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要求尽管说。”
“喂，你不是要跟我一起生活吗？”
“啊，没错。”
“那现在就把我的手铐打开。说的比蜜还甜，却一点诚意都没有！”
奴隶贩子犹豫了一下，一言不发，一直盯着我的脸。
“看、看什么？”那眼光直让人心虚。
其实我的打算，是想解开手铐，然后看机会跳船逃走。
马上就要靠近陆地，这是最好的时机。
“你怎么想的我全知道。”商人用不动感情的语调说。
这个摩尔人，穿着长袍，一直戴着头巾。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炯炯放光。
我一下子心慌了。
“你、你知道什么？！”
“枫小姐是想逃走吧？”还是没有语气的僵硬声音。
“胡、胡说，别冤枉好人，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你现在再说一次——你要真心和我交往？”
商人的脸凑过来，透过头巾传过来的口气冲到我的眼睛上。
不知为何，眼前忽然浮现出嘴里塞满点心的卡卡的脸。
“说呀，你再说一遍，你要真心和我交往。”
我张了张嘴巴，又把嘴巴闭上。
没办法。
我已经尽了全力。
但还是做不到。
看样子在骨子里我仍然还是一个女人。
嘴巴隐藏在头巾后面，尽管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总觉得他在冷笑。
难道是想把我卖给这里的国王？
不，不会的。
想想自己也并不是想特别嫁给哪里的土著酋长或是国王。
至少现在不是。
相比之下，嫁给眼前这个商人还好些。
我……我这是怎么啦？
怎么忽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但是”和我一起生活”的意思还是不太清楚。
他到底想干什么？
……
“喂，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忽然开口问，为何这样问自己都不知道。
手痛的要命，已经不能忍耐了……
手腕上的皮肤破了，出血了。
“快摘下我的手铐，快！”
“我是谁？我就是一个奴隶贩子。而且也不能给你开手铐。”
我咬紧了牙关。
“生气了吗？哈哈。如果顺了我的意，就算照你说的办也行，在那之前你就先尽量忍耐吧。”
“要到何时才肯放我？！”
“那个嘛……”
他轻啜着威士忌。
“枫小姐，我真奇怪，为何一和我说话，你就那样瞪眼……
畜生！
这家伙！
“是不是和呆瓜有关？”
我愣住了。
那家伙是神吗？
还是——熟人？
总之，现在只能听之任之，别无他法。
但是，这样等待下去，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空余悔恨。
我还想找维克多报仇。尽管这话也是传到海贼耳中会当成笑话。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被人拿来交换了钱财，可不是开玩笑。
虽然换的数量可观，在某种程度上也让我心满意足；但是被人当成货物却是无论如何难以容忍。
而且，就算不能报仇……
就算不能报仇，能够再见卡卡一面也好……
我好惊诧自己的想法。
我为何又莫名其妙的想起卡卡？
为何如此的关心他？
不过，真的好像知道，好想知道他还活着……好好活着。
他应该还没死。
是的，应该还没死，对吗？
正在思考，奴隶商人给我送来了食物。
“不吃点吗？”
那家伙可能真能看穿我的心思，因此才会对我稍微好一点。
“那个，叫人怎么吃？！”
我哐啷哐啷的敲打着手铐。
奴隶贩子嗤嗤笑笑，用叉子插起煎鸡蛋，送到我嘴边。
“把我的手铐打开，一定不乱来。”我尽量镇定着说。
他好像在偷笑，从眼角的皱纹就能看出来。
为了表示妥协，我稍微咬了一点煎蛋。
“你只是说说吧。如果不是真心实意，我就不能答应你。”
“哼！”我把头扭向一边。
“那么，你是要给我解开吧，要解就快，不答应拉倒！”
奴隶贩子想了想，取出铁丝，动作优雅轻松的为我解开手铐。
“真想把我卖给这里的国王？”一这样问他，他立刻回答：“很遗憾。这的国王不要你这样的。我只想领你见见这里的风土和孩子。真要见见这里的孩子。红宝石和蓝宝石当成小石子一样踢着玩。这样价值观的国家里，真的需要奴隶吗？动动脑筋吧。笨蛋！”
这家伙是真的醉了吗？要不干嘛开始用平板的声调说刻薄话！
是生气吗？
真的是在生气吗？
“我，如果要逃离这里，不解开手铐什么的也不用费什么功夫。”
刻薄对刻薄！
“啊，即使想逃走也不可能。我们已经进入特殊地带了。周围都是旋涡，水流很湍急。而国家四面也都有瀑布包围着。因此现在一旦逃走，立刻就会被激流吞没了吧？”
他用讲道理的方式轻松的“修理”我。
我当即被打的“蹲”在当场。
“或许，可能要一辈子呆在这里……但怎么会那样？啊，还有转机！”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目不转睛的盯着商人的脸，那家伙……
“干嘛？”他问。
“你是奴隶贩子吗？怎么能永远留在这里？反正还要去各国赚钱的吧？”
面对尖刻的质疑，商人奇怪的焦虑起来。
“啊，那、那是因为……”
“你真的是奴隶商人吗？”
我为了看他的脸，越靠越近，忽然被什么绊倒，抱着他倒在地上。
“要紧吧你？”因为关心所以抬起脸来，一把抓去他的头巾。
正好看清他的脸。
“你，是你？！”
第二卷 心路迷茫 第009章
“卡卡……”
完全是意外的偶然！
我舍弃了羞耻之心，潸潸的哭泣起来。
“混蛋！一直到现在你都在干什么！真是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只是想稍微乐一乐。想看看被奴隶商人拘禁的‘哀怜少女图’。真想不到枫小姐还有细腻的一面——尽管一看就想笑。”
“真讨厌！”
“但既然已经见面了，不也是皆大欢喜吗……”
“啊！”我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那知道我被海贼抓住时你是不是就在旁边？”
“哎？”
“看到我的狼狈样一定也很高兴吧？”
“真是明察秋毫！不，是你的直觉真好。”
真是混账！把这家伙打趴下也不过分吧？说起来，笑嘻嘻说的台词，难道也是他的心声吗……
“即使如此，也多亏你的帮助，因此我原谅你了！”
真不争气，嘴里又情不自禁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我到底是怎么啦？对眼前这个讨厌的人？
卡卡搔搔头，对我解释起来。
他说了很多很多，眼神也很真诚。但是我脑中空洞洞的，一句也听不见。
真的要原谅他吗？
真的真的要原谅他吗？
脑中只是空洞的回想着这个问题，渐渐被问好填的窒息壅塞。
……
“喂，枫小姐，你有在听吗？”
“哎？”
“总之，是我不对，但我已经都解释过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
“能不能原谅我？”
他的解释我一个字也没听见，所以眼神茫然。但他明显误会是我在抉择。
此时此刻，我并未做任何艰难的抉择。我早已经原谅了他。但是如果坦白说出来，作为我个人，在个性上似乎又难以接受。
卡卡窘迫的等待着我的答复。
好吧，那就让他再多等一会儿。
我在心底暗暗得意。
转移一下话题如何？
让他也常常摸不着头脑的痛苦。
“喂，要到黄金国了吧？”漫不经心的问。
“哎？”卡卡果然沮丧。
“我问你快到黄金国了吧？”
“哎……”简直是无精打采到了极点。
我已经在扳回胜局。
“真好奇呀，在黄金国这种地方生活的话，到底每天要做些什么好呢？难不成是拿宝石打水漂？”
“……”
“就算是生病或者出现意外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吧？纵然拿宝石打水漂也无济于事——在这种乡下似的偏僻地方。恐怕吃什么都成问题。”
“……”
“因为偏僻所以才被小姐你讨厌了吧。”有人说话，让我吃了一惊。
定睛一看，是一个穿着丝绢衣服的中年人。
“你、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国王。因为你们的船已经靠岸，所以到船上来看看是否能够帮忙。”
“国、国王？”我简直不可思议，瞠目结舌，“你是国王？”
如果是国王的话，应该是穿着华丽的长袍，戴着镶满了宝石的皇冠，手里拿着权杖之类什么东西的人物。
至少在我的想象中如是，大同小异这类人物。
但是眼前的人却其貌不扬，除了穿着一件普通的丝绸衬衫，全身没有一点珠光宝气，打着赤脚，皮肤黝黑，脸上布满沧桑。
这可是生产宝石的国家，国王这副打扮，开什么玩笑！
“你、你真的是国王？”
看我继续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中年人不以为忤，微微一笑：“这你用不着怀疑。我这不戴着王冠吗？”
他说我才注意到，要说他头上的话，虽然没有宝石王冠，却有用山花和长青树枝扎的“花环”。
不过国王怎么可能亲自到码头来，好像给旅人帮忙的行李工？
“因为家里十几口人，都等着我养家糊口啊。”国王谦逊的笑笑，连表情也和码头工人一样。
我感觉脸皮发红。
不是我虚荣，但是虚荣一点似乎自古就是女人的天性和特权。
这点毋庸质疑，犯不着向任何人解释。
虽然是国王大人亲自来接，但却没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反而有点厌烦——这恐怕也是我那内在残存的虚荣天性在作怪吧。
“因为这里一无所有，所以外来者都觉得不便也很正常。真是万分抱歉了。”国王代表全国向我道歉，而且取下王冠花环托在胸前。
笑话，你们国家拿宝石打水漂蔚然成风，还装什么穷酸？！
但是表面上还要遵守礼仪，毕竟我是个淑女……
至少现在我觉得自己是。
“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我也抓住裙摆微微蹲身回礼。大体上算是道歉。但总觉得对方一目了然，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国王帮我们搬过行李，走在前面下船。
“你们是夫妻吗？”他问我，眼睛瞟向卡卡。
被他这样问起，真是难以回答。
“不是，别误会……”
正在我胡乱解释的时候，卡卡忽然冒出“我们有婚约”这样一句。
撒谎！何时有那样的约定！
真相扑上去撕破他的嘴！
但是毕竟当着本地国王的面，不能丢脸。
“真的有婚约？”行李工国王还是不明就里。
“不对！他说谎！我可是打算一辈子独身！““原来如此。真是遗憾！”国王歉疚的耸耸肩，显然他真的感觉遗憾。
“我也真的遗憾，难道想想也不行吗？”卡卡笑声嘟囔。
“不行！”
卡卡那傻瓜，根本什么也不懂，女儿家的心事怎能如此直白？
“啊。总觉得有缘。跟我来，来我家还能说说其他的话。如果愿意从这里举行婚礼也行。”国王憨直的说。
到底有没了解人家的含义啊，大叔！难道听不懂中国话吗？！
我可从来没有那样打算过结婚！
没打算和卡卡这家伙和任何家伙结婚！
没打算没打算没打算！！！
“我也是这样觉得。喂，小枫，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卡卡也凑热闹。
不考虑不考虑不考虑！！！
那算了！
卡卡和国王的脸上都充满了遗憾和同情。好像吃亏的一方是我一样。
真是不知所谓。
一帮奇怪的男人。
来到国王的家，也不过是七八间草房。
一切都是取材于椰子树，院子倒是很大，不过空无一物，除了雨后的黄泥。
“如果你想要称呼这儿是宫殿的话，我也无所谓。”国王平和的笑着。
谢了，本姑娘可没这个心情。
“真的，真的无所谓。”国王继续说。
谢了。
真的真的真的无所谓。卡卡也在旁边帮腔。
谢了！
随便，不用担心打坏什么贵重品。国王说。
谢了！！
就当自己家一样。卡卡说。
我真的服了。
举双手服了。
真的。
这两个家伙难道是早就商量好的？
还是天生下来就是一对？
……
可能这国王和我一样，也有些许善良的虚荣心吧。
毕竟，再怎么像搬运工，他也是这里的国王——黄金国的国王。
哈！！！
第二卷 心路迷茫 第010章
“卡卡，你还醒着吗？”
因为宫殿太过“宏伟”，国王“宽宏慷慨”的为我们准备了一个“大”房间。
躺了半天，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对着卡卡说话。
“啊，还没睡呐。”
他像是也睡不着。
“怎么？枫小姐你也孤枕难眠？”
讨厌的家伙！还是那样平板的尖酸。
他的刻薄之处在于刺在你的肉里，却拨不出来。
真是让人难受。剪不断理还乱。
原来如此。
原来正是因为和他共处一室才睡不着觉。
这个讨厌的家伙！
不可能是所谓“爱”之类的什么东西在作祟。
“叫我什么事？”卡卡把身子转向我这边来。
这家伙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
“喂，到底什么事？”
他又在床上转了几回身，似乎非常烦躁。
“怎么啦？招跳蚤啦？”我揶揄着说。
“……”
但是他一言不发，像是他以往的作风。
“真搞不清来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干嘛？你！”
“……”
“真是有病！”
我心里冒火，已经做好吵架的准备。
所谓吵架没有对错缘由，想吵就吵就是我的风格。
“有病！”
“……”
“有病有病有病！！！”
卡卡对我毫不理会，继续在床上翻来倒去。
“喂，你到底怎么啦？”
“跟你说的一样，有病！”卡卡苦笑着说，“老实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是让我欲火焚身！”
“！”
“枫小姐，枫小姐？”
“……”
“怎么不说话啦？”
说老实话，我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在眼下这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又是在和卡卡一见如故臭味相投的穷国王家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方圆数里又没人家。这家伙又在这样夜深人静之时肆无忌惮说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