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警员有些犹豫:“这……”
铁游夏继续笑着:“放心,你们崔SIR已经回家了,我看着他出去的。”
小警员苦笑着对他说:“铁SIR,你还是老样子。”
铁游夏灿烂一笑:“谢啦。”
然后小警员打开门走了出去,“就一会儿啊,不关崔SIR的事,是大夫说他不能劳累的。”
门关上后,听到外面隐隐的声音:“什么事,怎么突然开灯?”
“没事,他说睡不着,想看看书。”
“啊,这个样子还能看书?”
“管他呢,看了一晚上,累死了,走走走,宵夜我请。”
“可是……”
“怕什么,他也走不出去,门口那么多我们的人,外人也进不来。走走走……”
……
听着外面越走越远的脚步声,追命轻笑:“铁SIR?没听过的称呼呢。”
铁游夏笑笑走到他的床边:“你没听过的,还多着呢。”
追命缓缓伸出手,铁游夏握住他,“好些了么?”
追命借力就要起来,铁游夏大惊:“干什么?”
追命张着大眼睛委屈得紧:“口渴……”
铁游夏无奈,倒了杯水然后轻轻扶他坐起来将他的头靠在肩上慢慢喂他喝下去:“怎么渴成这样,你都不会和他们说的么?”
追命扁嘴:“我和他们又不熟,而且,”他又轻声嘟囔了一句:“他们也不喜欢我。”
铁游夏无奈:“他们不喜欢你也不敢渴死你吧。”
追命俏皮一笑:“我知道你会来,等你来喂啊。”
铁游夏笑着摇了摇头:“净耍嘴皮子,还要么?”
追命摇了摇头,然后等铁游夏送走杯子就缓缓伸出双手环住他,把脸靠在他的胸前。
铁游夏笑笑,也伸手将他抱进怀里。
“二师兄。”
“嗯?”
“对不起。”追命将脸埋进铁游夏怀里。
铁游夏叹了口气:“没事,刚好睡个好觉。”
追命手一抖:“真的对不起。”
铁游夏轻抚着他的背:“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追命咬了咬下唇,“二师兄,你相信我么?”
铁游夏点了点头,然后发现这样追命看不到,于是他说:“我信。”
追命在他怀里动了动,似乎是笑了,“追命不会害你,不会害小冷。”
铁游夏点了点头:“这个我早就知道。”
追命顿了顿:“我,也不会害,他,你明白么?”
铁游夏一怔:“嗯。”
追命闭上了眼:“所以,别问了,我早晚一定会告诉你们。”
铁游夏在心里叹了一声,然后抚了抚他的头:“好,我不问。”
追命环着他的手紧了紧:“谢谢你,二师兄。”
☆、第 58 章
强令下去的禁令毕竟效力不大,三天后,追命神智清醒,笔录口供答得滴水不漏,再加之旁有冷凌弃助阵,一整套程序下来完美无缺崔略商及其手下再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他的身旁骚扰于他。
哪管他那套天衣无缝的说辞在崔略商这里是如何的说不通。
他说他不知道为什么铁游夏的身上会有安定的成分,他说他在旗亭被刺只是个意外,他说他不知道崔略商说的什么冷凌弃身上的迷幻药,他说开枪的是他但是是因为周利开枪在先他迫于无奈被逼如此。
崔略商目光冷得像冰,他问铁手在家里昏迷了五天你怎么会不知道?他问你身手了得一般人刺得到你?他问冷血身上的迷幻药药效迅速在深夜凌晨如果不是你下的还能有谁?他问周利为什么会孤身一人去杀你。
追命淡淡笑着说铁手回家的时候摇摇晃晃他以为是喝醉了,说他身子骨差的一阵风都能吹倒了哪里算得上“身手了得”,说深夜凌晨那药不能是周利下的么他来杀人用那种东西更说得过去吧,说周利是什么人杀人哪里需要理由的。
崔略商还想开口的时候,冷凌弃已经带了医生过来,证明了追命不适合长时间的情绪起伏,而录口供——无论是以什么身份,都无法避免的一些惯用手法,说的时候还略微带了点责备的目光,追命的脸色,实在是已经与纯白的衣料没什么区别。
崔略商看着追命虚弱的笑脸只觉得心在一点一点的冷下去。
什么样的人,在身体如此羸弱不堪的时候,精神防线依然固若金汤?看上去明明脆弱得一触即碎,却让人完全摸不到他的心底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人,尤其是这种时候在这样的位置出现的这样的人,让人害怕。
追命强打着精神安慰冷凌弃黑着脸的关怀。
好吧其实他也不太知道小野人的怒火是冲着自己的还是冲着谁的,不过这小子只要一生气就搞得全天下都怕他的性子还是没变。
崔略商的怀疑在他的意料之中,出了这么多的“巧合”,他没点怀疑才叫奇怪。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全盘托出的时候,太多太多的未知因素他还不敢确定是否还有危险的存在,毕竟现在他在明敌人在暗,一个不小心死的可不是他一个。
好在铁游夏和冷凌弃还是相信他的,这些相信足够他在崔略商怀疑到不得不撕破脸之前,去做些什么有帮助的事。
只不过……
轻轻的吸了吸气,还真是……疼啊。
受伤真的很麻烦。
铁游夏觉得有些奇怪,原因
和崔略商所怀疑的差不多,他也不认为周利会莫名其妙的跑来杀追命。
可惜周利为人谨慎,无论如何都是查不出他与追命到底有何恩怨,却无意间带出了冷凌弃遇袭的真相来。
那是周利集团下的一个小社团,上次军火的案子就是他们和方寅一起合演的一出戏。那个时候办案火拼的时候冷凌弃击毙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是这社团的前任头目——现任头目的父亲。
说是小社团,可实际上身价底子也不容小觑。头目放出话来,谁能毙了那条子给老头目报仇,他空出半个龙头的位置当成奖赏。
看着眼红的当然不少,可略一调查之后却很少人敢真的动手,冷悔善的儿子,老诸葛的弟子,报酬即使再优厚又有谁敢动?
上次出事,是那小头目终于按捺不住亲自动了手。
看到这里铁游夏出了一身的冷汗,社团仇杀不是小混混围殴这么简单,那一天单凭追命一人之力,到底是如何从那种情况下把人救出来的?
那次之后,小社团的小头目偃旗息鼓不再有所动作,反而周利开始着手部署,连同上一次饭店里的枪击,全都是他策划出来的。显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仅仅是因为他坏了手下的事,有必要一而再的甚至亲自来取他的性命么?
也许,追命知道。
只不过他不想说。
铁游夏拨了崔略商的电话约他出来。追命的事情虽然毫无头绪,不过至少冷凌弃的案子他能提供些线索。夏商查出来的东西不算证据,却能给警方提供一个查案的方向。追命说的对,不管是谁都不会让小师弟白白的受了委屈。
崔略商挑起了单边的眉:“啊?”
铁游夏有些疑惑:“怎么,和你们差出来的对不上?”
夏商的情报网铁游夏从来都不瞒崔略商。因着手法不同,他们查出来的东西一向比警方的要多。案子没有进展的时候,铁游夏有时也会先斩后奏的帮点忙。崔略商知道这不合规矩,可他也懒得计较那么多了。若是什么都按规矩来,他一个警察和铁游夏这种身份不明人士“过从甚密”早就已经是犯了警方的大忌。
崔略商低着眼沉思:“追命告诉过我,戚少商有问题。我们前阵子查的时候,发现那天戚少商确实是有叫几个手下单独交代了些什么。之前一直以为下手的是他们呢。”
铁游夏不禁笑了:“你们想什么呢,戚少商再有问题也不至于搞到冷血差点没命吧。”
崔略商瘪了嘴:“那他录口供时干嘛什么都瞒着不说?”
铁游夏无奈:“
你也知道是录口供啊,他是干什么的?哪能什么都向你们警察交代清楚。”
崔略商不满的“哼”了一声:“反正是他告诉我的。”
铁游夏笑:“你倒是蛮相信他的。”
“我……”崔略商猛的一惊。对啊,戚少商有问题是追命告诉他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追命越来越可疑,那他之前说过的话,到底还能信个几分?
铁游夏像是看出他在想些什么,轻轻叹了口气:“放心吧。我知道他有事瞒着我们,但是他不可能会害冷血。”
崔略商抬眼,认认真真的看着铁游夏:“你还相信他?”
铁游夏同样认认真真的看着他:“是。”
“为什么?”
“因为他是追命。”
崔略商咬紧了下唇,不再开口。
☆、第 59 章
为什么还会来?这个问题崔略商已经在今天晚上就问过自己无数次了。
明知道他即使约了自己也一定是为了别人的事,明知道即使再怎么试探也只能得到让自己难过的答案,可他还是来了,而且自作聪明的努力从铁游夏的话里行间抽丝剥茧的想知道些什么。
还用这么费时费力的去证明什么么?从他今天约自己见面都约在旗亭酒肆这一点上,不是很明显的看得出什么么?
他,已经连约自己,都不想再去暗夜了。
那个只属于铁游夏和崔略商的地方。
追命已经出院一个星期,连同之前住院的一个月,这是他上次将铁游夏拦在病房门外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崔略商有的时候很佩服自己,他之前怎么就说得出不如不见这么有远见的话来。
真真,不如不见。
“你就是要说这个?”崔略商放下手里的酒:“那我走了。”
“等等,”铁游夏拉他坐下,语气里有些不易察觉的急切:“你……这段日子还好么?”
约崔略商出来的初衷,自然只是为了冷凌弃的案子。可是他没想到再见的时候,那人还是一样的苍白憔悴,似乎这段时间他过的并不好。
其实这也难怪,他能理解崔略商之前隔离追命的苦心,可冷凌弃未必可以。而那小子又从来都是一副把心情挂在脸上的样子。这段日子与他共事,崔略商的心情可想而知。
“有什么不好的,”崔略商低声嘟囔着,突然感觉到眼眶发热。
若是冷面相对,他自忖可以做得很好。可是这般突然而来的关怀,却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适从。为什么铁游夏总是这般打一掌揉一揉呢,为什么他就不能清楚明白的让自己认识到,他们已经再不可能了呢?为什么总是在他难过到绝望的时候,铁游夏总是这般突如其来的给予温暖,而待到自己因为无法死心而备受煎熬的时候,他却总是站在追命的身边。
突然苦笑,也许前世的那许多女人,在离去之前也都是自己这般想法吧。
“好好照顾自己,”铁游夏看着他,淡淡的说:“别让我……们担心。”
崔略商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漠:“又不是小孩子。”却拿起了酒杯,不再要离开。
铁游夏轻叹:“你啊,过多久也还是小孩子。”
时间慢慢的过去,铁游夏知道此时最好的办法理应是起身离开。可不知是什么力量,就是驱使着他无法动弹。他想要和这个人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尽心尽力的照顾追命,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告
诉自己一定不能负了追命。所以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一个完美情人的角色中,他将追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可是,在这样一个有些微醺的夜,在这样一次完全是为了公事才发生的会面中,他想要放纵一下自己。
毕竟,无论再怎么说服自己,面前这个,也不可能变成路人。
崔略商皱了皱眉,体内不寻常的热流终于引起了他身为一个警察应有的警觉。
太热了,即使他喝再多的酒,都不可能会热到这个样子。
下腹阵阵不寻常的骚动,脸上几乎烧起来的温度,全身的力气都在渐渐流失,眼前的铁游夏的脸晃啊晃,时而分成两个,时而又合二为一。
即使神经再粗,他也知道,自己怕是着了什么下三滥的道了。
铁游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看起来不太对劲,不舒服么?”
他无奈的苦笑:“真的很不舒服……”
铁游夏皱了皱眉,伸手到他的额头上探了探:“你发烧了。”
有些贪恋那只手的温度:“只是发烧就好了。”
眯起眼睛在酒吧四周打量,热浪一袭接着一袭的打过来,微微摇晃的视线里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可疑之处。
也许只是小混混的恶作剧,他这样安慰自己。毕竟他实在是不知道这样将催情药下在自己的酒里,到底能对谁有什么帮助。
又过了一会儿,铁游夏似乎终于明白过来:“你……你该不会是……”
崔略商看着他:“你看这像不是么?”
铁游夏沉下表情,放下手中的酒,过来扶起他:“走,离开这里。”
崔略商点了点头,随之站了起来。可没走两步,脚下一软一下子倒进铁游夏的怀里。
他有些发窘的看了看铁游夏:“我……站不起来。”
铁游夏脸色凝重的环视了一周,似乎也是在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过了一会儿,打横抱起他向酒吧的出口走去。
崔略商有些晕眩的头靠上铁游夏的胸口,凉凉的衣料,很舒服。
旗亭旁边的一家酒店的一个房间里。
“你还行么?”铁游夏有些焦急,崔略商已经洗过了三次冷水澡,又在浴室里待了许久,可是出来之后依然是全身发红发烫,不见丝毫的缓解。
崔略商躺在床上闭着眼喘着粗气,似乎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铁游夏握着他的手,用凉水湿了毛巾帮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就这样过了许久,崔略商下定了决心一把将铁游夏拖了过来。
铁游夏冷不
防的被拉过来摔上了床,崔略商居高临下双眼通红,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他。
“略商?”
“铁手,”崔略商尽量平缓了语气:“我不想逼你对不起他……”他轻轻喘息着,“如果你不能帮我,那么就离开这里。”
铁游夏愣了一下,然后表情有些挣扎。
崔略商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