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华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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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茗华浓-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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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惜,你怎的才来?我这儿茶都换了两盏。”棋输了六回。
  大家都这么熟了,谁还不知道谁的德行?谢荼糜嗤笑一声,解下斗篷递到月兰手上,悠悠迈步,口中却毫不留情道:
  “又输了几回?”
  不等柳玉蝉应下,她又接着道:“瞧你这心虚的模样儿,两盏茶?啧啧,怕是输给阿姜不下五,”眼睛细细在柳玉蝉脸上徘徊,瞅着她神色细微变动,谢荼糜忽的一拍手掌,笑道:“是六回吧!哎呦,就这么会儿功夫,你,也不容易啊!”
  看着蓦然黑脸的柳玉蝉,谢荼糜笑的眼睛都眯起来。
  福王妃这必须是棋痴呀好么!旁人一盘棋的功夫,她愣是能来上六回,还都是输的那个。这速度,真是,呵呵!
  “难为你还能耐着性子跟她下。”谢荼糜对着浅笑不语的姜琳梅道。要是换了她,遇到这么个臭棋篓子,还死乞白赖非要拽着人玩儿的,她踹死她的心都有了,“要是换了我,早不跟她玩儿了。”
  慢悠悠的晃到脸黑的不行的柳玉蝉身侧,微微探头一看,谢荼糜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柳玉蝉这下不乐意了,纤细的指尖儿对着谢荼糜戳啊戳,忿忿道:
  “笑什么呢?哎,我说你笑什么呢?不会下棋怎么了?那不会的人多了去了,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
  好友难得耍小性儿,只瞧着小嘴儿一噘,姜琳梅顿时忍不住弯了眉眼,“是,不会下棋的人多得是。可咱们适才玩的这个,”姜琳梅点了点棋盘,戏谑道:“这个又不是寻常的围棋,惜惜说了,这个叫五子棋,本就是个小把戏罢了。可就是这个,你,呵呵……”小游戏都玩儿不来,智商堪忧啊亲!
  笑声意味深长,未竟之语简直不能清楚明白。最起码,柳玉蝉忒厚个脸皮,也是被臊的通红一片,远远瞧着,竟是灿若朝霞。
  柳玉蝉也是个混不吝的,瞧着二人看好戏的眼神儿,嘴角一撇,指尖儿纷飞,动作飞快的将棋盘抹得一团乱,然后眼神无辜的瞅着二人,两手一摊,呵呵,什么都没有发生啊对不对!
  简直不能更赖皮!
  索性谢荼糜二人对这人性子知之甚深,只是各自送给她个白眼儿,便将此事撂开不提,只叫人收拾一番,便围坐一块儿,谈起正事儿。
  谢荼糜接过月兰递来的纸页,放到二人跟前,示意她们各自翻看。
  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儿,只听得到纸张翻页的声响。
  最后还是柳玉蝉先开的口,她放下纸页,若有所思,
  “惜惜,你要做制粉生意?”说着又低头看了眼,可上头写的,又不全像是这么回事儿?这可把她弄糊涂了。
  谢荼糜斜斜靠在椅子上,懒懒的撑着腮,闻言点着脑袋应了声“是。”
  见二人皱眉,她又慢吞吞的添了句,“准确的说,是做香精生意。嗯,要说是脂粉生意也行,左右没差多少,都是赚的女人银子。”
  这是谢荼糜思量许久想到的,京中的生意她大致瞧了个遍儿,最后琢磨着,还是女人和孩子的银子最好赚。她对京中有关脂粉香料的店铺做了详细调查,竟意外发现现下香精这玩意儿竟是未曾问世。
  当时知晓时便叫她眼前一亮,觉得这真是老天要下金子,还特好心的叫她掂个盆去接。这种感觉实在是……
  姜琳梅从纸业上移开视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道:
  “惜惜,你说的…香精,是香料的一种么?”
  瞧瞧,聪明人一下子问到点子上了。
  谢荼糜赞许的给飞了个媚眼儿过去,笑眯眯道:
  “是,也不是!”
  柳玉蝉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她的那个急性子啊!这是故意调她们胃口呢!
  伸着刚染好的猩红指甲往谢荼糜脸前晃了晃,柳玉蝉一脸威胁的弹了弹尖利的指尖儿,咬牙切齿的假笑道:
  “那到底是,是亦或,不是呀!你倒是给个准话儿呀!”不然挠你信不信?
  哼哼!柳玉蝉默默的感谢了王南卿那女人给她的启发。挠人什么的对女人来说,真是一件再有用不过的武器了好么!
  这么个妙招,她怎的就没想到呢?果然是她性子太善良了有木有!
  谢荼糜无语的瞅着脸笑成一朵花,神思却不知飞到哪儿去的柳玉蝉 ,没好气的将脸前晃悠的爪子‘啪’的拍到一边儿去,拖长了音调,
  “是,香精也算是香料的一种,不过用起来更方便些。要说不同,嗯——喏,你自己试试。”
  沉吟片刻,谢荼糜解下腰间荷包,拿出个拇指大小的瓷瓶,瓶口用木塞塞紧,递给了柳玉蝉。
  “这是——”抬手接过,柳玉蝉仍是有些疑惑的瞅着小瓶子,旁边儿的姜琳梅倒是眼前一亮,转眼看着谢荼糜惊讶道:
  “惜惜,这就是你说的香精,你已经做出来了?”
  谢荼糜给柳玉蝉示范着如何使用,间隙里抽空偏着头对着姜琳梅笑道:
  “是啊,说了要拿这个做生意,自然不能空口白话不是。总要做出个样儿来好教你们瞧瞧,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好歹也算个新鲜东西,总要弄清楚里头有没有利润?不然,咱们的银子又不是天上掉的,打了水漂可怎么好?”
  柳玉蝉抽着鼻子闻着手腕处,眼睛蓦然睁大,惊讶的张大嘴巴。
  “这个闻着怎么有股子桂花的香味儿?”同平日里用来熏衣裳的香料相比,味道清雅许多,也没那般浓郁。
  “阿姜,你闻闻。”说着,柳玉蝉便将胳膊伸到姜琳梅鼻尖儿前头,一副叫她也试试的模样儿。
  谢荼糜笑眯眯的看着,手指摩挲着腰间荷包,默然无语。
  她早查的明白,现下香料只流传于贵族之间,且价格昂贵,旁的寻常人家是买不起的。而且,香料的种类并不繁杂,只寥寥几样,多用于熏烤衣物、房屋,并不直接用在身上。
  而,谢荼糜便是看重这一点,这才寻了脑中记着的香精配方,小小的做了几样花香儿味儿的,先让好友瞧瞧,有甚意见也好说在前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姜琳梅就着柳玉蝉的手腕,微微低头嗅了嗅,再抬眼时,已是满眼笑意,看着谢荼糜笑的温柔:
  “味道甚是不错,比之以往所用香料要雅致许多。不过,——”
  笑着瞥了眼拿着小瓷瓶死不撒手的柳玉蝉,姜琳梅问出了要紧话,
  “这是挂花香,惜惜,依着你的法子,可能还做出旁的香味儿?”
  她虽不太懂得,可到底少时见得多了,此时只依着脑中所想,却觉得既然花香可入味,这其中种类可就多了去了。京中贵妇繁多,银子谁也不缺,缺的就是这份儿各不相同的稀罕……
  谢荼糜懒懒一笑,茶色晕染幽蓝的眸子微闪,并不多言,只从另一个荷包中再取出几个小瓷瓶子,依次摆放在桌面上。
  柳玉蝉‘啊’了一声,随即一个虎扑,意要将几个小瓶子揽在手中,可到底不及姜琳梅指尖儿飞快,眼前一晃,三个瓶子已安静呆在她手心。
  柳玉蝉恨恨的呲了呲牙,只恨自个儿手慢一步,手心里两个瓶子却是攥的紧紧的,生怕一个不妨就给阿姜夺了去,一边儿还不忘眨着委屈的小眼神二瞄着姜琳梅,那个控诉的劲儿哟,好似适才偷偷把试用的小瓷瓶往自个儿袖袋里放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姜琳梅才不惯她那臭毛病,一个眼神儿都不往那边儿瞥,只垂首一只只拔开瓶塞闻着里头的味儿。
  嗯,虽是香气宜人,可各自竟都不相同的,优魅雅致,清新果香,真是各有千秋。
  一样样儿闻过味道,姜琳梅面色柔和的看着柳玉蝉将她手中的两个连同先前一个悄悄放进荷包,那模样儿瞧着,半点儿要还给惜惜的意思都没有。
  “还真是好东西。”
  她抿着嘴唇笑了片刻,末了感叹一句,随即只在柳玉蝉心虚的面色里大大方方的将自个儿手中三个瓶子也给放进随身的荷包里,那个悠然的态度,啧啧,当真比之柳玉蝉不知要理直气壮多少倍!
  教旁人瞧着,就好似本是人家的物件儿,如今不过收回罢了,这段数……
  柳玉蝉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姜琳梅,瞅着她温柔如水的眉眼,指尖儿抖个不停。
  她以为自己就够无耻的了,没想到呀,一山还比一山高啊!端着一张温柔腼腆的俏脸干坏事儿,眉眼半丝儿不动的——她真是长见识了,呵呵……
  “若是咱们卖的香精都是这般,这生意倒是不错呢。”
  姜琳梅只当柳玉蝉羊癫疯发作,当看不见她那抖筛子似的手指,衣袖轻轻一拂,把那只爪子拍到一侧,眼睛望着谢荼糜,柔柔笑道:
  “对了,惜惜,你那里应是不止这几种吧?”
  谢荼糜瞥了眼气得胸脯起伏的柳玉蝉,看戏似的乐了好一会儿,听得问话,便也不绕弯子,直接认了:
  “是呢!咱们既然打算做这一行,手里总要有些好东西,不然,谁乐意给咱们送银子呢?”又不是傻子。
  卖的就是个新鲜!谢荼糜心中再清楚不过,做香精买卖,其中最为要紧的便是配方,旁的倒是其次。
  显然姜琳梅也是明白这一点儿,言语之间并不提及。
  柳玉蝉瞧着两人说的起劲,不甘寂寞的插嘴道:“那咱们就卖这个,卖这个。”左右她只管出银子,只要她们说好那便是好呗!
  况且,她闻着也确实是好呢!这样的东西不愁卖不出去。
  姜琳梅好笑的瞅了她一眼,转头对着谢荼糜,微微颔首笑道:
  “既然如此,这就定下了。那么,咱们就来说说铺子的事儿。”
  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她们姐妹情尤为珍贵,可不值得为些许银钱损了去。
  嗯,很好,她也是这么个意思!
  谢荼糜缓缓坐直身子,神色间露出几许肃色,闻言应允道:
  “咱们虽不是亲姐妹,可感情倒是比那亲生的还有好上许多。在我心里头再没有什么能比咱们之间的情谊更重要的。”
  柳玉蝉和姜琳梅闻言双双点头,脸上俱都一副‘应是如此’的表情。
  谢荼糜笑了笑,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暖色,抿了口茶,继续道:
  “银钱最易生出龌龊,为防往后咱们姐妹因着银子生出嫌隙,倒不如咱们先小人后君子,赶在前头说清楚才好。”
  姜琳梅道:“很是应当。”
  柳玉蝉打量着新染的指甲,眼尾瞄了眼谢荼糜,状似不耐烦道:
  “忒多废话,不就是入份子吗?说罢,听着呢!”只眼底流淌的丝丝暖意泄露出心底颜色。
  谢荼糜也不废话,脑中飞快转了一圈,随即脱口而出:
  “既是咱们三个一块儿,那么铺子和作坊的份子便各占三成,余下的一成——”
  说着眼神儿便往柳玉蝉瞥去,姜琳梅一看这情形,眼神迷茫一瞬,随即心中一动,眉宇间划过一丝了然。 
  柳玉蝉同谢荼糜俩人眼瞪眼半响,谢荼糜忽的身子一软,往后一靠,她真是服了。
  撑着一侧脸颊,谢荼糜有气无力的挥挥手,
  “余下一成,玉蝉,你拿去送给你家老祖宗吧!”
  柳家是京中数得上的公卿世家,柳父袭华阳侯,位居二品。柳玉蝉自小便是家中娇女,承受万千宠爱,柳父柳母最是不用说,但最是对柳玉蝉宠溺之人,非柳玉蝉的祖母、柳家的老祖宗莫属。
  玉蝉嫁给福王,姻缘不顺,但仍能过得今日这般自在,其中柳家老祖宗的背后支撑所起作用非比寻常。
  这也是她送出一份干股的因由所在,香精生意一旦做成,里头的利润她最是清楚不过,这一股放到那时也必定是金山银海,万人难求。
  现下她们三个做生意,说到底还是略显单薄了些。财帛动人心,只凭着她们三个,日后要守住这生意应很是艰难。
  今日她这么个提议,说来连着柳玉蝉手中所持,柳家一共占了四成,比之她们,已是占了大头。
  白花花的银子送出去,她也不是傻子。只是为着长久计,有这么尊大佛在后头坐镇,她们行事也多几分安心。
  毕竟,那是连皇帝都让三分薄面的人物儿。
  至于,玉蝉手中四成干股,柳家作何感想——这点儿本事,她对柳玉蝉还是很有信心的。
  姜琳梅心中同样如此作想,探身给二人续上茶水,对着柳玉蝉微微点头,笑道:
  “到底是咱们做晚辈的怠慢了,前些日子家里妞妞总不妥当,惜惜和我细细照看了好几日才好些。算算日子,玉蝉且不提,我和惜惜已好几年没见过老祖宗了吧?”
  说着侧头微微探向谢荼糜,见谢荼糜点头应是。她便笑道:
  “老祖宗对咱们三个最是疼爱,前些年头,咱们一处玩耍,老祖宗总是点心首饰的堆着给咱们送,现下我跟惜惜日子也算安稳,也是该寻个好日子给老祖宗请安。”
  送好处总要露露脸不是?不然时日久了,谁知道她们是谁呢?
  老话说人以群分,就是这么个理儿,她们仨内里其实都差不离儿,该借势的时候都豁得出脸儿,该送笑脸儿的时候都能笑成一朵花儿似的,半点磕巴都不带有的!
  柳玉蝉心里头明镜一般,对好友的小盘算并无反感。她终归是出嫁女,父母祖母宠爱她,可任由她活的惬意,可等到将来兄长当家,嫂子们主持中馈时候,就说不定了。
  姜家的例子,阿姜的处境,给了她当头一棒,教她警醒许多。
  有时候未雨绸缪,是很管用的。
  因此,柳玉蝉美艳脸庞溢出一抹笑意,颔首应道:
  “很是呢!祖母也总念叨你们呢!正好明日祖母邀我看戏去,咱们同行便是。祖母若是看到你们,定然欢喜非常。”
  姜琳梅笑的柔和,“好呀!”
  谢荼糜也是笑眯眯的,“看戏呀,那肯定很是热闹喽!正好我带些院子里结的新鲜果子,送给老祖宗尝尝鲜。”
  不用银子送礼什么的,真是一件好开心的事啊有木有!
  三人目光交汇,其中各种意味深长,不足为外人道哉!
  几人又是利落的性子,当下谈妥,也不费力拖拉,便着人送上笔墨纸砚,写下契约,各自签上名讳,按了手印,如此,此事儿便算是成了大半。
  至于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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