漠,更是心头尴尬,嗫嚅说道:“莉莉丝小姐,难道我这皇袍和王冠不合身吗?那改日令人重制便是。”莉莉丝半晌无言,猛然间开口问道:“马丁先生,你当这皇帝的初衷是什么?”“这个……”马丁一时呆住,随即嗫嚅说道:“自然是为了实现抱负理想,成就……成就伟业……”“废话少说,到底是什么?”莉莉丝厌烦的摆摆手。“……”马丁一时真的难以回答了。他自然是可以说的正大光明,伟大无匹,但是不知为何,当着莉莉丝的面就是说不出口——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不好意思对她撒谎,这还是他生平从未遇到过的情形;另一方面便是因为莉莉丝目光如炬,仿佛透过他全身的毛孔能够射入他的脏腑一般把他看的明白澄澈。那感觉便好像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骗过她的。自然,对方不是凡人,而是上古恶魔,在活了上千万年之后,对人类的心理掌握自然能够做到一目了然。恶魔要比大能之主机灵,她们正是人类最偏私阴暗复杂心理状态的象征……莉莉丝看他表情复杂,心中已然明了,暗自轻叹一声:“也无非是世俗庸碌,贪图个人荣华享受,虚荣无度,如此而已。这又如何比的上康拉德胸怀大志,改革教宗?”此时在她的心目之中,对马丁已然完全失望,对康拉德则涌起了无限眷恋和信心,从此更是坚定了心志。抬头说道:“马丁陛下,现在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陛下能否答应?”马丁笑逐颜开:“这个自然,只要莉莉丝小姐开口,荣华富贵,无尽享受,自然予取予求,全部奉上,无不遵命!”他这一番话本是出自赤诚,但是莉莉丝听在耳中却如吃了苍蝇,恶心欲呕。随即强压懊恼,轻声道:“我想和陛下解除契约,不知陛下能否答应?”
马丁一听,仿佛身遭电殛一般,顿时瘫软在王座之上。半天说不出话来。莉莉丝再次恳请,他动了动嘴唇,还是说不出一个字来。莉莉丝心头暗自冷哼,面上说道:“阁下已经得到自己所想,算起来我也算是完成了契约的约定。现在只是解除合同,并不会立刻夺走你的王位。”
“……”“你也不用担心我走后别人会来危及你的地位,因为既然你和恶魔签约,魔界自然便会保护你的安全,从而维持自己的信誉和光荣。”
“只是……只是从此一别,不知何时还能相见?”马丁颤抖着,硬生生挤出这句羞涩之言。莉莉丝却丝毫也不去体会其中之意,想也不想就坦然直说:“你在人世之时那是一定绝无可能。不过你既然己把灵魂卖给了我,早晚还要归到我的身边,换句话说,黄泉之下,九幽之中,早晚大家还要相见。”
马丁欲言又止。他真想说现在就跟你去,你把我的灵魂带走吧。
莉莉丝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冷冷笑道:“难不成你现在就想把灵魂给我?”
这恶魔果然能够洞穿人的肺腑,什么也是难不倒她。马丁想说话,却又终于吐不出一个字来。
莉莉丝呵呵笑道:“算了算了,凡是世间之人又有几个不贪图地位荣华?现在你刚刚得到,岂能就此忍心舍去?人之常情,我又岂会怪你?罢了罢了,还是黄泉之下再相见吧。”说完转身飘然而去。只留马丁坐在那王位之上,满脸愧疚自惭之色,难以自已。
再说莉莉丝辞别马丁,径直走到地牢,来至康拉德跟前:“亲爱的皇帝陛下,不,应该说康拉德先生,现在你到底打算何去何从?”“……”“如果实在生无可恋,便随我一起下地狱去如何?”“……”“其实世人皆以为地狱凶险,烈焰炙人,但其实有我在的地方,哪里都是天堂啊。”“……”“我保证不会亏待于你。”“闭嘴!恶魔!”康拉德怒不可遏,双眼喷火,哪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情在?“该死的恶魔,你毁我大业,破坏我的宏图,现在还来说些什么?!”可也却不知为何,他越是这般咒骂,那莉莉丝心间除了一丝酸楚伤心,却更多的增添了多倍的喜悦和迷恋,对他更是无限温柔情怀。或许是这千万年来无论天堂地狱还是人间,她在哪里都得万灵的庇佑呵护,从未受过任何的委屈,所以一旦被人粗暴对待,反而触发了心中久已尘封的无限真情。也便在康拉德痛骂同时,她的心中也下了一个决心,那便是……
“好啦,好啦,你骂也骂的够了,纵然你骂的再多,我也不会生你的气,一丝一毫也不会。而且我也已经决定好了,帮助你实现你的宏图,重振你的大业。”“我现在家国已失,人已经是阶下之徒,你又如何能够帮助我实现宏图,重振伟业?!”“其实要实现你改革教宗的理想,何必又要去做什么罗马皇帝,实现什么长生不死?若是没有途径,便是空活千世万代也是没用;若是能够实现抱负,便是人生几十年也不枉此生,无憾而终。后者岂非更要理想些?”“……”“有我在旁辅助,实现后者并不是难事。只要你愿意,保管数十年间便能令教宗恢复昔日神圣庄严,一洗污浊,重回大能之主的怀抱。”“可是……你既然是个恶魔,为何却又帮助我整理教宗呢?”“你别误会,从根本上讲我仍然是恶魔,成不了什么自大的天使。但是恶魔本无常性,从来就是没有什么规矩信仰可言,偏要不能为而为之,我这样做又怎么算违背了恶魔的宗旨了呢?只是遵从恶魔的本能而已。哈哈……哈哈,辅助教宗,这也可算是值得一为的事情啊!”“……”“现在教宗人士大都背离教宗,而教宗却要靠我这个恶魔来修复,这不是天大的讽刺吗?值得一为,值得一为!”
康拉德心头也不禁释然,情不自禁的莞尔一笑。把旁边的莉莉丝看的呆了。“亚当……没错,他一定就是亚当没错!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肤浅,没有珍惜自己身边最值得珍惜的人……”
“可是,现在我们要如何开始呢?”
第六卷 新的旅程 第120章
第120章“可是,我们要如何实行呢?”对莉莉丝的见解,康拉德也稍微被吸引住了。
“这个倒是非常简单,我们一起出去旅行,顺便宣扬布道,把大能之主的教义重新撒播人间?”
“就这个……”康拉德再次失望颓唐。
“不要小看传教布道。虽然开始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持之以恒,一定能还教宗清纯的本来面目。”
“……”
“其实就算你身居高位,长生不死,又能够如何改变教宗呢?要知道教宗已经从内部腐败,作为这腐败体系的首脑,你又如何能忍心动手刺杀自己?或者割除自己身体上出现的坏疽?现在脱离出来,以局外人的身份才有实现你改革理想的可能。”
“但是……”康拉德犹豫着,“虽说如此,以我现在的形貌和身份……”
“那倒不用担心,世间万物都是安排好的,缺一不可,多一亦不行。一切都要顺应天道,而天道便是顺其自然。我们魔界之所以多年生存,和天界的大能之主分庭抗礼和睦共存,便是大家都能明了这个道理。现在你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而你便可以取代那个人的身份,从今天开始,你便不是康拉德了,而是马丁路德金了。你的生活将会完全改变,不是更差,而是更好。你的生命不会延长,但是几十年却足以让你享受到就算长生也无法体验到的成功和充足。当然,这有一个前提条件,那便是让我始终留在你身边……”说完莉莉丝便诡诡的笑了。
“但是我的容貌……”
“那就更加不用担心。现在走在街上,纵然以前朝夕相对的人恐怕也会对你视而不见。这不是因为我使用了什么魔法,而是现在教宗颓废,影响了人情世故世间百态使然。人人只看功利,不看人情,看到的是位置袍服和权杖,而不是你的脸。所以现在纵然是那俗子马丁登基坐殿,满朝也没有一个人会起疑心。”
“原来如此。”康拉德,不,马丁的心中立刻起了一丝迷惘:或许正如她所说吧,世人眼中无人,只有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那自己前半生岂不是一直生活梦中?还自以为是,要在梦中建立水中楼阁,空中的基业?真真是黄梁早熟,梦中人醒,遇到莉莉丝,也真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这正是所谓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吧……
当现在的康拉德派人到牢中来看的时候,牢中已经空空荡荡,人去屋空。
从此,大陆各地便又出现了一个奔忙的身影,这个人就是现在的马丁。马丁的形貌已然不同,但是丰神俊朗,器宇不凡,所到之处,便行演讲,纠正教宗,吸引了万千黎民前来随从附庸。正如随从他的一位恶魔所说,他的一切都已改变,一切都已不同,生活充满了光明充实满足和价值实现感。当然,也也引起了腐败教宗分子的不满,打压,诬陷,驱逐,甚至宗教裁判所也想对他施用火刑。但是还好有那位聪明可人,爱他贴他的莉莉丝小姐在他身旁寸步不离,所以那些想要马丁下地狱的人都先行一步,被她送下了地狱好好交代。时间一长,往日可鉴,来日可追,各个腐败人士便也不敢对他妄加陷害,讳莫如深,甚至敬而远之。
传到顺利进行,最终他的理想也得以实现,改革了教宗,创出了基督教一脉分支,信徒无数,人们的心灵再次归于宁静恬淡,不再受世俗欲望之火的熬煎。按照他的功劳,应该可以上升天堂,但是因为莉莉丝的关系,他也犹豫了……所以后来人都传说,这位马丁先生从此浪迹人间,徘徊各地,四处行善积德,自然身边也少不了那位聪明可人的魔女莉莉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托罗一行人回转韦斯特法利亚,只是不见马丁。托罗又派出许多人手外出打听,总也不见回音动静,找了几回也便就此作罢了。只有班主夫人,托罗本想将其押入地牢,慢慢炮制,不想被雷特苦苦哀求。只好作罢。只是这班主夫人总是摆出一副清高傲慢的派头,让他和妹妹cute心头不爽。托罗心念是看在妹妹份上,才不予追究,不想这老婆子不知进退,甚至对cute也是摆起了婆婆架子,冷语相向。Cute是火爆性子,沾火就着,当即便要哥哥将其押入地牢,雷特也是劝无可劝,没有办法,只好带着母亲再次出逃。
好容易逃出韦斯特法利亚,母亲便提议前往耶路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