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惜冷着脸,有些狼狈,“今天太晚了,我先走了。”
苏南没有强留她,只是说道,“你想要的那种对象,你没和我处过,怎么知道咱们不合适呢?”
徐惜没理他,狠剜了他一眼,就走了。
脑海中仍然回响着苏南刚才的话。
——你没有和我处过,怎么知道咱们不合适?
会合适吗?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的讨厌他。
甚至是有着期许的,更是让自己心惊的事实。
明明知道这样会让自己进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但女人的动心实在是难以捉摸,徐惜却又清楚自己是该和他开始保持距离了。
再这样下去她在玩火,而无疑结果,地位、性别,最后吃亏付出代价的只会是她。
开了钥匙进门,难得邵筱筱煲剧,这个点上竟然没有睡觉。
看见徐惜回来了,打了个哈欠,邵筱筱就把电话扔给她,“刚才你家郭帅哥来电话了,现在要不要打回去?”
“谁?”
“郭谦晖,难道不是你家亲爱的吗?”
徐惜白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他没事怎么打你电话,就算要找我也找不到这儿来吧?”
“大小姐!”邵筱筱不悦道,“还不是因为他打你电话不接,只好打到我这儿来了。害得人家半夜被吵醒,只能起来看美剧。”
“……”其实你只是想看美剧吧?
对着一个正犯起床气的姑娘,徐惜不敢把这话说出口。
翻了下手机,因为开着静音,现在翻出来果然有六个未接来电。
随口问了句,“他来说什么?”
邵筱筱回道,“你们俩的事,他会和我说实话吗?大概就是想约你出去吧。”
这个时候徐惜已经翻到了未读短信。
郭谦晖:我回来了,有空出来见个面吧。
邵筱筱凑头看了眼,“哟,他真有脸说这话呢。”
“就当是寻常朋友问候吧。”徐惜也不以为然,事情过得久了,她连火气都不带一丝。
邵筱筱挑眉,“难道你会把他当了是普通朋友吗?”
“不会。”徐惜干净利落地回道,“我当他路人甲。”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他当成了死人。”
徐惜问道,“死人能和我在半夜发短信吗?”
邵筱筱道,“不能。”
徐惜摊摊手,“所以……一个死人和我发短信,我可不想置身在一部恐怖片里。”
邵筱筱一臂的鸡皮疙瘩,“半夜别说这个,我更睡不着了。”
她这么说着,徐惜却悠哉悠哉哼着小调走了。
邵筱筱对着她背影瞪眼,暗恨这丫头学坏了。
*
天气越来越冷,邵筱筱这儿是常年一个人住惯了,棉被毯子并不多,趁着周末,徐惜也决定回家看看顺便搬两床被子来。
近乡情怯,越到家门口,徐惜越是不知怎么迈进门。她如今是个“孕妇”,被她妈见到了少不得要被各种唠叨。
但不进门又不对,出去住了那么许久,也总要回家看看。更何况这几日她不在家,就怕动迁组在这会儿又忽悠了她妈些话。
回了家,干巴巴地叫了声妈,然后果然因为“孕事”被她妈念叨了许久。
直到最后外婆看不下去了,让徐妈妈出去买菜,才算安静了下来。
徐外婆似乎是早就有什么话想和徐惜说,打发了女儿出去后,和外孙女直说,“你不在的几天,动迁组又来过人了。”
果然如她所料,徐惜问道,“没说什么话吧?”
“当然有,拿了咱们家的户口一个个确认。你舅舅家三口人以前已经享受过一次动迁福利分房了,他们硬不让算这三个户口。”
徐惜冷哼了下,一点都不可惜,“我妈是怎么说的?”
“她不知道。”徐外婆叹了口气,“动迁组的人来了,我就打发她出去,这样的事怎么好叫她出面呢。至于我就一人一把椅子坐在门口,和他们顶着,我是个老太,他们还能拿我怎样呢?”
徐惜想到了这个场景不由笑了出来,外婆除了在儿子身上糊涂了回,这一辈子就不是个吃素的角色。
一个老太太,一人一把椅子晒着太阳,任着对方说得天花乱坠,她横竖就是装聋作哑,那些办事员能怎么办?光天化日地给老太太两下拳头吗?
老太太这样的岁数,在大街上摔倒了都不敢有人扶,素来只有人敬而远之的,还真不会有人敢横的。
徐外婆说道,“如今我看他们大概也是松了点口,给我们两家,一家一套两室一厅是争取得到的,只是现在还在讨价还价的时候,他们有过这么个底线,却还不会这么快就露底。”
这也是正常的。
其实动迁又哪里难谈了,只是双方都爱玩变卦,互相谁都信不过谁。原本好好的只是一句话的事,双方达成了协议,就解决了,然而就是因为双方都没诚信,都爱玩临时变卦,所以才会中间僵持着到了最后一刻才定下了。
至于诚信……买卖中的诚信,只在于有无背叛反悔的必要。
谁都知道什么是一个合理的价位,然而户主自己先说了,动迁组才不会理会户主的“实诚”,压价是必须的;反之动迁组要轻易的许诺了一个令人满意的价,那户主又会再抬价。
徐惜盘算着,一家一套两室一厅,在偏远城乡结合部,这样的房子出手能得到多少钱?更何况动迁分的房,在三年内是不能再出卖的。
她家原本在这个地段住得挺好的,然而动迁,却连原本的居住条件都达不到的话——这样的动迁,谈何补偿了?
并非徐惜贪婪,实在是如今这个价格,她家要不就退出城市,去城乡结合部,要不就去睡大街。
“还没到最后一步,实在不行,咱们也总要争取一下。”关系到一家生存的问题,如何就不争取了。
徐外婆也是这个想法,“最多咱们就当钉子户吧,别看那些动迁组的主任来一口一个劝说的。哼,也就是你妈听得进去。”
徐惜点头,做钉子户也没什么不好,除了到最后动迁组会隔三差五地来骂门。
听包办此事的黑社会楚光头说,他接办过许多这样的业务,有一户人家听了他的话死活不搬要抬价的,周围的邻居都搬走了,房子都开始拆了。街道楼梯上都扬着粉尘,铺着瓦砾泥沙的,卫生情况别提有多差了。
最可恨的是,动迁组为了强制他们搬走,甚至到了他们家楼上,往他家的晾衣架上泼粪水。
徐惜觉得,这样的日子如果是家境好一点的,谁想受这个气了。但如果对她家来说,多抗争一个星期一个月的,就能多几十万,哪怕是十几万的,这也能大大改善了她家的住房条件。
毕竟,这个社会上有多少人能再短短的一两个月赚到几十万呢。
只是外婆年纪大了,还是少受点这样的苦为好,至于徐妈妈,徐惜把她定性为一个容易坏事儿的人。
或许是自小的经历造就的,徐惜胆子大,这样的惊吓对她根本构不成威胁,谁欺负她,她就再欺负回去。
但徐妈妈被这样恐吓个一次,大概就心里承受不了。
于是她心里记下,先要出去租房安置两位长辈。至于当钉子户这样的粗活,负责和人周旋的,还要她来顶上。
徐外婆说完了这事,接下的就是问着外孙女的婚事了,“前几天让你妈和你说的,你的婚事怎么办呢?”
徐惜瞬间不知该怎么开口,“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和外婆说,你们俩有什么打算?”徐外婆很干净利落地问她,“难道你想大着肚子去结婚?别看你们已经领证了,办仪式还得要快。”
大着肚子已经显了怀嫁进门的,外婆这代人都认为是不好看的,显得女方巴着男方娶,失了女方的尊严。
徐惜却真是有苦说不出。
她犹豫看在外婆眼中很是不悦,“怎么,你们还不想办婚礼了?”
“不,不是……”
这样外婆脸色才好看些。
还是说实话吧,徐惜想着在家吃的这些补品,就觉得胃疼,都已经有家不能回了。
如果是外婆的话,还是能够理解她的吧。
“外婆,其实我没有怀孕。”
“什么?”
“我没有怀孕。”
框的一下,徐妈妈开了钥匙进门,脸色铁青地抨上了门。
徐惜傻眼,心知这次是完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 555
大家热情一点啊,果断地,没有发文前呢,本文的更新速度是日更一万字,可自从发文后,每日的速度都达不到一千……原因么,因为长久的冷落,作者滴热情被消磨了。
解释这个问题,总显得作者冷漠,说到了最后还是作者在膈应人,原本不想谈到这上头来,但呼吁了半天,除了老生常谈,其实作者也不想在自己辛苦写的文下发“大家留言”来打断文章的连贯性。
一日爆发呢,小江不是做不到,刚开文的时候,期盼着大家踊跃留言,试过各种法子,好声好气说的,或者用更新刺激的,一天更新个五六章……可是如果作者三更的留言量和平时一更的留言量相等,是该多么心寒?
打分很累,写文也很累。
不想说留言的事,但实在是冷到不得不说了。
、邵筱筱
真相,向来是纸保不住火的。
再怎么说,徐妈妈也是她亲妈,瞒着家人,这的确是不厚道。但徐惜又明白,她妈这个个性实在太会坏事儿。
徐惜当然不准备瞒一辈子,至多等动迁结束了,反正也不会超过两三个月,到那时候解释清楚也比现在直说的要好。
但现在直接露了馅儿,她真想把自己给咬死得了。
徐妈妈一脸铁青,冷嘲热讽,“好啊,你现在是出息了对吧,连你老娘都敢骗。”
“妈,我哪儿敢呢。”
骗都骗了,哪里是不敢的。
徐妈妈恨得咬牙切齿,“不是我今天这么听到,你准备瞒家里瞒到什么时候?”
徐惜讪笑,“妈,这不挺好,你女儿不是那种糊涂虫,搞大了肚子没人要的,不是挺好。”
先前呢,以徐妈妈的老观念想起来,的确觉得女儿这是“伤风败俗”,可现在好不容易思想工作做通了,又和她说一切是假的,心里滋味也不好受。
“哼,你化验单是怎么回事?”
“……找人通关系开的假证明。”
“结婚证呢?”徐妈妈尾音上扬一个八度,大有她敢说是假的,就家法伺候的架势,“婚姻大事也能儿戏?”
“结婚证是真的。”
徐妈妈这才罢休,“谅你也不敢造假。”
徐惜心想,结个婚成本就九块钱,造个假证倒不止这个价了,她为什么要造结婚证的假了。
外婆不像徐妈妈这样想得简单,一琢磨就明白了,这全都是为了房子。
其实想通了,徐外婆在这一方面比女儿变通得多,甚至说对于如何来事儿,如何玩弄手段,她比一般的年轻人都要清楚得多。
如果她和徐惜是一辈人,同一个年龄,徐惜甚至还不一定玩得过她。
不就是为了分房找人结婚,开张假证明怀孕,徐外婆心理负担不重。同样对于假结婚,徐妈妈想的是女儿会不会所嫁非人,女儿女婿有没有感情,而徐外婆考虑的现实更多。
但这个话不好在女儿面前问,以免她又是脑筋转不开。
等女儿盘问完了外孙女,徐外婆才把徐惜招到小间里继续问话。
压低了声,直接问了,“你和外婆说,这场婚事也是你作假的,对不对?”
徐惜张望了下外面,特怕被她妈听见,“是。”
“你这个想法是好的,也算会动脑筋了。”徐外婆叹口气,“比你妈强多了。那个人可靠吧,有没有应许什么条件的?”
去陪他哄个老太太,然后……好像就没有了吧。
“没什么条件的。”
“会不会是看咱们家动迁,也来骗钱的?”
这个徐惜绝对放心,“不会。”
“那么相信他,小心被骗了。”
“其他人兴许还会,他么……不会的。”徐惜想了想说道,“他是我朋友。”
“朋友也不行。不是个小数目,你想清楚了。”
对平常人家来说,的确不是小数目了。
但徐外婆知道自己此刻说这话也算是白说,都已经领了证,总不见得现在反悔,就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徐惜又说道,“妈这儿……”
“我担待着。”
“有您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徐惜说道,“原本这事儿就想和您先透个底,现在连妈都知道了,您防着点,千万别让她说漏了嘴。”
外婆精着呢,“我知道。”
难得回家一次,徐惜没当得成皇帝,却被她妈当成了罪犯,吃完饭特讨好地去刷碗,以期表现良好,徐妈妈能放过她一码。
谁知活干完了,徐妈妈还没忘记,“虽说你们现在没孩子,也不用担心大着肚子。但好歹咱们家是开了假证明的。”
徐妈妈开始心虚了,“要不你们快点结婚,快点怀上,这样也就糊弄过去了。”
徐惜脸都绿了,“生一个?”
她和苏南两个认识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足一个月,就为了让徐妈妈不用天天心虚,赶快去滚床单?
在徐惜心里,滚床单和生孩子是两个概念。
徐妈妈不知道小两口其实是假结婚,还在继续说服女儿,“你也不小了,三十之前生完孩子,也省得以后再遭罪。你妈我也还走得动,能给你带带孩子。”
“妈,这事儿,不急。”
“哪里不急了。”徐妈妈的心里可虚了。
“我就是现在结婚,等怀上了也要多久呢?孩子还是你想要就能要的,谁当娘之前自己是知道做好准备的?”
徐妈妈心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她是想要孩子的,但知道怀上徐惜的时候,年轻的徐妈妈第一个反应只有慌张:她觉得自己并没做好准备。
明明已经是合法婚姻,但孩子的到来总还是让母亲措手不及的。
“怀孕还是人为能控制的了?这是个缘分。想怀就怀上,这事儿毕竟不是自动售货机,下了币子按个键就滚瓶饮料。”
徐妈妈点头也就饶过她这么一回,“那么婚事总是要办的,我不管你们小两口以后怎么过,什么新式的旧式的,你妈我就是老一套,不穿了婚纱请了宾客来,这就不叫结婚。”
婚礼呢……这问题又转回原地了。
“现在不是事儿多吗?”
“我不管,那小子既然要娶我女儿,以为领了证就算把人拐跑了?”徐妈妈下了最后通牒,“他要有点诚意,就该早点来提亲。”
指了徐惜,“不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叫了人来看的,从今天开始,你不许给我再见他了。”
*
这话把徐惜郁闷得想哭,找了邵筱筱吐露心声,没想到这姑娘特没义气地幸灾乐祸,“你妈这话说得不是挺好,人家是毕业证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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