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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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金时代-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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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混亂過後,寂靜終於降臨到了眾人耳邊。隨後,透過瓦担Ш蜌埡。高^破碎的傢具,他們無法動彈的身體,艱難地開口說話了。
“怎麼會這樣?”奧柏倫親王一臉不可置信地低聲呢喃。“艾倫伯特怎麼會變成了惡魔?他應該被關在水牢裏面。”
一定是他被海水給逼瘋了。李歐因為自己冒出來的古怪想法而扯動嘴角,卻牽動了傷口,他痛哼了一聲。陸月舞跌跌撞撞地朝他走來,“李歐,你洠聠幔俊彼龘鷳n地問道。
“洠隆!彼f,“倒是你……”女劍手的衣裙被幾乎被燒毀大半,裸露出大片被火焰灼傷的肌膚,瞧上去樱矿@心。“你還好吧?”他一邊說著一邊脫下衣服披在她的身上遮擋住外泄的春光。
“一點小傷,不礙事。”她紅了臉。“很快就會好。”
“大家都看著呢。”魔法顧問提醒他們,“還有我們在場。”
“衛兵!”抱著斷裂的右臂的侍衛隊長掙扎著站了起來,他走到宴會廳門口,沖著外面警鐘大響的黑暗宮殿,大聲叫喊,“衛兵!來人!”
“有誰能解釋一下嗎?”親王的驚恐消退了半分。一名一臉恐懼的侍衛畏畏縮縮地跑了進來,他想扶起親王,他卻推開他的手,自己搖搖晃晃地走到那堆灰燼面前。“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又問。
魔法顧問臉色慘白,仿佛是大病初愈的病人。“真正的恶魔崇拜者,是他,不是玛格丽特夫人。”安斯艾爾喘著粗氣說道,“他才是惡魔語的使用者。”
“你早就知道了?”
“不,洠в小!彼f,“那把匕首,您還記得嗎?您收繳上來的那把魔法匕首——他用來刺殺妮安塔小姐的時候使用的那一把。上面的符文同男爵家中的那些一模一樣。而那把匕首,只有惡魔的信仰者才能持有。”
惡魔的信仰者……“等等,”李歐忽然打斷了他,“你所說的,被男爵大人崇拜信仰的恶魔,指的是克莱格吗?”
“湮灭魔神?没错,是他们。”安斯艾爾說,“除了他們,還會有誰?”
煉金術士只覺渾身冒出冷汗,他的手腳冰冷,並且還在不停地顫抖,好似患了不治之癥的病人。女劍手察覺到了他的懼怕。“李歐,是不是……”他命令自己不聽話的脖子,腦袋抗拒地只將點頭的動作做出了一半邊半途停止。他咽下一口唾沫,艱難地開了口,“是他們,我洠氲健麄冋娴氖牵幓瓴簧ⅰ!
大廳外的鐘聲一陣接一陣,連綿不絕,並且愈發尖銳。
“亞漢,告訴他們,危機已經解除了,停下警鐘。”親王大人發佈命令,“紅袍守衛們想讓我的臣民都同我們一樣睡不好覺嗎?”
“遵命,殿下。”
“還有,我們需要醫生。你也需要馬上得到治療。”
侍衛隊長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好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宴會廳。”奧柏倫親王疲憊地看著李歐,長嘆一口氣,“光是修繕起碼就得花一個月。還有好些傷者。我們要來慶祝嗎?你知道嗎?煉金術士,自從你們到來之後我就洠в羞^過一天好日子。”
“但是您找回了妮安塔小姐,並且裕浔豁樌獬恕!蹦Х檰柼嵝训溃澳睬宄艘活w毒瘤。儘管事實令人悲傷。”
“我知道。所以我得給他們公平的對待。雖然有那麼一瞬間,我曾後悔給你審判,覺得當時就應該把你吊死。但我錯了。你改變了這裡,而且我相信是在朝著好的方向改變。”親王說,“煉金術士?爵士先生,你在聽嗎?你幹嘛……”
他說的這些枺鲗顨W而言已經不那麼重要了。他搖了搖頭,“您看著辦吧,殿下。”他虛弱地說,“我現在只想好好休息。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然而他的願望被一連串急匆匆且沉甸甸的腳步撕扯得粉碎。來著既不是侍衛隊長,也不是醫生。一名年輕的生面孔侍衛跑了進來,滿臉驚慌。他被宴會廳的門檻絆倒,摔了個狗吃屎,鍍金的青銅盔甲哐啷作響,他頭盔下的腦袋上被撞出了好幾個包,但他渾然未覺,飛快地爬了起來。
“殿下,”他驚恐地叫道,“殿下……”
外面的鐘聲依然大作,親王不得不放開喉嚨大聲詢問,“出什麽事了?”
那名侍衛臉上有著無法抹去的恐懼,他指著大廳外面黑漆漆的地方——那裡是寬闊的海洋,只是不知何時,蟹鉗島上的衛士已經瞎了眼睛。“有敵人入侵。”他說的時候,懀枕懫鹨魂嚦翋灥奶柦侵暋

羅茜蜷縮在囚焕铩Kеp腿,抬頭瞧著窄窗里的夜空。她百無聊賴,數著狹窄天空里看上去永遠不曾改變的幾顆星星,幻想著它們排列成別的模樣,然而它們始終懸掛在那裡,仿佛只是一副逼真的畫卷,永遠都不會改變。
然而,今晚那片幾個黑夜里都一模一樣的夜空被造訪的煙火點綴得五顏六色,熠熠生輝。她聽著模糊不清的樂曲聲,想像著下面是如何的熱簦А5峭蝗槐l的火焰驅散了一切歡笑,她聽見了喧簦c尖叫,看見了綠色的妖異火焰。隨之而來的咆哮與地動山搖般地震顫更加令她確信了自己的判斷。
我得出去!他們怎麼能與惡魔抗衡?“奈哲爾,奈哲爾,見鬼的,放我出去!”她歇斯底裡地叫喊,卻洠в腥魏位貞K男亩溉惶崃似饋怼D握軤柺谗岫甲龅贸觯苍S會殺了李歐,只爲讓她死心。我得出去。她不停地告訴自己。可是,她依舊在囚焕镞t疑不決,伸向鐵釺的手停在半途。
澎湃的魔力,陰冷的低鳴,她忽然感覺到了屬於亡者的氣息。那種冰冷摚е蝗ィM繞在她的身周,好似一隻狡詐的毒蛇,在尋找縫隙伺機而入。她感到渾身發顫,她忘不了這股氣息,她對它心有餘悸。隨後,號角聲聲傳入耳際。每一聲都是一個生命臨死前的悲鳴,每一聲都激蕩起如水波般擴散出去的龐大魔力,每一聲都令她為之顫抖。她忽然明了——
保護?這就是奈哲爾說的保護?關著她的鐵牢在聲波里尽懦稣克{幽光。在一閃即逝的光輝中,她瞧見了一雙雙飽含惡意的通紅雙眼。它們在憤怒地叫喊,呲牙咧嘴。她毫髮無傷,可是,誰又來保護她所愛的人呢?



第三十二章 伊利亚德
「抱歉,昨天去扫墓来着,回来已是半夜,所以来不及更新了。我尽量后面多写一点算是补上吧。」
圆盘般的满月高挂天际,海洋沐浴银光之下,弥漫薄薄的雾气。一艘艘沉默的舰船破开海面,卷起白浪,露出长长的背鳍,仿佛是一群追逐海豹的虎鲨。
“无面者”伊利亚德站在船头,一手按着剑柄,一手搭在张牙舞爪的海怪船首像上。他被无数星星点点的灯火所包围。在他的左右,无数艘舰船好像沙丁鱼般密密麻麻。如果是白天,他一定能看见旌旗招展,宽大船帆遮天蔽日。但就算此时是宁静的深夜,船上的灯光也远比头顶的星星更加繁硕、灿烂。
伊利亚德承认,在他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二次瞧见如此庞大的舰队。
那些骨头生锈的老者曾说,以往的时候,列奥群岛是一个统一的城邦,他们的战舰举世闻名,每一个港口都停泊着数不胜数的参天巨舰。若是他们一同出海,那么他们足以封锁整个繁星洋。
“无面者”对此深信不疑。海神殿里的壁画无数次描绘了那样的景象。他甚至在骸骨之厅见过海神展示分开海洋的强大威能。“那是真实发生过的。”神殿的祭司无比确信地告诉他,祭司甚至搬出石刻的记载以证明所言不虚。他无比懊恼自己没能生在那个令人遥想惊叹的时代,那个神明存世的时代。
然而,尽管他如今依旧信仰海神,尽管他毫不犹豫地听命于借海神之名而行事的先知,但是作为此前为海神殿服务的无面者,伊利亚德深知艾音布洛的炼金术士们所言皆是真实,没有半分欺骗与虚假。他同那些睿智的老者、祭司一样,认清了现实——神明再也不能回应他们的祈祷。神居住的水晶宫殿此时已是一片死寂,被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
伊利亚德一度悲哀地以为如此辉煌的时代不会再来,但是他永远也没有想到,他还能亲眼见到如此庞大的舰队。他只是在年少时,见过一次能与此时媲美的,遮天蔽日的无数船帆,但那是一支属于艾音布洛的战舰。老人们说,这不过列奥群岛的最繁盛时的三分之一。“无面者”看着周围晃动的黑影,星星盏盏的灯火仿佛是海怪身上大若铜铃的一双双眼睛,他发现自己仍旧想象不出神迹时代那支海怪舰队横行海上时究竟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因为周围的那些舰船绝大多数都不属于他们,更加不是由列奥群岛的牢固铁木制成。在伊利亚德眼中,它们脆弱不堪,仿佛纸糊一样一捅就破,它们就像是孩童手里的玩具。不用滔天巨浪,仅仅是一阵微弱的起伏就能将它们统统掀翻,卷入海底。他们又怎么能有资格高举海怪旗帜。可是先知告诉他,他们需要这些人的加入——被他们称作“淹死者”的家伙——正如字面的意思,一群被铁牢浸入海水,又侥幸未死的海盗,亡命徒。
“他们的舰船能助长声势。”先知萨满说,“而先祖之歌会让他们听命,彻底服从。”但愿如此,伊利亚德心想,但愿先知的魔法不会出错。否则……他不敢再想下去。“无面者”屹立船头,只觉夜晚的海风比任何一刻都要冰凉。
“头儿,”伊利亚德的副手走了上来。
他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怎么了?你还没睡?”伊利亚德询问。
“我睡不着。”他的副手支支吾吾着,一脸犹豫。
“有什么话要说吗?”伊利亚德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周围。甲板上空空荡荡,唯有挂在桅杆上的防风灯散发昏黄微光。“这里没别的人,有话就直说。”
尽管如此,他的副手也吞吞吐吐了好一阵。“头儿,”他的脸上显露出不安与怀疑,“我们这是要去哪?大家的心里都没个准。”
他们离开老巢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了。他们安静地航行,对周边的一切视而不见,放弃了数个值得劫掠的目标,从好几处富得流油的黄金海湾驶过。他们既未补充食物,也没有灌装淡水。海怪的脚步从不停下,始终往前。有时候“无面者”伊利亚德也觉得,他们更像在展开一段不成功便成仁,破釜沉舟的旅程。
“淡水就快用完了,”伊利亚德的身边,他的副手在继续抱怨,“蔬菜水果都已经腐烂变质,我们整天吃的就只有一成不变的海鱼。头儿,再这么下去我们都得渴死!”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先知利达尔就在他们的脚下,就在船舱中祈祷。他可不想自己的手下因为一时激愤的言词被点名去吹响风暴号角。
“安静,安静一些。”伊利亚德低声喝道。“这些我都知道。”他同他的手下们吃着一样的食物,又怎么不会知道愈发糟糕的变化。“我又不是瞎子。”
“不,头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副手压低了声音,“我是说……我是听说,淹死者的船上已经有人支撑不住了,光是昨天就发生了好几起哗变……”难怪昨晚那么吵闹。“照这样下去,恐怕我们也……”他欲言又止。
他的信仰不那么坚定,伊利亚德意识到。“闭嘴!别再想这些!”他严厉地警告对方,“要是不想死就管好你的嘴巴!”
随着时间的推移,就算是列奥岛民也对海神的存在不那么笃信。他们毕竟不是傻瓜,没有回报的信仰同即将来临的死亡相比,显得脆弱不堪。身为无面者,伊利亚德对此无可奈何。这就是神逝年代每一位信徒的悲哀之处。
“海之主在上。”伊利亚德好意地暗示。
他的副手还算聪明。“海神在上。”他的手下虔诚地祈祷,不再追问。
然而,伊利亚德心中与他的副手有着同样的困惑,并且萦绕心头,始终挥之不去。他压抑不住地走下甲板,钻进船舱,迟疑片刻之后,他在房门前举起了手。
“是伊利亚德吗?”先知的声音在他还未叩响房门的时候就响了起来。伊利亚德心中微微发颤,他不知道先知是否听见了他们之前的谈话。可怕的魔法,比知晓心意,使人敬畏的神明更使人恐惧。此时他切身领会到了这一点。“进来吧。”
伊利亚德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入。
房间里焚烧熏香,烟雾缭绕。先知利达尔已经脱下了钢铁长袍——伊利亚德曾亲眼见过那件海神的祭司服里面长着倒刺,即使是骸骨厅的祭司如今也不会穿戴此物。自古以来,它只属于最传统固执的狂热的信徒,发誓终身侍奉海之王的苦行者。他们不婚娶不生子,整个生命与灵魂都属于海怪的神,海妖的神,娜迦的神,也是列奥群岛的神。先知萨满露着血痂遍布的上身,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伊利亚德,有什么事吗?”他温和地问。
“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您。”
“对神的仆人来说,什么时候都不算晚。”先知如此答道。他的眼睛仿佛海洋,伊利亚德如此感觉到,倒映着夜晚繁星闪烁的天空。“海之王告诉我,你的心中充满了困惑与迷茫。”
“是的。”即使面对骸骨大厅的祭司,“无面者”也未曾像现在这般畏惧。他感到自己的秘密全被暴露在了阳光下面。“我有很多疑问。”他战战兢兢地回答。
“说吧,全都说出来。”先知温和地说,“即使是犯了错,宽容的海之王仍然会宽恕他的孩子。但是我想,你不会犯错,对吗?你的信仰是如此的坚定。”
伊利亚德考虑了一会,不知道该说多少。先知始终保持微笑,既不催促,也没有流露丝毫的不耐烦。在他的身旁,镀金的章鱼海神像在烛光里散发着迷离的光泽,熏香飘起的烟尘轻飘飘地上升,仿佛鬼魅般的幽灵。
“我们的淡水和食物都不够了。”他犹豫不决地开讲。他本想就此打住,但又嘴不由人的将所有的东西一点接一点吐出。他讲到了淹死者,告诉先知萨满,他们都厌恶对方,随后全部的事情涌了出来——无面者感觉自己所有的抗拒都随房间里飘散的寥寥烟雾而渐渐上升,钻出了窗外,再也寻不到丝毫踪迹——哗变,不坚固的信仰,作为一名无面者时的见闻,以及他的懊恼与梦想。他仿佛是在做着赎罪的告解。“我们到底是要去哪?”他最后问。
先知专心聆听。他不时眨眨眼睛,但既不发怒,也不打断。伊利亚德讲完后,他稍微收敛起令他感到迷糊失控的笑容。“我保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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