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嘿嘿一乐,就像个憨厚的傻子一样。
“下面冷……还黑……要是缺啥了就托梦告诉我,兄弟这全都有。”
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曹子建跪在我身后嚎啕大哭,就练陈长生都不由的唏嘘一声,人死如灯灭,当初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回去帮曹破虏抗下那一刀,就算断了胳膊少了条腿,最起码我活的舒心一点。
“破虏,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兄弟下个月结婚,草他娘的没跟你喝上一回酒,是我不对。但你得记着点啊,我欠你的你要全记着……等我下去的时候,全都还给你。”
我转身,拉扯起仍然在呜咽的曹子建,转身进了大堂。
大堂里高朋满座,人山人海的场面让我很不习惯,整间屋子里除了黑色就是白色,没有其他一点的颜色,白色的是桌布,窗帘,跟屋子里挂着的白色祭绸,黑色的则是众人的衣服。
见我进来,人声鼎沸的大堂瞬间安静了起来,我走在最前面,曹子建跟在我后面,我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曹擎苍的那张桌子上,那张桌子上人很少,只有他跟曹牵黄两个人,还有一个年轻的曼妙女子。
算上我们四个人,刚好七个人,旁边少两个位置。
“曹家主。”我对着曹擎苍。
曹擎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嫂子应该坐到这个桌子上。”我看着曹擎苍,声音格外的固执。
曹擎苍半阖着眸子,声音沙哑的说道:“曹家有规矩,女子不上桌。”
我冷笑一声,站起身环顾了一圈,然后在身后的一张桌子找到了单女刀,直接将她拉了起来,不由分说的让她做到了我身边。
“我林悲不懂什么礼数,也不懂什么规矩。但是我很清楚我兄弟活着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他女人跟外人一张桌子吃饭。”我看着曹擎苍,说话的语气极其不客气。
“林家小子,你能坐到这个位子上,靠的是刘玄策,还是林半闲?”曹擎苍第一次正视着我,语气平淡无奇。
“我三年前出道,去过云南,纪温候丢了一对招子的地方,我活过来了。我去过湘西,我活过来了,我两次深入南海归墟,我活过来了,我上过昆仑西藏,也到过山东邙山。我全都活过来了。我师傅是李三千,管家是王淳风,兄弟是曹破虏。你说……我坐在这,靠的是谁?”
我嗤笑一声,死死的攥着想要离开桌子的单女刀胳膊,看着曹擎苍,锋芒不让。
曹擎苍看着我,半晌无话。
“林悲,你胆子大了。”那个坐在曹擎苍身边的女子开口道。
“你给我闭嘴!”我大喝一声,曹牵黄微微眯起了眼睛,整个大堂之中一片骇然,平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那女子瞪着眼睛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曹颖,曹破虏最小的妹妹,我旁边这个人是谁你知道吗?是你嫂子!外面躺着的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是你大哥!大哥死了没有一滴眼泪我可以说你坚强,但是出殡的日子还穿着一身红妆连柱香都不去上,你说我应不应该扇你两个耳光!”
“你曹家不许女人上桌,那你告诉我你凭什么坐在这?你知道破虏是怎么死的吗?你们知道吗?”我越说越激动,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当初在西王母国,三千护陵卫,加起来能够硬抗血魅的存在,破虏是为了救我……这……这……”我在身上比划着曹破虏的伤口:“刘玄策身上都中了十几刀,你知道破虏最后一句话告诉我的是什么吗?我召来他的魂,他跟我说,我欠他一壶酒,一顿饭。”
“我答应他说以后你家里人我照看着,我林悲活着一天,曹家就不倒一天。或许我以前没有这个资本说话,但是现在……如果你不是破虏的亲妹妹,我真想一刀杀了你!”我红着眼睛,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
曹子建跟单女刀在我两侧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
什么叫苦?什么叫痛?痛到跟任何人说不出来的痛,才是真的痛。
我抹了把眼泪,看着曹擎苍说:“你曹家家大业大,但是我林家也不差什么。你万事做对,但是对我嫂子这一件事我看着就不舒服。你曹家若是不愿意赡养这个女人,那我林家来,我林家不大,但是一间屋子一双筷子还是能收拾出来的!”
“林悲,在这桌子上你竟然对曹老爷子不敬?哼……我吴家吴霸就来会会你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张桌子忽然站起来一个人,冲着我就走了过来,我连看他都没看,待他走出十步之后,鸦杀尽立刻冲了出来,整个人犹如闪电一般冲向了那吴霸,不肖一分钟的时间。
那吴霸四肢尽皆被挑断,躺在地上犹如死狗一样。
“还想做出头鸟的你可以站出来。”我看着曹擎苍,语气格外的低沉。
不多时,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站了出来,眯着眼睛,双手背在后背,在他之前也是站出来了五六个人,不过全都不是鸦杀尽的对手,不过这个老头,却隐隐给我一些威胁的感觉,虽然我并没有扭过头看向他,但是那一股气势我却感觉到了。
“哟,诸葛家的也敢站出来?你信不信你往前走出来一步,老子就敢敲碎了你的脑袋?”那老者站起来,张了张嘴,似乎刚想说话,但是却被一句吊儿郎当的话语给彻底憋了回去。
这是我第一次扭头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在他身后站着的则是两个女子。
刘玄策、纳兰明珠、夏侯青衣。
开口说话的正是刘玄策!
“看什么看?一帮二逼,今天是我老弟葬礼,敢捣乱的等会我一个一个会你们,那个诸葛家的老不死,你坐不坐下?不坐下我真嗨你砖头了。真是晦气,那个林悲是我主子,刚才有谁不爽你站出来跟我谈!”
刘玄策一瞪眼睛,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然后领着夏侯青衣跟纳兰明珠朝着我这桌就走过来了,刘玄策跟曹牵黄曹擎苍是一辈的人,名气也是不遑多让,这里根本就不需要鞠躬作揖或者说些客套话。
“林公子。”
夏侯青衣跟纳兰明珠揽了揽耳边的发丝。
“你们怎么过来了?”我问道。
“我们今天若是不过来,怕是林公子明天就敢去我夏侯家跟纳兰家指着老爷子鼻子骂了。”纳兰明珠咯咯直笑。
“我说曹擎苍啊,几十年了你这个脾气能不能改一改?我看再不改让牵黄做家主算了。”刘玄策掏着耳朵道。
“这个我看行!”曹牵黄哈哈大笑道。
“你们啊……”曹擎苍摇了摇头,看着单女刀说道:“女刀……坐下吧。”
第520章 一个人和一把刀
被曹擎苍一叫,单女刀浑身一颤,我拉扯着她的手腕,能感觉她身上传来的震动,我又拉了她几下,她这才坐下,刘玄策张罗着给纳兰明珠还有夏侯青衣找到了位置,然后自己便大摇大摆的加了张椅子坐在了我们这一桌。;
一桌刚好坐的满满当当。
那曹颖被我说的面红耳赤双眼通红,本想要中途离场的,但是曹擎苍一个眼神便将她拦了下来,她咬了咬嘴唇,只好不情不愿的坐在了自己“嫂子”的旁边。
“曹家主,我敬破虏是我兄长,我叫你一声叔叔……不过分吧。”我摩挲着手里的酒杯,看着曹擎苍,这个时候桌子上的菜陆陆续续的都被端了上来,清淡的很,基本没有什么荤腥。
曹擎苍没说话,只是朝我微微点了点头。
“本来你们的家事我是没有资格管的,但是因为破虏跟嫂子,其实我有句话要说……我眯了眯眼睛,曹家是大家,我不知道能不能容下一个逝者或者是遗孀,但我希望你可以给她尊重,但是有些人如果看不惯或者不拿我嫂子当回事,曹叔叔……”
我说话的语气极其缓和,声音不大但是附近的几桌刚好都能听到,有了刘玄策刚才的那一手,想要站出来当出头鸟逞英雄的自然是没有的,毕竟虽然有人不认识刘玄策,但是帝师这两个字,却不会有人,甚至说很少有人会不认识。
“林家小子。第一,我为我儿能交到你这样的兄弟感到欣慰,几十年了,敢这样在我面前说话的人可不多。第二,我也很欣赏你对女刀的恭敬还有对子建的照顾。但是第三,有一点你要明白,你现在并没有合适的筹码来跟我谈。”曹擎苍看着我,眼神里枯芜一片。
曹子建刚想开口,被曹牵黄拦了下来。
“曹叔叔,你觉得什么筹码才够在这个桌面上跟你说话呢?”我摩挲了一下酒杯,抬起头看着曹擎苍笑道。
“哼,最起码身上要有一身像样的行头,有几亿的身家,手底下有些能人,救你……”曹颖见缝插针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嘟囔道:“小瘪三。”
我没理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看,我盯着曹擎苍,蹭的一声从在我旁边的鸦杀尽腰后抽出一把刀,铛的一声插在了桌子上。
血红色的泣血妖刀直直的插在了桌子上,没有一丝颤抖,整个大堂的人在这一瞬间站起来了大半,刘玄策更是抽了抽眼角。
“曹叔叔,我只有一把刀,还有我这一个人。你如果让我还破虏这条命,刀在这,我头也在这。碗大个疤,我眼皮眨都不眨。”我看着曹擎苍,语气清淡无力。
曹擎苍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然后猛的站起身,瞬间抽出了桌子上的那把刀,朝着我的脖子就砍了过来,那抽刀的速度极快,刘玄策鸦杀尽陈长生加上曹子建四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玛德曹擎苍你跟老子玩真的!”
刘玄策大吼一声。
刀在我脖子旁不到一指的地方爆停了下来,连一丝颤抖没有,我甚至都能感觉得到那凌冽的刀锋刮着我脖子上的汗毛竖了起来。我眼睛连眨都没眨,死死的顶着曹擎苍的表情,他看着我:“当真不怕?”
“当真不怕。”
“哈哈哈,好!好!好!我原以为我曹擎苍的儿子是条汉子,没想到他林半闲的孙子也是条汉子。”曹擎苍仰天大笑,笑的歇斯底里,笑的肆无忌惮。
“我儿将命还给你,值……你这个侄子我曹擎苍认了。”曹擎苍坐回座位,嗖的一声,泣血妖刀瞬间没入鸦杀尽的刀鞘之中,甚至就一个眨眼的时间,再一看曹擎苍,他已然坐在了座位上,不动如山。
这就是七家魁首的力量了……我本以为刘玄策跟他们起码是一个台阶上的人,但是现在看来,光是这一手收刀入鞘,刘玄策就绝对做不来这么快。
“曹颖,你等会去你娘那取一笔钱,明儿就去英国照看家里的场子吧,你娘问起来就说这是我说的。”曹牵黄抿了一口杯里的白酒,轻声说道。
“二叔……”曹颖两个大眼睛通红的,她怎么可能不明白曹牵黄话里的意思,表面看上去这区英国是自在了,自由了。但是深处世家之中,有几个人不明白,这是被调遣发配出去了,这一走,想再回来,可就难了。
“二叔说话不喜欢说第二遍。”曹牵黄仍然是笑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威胁意思。
可是那曹颖浑身一颤,整个人立马总椅子上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朝着大堂后面走了过去,而曹擎苍对于自己这个女儿,甚至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多好的姑娘,啧啧啧……”刘玄策咂了咂舌,然后缩着脑袋举起了酒杯,冲着曹牵黄说:“我说曹若愚,碰一个?”
“你丫以前可是叫我曹守拙的。”曹牵黄咧嘴一乐,跟刘玄策碰了一杯,直接将杯子干了个底朝天。
曹擎苍抿了抿嘴唇:“豪门多败儿,若是颖儿有夏侯家或者独孤家丫头一般强,我也可以放心退休了。”
“太过攻于心计,也不是好事。”我张口道。
“破虏以前跟我说,说爹您是偏爱他的,因为破虏像您,小弟就像二叔。您打了一辈子的硬仗,不退不躲不避,看不惯那些躲躲闪闪攻于心计的人儿,不过心里却是眼馋二叔的……”单女刀夹了一口菜放到曹子建的碗里,然后轻声说道。
不可否认,她确实温婉的如水一般。
“哈哈哈。”曹擎苍大笑了起来,曹牵黄也是一脸的苦笑。
“破虏还跟我说过,说有一天假如他死了,这个家就交给小弟,他不懂什么劳人劳心的门道,只想喝最烈的酒,打最爽快的架。”单女刀说到这,柔和的一笑。
“如果有一天我们有了孩子,名字叫曹斜谷,被您打死都不换。”
曹擎苍听到这句话,一口干了面前一直没曾动过的酒杯,眼泪在框里打着转的滴到了脸上,被他轻轻一抹。曹牵黄捏着那酒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平岗,斜谷。
这其中的故事,谁又说的清楚。
……
吃过那顿饭之后,我们便离开了曹家,一声不响的就走了,没跟曹子建打招呼,也没跟曹擎苍打招呼。我这次来是实实在在的来祭拜曹破虏的,并不是来搞什么联盟一说的,或许曹擎苍会对我有些失望,不过值得他开心的是。
他儿子的眼光一点都不差。
车子开回家后,我便早早的睡下了,一身的疲倦压得我透不过气,不过我也不曾想我这一睡就睡了三天。
之后的一个月刘玄策一直在家里主持着大局,也是一直忙活着我婚礼的事,距离摸棺大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还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虽然按照常理来说,在半年前就会给发来帖子,但是我们并没有收到。
这就说明了七家并没有认可我这个刚刚成立的第八家,不过他们不认可不代表我去不得,跟林家的恩恩怨怨,还有我爷爷的那笔老账,也是时候要收官了。毕竟总让别人欠着自己东西,这事可不太好。
不管那也都是之后的事情了,目前而言,对我来说最主要的事,就是把……婚先结了。
我从屋子里走出来,外面大好的天,太阳刺得我眼睛一痛,我看了看手表,还不到中午,院子里刘玄策在练拳,一板一眼的,家里的地方大大小小的都贴上了喜字,挂上了红布绸,看起来是一片喜庆。
不过我这个准新郎官是一点都没看出来要结婚的模样。
我搓了把眼屎,打了个哈欠,坐到刘玄策对面的一块大石头上,点上根烟,一副此地必有妖孽出现速速退避的德行。
“我说你丫能不能讲究点?明天就结婚了还这幅德行。”刘玄策打着太极拳,给了我一个白眼。
“主婚人穿着裤衩背心在我面前打太极,还好意思说我?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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