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根本不需要缝合,不需要抢救。所以我每次第一刀都会先切断这人的脊椎,让他完全瘫痪,比麻药更加管用。”
齐子桓听着她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就因嫁错了男人,而慢慢转变为杀人都已成了习惯的恶魔,心中也难免唏嘘。
“你不敢告发老刘,是因为每次动手的都是你,他只是负责转运而已,对吧?”齐子桓轻声问道。
柯小七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激动地说道:“对,我不敢反抗,但无一刻不想着逃开他!锐泽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特别是我将一部分人体组织暴露在他面前,并且暗示了我所犯下的罪恶时,他仍没有丝毫嫌弃我,反而对我更加怜惜、疼爱。我想跟他走,但我是一个结了婚的老女人,又没有文化,我怎么敢就这样一无所有的走入他的家中?!我唯一能够争取来的,就是挣一大笔钱,至少能够为我俩以后的日子减少些负担。”
“但你除了做这个不咸不淡的小生意,就只有一门手艺……”齐子桓慢慢明白了。
“是的,我只有这门手艺,这些小刀是我能够堂堂正正走在锐泽身边的唯一凭仗……我之前听姓刘的说过,他从另一个渠道得知有一个有钱人家急需换肾,可一时配型不到。所以我偷偷跑到锐泽的医院去与他幽会,然后从他负责收取的体检血液中偷了一点回来去别处配型,其中就有你的。”
镇医院很小,医生就那么多,左锐泽作为年轻的实习医生几乎每个科室都要呆上一段时间,顺便还要做各种打杂跑腿的活儿。也正是因此,当时齐子桓等同学去体检时,都是让他负责张罗,抽血都是直接插队找他抽的。
“所以,我的肾很值钱?”齐子桓颇有些意外地问道,原来他一直身怀重宝不自知。
柯小七笑了。
“嗯,你的肾非常值钱。”
第一百二十一章 血色的纸人
按现在的话说,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
嗯,所以才有了这么些卖肾换苹果的荒唐事儿。
当然,经过近几年的严厉打击和舆论宣传,大家基本已经不再干这种伤害身体的傻事了,转而变成以颜值论高低,用裸照换贷款。
不过,前几年的卖肾风潮也正说明了器官贩卖这个潜在阴暗角落里的市场究竟有多么庞大。
“我来理理,你看对不对啊。”齐子桓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愤怒,如朋友聊天一般心平气和地说着,“你多年一直被丈夫老刘欺辱,生活看不见光明,结果却遇上了天使一般的左锐泽,于是决定效仿敢爱敢恨的奇女子金莲同志,杀夫奔爱。但是又觉得有些自卑,所以想最后干票大的,将我的肾卖给那个出了大价钱的患者。对不对?”
“对,基本就是这样。”柯小七看他讲得轻松有趣,仿佛浑不在意自己想杀他之事,感觉有些怪怪的。
“按说,老刘和你做这事情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挣得钱都哪去了?”
“他从没将我当作平等的对象,几乎所有事情都捂得严严实实不让我知道。而且以他的个性,那些钱也肯定不在他的名下,所以我并没指望能从他那里找出多少钱来。”
“既然老刘什么都不告诉你,那你怎么能够得到他的客户资源,从而顺利将我的肾脏卖出?”
柯小七叹了口气说:“这次并不是他往常的线路,而是有人通过某些关系直接找上了他,他其实也一直在犹豫,既舍不得这笔大生意又怕有风险,在纠结的时候一次酒后说给了我听。他手机里就有联系方式,我相信对方因为是自己需要,只要有合适的器官,并不会在乎是谁卖的。”
“那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齐子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柯小七问道,“我的好同学,左锐泽,他到底参与了多少?”
“锐泽?他从没有参与任何事啊,对你起歹意完全是我个人所为。至于今天上午的冲突则是意外,我和锐泽都没有想到,这事早已被姓刘的察觉了。按照我原来的计划,本还要过阵子才会杀了姓刘的,绝不会牵扯到锐泽分毫。”
齐子桓面无表情地看着柯小七娟秀的面容。
这个女人被人伤过,被人爱过,可无论在哪段感情中她都习惯性地放弃了自我,只知一味跟着男人的步伐,而不去管会被带到何处。
这是何等的悲哀。
突然,屋内一直安静的左锐泽哼唧一声,该是已经醒了过来。
齐子桓再次调整皮带,将柯小七的手脚捆得动弹不得,又从桌上拿起一块抹布将她的嘴紧紧塞住,这才转身进了屋去。
“你醒来了么?先别乱动,缓缓再说。”齐子桓走到床边,制止正在笨拙起身的左锐泽。
左锐泽重新躺好,目光浑浊,全身无力,嘴巴里发出些无意义的话语。
“好了,好了,你先休息一会,别急着说话……”
齐子桓帮他捏了捏手臂和小腿,他听说被麻醉醒来后,肌肉力量通常还需要一定的刺激才能慢慢正常。
过了好一会,左锐泽的眼神才开始恢复清明,也已经认出了在一旁的齐子桓,立刻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昏迷之前的事情,现在还记得多少?”
“额……我和小七的丈夫发生争执,过程中他被小七不慎捅伤,小七说先把他弄来这里再做打算,然后我就不记得了……”左锐泽皱着眉头,回忆得有些吃力。
齐子桓开始拍打他身上的肌肉,随口说道:“然后你就被老刘用麻醉药迷昏了过去。”
“啊,对的,我想起来了,他拿出一个针管向我扎来,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左锐泽突然开始激动,又想要挣扎着起来,“小七呢,老刘那个畜生把小七怎么了?”
“别闹腾!小七没事,正在外屋休息呢,至于老刘……他,已经被制服了。”齐子桓看到左锐泽东摇西晃,明显平衡感还没有恢复正常,只能强行压住他的肩膀,摁在床上。
“呼,那就好。”左锐泽听到柯小七没有大碍,放松了下来。
齐子桓依然帮他按摩肌肉,沉吟片刻,开口问道:“你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跑去柯小七的家里?我不是告诫过你,你就算不离开这里,至少暂时也别再见面吗。”
“对不起……昨晚我收到小七的短信,她的语气焦急,说有要事和我说。我犹豫了整整一晚上,最后还是心软了。结果一去才发现,这短信都是老刘发的,就是为了将我骗去……”
嗯,这点倒是对上了。
齐子桓压低声音,接着问道:“你不是说怀疑柯小七是厉鬼么?怎么,现在不怕了?”
“唉,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总算是想明白了。”左锐泽长叹一口气,有些落寞的说,“其实,小七暗示我她曾经被胁迫参与过一些恶性的犯罪活动时,我就开始害怕和犹豫了。这种既恐惧又良心不安的情绪一直折磨着我,胡思乱想导致睡眠不足,使我的思绪出现了混乱,潜意识里想把这些归为恶鬼作祟。但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我爱她,想和她在一起,不管她之前干过什么,那都不是她有意为之的。”
也还说得通,虽然不像柯小七所说的立即接受了她,但感情这东西本就含糊,双方看待同一件事却看出完全不同的事实,这种情况也时有发生。
“那你为什么将我体检时抽的血拿去配型?”齐子桓的声音突然又急又快,趁着左锐泽没有完全清醒时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可左锐泽只有一片迷茫地神色,疑惑道:“配型?什么配型?”
齐子桓认真观察了一会左锐泽的表情,才淡淡说道:“没事,我记错了。”
堂屋传来“哐当”一声。
“那是小七么?齐子桓,麻烦你扶我过去看看她好么?我已经能走路了。”左锐泽一脸关切地看着房门口。
齐子桓无奈,将他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扶他起床,嘴里还在劝道:“你别太激动,柯小七的事太大了,我正准备报警……”
搭在齐子桓肩膀上的那只手悄无声息地从袖口滑出一只针筒,锋利的针管刺入齐子桓颈部。
左锐泽看着萎顿在床边的齐子桓,冷冷一笑。
“还没来得及报警么?没关系,待会我来报。”
说完,他举步出门。
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裤腿后方不知什么时候贴了一个小小的纸片人。
血色的纸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要的,是他的魂
齐子桓确实是昏厥了。
百鬼众魅图对他的数次强化,主要是作用于神魂,即使连带着身体素质提高了一些,可最多也就比常人要好一些,了不起达到职业拳击手的强度而已。
而麻醉药则是通过药物作用产生的一种中枢神经和周围神经系统的可逆性功能抑制,进而达到松弛肌肉、消除疼痛的效果。
说白了,齐子桓正处于一种神识清明却又动弹不得的状态,简称植物人。
还好他之前一直觉得整个事件总有些迷雾氤氲,疑点不少,因此暗暗藏匿了一个小纸人以作防备。
现在,他就通过小纸人观察着堂屋里的情况。
左锐泽还未完全恢复,步履虚浮地来到堂屋,先没有理会被捆得严实却还在地上挣扎的柯小七,而是径直走到了另一个房间门口,谨慎地确认老刘的情况。
屋内地狱般的惨烈场景,让一贯冷静理智的他也感到震怖,张着嘴呆在当场。
“呜呜呜。”柯小七侧躺在地,一脸深情地望着左锐泽,喉咙里发出些提醒的声音。
左锐泽眉头轻皱,似是有些不耐烦,可待他转过身面对柯小七时又已变成和风如玉。
他走到近前,慢慢蹲下身子,将柯小七口中抹布取出,柔声说道:“小七,你真的把他杀了?”
“锐泽,他?”柯小七先不答话,而是眼睛转向齐子桓所在的房间,警惕地问道。
左锐泽轻声一笑,说道:“放心好了,他被麻醉了,没有几个小时甭想醒来,现在这房里唯一能动弹的就是我们俩人。”
“嗯,那就好,还是你足够警醒,在自己身上留了一个麻醉针筒作为后招,否则我刚才一击不中,一切就完了。”柯小七看着左锐泽隔一小会就要调整蹲着的姿势,关切地问道,“锐泽,你没事吧?”
“没事的,你放心,我给自己注射的剂量是绝对安全的,只是现在刚刚恢复,还有些不适应罢了。”
“那就好,对了,你可要给那个姓齐的多注射一些,他……他,可不是一般人。”柯小七想起刚才齐子桓随手召来的金光、雷电和木塔,仍然心有余悸。
“给他用的和老刘是一样的剂量,就算是头牛现在也得睡着。”左锐泽右手覆在柯小七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
柯小七一副幸福满足的模样,轻声道:“放心,我见他很有些手段,还是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在告诉他的故事里,无论是虐杀姓刘的还是想要夺取他的肾脏,所有这一切都是由我谋划下手,你是被无辜卷入的,毫不知情。如果,我出现了什么意外,也绝不会牵连到你。”
左锐泽双手撑在地上,俯身低头寻到柯小七的红唇,轻轻吻住。
良久,双唇分开,柯小七已是眼波荡漾,面若桃花。
男人的头颅并未离开,带着暖暖的鼻息一路吻到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轻语:“我本来就是无辜的,什么也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下的,不是么?”
柯小七只觉得酥麻难耐,全身如水般似要化去,喃喃跟着念道:“嗯,你什么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我干的,与你无关。”
一口轻咬,一声嘤咛。
“我刚才见你手上仍有血渍,你在……在对付老刘时,忘记戴手术用的橡胶手套了么?”
柯小七翻了个撩人的白眼,娇嗔道:“还不是你,在我家时就和你说过让你拿着,也不知你在想些什么,偏偏忘记了。”
“对不起,脏了你的手……”左锐泽埋头在雪白的颈窝中,闷声说道。
“傻瓜,我怎会怪你。这么多年来,我最大的奢望不过是逃开老刘的控制,哪怕只是暂时的喘口气都好。可是你的出现给了我勇气,让我能够手刃这个禽兽……你知道么,锐泽,当我捧出他的心脏时,我全身都在颤抖……我是高兴啊。相比起来,弄脏些手算什么。”
左锐泽抬起头,看向角落里静静躺着的黑柄小刀,问道:“你就是用这把刀,把他给切成那副模样?”
“嗯,就是那把刀。”柯小七循着左锐泽的视线看去。
“好吧,该干正事了。”
左锐泽邪邪一笑,右手伸进了柯小七的毛衣里,沿着细滑的肌肤逐寸逐寸地上移。
感受着这只手带来的冰凉触感,柯小七却觉得浑身已经滚烫。特别是在老刘残躯碎肉的旁边,更加有种异样的刺激感。
她口中呢喃着:“锐泽,将我放开。”
“不,他能这样,我也要这样。”左锐泽语气不容置疑。
“嗯,你想怎样,我都给你。”
手指攀爬,滑过柔软之处,戏谑地一拧,可就在女人战栗间,未作停留,继续摸上了挂在女人脖子上,垂在饱满之间的一个东西。
用力一扯,拽断了绳索上的活结。
这是一个小葫芦,半指来长,用红绳系着,前端开口处被切开,做成了塞子。
“锐泽?”柯小七面泛红潮,被左锐泽这粗暴的动作打断了情绪,疑惑地看着他。
左锐泽细细把玩着葫芦,手臂松开,毫不怜惜地将柯小七重新摔在地上。
“你做得很好,小七,该休息了。”他冷冷说道。
柯小七完全无法理解左锐泽这突然的变化,委屈说道:“我做错什么了么?锐泽,你告诉我……对了,你先放开我,我去把那个姓齐的肾给取了,等我们把钱拿到手,以后就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了。”
左锐泽定定看着在地上越来越不安无助地可怜女人,声音里不带有一丝感情:“你和老刘干的这些事,真的很脏,你偏偏还要告诉我,恶心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肮脏的贱货。”
“可是……可是……不是你说齐子桓的肾很值钱,要我将他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