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山峦、河流都改变了形状,然后向下翻去,又有更多的山峰拔地而起,向着云霄直插。地面开始向下沉降,咕嘟咕嘟的冒起了一个个的大气泡,然后凝结成结实的地面,上面显现着一道道的龟裂,地上到处是残破的尸体和兵刃,转眼之间,所有人都像是置身于一个古战场之中。
这时范逸臣凌跃在半空的身体高高的跃起,他手中已经取出了一片旗子,迎风招展,在空中挥舞着越变越大,然后带着他向上飞去,越飞越高,一直到了凌驾于众人之上的高空,才大呼了一声:“九星齐聚,请拜将台!”
随着他的喊声,本来已经渐渐落在地上的修士们,惊异的发现,又有八个人取出了旗子,只一挥舞,他们的身体就随着向上飞去,九面旗子迎风招展,整个空间内的灵气飞速的流动起来,然后地面裂开了一个巨大的深沟,从里面升起一座法坛。
那座法坛呈四方之形,两侧分立着一杆猎猎的战旗,迎风作响。范逸臣迎头拜倒,喊道:“请魔尊登位!”然后将手中的旗子抛了出去。
另外八人也纷纷抛出了手中的旗子,九杆旗在空中各居其位,形成了一个法阵,周围的灵气疯狂的向着这里聚拢,然后在空中缓缓的凝结出了一个虚影,他身高数丈,顶天立地。一步一步的踏上拜将台!
那个虚影走到中央的座位上,然后缓缓的坐下去。范逸臣用手一扬,一道青光照在了阵旗上面,就发出闪亮无比的光芒,那虚影缓缓的喝道:“腿来!”然后从地面上飞起了一对护膝,飞快的与虚影融合在了一起。
另一人也催动了阵旗,又闪起一阵光芒,虚影喝道:“臂来!”一对护臂就飞了起来,融合在他的双臂之上。
护心镜,战靴,护背链子甲,一件一件的法器飞了起来,与虚影拼接在一起,无方说的没准,这九个部件整合起来,果然就是一件战甲!
所有人都惊诧的看着空中的变故,随着阵法的流动,八个部件都已经飞了起来,连无方手中的那对护肩,也融合在了那道虚影的双肩之上,空中,已经显现出了一个将军的巨大形象。
这时那个将军沉声的说道:“头来!”
第九杆阵旗静静的站在那里,平静的如古井不波。
那个将军开始狂躁起来,他重重的用脚跺着地面,大声的高呼:“头来,头来!”他的脚重重的跺在拜将台上,每跺一下,这个空间都颤动一下,就像是山摇地动一样。
范逸臣等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惊惶之色,显然这是他们事先没有预料到的事。他在空中用凌厉的目光扫视着下面,沉声说道:“谁藏了最后一件,速速交出!”
灵机子怒道:“范逸臣,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们集齐了九件法器,难道要过河拆桥吗?”
范逸臣朗声笑了起来:“灵机子道长,结丹修士所做的事情,难道还要向你们交代吗?”
有一个人惊呼了起来:“他这是魔器,这是遮天战甲!”
范逸臣冷笑了一声,“请家主!”九个人同时跃了起来,他们在半空中打出了无数繁复的法诀,然后那九杆阵旗飞快的摇动起来,浑厚的灵气在中央凝成了一个深潭,范逸臣从袖中取出了一面镜子,对着一照,顿时折射出大片的白光,然后在半空中又凝成了一个虚影,正是范家的家主范思贤!
无方低呼道:“这是临光照影之术!”
所谓临光照影,即是结丹以上修士才能采用的一种秘术,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神识化作虚影投射过去,虽然发挥不出本尊实力的一成,但却能够完全贯彻本尊的思想,算是一种分身之术,只是如果虚影受到伤害,神识将会大损,一般很少有修士用这种秘术。
范思贤的身影投射出来之后,就静静的立在空中,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严厉,“为何还不施血祭之术?”
范逸臣单膝跪下回禀道:“回家主,头颅尚未归位!”
范思贤冷冷的道:“以血祭之,如何不归!”他转身喝道:“拜将!”
九个人轰然应是,范逸臣抄起了一杆阵旗,迎风招展,顿时变得铺天盖地一般的大。范思贤伸手接过,然后喊了一声:“诸神请归位!”地面就有如同长虹经天一样的涌起了无数根光柱,顾颜用心看了一下,正好是九十九条!
他把大旗往空中一抛,然后就有一条光柱冲了起来,在半空中卷起了那面大旗,然后“啪”的一声,像是碎琼乱玉一样在半空中破成了碎片,点点的白光聚拢起来,最后形成了一个人形。范思贤的大袖一挥,从他的袖中飞出了一幅长长的图画,然后喝了一声:“疾!”那个人形就一下子被吸附在图画之上。
人群中顿时传出了一声惨叫,那位道人灵机子极为凄厉的叫了一声,他身体里的精气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整个人像个瘪瘪的气囊一样的倒了下去。而他的身体里则冲起了一道血影,飞快的撞在了那个将军的身上,一下子浸没在那对护臂之上。
本来斑驳的护臂顿时闪亮起来,像是发出了沉寂多年之后的光彩。范思贤冷冷的道:“第一魂归位,旗来!”
62章头颅何在?
这位范家主伸手一招,第二杆旗就飞到他的手中,迎风一展,又有一条光柱飞起,一个人影浮现在半空,与先前的过程相同,又是一条血影,与那对护膝融合在一起。如此三番,直至八条血影都与那副战甲融合起来,本来只是一个虚影的战将已经渐渐变得实体化,只是肩部以上仍然是空空的。
这时范思贤已经拿起了第九杆旗,迎风招展之下,第九个人影浮现在半空,那是一个身着青衣,神情淡然的少女,正是顾颜!范思贤疾声喝道:“头颅何在!”
他将手中的图画一展,顿时如经天长虹一般的延伸了数十丈长,无尽的白光向着顾颜的虚影投射过去,像是要把她的躯体完全吸附进画中。
顾颜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有无数根钢针在拼命的攒刺着她的识海。法宝囊内的头盔在不停的震动,像是要冲破她的束缚飞出来。
这时就觉得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喝了一声:“走!”然后她的身影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等顾颜觉得识海中的刺痛减弱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地穴之中。身边站着的是黑衣的无方。而岳明戈则站在洞穴口处,面色凝重的摆动着面前的几杆阵旗,在前面布下了一个小型的法阵。
洞穴外面阴风惨惨,几杆阵旗迎风摇摆着,在寒风之下颤颤巍巍,像是随时都有倒下的危险。
顾颜强撑着站起身来,向无方道了一声谢,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无方沉声说道:“他是要搜集星海魔君的神魂,让他从死地复生!”
顾颜惊道:“这怎么可能!”一个修士,无论他生前的修为如此高深,殒落之后,躯体就会化为埃尘。强大的修士,可以将自己的神念留在世间,但那只是一缕神识,远不如本体的强大,通常随着年深日久,或者本来任务的完成,就会随风化去,变成天地间最为根本的元气。死而复生之类的话,只不过是凡间那些凡夫愚妇们的传说而已,作为一个修仙者,顾颜清楚的知道,世上根本不会有这等事!
已经布置好法阵的岳明戈沉声说道:“这并不是不可能!”他盘膝坐在地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像是方才布置法阵,耗费了他不少的精力。
“这是修魔者中一种十分阴毒的法术。星海魔君当年殒落在此地,这里就是遗留下来的古战场。他被十几名修士围攻,最后乱刀分尸,他的神识虽然散去,但遗留的怨念却不能消退。依附在他的战甲之上,需要用道家的玄门秘术镇压,经历上万年才能够化去。
“范思贤用的是血祭之法,让被分为九个部件的战甲,各自认主,寻找一位最契合自己的主人。然后用他们的精血元气,重组星海魔君的身躯,然后再将战甲上的怨念,炼化成为神识,最终使这个虚影凝结成为一个实质的生命。这就是九血炼魂之法!”
岳明戈一口气说完了这一连串的话,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顾颜,“颜道友,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你的真名。但方才范思贤在空中用九血搜魂阵,居然搜不到你的神魂,难道你是一位修魔者,有秘法逃脱他的掌控吗?”
顾颜似笑非笑的说道:“岳兄果然慧眼,能看出这么多东西,只是不知道,你希望我是,还是不是呢?”她同样注视着岳明戈,“岳兄号称是来自海外,来历难测,对此地的掌故却又了解的十分清楚,我倒是有些怀疑,你是范思贤派来的卧底呢?”
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岳明戈,掌心托着那盏灯,紫色的火焰在灯芯上不停的闪烁着,另一只手掌夹着三支锐金箭,铮铮的作响。另一边的无方虽然没说话,但也用十分凌厉的目光看着岳明戈,显然都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岳明戈愣了一下,苦笑一声:“二位,现在我们同处一室,都是患难之友,难道还对我有什么怀疑吗?”
顾颜淡淡的道:“你若不说出来历,把刚才的问题解释清楚,我不介意先铲除一个未知的祸患。”
岳明戈苦笑道:“颜道友行事果然是果决,实不相瞒,在下并非海外的修士。”他神情肃然的说道,“在下来自上清宫,是掌教鸣玉真人亲传入室弟子。”
顾颜顿时动容!她来洛地不久,但在海外的时候,就听洛地的修士说过,上清宫的掌教鸣玉真人,拥有结丹后期的境界,是洛地修为最高深的修士,据说是洛地近千年以来,最有希望结婴成功的人。他的亲传弟子,至少能与一个修仙家族的族长比肩,居然会毫无声息的混进了这里!
无方也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岳兄身为掌教真人的亲传弟子,会化妆成一个无名的炼气修士,到这里做生死之搏吗?”
岳明戈叹道:“我此来身负重任,这时多说些也无妨了。在数万年之前,修仙者与修魔者曾经进行过无数次的大战,洛地是主战场之一。这座太华山,当年就是星海魔君殒落的主战场。本来玄水之滨,并没有这座太华山,那是当年那些具有翻天覆地大神通的修士,用绝大的法力,削平了无数土地,硬生生拔起来的这座山峰!”
顾颜不禁悠然神往,她仿佛又回到了在混沌空间内的时候,无数的景象冲击着她的脑海,那些可以翻江倒海神通广大的修士们,肆无忌惮的展开着他们的争斗,日为之魇,月为之蚀,天地为之折服,风云为之变色。
岳明戈继续说道:“上清宫创派的祖师,就是在当年的大战中幸存的一位修士。他在玄水之地扶持起了范家,主要的任务,就是让他们看守住太华山,牢牢守住当年由九位修士用玄门秘术设下的法阵,镇压着那件遮天战甲!”
63章九血炼神魂
岳明戈说道:“那件战甲上虽然附存着当年星海魔君的残念,但经历了如此之久的时间,已经不足为虑了,这几千年来,上清宫对此事并不算怎么重视。可是最近,范家的举动就变得古怪起来。尤其是最近,他们广泛的征召玄水一地的炼气修士,上清宫的一位长老就猜测,他们可能是在图谋一种破阵的秘术!”
“当年修士们布置的法阵,经历了这么多年,已经开始渐渐的残破了,以结丹修士的修为,并非难以破解。但最后一道却十分巧妙,修士们用精妙的手法,把阵法中的灵气控制在一个十分微妙的程度,低于炼气八重的修士进去之后,会受不了其中的灵气威压而受伤,高于炼气十层的修士,只要一出手,就会引起阵法中灵气的混乱,从而使整个阵法最终坍塌。那样整个太华山都会被削平。”
“但是没想到范思贤会用这样的方法来破阵,他的思维果然是超脱于常人的。他以九十九名修士的精血为引子,制作了灵符,然后打开了阵法的缺口,这样可以使阵法中的灵气维持七天的稳定。在这七天之中,需要找出战甲的九个部件。于是他又用筑基丹做引诱,使得大家自相残杀,用精血来喂养战甲,最终使其达到认主的目的。等到九个部件全部现身之后,就是他施展九血炼魂之术,使星海魔君复生的时候了!”
顾颜问道:“如你所说,星海魔君遗留的残念,经历了数万载之久,还会有多大的威力呢,就算是用这样的秘法让他重生,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具无意识听人摆布的傀儡而已,又有什么意义?”
岳明戈道:“星海魔君当年的修为可以通天彻地,听说距离化神也只差一步而已。就算是他残余的神魂,如今至少也有结丹的修为,一具结丹期的傀儡,难道还是常见的吗?至于他们是否还有别的需要,这就要请教修魔者了。”
两个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无方。他轻轻振了一下黑色的斗篷,沉吟着说道:“我的修为不高,听过的传说也有限。但是听说过有一种秘法,能够从残余的神识之中,搜寻出生者之前的信息,或许他们想通过这个方法,寻找星海魔君生前遗留下的某些线索吧。”
顾颜起身说道:“不管怎样,现在他们的重生之法已经失败了,范思贤盛怒之下,必然要搜寻我们三个人。我们还是赶紧想想逃生之法吧。”
岳明戈说道:“我在入阵之前,已经将自己的猜测回报给了上清宫,他们应该不久就会派人来了。只是我们在阵中,不知外面的变化。或许现在的范家,早就天翻地覆了也说不定。”
顾颜不禁笑了,“岳兄,如果外面发生了大的变故,范思贤还会出现在阵中吗,看他的样子,显然对应付如今的情况游刃有余。现在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命吧。”她又转头看着无方,“无方道友,你本来是修魔者,与他们实在算不上敌人,没必要跟着我趟这一次浑水的。”
无方冷冷的说道:“我行事向来有仇必究,有恩必报。你救过我一次,这次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的。至于其它的事,出了阵再算吧。”
岳明戈说道:“其实也不必惊惶,根据我的测算,这个阵法的平衡只能维持七天,今天已经是第六天。而且他们刚才施展了炼魂之术,阵法中的灵气稳定已经被打破,或许用不了半天,阵法就会消散,只要在这段时间内,不要让那些人找到我们……啊呸!”
他刚说到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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