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懦贝尔的冲动表现,安德鲁感觉好气又好笑。如果战争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话,安德鲁也不会只身来到巴黎,为获得法国实权而左右游说、阴谋不断。干脆一点,直接派兵北上得了,要是攻克巴黎,哪怕是自己想着加冕做上皇帝,也没人敢于上前阻拦。
卡尔诺却若有所思,沉吟片刻,重新将目光投向安德鲁,“你的意思是说,普鲁士王国已经外强中干,由于财政上的严重匮乏,使得他们不能再继续维系数十万的庞大军队。”
安德鲁点点头,“当然,执政官阁下!普鲁士原就是一个以军事为中心的国家,如今因为一一系列东征西讨的表面胜利,却要承担巨额战争的开销,除了大片无人耕作的不值钱土地,其收益实在甚微。由于长期军事行动带来了经济的严重破坏,造成国家财政完全枯竭;而且被占领地风起云涌的一阵阵发抗浪潮,也使得普鲁士的庞大军力也深感难以维系。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普鲁士王国已经走上几近崩溃的边沿,介贪婪的容克贵族以及他们的笨蛋国王,依然视而不见,除了赞同施泰因首相发行国家债券外,其他正确意见一概置之不理。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用我们出兵,两个月内,普鲁士人也不得不停止战争步伐。”
“但1000万塔勒国债的发行,足以再维系一年的战争状况!”懦贝尔还是犹豫不决,而且以这种方式来解决普鲁士问题,实在让渴望真正战场的军人感到很不过瘾。
安德鲁笑言,“不错,前提是有人要买才行。可以肯定的是,英国人、奥地利人、西德意志人,还有瑞典人,以及俄国人都不会感兴趣,而且我已暗中知会犹太财团、地中海商人和西班牙贵族,严禁购买来自普鲁士王国的国债,让它们都在柏林金库中成为换不到现金的废纸。与此同时,相信巴黎的金融寡头也不会充当一回冤大头。等到普鲁士人感觉山穷水尽之际,懦贝尔元帅的北方军团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开入莱茵河东岸,帮助西德意志各邦国了。所以说在目前阶段,我建议督政府对于出兵莱茵河的计划,可以公开讨论但不做出最后决意,暗地派出两批使者抵达柏林与维也纳,充当众人间的和事佬……”。
第四集 地中海,我的海!第79章 和谈与镇压(8)
在送卡尔诺督执和懦贝尔元帅出门之际,安德鲁的脸却流露一种令人难以察觉的冷笑。事实上,安德鲁在向前两者解释拒绝出兵的理由时,心中依然包藏了一条最主要的原因,那便是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安德鲁仍希望桀骜不逊的普鲁士王国继续扮演欧洲安全破坏者的角色,直到自己真正统一法国,并获取国家实权之后。
对于整个欧洲君主们而言,安德鲁一统法国后就意味着,这位上位者将会完成太阳王路易十四也没能完成的宏图大业,即把西班牙王国与法国共和国连成一体,继而成为欧洲实力最强的军政联合体。这显然是一项令任何国家都不寒而栗的恐怖事实。
虽说,安德鲁曾一而再,再儿三的宣称自己不会会在欧洲各地诉诸武力来解决国与国之间外交争端,但那也只有白痴才会相信权势贪婪者所说的谎言。所以,奥地利人出兵意大利半岛,正是在这种担心前提下的试探,谨慎探视安德鲁所能忍耐的最底线。从表面上,这或许仅仅是维也纳皇帝的鲁莽举动,实际上,其背后还有英国、俄国、以及撒丁王国、德意志诸多小国站在神圣罗马帝国一旁,暗地摇旗呐喊助威,怂恿维也纳皇帝的行动。
对于英国人而言,他们无时不刻都在营造反对安德鲁势力的决心,安德鲁早就就习以为常,相信这是双方利益的冲突决定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唯有日手地决战才能确定下来;而对于撒丁王国和德意志诸小国。安德鲁却不以为然。这些弹丸之地不过是随着依附欧洲列强的可怜棋子罢了;但盟友俄国态度的悄然变化,令安德鲁异常恼火。
作为安德鲁最亲密、最强大的盟友,尽管保罗一世依然在圣彼得堡的东宫内,继续无条件支持自己在西南欧的兄弟。但来自一系列情报显示,由于这位俄国沙皇上台后实行种种倒行逆施政策,使得他本人的柄政处境非常不妙。且不说利益受损的贵族势力已经在暗中反对沙皇陛下,就连向来无限忠于皇室的俄国军队也在逐渐发生着变化。
驻守圣彼得堡一带的少壮军官从去年的下半年开始,就秘密组织了一个刺杀保罗一世的革命同盟,虽说到目前为止,三次暗杀现任沙皇的行动无果而终,圣彼得堡的禁军依照保罗一世沙皇的命令也处决不少反叛军官,但他们的核心组织依然健全。还有能力继续筹划下一场更大规模的刺杀阴谋。
倘若是下级军官团自发性质的鲁莽行动,安德鲁也不会担心保罗一世的个人安危。但种种现象清楚的表明,整个弑君阴谋不仅有庞大的贵族势力参与,就连苏沃洛夫元帅,库图佐夫将军以及乌沙科夫将军也似乎牵涉其中。三人的言行举止间虽不赞同行刺者的图谋,但却没有加以坚决反对,至少在他们指挥的前线作战部队中,不乏大批同情阴谋者的勇敢行动。
这类同情心很快就泛滥到俄罗斯全境,波及到俄国社会的各个阶层,很多人都在内心诅咒该死的保罗一世明天下到地狱受苦,并为被处决着少壮军官祈祷。希望勇敢者能升入天堂;而更多的人却是在无限期盼那位云游欧洲1年有余的俄国皇太子亚历山大殿下,保佑他能够早日回国执政,以接替他碌碌无为的老爹,继而成为新一任俄国沙皇。
这上述一切事实,也就为何能解释待人处事,一贯小心谨慎的亚历山大,居然敢在伦敦发布一项申明,公然反对保罗一世对普鲁士王国的暧昧态度,只是为博取俄国人的尊敬与爱戴。当然还有未来英国亲家的真挚友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圣彼得堡的大贵族势力与军界的领袖们已秘密达成一项协议,支持未来的亚历山大一世登基。
想到这里,安德鲁不禁有些气馁。尽管安德鲁想尽了各种方式来保留现任沙皇的统治地位。包括派出间谍为保罗一世的臣,内政大臣季诺维耶夫提供各类机密情报,暗中揭露少壮军官团成员的阴谋,并直接帮助镇压反叛份子;另外,还在季诺维耶夫的帮助下,安德鲁甚至动用特种部队的处籍军官,秘密 潜入到圣彼得堡的禁军内部,贴身保护俄国沙皇的安全。但各种手段不过是延长保罗一世沙皇那短暂的寿命,因为俄国近代历史的最终发展,还是要即将延续先前的轨迹,保罗一世会被人刺杀。亚历山大一世登上俄国沙皇的宝座。
安德鲁该劝的,都劝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但保罗一世始终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连对保罗一世向来忠心耿耿的内政大臣季诺维耶夫伯爵,也是为自己后事早做安排,他很是无奈的写信告诉安德鲁殿下,希望后者能够接纳其家人到西班牙王国定居。
很快时候,安德鲁脑海中浮现一类疯狂的念头,那便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直接派人干掉春风得意的俄国皇太子,不让他成为俄国新一任沙皇,即未来的亚历山大一世。只是刺杀行动的可信行报告交付皮埃尔进行后不久,后者却十分遗憾的答复安德鲁本人。
“尊敬的殿下,这项风险极大的计划决不可行。自从亚历山大自从抵达伦敦后,他已受到英国官方最严密的保护,毫不夸张的说,其保护力度还高于白金汉宫的威尔士摄政王。即便是我们精心设计并全力付诸暗杀行动,成功的最大可能性也不过百分之二十……一旦阴谋彻底败露,殿下您的损失,将会塑造一个全欧洲最危险的庞大帝国,而这也不是我们愿意主动承受的……哪怕是亚历山大一世最后登上俄国皇位,至少一段时期内不会轻易改变对外政策……所以说,我的殿下,您必须事先做好迎接新一个俄国沙皇时代到来的各项准备。”
事已至此,安德鲁唯有将欧洲的战略考虑放在普鲁士人身上,指望这支不安分的日尔曼人部落能够吸引众人的目光,进而成为君主们的众矢之的。为此,安德鲁再度指派副官罗克上校秘密赶赴柏林,向弗里德里希三世的心腹福斯特承诺了安德鲁对其军事行动的支持,包括以优惠价格出让军备物质,暗中供应普鲁士军队的粮草,以及反对法国督政府出兵莱茵河以东区域等等,而借口则是神圣罗马帝国损害了自己在意大利半岛上的合法利益。
……
“还有两个月,可事实上不过40多天,后劲乏力的普鲁士军队由于社会经济生活陷入混乱状态,而不得不将东征西讨的军事行动予以停止。与此同时,弗里德里希三世派出的特使同周边国家的和谈也将陆续开始,而这一日子的到来,更将是我控制巴黎政坛最后期限。否则,将有大麻烦发生了!”安德鲁喃喃自语的说道,神情黯淡不少。此时,安德鲁最终将思路转移到国内,目光也从地图上的俄国、普鲁士、英国等地,重新回到塞纳河边的巴黎。
解决了有勇无谋的平等派份子引发的暴乱,但自己日后面对的保王党人,却是极度阴险狡诈。科勒用于隐藏坦德森少校及其证据的窝点依然没有查到,但无情落向安德鲁头上的绳索却一天天逼近,几乎令自己难以呼吸。那是深入保王党内部的鸽子再度发来一份绝密情报,称投靠科勒执政官的皮什格鲁将军业已秘密训练了上万名死士,随时能够实施打击。只是保王党人的秘密训练营地,以及这些人何时发难同样是个不清楚的谜。倘若安德鲁能够真正控制巴黎的国民自卫军也不在乎这些,但这需要时间,毕竟安德鲁不能肆无忌惮的将自己部属安插到各个军官位置上,来自督政府以及两级议会的种种质询,让安德鲁心烦意乱,恨不得立即召集地中海的三个嫡系军团直接扑上巴黎算了。
但这同样是一类不切实际的幻想,安德鲁之前所做的不懈努力,在付出的高昂代价后,赢得的军心与民心,就将统统将付诸东流。目前,除了自己无休止的等待,安德鲁实在想不出任何反守为攻的解决方式。军靴在地板上不住的敲打,只是发出噪音更令安德鲁不安。
“该死的混蛋,保王党人为何不效仿历史书的记载,在巴黎掀起一场大规模暴乱,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加以围剿,不,围歼,全部歼灭,一个个的捏死!”安德鲁咬牙切齿地骂道。挥舞的双手感觉已经掐住科勒等人的脖子,恶狠狠的施力,想令对方窒息而死。
出气的话刚一脱口,安德鲁脑门上却是灵光一现,“嘿嘿,既然历史不一定重演,那么我就重新补上这一段历史再说。只是前提,依然是找到并解决叛徒坦德森少校,以及销毁他手中的证据!”
安德鲁顺手摇起桌面上的小铜铃,从门外走进一名侍卫。“立刻找到皮埃尔上校,让他马上来这里报到!”
第四集 地中海,我的海!第79章 和谈与镇压(9)
“将军,请不要,不要杀我……”一阵胡乱喊叫过后,坦德森猛然从梦中惊醒。再度环顾四周熟悉的景致,顺便摸摸脖子上脑袋,这才发现自己尚在人间,而并非入了地狱。
自从北非战场叛逃回巴黎之后,坦德森本人就时常被一系列噩梦所缠绕,在半夜惊醒已是家常便饭的事情。等到一朝梦醒,便是再也不能入睡,唯有睁着双眼直到天明。当然,所梦之事当然与那位安德鲁元帅有关。神经兮兮的他即便是在与怀中女子交欢时,也会念念不忘紧握床头隐藏的那把早已上膛的短枪,担心先前的主子会伺机派人来行刺自己。
作为安德鲁派往陷害丹东委员的两名侍卫之一,坦德森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自己日后将会成为指证安德鲁元帅亲自策划那场阴谋的证人。
“或许在那一个晚上,我根本不应该进入倒霉的酒馆里,还在那里肆无忌惮的胡言乱语,也就不会落人与把柄,还惹上这场天大的麻烦事!”一想到这里,坦德森便懊悔连连。只可惜世间从没有后悔药可吃,一切因果都起源于坦德森的本性所致。
早在前年,安德鲁率部在旺代郡成功平叛之后,作为山岳将军的重要亲信以及歼灭战的功臣之一,坦德森少尉居然能一跃三级,被安德鲁怀念司令官亲自授予少校军衔。那时的坦德森自然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在众多部下的阿谀奉承中,刚刚升官的坦德森少校就带了一帮子平日交好的下级军官,相约一同赶到城内最有名的色情酒馆里花天酒地一番。
由于战争胜利的缘故,众人开怀畅饮喝得情致极浓。很快,军官们便将话题转移到功勋卓著的安德鲁将军身上,而向来口不遮掩的坦德森上尉也是酒气上头,开始吹嘘自己与安德鲁将军的深厚交情,还隐隐约约提及了自己当初在巴黎受安德鲁将军所托陷害某人一事。
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当场的其他五位军官个个喝得醉醺醺,哪里会在意长 官一句模糊不清的戏言。倒是一名隐藏在旺代军团的保王党少尉,却颇为敏感的把握这一重要信息。第二天,少尉就将这条情报转送到科勒那里。当得知这个意外收获后,科勒便全力指示保王党人务必收买坦德森本人,以便作为日后制约安德鲁势力的一项重要砝码。
从内心来说,坦德森少校压根就不愿意为投靠保王党,而出卖信任自己的安德鲁元帅,更何况还要搭上了自己的大好前途。但那个该死的保王党份子却以旺代酒馆的言论相要挟。倘若坦德森不愿听从科勒执政官的命令,就要向安德鲁地宪兵队打出密报。
宪兵队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坦德森自然心知肚明。在看出他们在巴塞罗那等地的“杰出表演”之后,就知道他们是一群专门帮助司令官阁下“实施秘密任务”的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自己图理口快而惹下的天大祸端,要是一旦被宪兵队确认后,别说一个小小的少校,哪怕就是一个将军,也照抓不误。同样,深知安德鲁个性的坦德森明白自己一定会被斩草除根,以决后患。反复权衡利弊得失,他不得已才接受了科勒等人的威胁,进而成为保王党的秘密成员之一。直到半年之后,得到风声的坦德森少校便出现了从北非叛逃的那一幕。
秘密潜回巴黎之后,坦德森就一直被安排在皮什格鲁将军的麾下效力。出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