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语看着这情形,心里直犯嘀咕,怎么用这么个小孩子玩的方法?即使有些鼠和蟑螂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这三个人像是怕老鼠的人?
可是墨语却发现萧泽和陌桑突然变了脸色。萧泽上前一掌劈开牢门,那牢门本来就不结实,这一掌直接把木门劈成了碎末。那猥琐兄不料牢房的门这么不结实,更没想到这几个匪徒敢在这里动手,想逃走已经来不及。萧泽内心火气大,直接一掌拍了上去,掌没拍到,掌风一把把那猥琐兄给扇了个趔趄,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痛,嘴角也裂开了,鲜血直流,疼的那人龇牙咧嘴,又胡乱大骂起来。
看着那满地的粘稠物,萧泽眼中火气渐盛。用这种东西折磨人简直丧心病狂。这东西一般的人都没见过,是用极寒之地的一种叫做“蚀阴寒”的植物的叶花提炼出来的,珍且贵,普通人只要沾上一点,寒气入侵体内,外表上看不出来什么不对,但是只要天气稍稍凉一点,整个身体的骨头腔里就好像塞上了冰渣子,又寒又痛,全身抽搐像是犯了什么可怕的病,直教人不想再活下去。男人还好,硬骨头的挺一挺总算还能过去,但从此人就废了,半死不活的用珍贵药材吊着命,如同行尸走肉。对于女子来说,气短胸闷,伤身很大,女子尤其不能接触阴寒之物,这东西不是一般的寒,更可况闻着气味这里面的“珍品”恐怕还不会少。
这东西虽然不存于市面,但是萧泽岂是常人,自然知道这东西的可怕,他曾亲眼看过中了这种毒的人,那犯病的情形还不如一掌拍死的痛快。陌桑则是在亦世的医书上听说过这东西,怪不得那气味有点熟悉。
爬在那些黄色透明液体上的虫子老鼠们没过一会身体变得僵硬,然后开始挣扎,迅速四处散开,一簇簇的逃命去,墨语看着,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身上爬,然后附入血肉,吸血敲髓,那情形看着诡异恶心至极!
那猥琐兄的三个小哈罗看着老大被打了,而且迅速衡量了一下,毫无还手之力,直接拉过来老大,抖抖索索的说:“明日四皇子就到了,朝廷明确规定不得虐待这些人,这、这件事惹大了不好,咱们还是快离开吧。”那猥琐兄尤不解气,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大骂:“你爷爷的!你们还……”话还没说完,又挨了萧泽一巴掌,脸瞬间歪了,眼珠子瞪得都突出来了。
只见萧泽眼睛冒火,一字一顿的说:“像你这种人,朝廷肯用你都是它的耻辱!”这种东西在大陆上基本上属于禁物,只因为这种植物生长在雾山极高处,本身就很稀有,再加上平时就没有人能上雾山,大会的时候更是戒备森严,一般人很难在那种地方胡来。不知道这几个丧尽天良的哪里得到的这些,又怎么会知道用法!
萧泽一边说一边作势就要过去捏断那人的脖子,陌桑把墨语放在安全地带,掠到萧泽旁边,及时解救了那人的小命,“先留着,还有用。”
萧泽虽然被气昏头脑,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想了想只好作罢。那猥琐兄和几个兄弟趁着这个功夫拔腿就跑,逃命而去,火把掉在地上都来不及拣。
萧泽回头看着这里的情形,道:“这里不能留了,赶紧走,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墨语看着这情形,很疑惑那两人怎么如此激动。这种东西她没听过更没见过,觉得只是有点恶心而已。来不及多解释,两人拉着她就走。
那几人估计回去没多久就会带人回来。临走前,陌桑放了一把火在那间牢房,那些寒气逼人的东西留着迟早会再害人,一把火烧了干净。临道又把附近的牢房房门给震开,里面的那些人一般都是些死囚,一看这情形,纷纷跑出来逃命,一时间又吵又乱。
三人趁乱出去,陌桑还惦记着他那把剑,中途一个人折了回去,凭借着好的身手和头脑很容易取回了剑。
几人行走在夜色之中,明月高悬,银华遍地。经过这事,墨语却觉得好笑,一个笑容还没扯开,突然打了个喷嚏。接着身上覆盖了一件衣服,那是萧泽的紫色外衫。墨语心里很是感激,可是这样的天气夜风也很凉,正要拒绝,手瞬间被人给拉过去,陌桑和萧泽一人抓着她的一只手,墨语只觉得两股暖气缓缓注入身体。
墨语心里一片感动,可惜不善表达,浪费了这诗意般的月色。
今晚发生的事她会永远记着,虽然身在牢狱,却多了个陌桑。自师父离开后就好久没有如此静谧安好的心境了,这一趟,受益颇多。
萧泽对她的帮助到底有多少,她也不去想了,不管他帮她找辰枫是为了什么,她都不会去计较,一路上他对她的保护胜过所有的解释。
抬头望去,月光融融,前所未有的明亮,又大又亮的玉盘周围有一圈亮色的带子,形成了一幅同心圆。月晕出现,明日午时起风。
不知未来路,但有友相陪。
第十八章 易容的效果
三人眼看天色不早,东边的天色已经开始泛白,找了条小溪,洗漱洗漱,准备去找辰枫。
这么一闹,估计官府的人会很快在城里抓逃犯。
果然,没多一会儿,城里的官府出动,各处搜查人,家家户户敲开门进去乱翻一通。明日四皇子来提人去京城,官府这边因为抓了这三个人而使以前的那些丢了个半儿,还让一些死囚逃了出去。到时候问起来不好交代,干脆大肆搜捕,实话实说,只说有人越狱而逃顺带着劫了人出去,顶多是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为了不惹麻烦,三人改头换面,易容了一番。转眼间光华耀眼,俊美无双的脸变得暗淡无光,萧泽这一手易容功夫一般不轻易展示,但那也不是吹出来的。三个佳公子出来后变成一家三口,这差别实在是大。老夫妇脸上沟壑纵横,头发花白,牙齿脱落,拄着拐杖,还驼着个背,互相搀扶着,带着个妙龄年华的小女儿,那小姑娘虽然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可惜脸色暗淡无光,明显的营养不良,只有一对好看的眸子清华灵动。
墨语照了照溪水,借着泛白的天边亮色看到这了自己此时的尊容,翻着白眼道:“怎么这么难看啊?”
萧泽看着她的眼睛,清澈如水,心头动了一下。一把拉过她来,借着手上还没来得及洗掉的灰,在她的眼睛上又描了描才放了心。
然后看看,很满意,说:“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否则……”装模作样咳了几声,变了个将要入土的老头的声音道,又看了看旁边黑着脸的陌桑:“我们这么丑的夫妻,怎能生出漂亮女儿?”
墨语向他们俩看去,果然逼真无比,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陌桑死活不愿意易容成老太太,可惜易容这事由萧泽做主。这么个温润如玉,挺拔如松的谦谦君子怎么能硬的过萧泽那个腹黑的主。最后只得看着自己一张鹤发鸡皮的老妇人的脸不住叹气,背上垫了个包袱,还得弓着背缩矮身子。
陌桑看着墨语噗的笑了,才有了点笑容。他还在担心那股寒气,那时和萧泽为她输气时,明显能感觉的到她体内已经进入了寒气,微微抵抗,但是和萧泽两人默契地没有把这事告诉她。不过,陌桑自有计较。
准备完毕,天几乎已经亮了,墨语孝顺的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老母亲”,陌桑则毫不避讳地揽过她,巧妙地把她的重量全部度到自己身上,这下墨语几乎挂在了陌桑身上,但是表面看来还真是一幅子孝母慈的美好画面。
萧泽看着那“母女俩”的亲密身影,心头暗自恼火,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真是自作自受,可是萧泽岂是自怨自艾的人,狠狠地咳嗽了几声,见那两人没反应,干脆停止走路,弯着腰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路上行人稀稀,见年迈的老父亲咳得肺都要出来了,纷纷把责备的眼光投向“女儿”墨语。墨语无奈,过去搀扶着“老父亲”,咬牙切齿的狠狠地拍打着他的背:“你就狠狠地咳,把官兵给咳来!”
萧泽一脸的自信:“我们这个样子,他们还怕染上肺痨呢,谁会主动过来?”
墨语手下的力道不轻,反而更狠了,拍的萧泽只想笑,干脆把头埋在墨语的肩膀,笑的直发抖。
清晨了,街上紧张的搜查已经缓了下来,据说衙门认为逃犯肯定出城,把一少部分人派出城去找人,另一大部分回衙门准备接见京城四皇子,小城千年难遇贵人,此次走了运,皇子亲自来提人,得好好巴结才行。
墨语翻白眼,衙门的人还真脑残,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么,还为了接见四皇子把自己的本职都给懈怠了,但凡那个什么四皇子有点责任,不撤你们的职就已经很不错了,就算有心要掩护,可这事闹这么大总得给上面个交待啊,哎呀,打住打住……不过,这么一来更好,他们三个乐的轻松。
三人打扮成这样子在街上走,一家三口,虽然老两口驼着背,面目痴呆,看样子还得了怪病,老父亲一阵一阵的咳,可是女儿身姿纤细修长,虽然穿着粗布短衣,但美妙的背影迎来无数色迷迷的猥琐眼光,可惜那些人一看到墨语那张营养不良面带菜色还满脸痘痘的脸,尤其一双眼睛简直像是被人打过一样!没吐出来已经很不错了,搭讪的话还是免了吧。
墨语见状,玩心忽起,扯着嗓子抓住行人就哭:“求求各位救救我的老父亲吧,他得了肺痨,俺们没钱治病呀呀呀呀~~”
行人唯恐避之不及,投以同情的目光,敬而远之的神情。
墨语一路上喊了一路,听的陌桑只想笑,可惜只得憋着。萧泽黑了一张脸,被呛得真正咳嗽起来……
当萧泽脸色铁青地带着“妻子”陌桑和“女儿”墨语左转右拐的来到一处低矮的门户前时,天色早已经大亮,太阳都挂了老高了,敲了几声看似破旧低矮的柴门,果然出来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看了看他们,并没有露出惊讶和厌恶的神情,也不问他们找谁,很乖觉的带着他们请进了屋子,真是个淡定的姑娘啊。
那女子说:“各位好好收拾一下,放心吧,这里没人敢找来。奴婢过会儿前来为各位引荐我家主人。”说完退了出去,接着就有几位仆人,一排全是小姑娘,面色清秀,有端水盆的,拿毛巾的,拿皂角的……甚至还有几套衣服。
几人把脸上的东西洗掉,身上的衣服换过,一身清爽地坐在桌子旁喝茶,雨前龙井,味道还不错。墨语问:“他们怎么知道是咱们?咱们脸上又没刻字。”
萧泽白她一眼:“昨晚的事闹得满城皆知,你猪脑子啊。”好吧,她确实是。
果然,没过一会儿,先前那位女子进来为他们引见他们家主人,庭院很深,穿过一道又一道小门,越往进走越宽敞,在外面完全看不出里面竟有这么大的空间格局。
墨语赞叹:“真是个藏人的好地方。”知道对方没恶意,她也不着急。
陌桑听墨语说过,对方很可能是夷海国人,不管怎样要他小心点,陌桑觉得很温暖,隔了这么多年,虽然妹妹并不记得他,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找到了她,而且几乎没费口舌在没有拿出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她都相信了他,再者,虽然忘了过去,可是她过得很快乐。不过,每当陌桑想到这里,心里都有点怒气,如果有人别有居心的接近她,她也照信不误吗?
但是陌桑又想,既然自己找到了她,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听了墨语这话,陌桑神情温柔,俊美的脸庞泛着宠溺的笑意。萧泽挑一挑眉眼,似笑非笑,狷狂邪魅,他永远都是那副样子。
一层一层进去,转过一丛翠竹,正面有一处雕梁画栋的建筑,这个院子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精致无比,墨语看着这景色直感叹主人会享受,不过比起师父还差了火候。突然对面的正厅中飞出来一个青色事物,直往墨语身上扑。墨语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好些天不见的小辰枫。
墨语张开怀抱,咧开嘴角,摆开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等待着亲人的回归,突然间,扑过来的身影被背后的一双有力的手抓住,前扑的身影顿时一顿。十三岁的小辰枫回过头怒气冲冲,瞪着背后那人。那男人四十多岁,身材有些发福,不过身量很高,一身青色长衫,看上去很是儒雅有礼,他的背后跟着几个青年,清一色青色带着花纹的服饰,看着中年男人一手抓住辰枫,都微微抽了一口气。中年男人把辰枫拖到背后,一个眼神警告,辰枫不耐烦:“知道了。”
然后,张开手臂扑过去:“姐姐!”一头扎进墨语怀里。辰枫毕竟小孩心性,前些天闹得别扭早已不见,被看管了这么些天,看到了一起长大的姐姐,眼泪几乎流了出来,又怕人笑话使劲儿憋着。
墨语看着眼前的情景,大致一扫,除了那位中年大叔剩下的人似乎对他挺恭敬的样子,心里松口气,心情很舒畅,笑意灿烂耀眼。抱住辰枫的手紧了紧。
辰枫终于抬头,眼里泛着水光:“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找来的。”
墨语笑着,摸摸他的头道:“难得你还肯认我这个姐姐。不过找到你我是毫无办法,是他的功劳。”说着把辰枫从怀里拉出来,给他指指后面的萧泽。
辰枫抬头看见萧泽,哼了一声表示不屑。墨语尴尬,抱歉的看着萧泽。萧泽倒是不在乎,微微一笑,夏风吹拂而过,爽朗舒心,风流邪魅,墨语的脸红了一下。萧泽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事,“诶?”了一声,不过场合不允许,也没再往下说。
墨语拉着辰枫介绍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竟然调皮的眨眨眼:“你猜这位是谁?”
辰枫看着陌桑,神情戒备,像是自己的东西将要被抢走一般。看了半天,忽然张开口,神情很不可思议:“姐姐,他、他、他很奇怪诶!”
墨语一拍他的头,这样的动作以前经常做:“怎么就奇怪了?”
“他、他跟你……”辰枫说不出合适的形容词,他只是想说他跟墨语有点像。
墨语看来,她跟陌桑外貌上虽有几分相似,但绝大部分是气质上的相像。墨语看着清澈单纯,灵气四溢,如开在户外的一支带露的桃花,虽然娇艳,更多的是那种开在野外的轻灵纯朴。
陌桑君子如玉来形容最合适,身姿挺立如修竹,面容俊美,有礼而谦和。两个人站在一起豪不突兀,
墨语看着辰枫,眼睛笑得都弯了,如一钩月牙:“当然像啦,他是我亲哥哥嘛!”
辰枫来不及说什么,那个中年男人突然上前一步,抱拳对墨语施了一礼,开口说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