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逆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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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逆袭记-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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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靖澜的手伸到我眼前,却不是为了拉跪着的我起来。
他说:“拿来。”
我抬着泪眼看他,他眼眸里一片漆黑,再也没有我的影子,没有任何东西。
我攥了攥拳头,让自己少些颤抖,从怀里掏出爱若珍宝的白玉如意。这是他给我的聘礼,此番收回去,我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接过如意,从头到尾摸了一遍,眉头深深的皱了一下。只那一下,随即就恢复面无表情。曾几何时,他在我面前露出过所有的鲜活的表情,高兴、得意、忧伤、痛苦、陶醉、深爱……唯独,没有今天这一种。
我没有哭出声,但心却像是被人狠狠挤压着,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双手紧紧握着如意的两端,眼也不眨的将如意从中掰成两段!“南玉爱,咱们拜过天地,已经算是夫妻。可你不守妇道,让我蒙羞。从今往后,你我如同此玉,再无关联。”
他说完,托着断成两截的玉,转身而去。
北天王生怕此事不了了之,急忙问:“那犯妇如何处置?”
靖澜停下脚,没有回头看我,只是淡淡说:“犯妇之罪本当处死。念在南天王功勋显著,且舍身补救的份上,先将她收押,等待发落。”
北天王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一时没有接话。靖澜冷冷看他一眼,“北天王,你不是主司官吏刑罚的么?还傻站着干什么?”
“臣……”北天王被他气势所压,不自觉俯首称臣,“臣,是想问收押于何处,在南王府还是……”
“自然是天牢!”靖澜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走出芍药院,“她已经不是公主了!”
天帝伯伯似乎也没料到靖澜会如此决定,只匆匆看了我一眼,便对群臣说:“你们没听到么!收押!”
我看见大队人马随着天帝离开,我看见慕星恢复常态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我看见慕辰被北天王架走,我看见我爹的兵士齐刷刷跪在我面前。
所有人都含着热泪,随着副官喊:“请公主上路!”
我被露珠儿搀扶着站了起来。一时间太多思绪涌入脑海,甚至顾不上悲伤。我回头看了一眼住了一辈子的闺房,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我就这样从公主变成了阶下囚。

、第三十一章 我所不知道的

天牢,天牢,看不见天的牢。
天界是个神奇的地方,有天惩和仙治双重约束。其实所谓天惩,也没准是开天劈的神祗定制的规矩罢了。触犯天条的仙人,要么五雷轰顶,要么突然消解,或者失去记忆、仙术等等,得到所谓的果报。这些都是天惩,用不到天牢。
只有仙治的情况下才会将犯人关在这里。然天界的诸仙都比较安分守己,偶尔犯点小错,批评教育也就罢了,极少有不被天惩还需要关押的犯人。
偌大的天牢,只有我一个人,漆黑,阴冷,简直不像在二层天界。
我在牢里把这几个月做的蠢事细细回想了一遍,泪水不争气的流个没完。我知道我错了,我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做了错事,所以酿成了弥天大祸,但为什么我会这么的委屈?
听来探视我的露珠儿说,我现在已经成了街知巷闻的贱人,我的名号“小三”也成了惹众多正室大房们咬牙切齿的词。还有好事者写了一副羞辱我的对联,贴在被查封的南天王府大门上。明天也许是五雷轰顶,也许是流放。可自己怎么样我已经不太在意,我只是,心疼我爹。
我有一条底线,自己做事自己当,绝不连累别人。一直以来,我都是在爹爹的羽翼庇护下才能活的如此放纵,才能自我感觉良好的说出这种话来。
铁门打开。一脸苦相的慕辰闪了进来,二话不说就要给我解开捆仙索。当然没成功,若他这种修为都能解开,捆仙索就不是捆仙索了。
他爹和妹妹那么落井下石,我一点也不怪他,反而他想帮忙的真心我都看在眼里。我只怪我自己。
他见我对他没反应,自以为聪明的说:“守辙在六层半仙界,恐怕还不知道这些事,不然他也会来救你的。”我连眼珠都没动。守辙,想也没想过。听他提起,内心又不免愤愤然,为什么别人都会觉得我会对守辙有想法?
慕辰又是念咒,又是拿匕首锉。我想他这番动静,早就该被守将发现了。要么是他买通了守将;要么是守将确定他成功不了,再加上忌惮他爹的面子,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进来。但归根结底,也是白忙。
“你走吧……”我淡淡看了他一眼,声音轻的像是叹气。
慕辰不管,只是抿着嘴、用力锉着,直到匕首缺了口他才停下来。再抬头看我时,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小爱,你别恨我。我、我,我实在帮不了你……”他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我摇摇头,顾不上想这些了。
他几次张嘴,又无话可说。不忍心看我失魂落魄,只得一步三顾的走了。
许久,我抬起头。发现他走了,门却开着。
我先是木木的盯着这扇门,等着哪个仙将重新关上。谁知四周静悄悄,没有仙将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只有我一个人愈加剧烈的心跳声。
我原本靠着墙歪着,不知受到什么力量的牵引,竟慢慢坐直了身体,又蹭着墙站了起来。
仍然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声响。
如果就这样逃走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念头一出,便不可收拾。我拱开门,穿过幽暗的甬道,一气跑到天牢外!
外面皓月当空,空气清冽,仙界熟悉的奢靡味道迎面扑来,激动得我直想放声大喊。我躲到一棵树下喘了口气,看见远处被飞旋的符咒所包围的镇魔塔,咬咬牙,继续猫着腰向塔跑去。
一路还算顺利,偶尔发现两个巡逻的卫兵,我都蹲在树丛里躲过。越靠近镇魔塔卫兵越少,只因里面关着的已经不再是魔尊,而是我的父王。
我终于跑动镇魔塔门外,再三确定周围没人以后。想敲门,发现手被反绑着,只能拿额头轻轻扣了两下塔门,“爹,爹?您在吗?”
没有任何回答,也没有一丝响声。我不由得害怕起来。难道白天听说的一切都是假的?爹根本已经消解?当原本的希望破灭时,压抑的痛苦会一起爆发出来。我多想放声大哭,可作为一个逃犯,我不敢。
所以,我只得忍住伤痛,朝着塔门恭敬的磕了三个头,“爹,不知你是否也跟娘一样,化为灵气环绕在女儿身边。女儿深知自己闯的祸害您送命,现在如何道歉也于事无补。只是后悔,竟然从来没有真正的对您说过一声“爱”和感谢……但愿,我来世还能成为您的女儿,跟您再续前缘……”
“等等!你可别自杀啊。”
我拿肩膀蹭着鼻涕,“没有,我就是准备逃出天界。”
“哦,还好……”
“诶?”
声音确实是从塔里传来,我呆了片刻,赶紧用脑袋撞门,“爹?是你么,爹?”
里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除了我还有谁?我也希望再多三个凑一桌麻将。无聊的都睡着了……”
“那您刚才不早回答!害得我都哭死了……”我哇哇大哭,哭着哭着又咧嘴笑了。太好了,爹真的没死。
我爹也在里面传来“哈哈哈”的标志笑声,只不过隔着塔门,显得有些发闷。
等我发泄够了,问:“爹,你在里面怎么样?”
爹回答:“不冷不热挺宽敞的。”
“……有没有什么危险?”
“小鬼,你爹我是神仙,又不是妖魔,在这里能有什么危险?”
“但是我看见一个黑洞,把您吸进去了啊?”
“嗯。不过塔门关上以后,黑洞就没有了。这玩意是上古神器,大家只知道可以镇住妖魔,但对它其他的功用那个一无所知。那天军师来找我,我叫他去找远古神祗们打听消息去了。后来,没人找我了,我就自己在这里转悠转悠。里面有九层,内壁又许多从没见过的文字和图画。很是稀罕呢!要知道千万年来能一窥究竟的除了那个魔尊就是你爹我啦,何况他还要受符咒的侵蚀,我却完全没事,哈哈哈!”
我有点震惊,爹的反应怎么跟我想象完全不一样啊?我只能说:“爹,您可真乐观。”
他又是大笑三声:“不乐观又能怎么样呢。小爱,你不必担心我,更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快跟爹说说你的情况。”
我一想到身为阶下囚,委屈又涌上心头,便把北天王栽赃陷害,靖澜成为储君将我休掉,我变成阶下囚的事情一股脑说给爹听。
爹听完,竟然长舒一口气,“果然该来的总会来。”
我抽着鼻子,委屈的说:“爹你怎么跟幸灾乐祸似的?”
他回答:“对于北天王趁机陷害的事情,我丝毫不意外。其实,我与靖澜早商议过对策,没想到这贼老儿先发制人将我扳倒。不过兵家对阵,输赢就是这样难以预测。至于靖澜休掉你,我猜他也有他的考量。你想,当时就两个选择,要么承认你是叛贼,要么承认你偷腥。如果你是反贼,靖澜必然会全身而退,可你只剩死路一条。所以孩子啊,他休掉你,反而留你一条性命呢。”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小小选择竟然富含深意,“难道您,早就知道靖澜的身份了?”
我爹哼了一声,“你以为爹是傻子啊,随便捡一个阿猫阿狗就给你做女婿?爹要挑就挑天界最好的给你!”
我鼻子一酸,很想投入爹的怀抱,只是隔着塔门,我只得靠在门板上,轻轻啜泣,“可是爹,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爹叹了口气:“别哭,孩子。事到如今,爹还有些事要告诉你。恐怕你以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了……”

、第三十二章 福气背后

圆月高悬,万籁俱寂。我靠在塔门外,听爹讲他隐瞒了几百年的秘密。
几百年前,我初降天界,父母万分欣喜,奉若明珠。加上那时候,父王因战胜魔尊而加封南天王,一时风光无两。为我大办满月酒,顺便与天界诸仙联络感情。
回看我爹年少时,福神还没有受职,只是众多闲散仙人中的一个。因性格软弱,总吃哑巴亏。机缘巧合让他与还是小小仙将的爹认识,之后一直受到爹的庇护。如此安闲过了几百年,突然感应上天召唤,发现自己的使命原来是掌管福气的来往分配。顿时咸鱼翻身,莫说再没人敢欺负他,巴结还来不及呢。
福神为人很有原则,没对当年欺负他的仙人公报私仇,也没有忘掉我爹对他的情谊。
所以在我满月那天,即使他肩负秘密使命,还是特意拐弯前来道贺。
福神现身,自然给宴会增添不少喜气。他被大小神仙团团围住,全身上下被摸了个遍,还被按到椅子上,被迫跟数不清的人喝酒。
受人欢迎也有难以启齿的苦处。他被灌得七荤八素,本想立刻告辞继续他的公干,却腿下发软,不得不被抬到大厅后面的小暖阁休息。
作为当天主角的我,在挨个让仙人们赏玩一遍以后,也被爹放到暖阁唯一的床榻上。我爹怕我掉下床,便将我塞到福神胳膊下,然后满意的出去继续应酬。
此举本意是想让我沾沾福气,而我不仅沾到,还闯了个惊天动地的祸。
虽然父王只离开片刻功夫,但我还是在这段时间里,尿床了。尿液泡湿了福神的袖子,连同他袖子里藏着的秘密任务的福袋。
福神伯伯睡眼惺忪的甩甩手,在床上擦了两下继续睡。忽然他鼻子吸了两下,像是分辨出尿液的味道,立刻惊醒。掏出福袋一看,里面原本装的福气,都被我的尿液浸湿,打上我的烙印。换言之归我所有了。
爹娘赶来时,看见福神伯伯正准备上吊,赶忙将他救下询问原委。听了我闯的祸,大家都哭笑不得,只有我傻呵呵的笑个不停。
但若如此作罢,福神难逃其咎,故而他们三个凑在一起想解决办法。父王想将福气原本的归属者纳入麾下,时时照看着以作弥补。怎奈福神再次申明原则,唉声叹气就是不肯说是谁。最后,他们舍不得从我这么个小女娃手上把福气拿走,只得三人各自献出自己的福气交给福神,让他继续履行使命。
福神说,这件事对我们四个以后的运气都有很大的影响,特别是我。因为使用了不属于自己的运气,当以后碰到这福运的正主,只全部奉还算是轻的,没准,还会招来厄运以做平衡。
后来,果然他们三人都应了当年的预言。首先是福神伯伯,踏出我家门后就再没出现在仙界。天帝以神镜追查,发现他惨死在尽海,灵气被邪法禁锢着不能回归天界;再后来,我娘又在中年过早的消解;到现在,终于轮到我爹被关在镇魔塔下。
他说完始末,劝解我道:“你现在明白,为何爹听到人说你好福气的时候,为何从来都不高兴了吧。那是因为,爹时刻担心这一天的到来。现在虽然咱们身在牢狱,爹却稍稍松了口气。唯一的担心,就是怕你此时还不算最低谷。”
这还不算最低谷?我哭丧道:“那爹,您的意思是不是我也别逃跑了,反正也没啥指望了?”
“然也。”只有爹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我都能想象出爹摇头晃脑的样子,不过我确实感觉轻松了些。爹说的对,不乐观又能怎样。
爹接着说:“爹现在失势,北天王一家权倾朝野。你若听候发落没准还有一丝生机,要是越狱潜逃,那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罪了。女儿,你应该相信,靖澜是不会看着你死的。”
我苦笑,爹是没见到靖澜对我说恩断义绝的样子,也没看见那被掰成两段的玉如意。然而我不愿意说出来害他担心,只能轻声附和。
一时我们两人都不再说话,夜鸟飞起,更添一丝孤苦。
我又开口:“爹,您要怎么才能出来?”
爹说:“那要看军师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座塔的秘密。”千万年来都没人解开的谜题,让我如何报以希望?“可还有别的法子?”
爹沉吟半晌,半开玩笑的说:“那就只能问那个紫衣人了,他能让魔尊出来,没准也能放我出来。哈哈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一条更为靠谱的路,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有许多要清算的。
爹见我半天不说话,问:“小爱,你还在外面么?”
“在。”
“以后,不管如何,你都只能靠自己了。你大姐夫家人轻势微,自然帮不上忙;你二姐夫家又是个势利眼,现在肯定避之不及。何况还有北天王想要斩草除根……爹希望你最好能离开二层天界,越远越好。”
“那我不离您也远了?”我头倚在门上,眼泪又流出来。
我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发问:“小爱,你在外面看得见月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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