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白骨的胸腹空缺处,正有着一块造型精致的机关盒子,那六枝短箭恐怕就是从这盒子顺着骨架从嘴巴里射出去的,不得不说,陈经藏真的是个天才,这等机关要是放到现在,不研究个几年恐怕还真造不出来。
而刘玄策却并没停下手,而是顺着脊骨继续向上摸索,在喉结左右的位置停下,手掌成钩向颈部内侧一掏,竟然掏出来一颗珠子。
这珠子通体浑圆,墨色,没有一丝杂质,掌心大小,就像是纯黑色的珍珠一样,只看一眼就觉得异常名贵。
“破黄珠?”我张了张嘴巴,出声问道。
“你还算有些见识,这就是破黄珠。”刘玄策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我一开始也奇怪,这陈经藏就算是天纵奇才,但是他是怎么驱使这群畜生的,真没想到原来是这破黄珠作祟,不过也不奇怪,陈经藏一生游遍大江南北,手里宝贝数不胜数,喏,把这东西拿着,回去煮汤,分三天服下,你们两个身上的毒应该就解了。”
“这玩意还能煮汤?”我张大了嘴巴,虽然古籍上有记载这破黄珠能够治愈这天下所有狐鼠之辈妖术,且佩戴在身上还能够防蛇虫鼠蚁侵咬,可是我却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还能够熬汤。
“破黄珠是山龟死后体内凝出来的珠子,跟蛇珠蚌珠一样,都能够熬汤化毒,看着破黄珠的大小,那死去的老龟约莫也得有个千余岁,这陈经藏的运气还真特娘的好,老子在这山里住了好几年就没见过地上走的王八。”刘玄策把那破黄珠扔给了我,然后捂着肩膀痛心疾首道。
我接过珠子,打量了一下,还没等细看,只听刘玄策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大叫道:“卧槽!意外收获啊。”
我跟顾辛烈循声望去,刘玄策此时手里正捏着一枚铜钱,那铜钱只比一般的古币大上一圈,看模样应该就是刘玄策一开始说的那“十三枚古币”了。
刘玄策面露喜色,盯着那古币嘿嘿直笑,也不说话。我看的有些发毛,出声问道:“刘哥,你这是怎么了?十三枚古币你才拿着一个,至于这么开心吗。”
“你懂个屁!老子这辈子才见过两枚,这第二枚就是我自己摸出来的,你拿着这个上七家走上一圈,问问,把这个当聘礼,有谁愿意嫁给你,我敢保证七家家主恨不得把媳妇都给你!”刘玄策翻了个白眼说道。
“林悲……你没觉得这古币有些熟悉吗。”顾辛烈皱了皱眉,说道。
“熟悉?在哪见过?”我听顾辛烈这么一说,不禁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离洛阳……”
听顾辛烈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张大了嘴巴说:“卧槽,剩下的那四枚全在离洛阳手上?”
第244章 林半闲
我张大了嘴巴,心里想着的就是离洛阳手里的三枚铜钱,不,应该是四枚,但是她很少一起拿出来,一般来说,她都只是同时拿出三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离洛阳手里的铜钱跟刘玄策手里拿着的铜钱几乎一样,虽然我一眼看不出真假,但是想来,离洛阳那样的人,手里绝对不会捏着几个假货。
“什么一个、四个的?”听我跟顾辛烈在旁边嘀咕了半天,刘玄策有些纳闷,出声问道。
“我有一个朋友,她手上有四枚古币,跟你手里面的非常非常像,但我不知道她手里的是真是假。”我说。
“卧槽,你们没逗我吧,四枚!你们知道那代表了什么吗!”刘玄策听我说话,一下子把眼睛瞪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我。
“我也不能完全肯定她手上的古币跟你手上的古币是不是一样的,我是猜测。”我摸了摸鼻子。
“古币几十年一共才出现五六枚,且当时是分布在四面八方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准确的说出这些古币都藏在哪里,就是强如林半闲都不行,四枚古币出现在一个人的手上……这概率,太小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刘玄策摇了摇头,闭着眼睛说道,他并非是不信,而是不敢信。
“这古币到底有什么用?类似于国家宝藏?”顾辛烈皱了皱眉头,问道。
“怎么说呢……有点类似于十三颗水晶头骨跟权利金币,陈经藏留下的十三枚古币也是象征着某样东西,有人说是宝藏,有人说是预言,有人说是暗指某个墓X,但是却从来没人收集齐全过,但是这就好像是给予人希望的钥匙,得到了,也许就能打开那扇门。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会有这么多人疯狂的寻找这古币。”刘玄策在手指上弹了弹那古币,轻声说道。
“那不就是说,就算收齐了也未必能得到什么。”顾辛烈说道。
“人类是喜欢赌博的动物,赌输了不过是浪费一些时间,但是赌赢了,也许你就会成为第二个陈经藏。”刘玄策打了个哈欠,笑道。
“你也在赌?”我看着那枚在他手指上不断翻转的古币,轻声问道。
“我是在想,这玩意要是卖出去应该值多少钱。我没那么大野心,成了第二个陈经藏又如何,该死还得死,我女人死的时候,我本来想跟着她去的,后来有一天突然发现原来活着的人要带着死去的人的那份更好的活下去……还要活得更久。”刘玄策笑了,眼睛里似乎也多出了几分暖色。
“好了,回去吧。你们按我说的做,三天之内就会没事,我也该回去继续放牛了。”那种神情一闪而逝,瞬间,刘玄策就又变回到了那个懒散倦乏的痞子。
我点了点头,可刚准备扭头就走的时候,顾辛烈突然皱眉道:“等一下,你们看,那边的台阶上是不是有一个墓道。”
我循声望去,只见就在墓室最右侧的墙壁上,嵌着一条斜着向上的台阶,而台阶的最上方,就有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墓道,那个方向,似乎跟那黄三太奶出现的位置有些吻合。
“这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条墓道?”我有些讶然,这么明显的地方,我竟然一直没发现。
“有趣,上去看看。”刘玄策一挑眉毛,显然他一开始也是没注意到这条墓道,此时看见了也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确实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一开始我们进来的时候,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包括那黄三太奶出现的时候,我还特别的朝那边多看了几眼,但是这墓道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等等,会不会,这条墓道,真的是凭空出现的?
想到这,我不由的愣了一下……
“别想那些没用的,跟着我上来。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墓道的后面可比这里有意思的多了。”刘玄策嘿嘿一笑,眯着眼睛。
“什么意思?”我有些发愣,下意识的问道,但是脚却没停,跟着他朝着那墓道走了过去。
刘玄策没说话,抿着嘴唇走在前面,脸色却变得有些奇怪。
因为距离并不是太远,没用几分钟,我们就到了地方,这条墓道很普通,一人宽窄,也没什么特别之处,D壁上挂着些许水珠,看起来略显湿润。
刘玄策走在前面,我跟顾辛烈在后面跟着,刚一进去,就浑身起了一层J皮疙瘩,好似有一股寒风吹过来了一般。
我呼出一口哈气,好在这条墓道不长,没过多久就走出来了。这墓道的后面连着的原来是个墓室,这墓室很小,十几平方的样子,中间横亘着一张玉床,床上面躺着一具男尸,周围也是普普通通,除了两盏早就熄灭的长明灯外,就连陪葬品都没有。
墓室有些昏暗,我打开手电筒,朝前走了两步,轻轻一晃,照到那玉床之上,瞬间惊得我不禁张大了嘴巴,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爷爷?”
我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玉床之上躺着的竟然是我的爷爷,我绝对没有看错,他的遗像,我看了十几年,就算闭着眼睛,我也能回想起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怎么可能有错。
仔细一想,这黄皮子坟确实离我爷爷的墓X有些近,隔了还不到十几米,我们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走进来的,可我还是有些惊讶,我对我爷爷的印象几乎等于零,如果不是有那副遗像,恐怕我还真的记不起他是谁。
“林公?真是特么的巧了,这黄皮子坟竟然跟林公的墓是连着的,看样子,旁边那玉床之上躺着的应该是王淳风王公了吧。”刘玄策看了一眼我爷爷的遗体,摸了摸下巴。
“老管家是火化入土的,这是他的遗愿,他跟我爷爷虽然说是合葬,但是尸体确实只有我爷爷一个。”我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如果我还不知道老管家就是探花王淳风的话,那就有些太傻了。
“真没想到,当年名满天下的榜眼探花,死后的墓X竟然也如此寒酸,就连这墓X,也是选了为你续福的风水。哎,盗墓日久终墓盗,黄土枯骨裹青衣。恐怕这就是摸棺人的结局吧。”刘玄策轻叹一口气,冲我爷爷的尸体拜了三拜,语气轻柔。
“选了这条路,就要坚持的走下去。摸棺人身上背着的就是孽跟债,一辈未还一辈接,林老做的已经够好了,最起码可以选择。那些死在古墓里深山中的,可是连选都没的选。”顾辛烈抱着刀轻声说道。
“说实话,我其实对我爷爷没啥印象,我小的时候,他就死了,一直看管着我的就是老管家,如果不是因为一些巧合变故,我现在还卖着古董呢,我父母也死得早,如果不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我爷爷,我根本也想不到林半闲是个如何厉害的人物。”
“就是现在,我也没因为他而有多大触动,可能就连骄傲都没有。说真的,我没多大野心,既没有跟七家对着干的那份心,也不是要赚多少钱,我只想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但不知道怎么,当盗的墓多了,见的人多了,懂的多了,就有些感怀了。尤其是当我推敲出我爷爷这座墓风水的时候,那种悲伤感……”
“爷爷,走好。悲儿很好。”不知怎么,我双眼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我并不是个特别感性跟爱哭的人,可能这就叫血浓于水吧。
我冲着玉床磕了三个头,然后才缓缓的站起身子。
“林家无败儿,林公在天之灵也会佑你平安的。”刘玄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也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只见我爷爷两只本来抚在胸口的手忽然向着两侧倒了过去,随即,一本蓝色的线状古籍忽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抹了抹眼泪,伸手过去一拿,反手一看,只见在那书的封面赫然写着几个古缘大字:《帛言,卷三》。
看到这几个字,我顿时浑身一震,下意识的看向顾辛烈,顾辛烈眉间也是多了几分喜色,这帛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真没想到竟然会在我爷爷的手里。
刘玄策摸了摸下巴,也张口说道:“《帛言》是本奇书,全卷也不知道有几本,这可是不亚于陈经藏遗书的奇书啊。能得到它也是你们两个的运气,想必林公也是算准了以后会有后代进来,才特意留下这本书的。”
“不会吧,能算这么远?”我有些怀疑道。
“所谓的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可能有些夸张,但是深谙此道的摸棺人,算个一百年左右也不是不可能,这占卜问卦的本事,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若是换成我,自然是还做不到这一步,但是如果是你爷爷的话,那就太简单了。”刘玄策轻轻一笑,跟我解释道。
陈家有人名半闲,寻龙点X似神仙。
用刘玄策的话,我爷爷甚至可以前算百年后算百年,看样子,当年他身死也是提前算好的,但是,算卦人的悲剧也就在这里,就算你算出来猜出来了,也只能默默的受着,如果透露了,那就是要遭天谴。
第245章 命缺
明知要死,却还要走上这条路,这可能就是望派人最后的器量,让人琢磨不透。;
我刚想说些什么,可脑袋却忽然一痛,又是跟先前几次一模一样的痛楚,那种针扎一样的痛苦,直让我疼的昏死了过去。我临昏厥看的最后一眼,就是我爷爷那具死相安详的遗体……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刘玄策的家中了。烧的烫身子的火炕跟厚重的被子,我缩在里面,能感觉得出来我身子里有股寒气,正慢慢的向外散着。
顾辛烈不知去了哪里,刘玄策此时正坐在一边看着我,嘴里叼着廉价的香烟。
“你小子可算醒了。吓死我了,真以为你会就这么挂了呢。”刘玄策笑骂道,从凳子上站起来看了看我。
我微微一笑,干涩的嘴唇因为扯动有些发疼,张了张嘴,我说道:“顾小哥呢。”我的声音因为缺水有些沙哑。
“他出去打猎去了,小子,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吗。”刘玄策拿过一个水杯递给我,神色正经的冲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
“摸棺人命中必犯五弊三缺,这是天谴,谁都挣扎不了,你恐怕也知道自己早晚会犯上,你猜猜,你犯得是哪样。”刘玄策抽了口烟,冲我说道,他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我抬眼看着他,没说话,五弊三缺,不管犯上哪一样都不是什么好玩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只是我还没做好这个准备,就比如说现在,我浑身上下本来身处热炕暖被中,可却感觉浑身发凉。
这凉,就是畏惧。
“千金散尽还复来,以斗制权懒翻天。钱权命三缺,你若是钱缺权缺那还好说,可是你偏偏犯得是那命缺……难不成是你太过优秀,遭到天妒了?”刘玄策苦笑一声,冲我说道。
命缺!
听到这两个字,犹如晴空霹雳,我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愣住了。
鳏寡孤独残,钱权命,五弊三缺从我入摸棺这行开始就一直在研究,因为不管占卜算卦的还是拔土摸棺的,命里必然会犯一样,说的通俗一点,这就是天谴,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犯上命缺。
“我还能活多久?”我喘了口气,轻声说。
“如果就此收手的话,二十年。”刘玄策伸出两根手指。
我使劲的咬了咬牙,林离欢的墓,我还没寻到,马六指的事,我也没解决的明白,那铜鱼跟铜钥匙的秘密,我还未曾知晓,难不成……我真的就只能跟摸棺这行从此分道扬镳了?
二十年……我才不到五十岁,难不成四十几岁就要谢思为我守寡吗……我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那种感觉不知如何是好,就好像整个人都被吸进了一股绝望之中。
“命缺有解吗?”我抬头问刘玄策,语气有些颤抖。
“有解,但我不知道怎么解,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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