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伯也是无可奈何,“我不走还能怎么样,这日子没发过了,又是他们的人每天来骚扰,又是在楼下堵下水道。还有我家现在连衣服都没法晒。”
说到这个杨老伯就叹气,“小徐你家在顶楼那也就算了,我家上面空着个五楼,每天晒出去的衣服,收进来都是一股骚味。”
徐惜大惊,“怎么会?”
杨老伯一天不搬,就有人偷溜进五楼,往下倒粪水,一连几天杨老伯家连晒条**都晒不成,实在是不堪骚扰。
况且趁着这幢楼几乎搬空了,溜个人进来,连抓都难抓。
杨老伯干脆横了心,坐在楼下守了一个白天,衣物是没问题,等第二天早晨起来,窗外挂着的风鹅、咸肉、腊肠都一股骚味。
“这太过分了。”
“想告也没办法告,都知道是他们做的,可没证据。”杨老伯也看穿了,“现在开的价总比一开始高了,我年纪也大了,想想能熬出点总比没的好。”
杨老伯一走,徐惜就完完全全成了这幢楼的独户了。
到了夜晚更安静可怕得能拍摄寂静岭。
邵筱筱和徐惜两人提着袋子上楼不语,都是满腔心事。
到了家门前,周围的墙上写满了红色黑色侮辱性的言语,邵筱筱看了触目惊心,只徐惜当做看不见走过。
等开了门,徐惜招待邵筱筱进屋坐下,屋中廉价的折叠椅,空荡荡的看不见几件家具。
“你先坐着,我去泡水。”
邵筱筱心里不由一酸,徐惜生在这样的家庭,自小到大不知吃了多少苦,难为她还能奋发到今天这样,既没变得狭隘势利的心思,也没染上宵小的恶习。
三代人挤在这么间屋里,外婆有一小储藏室当独间卧室,外面的大间又是起居室又是卧室,还要做书房。
徐惜甚至没有一张自己的床,那么多年就是睡沙发长大的。
“你每天就这么过日子?”
“否则我还能怎么样?”徐惜很自然地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么几天?”
况且熬这么几天就多个几十万的动迁费,再多的困难,她都要熬。
“而且,也不是我矫情,我也没觉得什么苦。”这是真心话,“你们呢,从不过这样的日子,偶尔看到了觉得受不了,但真要是过惯了的人,就是生活常态,也没觉得什么苦。”
要觉得苦,这么多年她还怎么过下来。
徐惜装作轻松地笑道,“况且我现在好歹有张床垫睡,我以前睡沙发连转身都要小心着翻。”
“你也听到了,现在这片治安不好,你还不走?”邵筱筱建议道。
徐惜要头不答应,“我要走了,动迁组就有了理由:‘你家外面有房,已经不住这里了,不是这里的居民’。或者就是我家这房子有了什么变故,也没个人及时通知我。”
万一人家趁着她不在,偷偷摸摸拆了她家的房,先斩后奏,最后意思意思给了她家一个贱价,那她还不哭死了。
邵筱筱心一酸,绝不答应,“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徐惜笑道,“你不放心,那你还想怎样呢?”
邵筱筱看着她,然后当着她面,拨了个电话:
“喂,是苏总吧?对,我是小邵,你家小野猫刚才说了,她现在一个人住没安全感,让你速来护驾。”
徐惜呆住,突然之间,百口莫辩——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新快不了
年底了,小江工作忙不开,做不完事儿就被老板吃排头,压力一大,心情就特别沮丧。
再让我写这么欢欣的文,忽然有种强颜欢笑的feel
、43章
43、首发晋江
“喂;是苏总吧?你家小野猫刚才说了;让你速来护驾。”
我勒个去!
徐惜想抢过电话,然而邵筱筱早有防备,身手敏捷地逃过;把电话开免提。
就听对面的男人说道,“我今天晚上就搬过来。”
瞬间;徐惜都要哭出来了。
她怎么认识的人,一个两个都是主意那么大的货色。
邵筱筱按掉电话;一脸得意;“家里有个男人;毕竟是得用多了。”
“你够了;姐好不容易给我娘拐了个女婿回来,你还想吓跑人家了。”
“拐个汉子回家又不是为了装花瓶的;耐不起砸摔,还不如提了换痰盂。”
徐惜一脸黑线,“原来你找男人只是为了找只脸盆。”
“那你家那个算什么?”
徐惜想了想,“景泰蓝?”
“说这话躁不躁呢你?”邵筱筱白眼,“姑娘你脸皮太厚。”
“总之我待会儿让他别来了,我家现在这样怎么住人。”
“你还不住下来了?”邵筱筱环视了一圈儿,“挺不错的,难为你布置得还挺小资。”
复合板折叠桌上铺着简洁的塑料桌布,玻璃瓶中供养着的鲜花,廉价却不显得低俗。
邵筱筱来到储藏室前的墙壁,“以前到你家的时候,在这里应该是放着一台钢琴的。”
“嗯。”
“上面放着……奖杯,还有黑色的台钟?”
“那是节拍器。”
“你现在还练习吗?”
“不了。”
“真是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原本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徐惜打开冰箱门,“中午想吃些什么?”
“那你现在有什么?”
还真没什么食材。
“要不……泡面?”
“你就用这个招待我?”邵筱筱很是不满,“我帮你约了你男人,你晚上还准备拿这个招待人呢?”
“我一个人住,又不用开伙仓。”这也是现实了。
“那你还不去买菜?”
“……”凭什么她一定得伺候人?
即便是这样,最后她还是被邵筱筱拖着出去买菜。
――原因是,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
自从车震事件后,可以说徐惜还没做好再见面的准备。
实在是太尴尬了,徐惜几乎不可想象,今晚她和苏南见面时两人会是什么表情?
还是邵筱筱以她的名义约的人,话也不说明白,含糊着请人来同居――这岂不是显得是她很期待着,主动约炮?
不用怀疑,妹子这种生物在重重心理斗争后,又开始傲娇了。
邵筱筱在时她不敢动作,等闺蜜走了,她就冷着脸回电给苏二。
“你好,我是徐惜。”她想做得冷淡一些,又觉得自己像是太生硬了些。
苏南脸皮厚惯了,装作没听出,“心肝儿,你找的时间真准,我刚好开完会。”
“生意很忙吧?”
“不忙,有老婆这么一句话,再忙也不累。”
徐惜差点就装不下去,心里骂了苏二一句轻浮不要脸,继续冷着声说,“很忙吧,一定有不少应酬。”
“今天真没有。”有也要说没。
“你应该多和人联络联络,人脉到用时再付学费也来不及。”徐惜要能说服得了他才怪,“不要总想着有的没的,事业最重要。”
“是啊,有家的男人最幸福。”
“我让你去谈生意!”
“淡季没业务。”睁眼说瞎话。
徐惜讽道,“没业务?那说明你的公司运作出问题了吧?”
“公司运作没问题,”声音带着幽怨气,“再不见你,爷身体运作就要出问题了。”
这个混蛋妖人!
“总之,你今天晚上不用过来了。”说来说去,她想说的无非是这一点。
“那怎么行,答应过夫人的事,为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惜黑线,“你当拍古装戏?”
“嗯,三娘。”
再次咬牙切齿,这人脸皮之厚实在让人汗颜,“我家今晚不开伙。”
“没事,咱们可以先烛光晚餐。”
……差点忘了,这是个有钱的二货。
穷人与富人的区别在于,他完全可以有更多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总之……总之今晚你别来了。”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苏南暗骂了句小妖精。
他家小野猫又开始傲娇病了。
泡妹子的过程是一个给小猫捋顺毛的过程。
而徐惜这会儿是真头疼了。
她一个人住多好,不用烧饭,不用洗碗,还不用叠被子收拾屋子。
不用工作的好处就是她现在可以一个人睡到自然醒,然后上网看剧,日子堕落而美好。
闷不住了,还有朋友可以逛街谈心。再不济,招招手,汉子就会自己滚过来任她揉捏。
――这就是不用同居,不用支撑起家庭的好处了。
徐惜活了那么多年,可以说现在的日子反倒是她生命中过得最清闲的了。
以前在家里住,回家就是听母亲唠叨,听外婆抱怨她妈又做了哪些哪些蠢事,她回家倒像是做裁判的。
说心里话,现在她一个人住,不用支撑家庭,难得生活是如此惬意。
――所以,当下午,有一只汉子按着她家门铃要求同居的时候,徐惜心中要完全的自在满意那也不可能。
一边开门,一边埋怨,“不是让你别来了么。”
“没事,顺路。”
徐惜深吸了口气,“别进来了,咱们到周围转转吧。”
“你就这么不肯让我进家门?”
人家千里迢迢的到来,把人拒之于门外,这似乎不是待客之道。
徐惜不自然地掩饰,“哎,我家的情况,还是别吓着你了。”
“又不是第一次到你家来。”苏南知道这妹子又龟毛了,他有的是耐心,“要我这么容易被吓走了,也就讨不到老婆了。”
都这么说了,徐惜也干脆说实话,“我没打算邀请你同居,咱们现在就这样很好。”
“是时间考虑到下一步了,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他说得很郑重。
徐惜正脑补了一段,如果不进行到下一步,会有如何下场的话,正猜度着他这算不算和她讨价还价。
就听苏南一脸悲催样,“老婆,让我回家吧。”
徐惜:“……”她还能再找到一个变脸这么迅猛的人吗?
“新婚夫妇,总这么分居不好。”苏南可怜兮兮地说,“心肝儿,你让我回家吧,我保证每个月好好交粮。”
“交粮?”
“交工资。”这话要他不存心用了双关语在,打死徐惜也不相信。
徐惜也不由想扶额痛哭,她和他之间的事实在不能用寻常情侣模式操控――都已经忘了,这位是她合法丈夫。
他要求同居,也实在无可厚非。
感情上,徐惜觉得并不坏,所以硬拉下面子,赶了人出去“分居”,她也做不上。
那还能如何呢?
“你进来坐。”
还没等苏南庆幸奸计得逞,大功告成,就听徐惜在厨房狠狠地咬牙切齿,“别以为我会伺候你。”
她一个人过着没负担,不由对这位影响她**生活的“入侵者”有些敌视。
拿了两碗泡面出来,扔桌上,“你自己看着办吧,去里面泡水,嗯,猪豚骨味儿的,不用太谢我。”
“……”苏南觉得自己真心给妹子败了,“还有其他选择吗?”
“冰箱里有一盒鸡蛋,或者咱们可以泡面炒蛋,蛋炒泡面。”徐惜脸都不红一下。
“我还能说什么?”
“你可以幻想一下咱们吃的是法国大餐,不客气,对我说声‘mercibien’就可以。”
姑娘你的脸皮还能更厚点吗?
出乎意料的,苏南问道,“家里还有其他食材吗?”
“鸡蛋。”
“其他呢?”
他干脆自己开橱去看。
一箱泡面,一箱蒙牛,一箱玉米肠。
“姑娘,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理工科的女生不随便,理工科的女生随便起来比男生更颓废。
徐惜讪笑,“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管我呢。”
再看调味品,连酱油都没了。
“妹子,你出去打酱油吧。”苏南开了张单子。
在邵筱筱的逼迫下,厨房里倒还有些食材,并不如徐惜说的除了鸡蛋就是鸡蛋。
“那这里……”徐惜有点犹豫。
苏南反问,“交给你你行吗?”
徐惜本想辩驳,继而想想,哎,她在家务上那么“在行”多吃亏呢,“那就交给你了。”
轻松地被打发出去打酱油。
下楼,无可避免遇上黄叔。
拐了个汉子做苦力,徐惜此刻心情不能更好了,和黄叔打招呼,“叔,还在呢。”
周围居民都搬空了,黄叔这摊儿早没什么生意了。
原本在老街坊时间长了,便是没生意的时候,和邻居侃大山那至少都有搭子,如今是真的孤零零一个人了。
黄叔说道,“我也快搬了,早没生意了。”
“那你往后去哪儿做生意呢?”
“看着吧,周围还有些老街坊,再找个摊位就是了。”黄叔说着轻松,但心里却知道老城区一拆迁,就是他们这些小商贩的穷途末路了,“刚才看到你家那口子,你们小两口现在和好了吧?”
“哎,”徐惜含糊地应了声,“他在上面弄饭呢。”
“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先要抓住她的胃。这小子总算是学聪明了。”
徐惜无语,这话怎么听着和那谁说的这么耳熟呢?
打酱油回家,顺带还买了心爱的黄桃酸奶。
一打开家门,家里就处在烟雾缭绕之境。
火灾?
徐惜急忙奔入厨房,只见苏二货正卖力地用着钢丝球搓洗铁锅。
“你回来了。”
徐惜忽略这二货讨好的样子,指着锅子,“这怎么回事儿?”
“……我搜着wifi,不小心就烧焦了。”
混蛋!
就知道这货靠不住呀靠不住。
徐惜欲哭无泪,她刚才怎么会有种这货厨艺很强悍的feel。
“你不是出过国吗?你怎么长大的,你吃什么长大的!”风水轮流转,一会儿这话就还给了他。
徐惜板着脸,“出去。”
“我会弄好。”
“出去!”
徐惜把他推了出去,一边心里默默地流泪:不要让男人进厨房。
橄榄油开低火,倒入冷饭拌热,切了香肠,打了蛋,再放玉米粒,三下五除二,不到10分钟,最简便的炒饭出炉。
解了围裙,拿了两只盆子放餐桌上。
“咱们将就着吃吧。”
“这算是……扬州炒饭?”
徐惜狠瞪了他一眼,“你还想吃四菜一汤呢?哼,要吃扬州炒饭的,大少你自个儿出门找家淮扬菜馆。”
“别!别!”苏南主动认错,“是我不对,这不和咱家厨房不熟悉。经过今天这么亲近,一回生两回熟,下一次决定不会失手了。”
“你还想下一次呢?”徐惜翻了个白眼。
咬着筷子,戳着米饭,把它当成苏二货戳。
其实徐惜的手艺还真不错,橄榄油炒出的米饭,香气十足,色面也不差。
“我家三娘手艺真不错。”苏南拍马屁,饭后识相地收拾碗筷,“你坐着,我来洗碗就好。”
“别贫嘴,就是家常菜罢了。好坏就凑合着吧,大少你要觉得不堪下口,自己去找个大厨。”显然这马匹拍在马腿上,徐惜毫不领情,“总之,我就会点家常菜,你愿意呢咱们就过,受不了呢,也别想我给你翻花样。”
“那是那是。”就家常菜而言,徐惜厨艺还是能达到中等以上的。
更何况,苏南心中算得清楚。
找大厨有毛用?
大厨能给他撸吗?
两口子都不是娇气的人,也都有过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