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法官很大厌恶安德鲁对司法独立性的破坏,尤其是后者在马赛的所作所为。之前,勒布伦便竭力抵制过上安德鲁重返巴黎一事,惟独勒贝尔执政官的再三劝说,这才让他勉强答应下来。
“好了,好了,公民们!我同意您的看法,共和国决不允许任何独裁者出现,但眼下迫在眉睫的问题却让我们必须做出一个决定,是眼睁睁的看着大规模流民暴乱发生,还是让安德鲁真正执掌国民自卫军的权力?两者之间,必须有一个选择;而时间,也就在今天晚上!”
当勒贝尔执政官将问题摆明时,勒布伦大法官终于哑口无言。虽说让安德鲁重返巴黎,有效仿马赛的独裁意愿,但那毕竟还是遥远的事情;眼前,巴称的流民暴乱却是随时可能发生,勒布伦可不希望家中娇妻、儿女,以及大量财产遭遇歹徒们洗劫,只是……
“除了安德鲁亲口保证并立下誓言:将不接替巴 拉斯空下的位置,出任督政府的新一任执政官!否则,我仍然会在两级议会中发出号召,让议员们抵制交出自卫军军权。”权衡利弊之后,勒布伦最终还是做了有限度的妥协。
“西哀耶斯,您的意见!”勒贝尔问道。
“好吧,我同意!另外,我建议让社会党党魁,仁慈的拉法耶特将军,出任督政府的执政官一职!”
……
第四集 地中海,我的海!第78章 动荡下的巴黎(10)
准确的说,应该是从马德里开始,骑马巡游和狩猎嬉戏便逐渐成为安德鲁的一项日常休闲节目。带着美女骑士,以及草地上奔跑的众多猎犬,一同去捕获树丛中可爱的小动物们,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无比的美事。只是寒冬腊月的巴黎郊外,实在没有多少狐狸和野兔供应安德鲁玩耍,至于路易国王的动物园晨一切生物,早已成为流民们的盘中餐。
安德鲁原本可以在枫丹白露宫多侍几天,带着侍卫在白雪覆盖下的美丽森林里骑马巡游,这倒也不错。只是吃亏上当过的安德鲁此次显得格外谨慎,那是他不想自己再度被人抓住把柄,说是马赛独裁者已经在法王旧时王宫内,准备好了该死的加冕仪式,云云。
天朦朦亮时,安德鲁就感觉自己有点头昏脑涨,那是由于与部下彻底商讨事宜,导致一晚未眠的结果。但他依然拒绝了奥热罗元帅副官的感情挽留,决定即刻启程上路,赶赴50公里外的巴黎。安德鲁让奥热罗的副官告知元帅本人:一旦有来自督政府与元老院的任何指示,都可以直接送到塔列朗伯爵的别墅中,因为那里将是安德鲁副部长在巴黎的唯一落脚点。
只是塔列朗的别墅位于巴黎北郊,从枫丹白露宫出发要么穿越巴黎市区,要么绕道东北方向。最终,安鲁决定命令大部分侍卫们绕道至塔列朗的别墅。而自己则轻车从简,带领数名随从穿行于巴黎市区。因为安德鲁想在马车上先行观察一下巴黎的真实近况。
与两年前,安德鲁离开巴黎时的情形一样,巴黎依然是破旧不堪且缺乏生气活力的巴黎。不过市民们的面容上,再也没有所谓的革命激情。尽管在革命广场以及较为显眼的街头,仍有不少“革命者”同样站在垫着肥皂箱上,挥舞起双臂,发表各类激动人心的讲演。只是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极少有人注意他们的存在;更别说,留意站在讲坛上的革命者在谈论些什么话题。惟独在革命者演说结束后,分发免费食物时,这才会有突然涌出大量的“热心听众”。
流民、流民、还是流民,安德鲁的视野范围内总是呈现大批面黄肌瘦的流民身影。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这些人密密麻麻挤满了车队前行的道路两旁。从他们毫无表情且几乎麻木的脸上,安德鲁看不到一丝希望的保留。流民们往往聚集在各个角落里,可怜巴巴的乞求过着往人的一点恩惠,哪怕是别人嘴角边漏下的面包碎末也是好的。只是巴黎的大部分市民们同样在为一日三顿饭而发愁,来自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当然无论在哪个时代,巴黎市区的富人从来都不曾缺少,三五成群的豪华四轮马车,琳琅满目的贵族式商店,还有身穿绅士装的阔佬,以及披着裘皮大衣的贵妇,轮番展现在首都的各个街道上。或许是此地聚集的流民太多,治安不好,使得上述有钱人开始寻求国民自卫军的保护。很多时候,安德鲁都能看不少国民自卫军为他们“鸣罗开道”。不知道是厌恶狗仗人势,还是反感狐假虎威,达官贵人们背后的一双眼睛,几乎都透露出愤怒的神情。
“罗克,你会为这些混蛋的幸福生活,而血腥镇压衣食无着的可怜农民吗?”安德鲁手指着窗外出现的巴黎有钱人,转而面向自己的上校副问道。
“殿下,当然不公!”说话时,罗克的面情显得异常坚定,“尽管我也是贵族一份子,但我始终希望自己与贫民百姓,与世无争的一同享受阳光下的美好生活。”
安德鲁点点头,随即轻摇着发胀的脑袋,“我的副官公民,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不会是与世无争;至于,你所说的美好生活,换做满足温饱还差不多。你可以将家族中部分金钱无偿施舍给逃难的西班牙贫民,但不意味着所有贵族与有钱人,都能拥有你这样的绅士风度。不过,让我带兵镇压这些可怜人,也的确有些于心不忍。唉,权力王冠上不能流淌大量鲜血了!”
“可,殿下!那巴黎权贵们如何打发?他们都指望您来收拾这盘残局!”对于上位者发出的叹息,罗克上校自然深有感触,他只是有点担心,担心摄政王在混乱局势面前过于犹豫。
显然,副官的忧虑有些多余。听到这番话后,安德鲁仅仅笑了笑,说道:“呵呵,很多事情的解决并不需要残酷镇压与武力炫耀,开诚布公的谈判或许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谈判?与暴民们谈判?”罗克十分惊讶。尽管他本人同情眼前的这些流民,但言词间依然是当权者对贫民常用的污蔑之词,毕竟从骨子里,西班牙人依然渗透着贵族的本质。
“嗯,有可能吧。具体情况还是要看皮埃尔上校手下的安排!”说完,安德鲁便放下窗帘,准备躺在车厢内休息片刻,“倘若马车到塔列朗家中,我仍在睡觉,请别叫醒我!”
……
晌午时分,在车厢昏睡了数小时的安德鲁,终于见到了塔列朗的别墅花园。在这里,不仅有别墅主人与社会党的骨干成员,在等候着安德鲁的到来,包括保王党在内,巴黎政坛的各主要党派首脑,也带来了他们上午刚刚商讨过后的最新决意。
“哦,这么说,巴黎国内自卫军的一切权力归属我所有?”安德鲁拿着手中的最新一份委任状,故作惊讶的问道。在他的面前,是科勒、勒贝尔、卡尔诺为首的三位督政府执政官充满期待的面孔;巴 拉斯执政官早已下台,正在南下马赛的途中。但在他临走之前,表达了任命安德鲁为巴黎卫戍司令官的愿望;而另外一位执政官,巴雷尔显然是拒绝签署这样的文件。只是三分之二的简单多数原则。由不得雅格宾派势力反对委任状法律效应的产生。
当然,尊敬的元帅阁下!其权限范围,也同样包括军中任一军官的任免权、以及扩充一定数量的士兵在内,事先可以不征询督政府的同意,只需要事后通报备案即可。事实上,拥有这份委任状,您已经成为巴黎的卫戍司令。”科勒摆出的依然是那幅“和蔼可亲”的笑脸。只是保王党人笑得太过虚伪,让安德鲁浑身上下很不自然,感觉有一大群讨厌的苍蝇在周围嗡嗡乱叫,强忍住内心的不悦,安德鲁表现为一份假惺惺的谦证。
“真是抱歉。我本人不理军务多时,恐怕难以担当此重任吧?事实上,卡尔若执政官,或是奥热罗元师,都可以胜任……”
在众立执政官三催四请之后,安德鲁还是颇为无奈的接受了这份委任状。
“只是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看到安德鲁终于同意了担当巴黎卫戍司令官的任命,勒贝尔以目光同其他执政官交流意见之后。接着补充说道:“按照共和国的宪法约定,巴黎市区内掌握国民自卫军军权的人不可以再度先例执政官一职。所以说,元帅阁下在成为巴黎卫戍部队司令官的同时,就不能填充巴 拉斯执政官留下下来的位置。希望您能够理解!”
勒贝尔的主张源自勒布伦大法官的强烈要求,在今天上午,督政府的其他执政官进行简短商议后,科勒与卡尔诺都同意了勒贝尔的看法,建议元老院在下午的例行会议中,让社会党党魁,仁慈的拉法耶特将军,出任督政府的执政官一职。
对此,安德鲁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失望,坦然接受了这一结果。实际上,安德鲁在重返巴黎之前,原本就想着抬举拉法耶特坐上这个位置。现在好了,三位执政官居然联合推选拉法耶特担当,正符合自己心意。一旦,安德鲁真正控制住巴黎的所有军权,区区一个督执,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容易;更何况,安德鲁压根都不看好这一位置,分属不同党派势力的五位督执进行联合秉政,相互之间的麻烦事情可想而知。
“安德鲁,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准备如何妥善解决巴黎市内日益严重的流民危机?”问话的是陆军部长卡尔诺元帅。时隔数月,正副部长在巴黎再度相遇,卡尔诺的脸上没能写上太多兴奋感觉。倒有一种期待,似乎在暗示眼前新任的巴黎卫戍司令,不要把流民事情闹大了。
“对不起,执政官公民们,我回到巴黎仅仅两个小时,对这里的具体情况尚且不熟悉。有关巴贝夫等人即将煽动流民暴动的事实,我还需要进一步查实求证。不过,安德鲁能够保证的是,共和国的首都决不允许任何党派实施一场阴谋叛乱。”安德鲁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倘若,流民中间的反叛份子真得在巴黎发动暴乱呢?”
“坚决、彻底的无情镇压,不带有一丝怜悯!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
与三位督执的私下会晤很快就告一段落,安德鲁接下来的工作,则是要应付一场又一场的安全。当然了,各类宴会的主角都是自己,因为全巴黎的政客、富商、知名学者纷纷涌向塔列朗的别墅,看望或是讨好马赛的独裁者,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巴黎的卫戍司令。只是在事后,安德鲁很是心疼,那是一系列宴请活动开销了太大,而且还带上“半卖半送”性质,又向巴黎的权贵们介绍了数十位娇艳动人的交际花。
不过,回报也是有的!众多造访者中间,富商们送来的礼物,虽说不怎么值钱,但与安德鲁(犹太管家)达成一揽子经济合作协议,也让后者受益匪浅;讨厌的应该是政客们,这些人不仅白吃、白喝且不说,还白拿了不少金钱与美人。但安德鲁是看在眼中却不心疼,反而是乐在心里,那是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让无赖们连本代利的吐出来。
巴黎的知名学者也蜂拥跑来,应该是令安德鲁异常头疼的一件事情。有些时候,安德鲁已断定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一群男盗女娼,欺世盗名的混蛋。这些人口口声声要捍卫民主、自由与人权,保障共和国所有公民的合法利益,但每每谈及街头上日益躁动不安的流民暴乱时,居然异口同声的希望眼前安德鲁元帅带兵予以严厉镇压。
一位拜访安德鲁的法学家曾如是说道,“他们这些人(巴贝夫领导的平等派,以及街头流民)一不按章交纳赋税,二不遵守国家法纪,三不讲究卫生,也不尊重上位者的权威……他们简直就是共和国里多余累赘与没有垃圾,应该无情的加以清除干净!”
听完上述一番话后,安德鲁哭笑不得,而自己得出的结论便是,残留于巴黎的所有精英份子大都已没落或颓废,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他们进而沦落为革命之后,那些既得利益群体的代言人。要说政客属于卑鄙之徒,却是他们屁股坐向所决定的事实;然而,一贯崇尚自由风尚的学者也同样叫嚣,就是卑鄙加无耻,不得不令人深感悲哀了。
值得安德鲁庆幸的是,至少在土伦,欧洲最大的“海德公园”里,依然还保留着一大群法兰西的中坚人士,无论何时何地,公园里的人依然坚持自己的信仰。心疼很长时间以来,这些自由派份子时常喜欢给安德鲁,以及效忠后者的马赛当局带来大大小小的麻烦,可私下中,安德鲁后者的马赛当局带来大大小小的麻烦,可私下中,安德鲁始终对他们抱有敬意,而不是在巴黎学者面前,内心里隐藏太多的恶心感。
当然,也并非所有造访者都是如此,至少在今日,随同斯塔埃尔夫人一起到来的这一群年轻学者,倒也能表现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态势。
……
第四集 地中海,我的海!第79章 和谈与镇压(1)
安德鲁与年轻学者之间的讨论五花八门,无所不至。但很快,双方就谈话正题转入到文艺复兴与宗教运动中来,当然也少不了留在罗马的天主教廷。尽管安德鲁已被后者册填封为天主教的新一任圣徒,但源自内心的强烈主张,在言语举止间表现出来之后,仍旧一类是对腐败、堕落、虚伪的罗马教会的无情奚落。
“人的两只耳朵,一只听到上帝的声音,一只听到魔鬼的声音。”安德鲁引用雨果大师的话说,“很多时候,在两者之间,人们时常分辩不出区别!尤其是对于远离罗马教廷的基督徒而言,他们没有什么古典的东西可以复兴的,诸如文艺复兴与人文主义反而是一种可有可无的高雅玩意……如果说文艺复兴是一场阳春白雪的运动,那么宗教改革运动就是一场地地道道的充满了乡巴佬气息的下里巴人的运动,正是这场在老百姓当中迅速蔓延开来的社会变革,使得整个北欧世界通过宗教改革运动倒向了新教……所以说,那些没有沉重历史做负担的国家,在当代世界的发展潮流中更具备强大的生命力!”
当安德鲁提出自己的历史观时,那些围在斯塔埃尔夫人身边的年轻学者,明显有些不太高兴。尽管还没人敢冲上前,高声驳斥驳斥安德鲁荒唐透顶的理念。但高傲的巴黎精英们始终坚持认为,唯有文艺复兴与人文主义的兴起,才带来了整个欧洲的繁荣昌威。至于,安德鲁喜欢标榜的所谓宗教改革运动,天主教徒们纯粹视为那是上帝的叛徒,新教徒们自发的集体暴乱。是脱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