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不知道的,竟还以为是福王妃嫉恨小妾,寻隙寻仇呢!
这才是肖侧妃的真面目呢!
柳玉蝉只当她是在放屁呢,面色半点不变,只无聊的弹了弹指甲,不耐烦的提醒道:
“快着点儿啊!本王妃还有要紧事儿,可耽搁不得。”同好友们说好一起去泡温泉的,这确是顶顶要紧的事儿不是?
肖侧妃攥紧拳头,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晦涩,只堪清秀的脸庞似有些扭曲,低头道:“是。”
说罢,便狠狠转过头,撩起巴掌对着肖小娘子惶恐无依的俏脸上扇去,只听“啪”“啪”的响个不停,中间夹杂着女子呼痛哭啼的嘤嘤声,于静寂无声的屋中显得格外的醒耳。
眼见肖小娘子瞪着肖侧妃的眼中恐惧渐渐被怨恨所取代,柳玉蝉满意的眯了眯眼。
贱人的把戏终归不过是做给男人看的,可福王如何看她,她却是一点儿不在乎。既如此,还不如教自个儿痛快些更要紧。
左右她在京里的名声早传遍了,添个一星半点儿的简直跟瘙痒无意。
不过,既然胆敢当面算计她,那么肖侧妃自会晓得日后多了个反目成仇的姐妹会有多有趣?
柳玉蝉瞥着肖侧妃紧咬的唇瓣,暗自冷哼,想拿顾家给自己添加筹码,也要看她这福王府的当家主母乐不乐意呢?
茶楼肖家姐妹一番热闹之后,自是灰溜溜的攀上马车,夹紧尾巴回府去了。
此事并未掩藏,当时门外好事之人自有那嘴快脚利的,不过一日功夫,京中大户门庭,该知晓的不该知晓的都知道了。
自然的,肖侧妃的打算,顾家的亲事更是如镜花水月一般,信儿传到顾家夫人那里,不过一笑而过,再不提及。
柳玉蝉敢这样做,自是不怕福王秋后算账,这样类似的破事儿多了去了,福王多当真打上她的别院,她反倒要高看他一眼。
只可惜,福王那厮终究没给她这个机会!
同见天儿把挠架当逗趣儿的柳玉蝉不同,谢荼糜和姜琳梅倒是忙得不行。
光是店铺的装修摆设,谢荼糜费了好一番功夫。毕竟是做女人的生意,里头该有的讲究她一点儿不模糊。
铺子打理出来后,姜琳梅看过之后,难掩惊讶,随即漫上心头满满欣喜。用她的话说,便是店里精致的摆设、点心茶水,也值得上门的贵妇人心甘情愿的掏银子。
至于作坊,按照之前说好的,除了配方中关键的部分,其余全都分开来做。谢荼糜倒不担心会被人偷走配方,只因为里头大多是精细活儿,若不是知晓详细的比例,于外人而言不过鸡肋而已。
余下店铺开张相关事宜,谢荼糜却是完全撩开手,再不多管。
不论是身为身为好友,亦或是合作伙伴,该有的信任她会一点儿不差的交给对方。
就比如,此时——
柳玉蝉打着办花宴的名头,实则往来往娘子们有意无意的推销香精这样新鲜玩意儿,遇到有意问询的,纤纤玉指便往身侧的姜琳梅一指,于是,客源滚滚,财源广进。
女人的购买力就是这么可怕,又喜人!
临到月末盘点时候,柳玉蝉搂着银子,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有这么两位闺蜜卖劲儿使力,谢荼糜很是安心的窝在自家贵妃榻上,懒懒的打盹儿。
可惜,悠闲的空儿没一会儿,便被月兰送进来的一封书信打乱。
瞅着信上名讳,谢荼糜忍不住抽了抽额角。
谢冲?
呵呵!
邓家离谢宅是有多远,若是骑马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这还得写信?
有写信的功夫,人都要到家了好么!
真是好兴致!
闷闷的腹诽几句,谢荼糜疑惑的拆开信来,待看清信上字迹,将内容略略扫过,谢荼糜顿时无语,连神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将信纸翻过来复过去的看了好几眼,随即又拿过信封,盯视上头字迹,几息之后谢荼糜弯了弯唇角,暗道一声有趣儿。
朝一旁侍立的月兰招了招手,“月兰啊,来,我问你。”
见月兰走上近前,谢荼糜扬了扬手中信纸,问道:
“这信儿,是谁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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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门算账
月兰躬身,回道:“是个脸生的,说是邓公家的下仆,恰巧被二郎碰见,便派了差事儿,让他来送信。”
谢荼糜挑眉,“不是阿毛?”
入京后,二郎三郎身边儿没人,谢荼糜便着人给他们各挑了个小厮,其中跟在二郎身边的就叫阿毛,跟在三郎身边的那个叫阿顿,平日里有事都是差遣他们两个。
月兰摇头,温声道:“不是。”
说完,她反应过来,眉眼一凝,踌躇道:
“娘子,可是二郎那里…有什么不对?”
不然,娘子的眼神怎的这样耍∩洗慰醇庋难凵瘢故峭跫彝跄锨涞亩勘徽尢叩羯碓械南⒋词焙颉�
现下,邓家,二郎……
谢荼糜撑着脑袋,有一眼没一眼的扫视着信纸,道:
“二郎那里没什么不对,不对的是邓家。”
抬眼对上月兰疑惑的眼神儿,谢荼糜悠悠一笑,“喏,这封信虽是打着二郎的名号,可却不是二郎所写。嗯,瞧着字迹有八分像,呵呵,倒是咱们孤陋寡闻,原不知邓公家中竟有这样的人才。”
更有趣的是,虽是刻意模仿,到底字里行间露出些柔弱女气,可是看出写此信者,必是一女子无疑。
月兰一听旁人冒名,立时皱眉担忧不已,
“这人想干甚,有何事不能明说,鬼鬼祟祟的,定不是什么好人。”
谢荼糜笑道:
“罢了,管他好人不好人,既然人家想要同我见面,我走一遭便是。”
当然,见面地点可不是这个不晓得什么人写的柳畔湖边,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人——还没这资格!
谢荼糜站起身子,轻抚裙摆,淡淡一笑:
“吩咐人套车,把院子里桃树下的酿的桃花酒拿上几瓶,咱们去拜访邓公,顺带着给他老人家尝尝鲜?”也顺带着算算账!
月兰垂首,应道:“是。”
说罢,转身出门吩咐下去。
屋中只余自个儿一人,谢荼糜弹了弹手中纸张,神情晦暗不明。
同小孩儿计较实在太掉分儿,可被个丫头骑到头上还不吭声,嗬——她也没那么孬。
好吧,她承认,她不光小气记仇,还睚眦必报!
这是怎么着?
仗着自个儿是个小娘子,就敢写信骂她是‘弃妇’,嫌她给二郎三郎丢脸——哦,还是借着二郎的字迹。
好遗憾呢,她可没有‘是小娘子便不计较’的习惯!
当然,信里头原话更是厉害,若是换成原主,怕是那妹纸看完就得承受不住上吊自尽了。
字字如刀,可观其人颇有文采,只是她却是生不出半丝欣赏。
最是她心头火起的是,把被男人辜负抛弃的弱女子贬的一文不值的竟是个女子。
这个坚决不能忍!
嗯!
信上怎么说的?
什么“丢尽谢家颜面,安能苟活于世”?
呵,呵!
若是那人立在跟前,谢荼糜早一脚踹过去了。
呸!
谢家的事儿于卿何干?安得什么心思?
谢荼糜暗暗决定,若是二郎真对这个这个脑子有病的小娘子有什么心思,她绝对死给他们兄弟看!真真儿的。
因着心里头有事儿,谢荼糜一路无语。下了马车,叫开门,便按着习惯直接往邓文公院中走去。
正在此时,邓家西跨院一座精致绣楼里,急急忙忙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一个青衣丫头一路小跑着进了内院屋中,对着屋中书桌前头,垂首看书的青涩女子,先是一拜,随即呼哧喘着粗气,回禀道:
“娘子,那,那,那个谢家大娘子来了。”
话音刚落,那女子倏然回头,望着脸色因急跑而变得通红的贴身丫头,脸色肃然道:
“你可是看清了?”
青衣丫头连连点头:“奴看的真真儿的,确是谢大娘子无疑。”
她自然敢保证的,只凭谢家大娘子那双仿若能将人都给吸进去的幽蓝茶眸,她生平所见,也只这一人罢了。
邓文公一生共有儿子,大儿子共有二子一女,除却长子嫡孙外,女儿已是嫁入别家。二儿子共有三子一女,而绣楼中这容颜青涩,气质端正古板的小娘子邓润秀,便是二子所出。
此刻,只见邓润秀皱紧眉头,不悦道:
“她来干什么?难不成她没看信?”
疑惑的垂下脑袋,邓润秀低低喃喃道:
“约定的日子并不在今日,她徒然来这儿作甚?”
青衣丫头诺诺的将脑袋又低了几分,娘子假借谢二郎之名送去的信件,还是她寻了惯熟的仆从,托了人送到谢宅。
如今前脚刚得了信儿晓得送到谢大娘子手中,后脚儿人家竟上门来了,这……
脚下挪动了一小步,青衣丫头往邓润秀边上儿贴了贴,小声道:
“娘子,是不是,谢大娘子看出来…?”
话音未落,邓润秀蓦然甩袖,厉声道:“不会!”
她的一笔字迹,全是仿着谢二郎的文章,一笔一笔练出来的,她曾用自己的仿的文章替代谢二郎的,便是爷爷也未曾看出。
那谢大娘子还能比爷爷更厉害不成?
邓润秀在屋内来回踱步,暗自摇头,不会的,不过是个厚颜弃妇罢了,哪儿跟爷爷相比!
暗暗的放下提到半空的心思,邓润秀缓缓的吐出口气,眼中掠过一丝得意,“她定是来看爷爷的,哼!那女子素来谄媚,若不是她巴结爷爷,爷爷怎会收下谢家两位郎君?”
虽然谢家二郎的确优秀非常,三郎也还不错。
只是这话邓润秀并不言之于口。好女儿家哪能将男子挂在口中?
太不成体统!
青衣丫头倒没有邓润秀那般底气,只满眼惊惧,惴惴不安的喏喏道:
“若是,若是,谢大娘子当真看出……可怎么办?”她会被打死的,邓家最不缺奴婢仆从!
邓润秀瞥了眼丫头,满眼是恨其不争的意味儿,“怕什么?我的字她如何能分辨的出?退一步讲,倘若她看出来了也没什么,话又不是凭她一人说的,不过一个外人,爷爷还能不信我?”
再者,她写的都是实情,她自己作的丑事,这还能堵住旁人嘴不让说?
若不是父亲欣赏谢二郎胸有丘壑,有意招他为婿,她也中意于他,又哪里会让二嫂听到风声后私下取笑,日后她进门便得多个声名狼藉的大姑子。
她是邓家小娘子,邓文公嫡亲的孙女,岂能被那等无耻女子拖累邓家多年声望?
她也是好意提醒,好教谢大娘子知晓世情,别丢了谢二郎的脸面。
她是好意的——
心里这样想着,邓润秀重重点头,眉眼间忧虑渐消,神色却是渐渐肃整。站在门窗边儿上,望着不远处邓文公所居院落,心下越发坚定起来。
然邓润秀没有看见,立在她身后三步远处,青衣丫头浑身打颤,缩着肩膀望着前方的窈窕身影,眼里的惊惧绝望满的快要溢出来。
邓文公院子里,
谢荼糜熟门熟路的进了院子,也不进屋,只在院落中央的大树底下石凳上坐下,自个儿动手将带来的酒倒进石桌上的酒壶中,兀自斟上一杯,很是悠闲的悠悠啜饮。
几乎是在同时,门内探出一个鼻子,使劲儿皱着嗅了嗅,随即一张布满褶子的老脸探出门外,只见一个布衣老者眼睛往院子一扫,待看见谢荼糜…手中的酒盅,立时眼睛一亮,腾地撩起衣摆奔到院子里石桌前,大手一揽,很是精准的拿起酒壶,仰头往口中倒了一口,随即便整个儿护在怀中,面上神情很是陶醉!
谢荼糜哼笑了一声,轻轻放下酒杯,随即双手抱胸,淡淡睨着面前老者。
那老者砸了一下嘴儿,好似意犹未尽的对谢荼糜道:
“丫头啊!这忒小气了吧!”他晃了一下酒壶,示意道:“就拿这么点儿,还不够一顿喝的,下回来记得给老夫多带些啊!”
“哼!”谢荼糜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心下暗道,果然圣人什么的都是只看远观不可近看,就好比邓文公——嗯,文坛泰斗?
谢荼糜只想呵呵一声!
什么名号且先不提,只这嗜酒如命的性子倒是真真儿的!庄重严整?呵呵!骗鬼去吧!
谢荼糜心疼巴巴儿的暗自掰着手指头盘算,且不提她见猎心起,循着家传古方,按着繁琐步骤,点点制用,只花用的药材,便不知价值几何?
其中还有好些白团子从后山上刨出来的,不乏珍惜罕之物。
越想越是心里疼的紧,谢荼糜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前头拿酒当水灌的老头儿,牙根儿磨得直痒痒。
想从二郎三郎进邓家门到如今,光是好酒都不知让眼前这人灌下去多少,初见时端肃的样子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其实,这才是真面目啊!
老者倒拿着酒壶,伸着舌头,啧啧,也不怕把酒壶砸脸上…破相喽!
谢荼糜撇了撇嘴角,似是想到什么,脸上瞬间挂上笑颜,轻声道:
“我家二郎三郎最近还好吧?”给老师带好料不就是为着听下学生近况么?吃人嘴短还不自觉,谢荼糜很是心塞。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不小心睡过头啦
☆、教训
邓公闭着眼回味儿,闻言便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中一丝精光闪过,面上却悠悠然道:
“老夫看上的学生自然是好的。”
呵呵,我问的不是这个。
谢荼糜使劲儿撑着嘴角,“我是说,他们最近表现的怎样?学问可有进步?骑射可出色?音律可有长进?抑或于书画是有所长?”
一口气儿说完,便是邓公都愣了一愣。然而,下一刻,便皱起眉毛,望着谢荼糜浅笑嫣嫣,若有所思的开口:
“大娘子,你今儿来,可是有事儿要说?”
谢荼糜眯了眯眼,嘴角弯弯,笑容假的不能再假,“瞧您说的,我就不能来看看您哪!不过是问问我家兄弟,说的好像平日里我好不挂心二郎三郎他们?”
读书很烧银子的好么!为着她家二郎三郎她不知撒了多少银子进去了,那什么,银子的数目完全可以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