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安德鲁很是满意皮埃尔的表态，但又不吭声。只是回手在自己的办公桌，抽出两份文件，示意皮埃尔拿过去阅读。
两份文件显示着两则截然不同的内容。但其间涉及的都是皮埃尔本人。第一份是份撒职通告：“……鉴于皮埃尔中校的严重失职，安德鲁殿下决定免去其本人西班牙王国军情局局长一职。改由维克多将军暂时接替……”；而第二份却是任命书：“……经安德鲁部长提议，皮埃尔上校被任命为法国中央情报局局长，负责相关一切事务……”
当皮埃尔看完这撒职通告和任命书时，依然感觉是一头雾水，更让他难以置信地是，前一份签署日期就是昨日“795年6月5日，而后一份任命书却是半年之后的1795年12月。
“部长阁下，这……”皮埃尔想面对安德鲁继续询问下去，却无意间察觉到身旁的奇可特少校嘴角边，闪现出一丝诡秘的笑容。顷刻间，皮埃尔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安德鲁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布局，自已不过这个圈套中被免职地高级牺牲品，或是超级幸运儿，因为由此却得到了更高的军衔，以及更高地职务。
“很好”，安德鲁知道皮埃尔已琢磨到某些事实真相，便接着说道：“不错，这本身就是一场阴谋中的阴谋。至于具体的过程，就让奇可特少校向您详细介绍。”
“是的，部长阁下”，奇可特转过身，面对皮埃尔中校解释道：“这是一项由安德鲁部长亲自策划的‘圣徒’行动方案，目的在于让我们的谍报人员成功打入罗马教廷的内部……”
整个事情的由来，却是要追溯到1793年的12月，当时完成土伦战役的安德鲁司令官，在闲暇整理敌方遗留的文件时，无意发现了一封马耳他骑士团的主管委托一位法国贵族，送给庇护六世的书信。只是，负责送信的法国贵族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没有直接赶赴罗马而是意外来到土伦，在英国人撤退之后，滞留土伦的他成为山岳将军的刀下鬼。
那位法国贵族在土伦屠杀之夜，自己临死前点燃了这封密信，尽管士兵们竭力抢救，但信件的大部分都已经被烧毁，内容显得残缺不齐。费了好大气力，安德鲁也只能从中间隐约判断是马耳他骑士团的一位高级主管在向庇护六世报告，有关“圣徒们”在马耳他岛的日常训练情况。除此之外，再没能得到任何蛛丝马迹。
当时的安德鲁只是想活着在革命的法国呆下去，即便是得到犹太共济会资助的他尚无什么野心，因此对相关天主教皇并不太感冒，使得其间的兴趣很快就消失，仅仅将残缺的密件夹到自己的日记本中，便匆忙交出自己的兵权，赶到巴黎向国民公会述职。
8个月后，征战伊比利斯半岛时，在巴塞罗那的哭泣之夜，一位目睹安德鲁司令官策动全城暴乱的天主教神甫，居然忘乎所以地跑到达武将军的军营外，痛骂法国人的司令官如何残暴，云云。胆子颇大的神甫很快被闻讯赶来的大批宪兵逮捕，并按照司令官的命令，这位神甫被押送到安德鲁将军的大本营内，听候处置。
一番细致的身体搜查之后，宪兵因为看到囚犯只是个手无寸铁的神甫，便没有捆绑他的手脚，让其接受安德鲁司令官亲自审讯。谁知道，这位貌似一团和气神甫，竟然想要刺杀安德鲁，赤手空拳的他很快将营帐内的两个侍卫打翻在地，动弹不得。幸好，外面的巡逻队听到司令官的呼救而及时赶到，20多人才最终制住疯狂地神甫。否则，恐怕安德鲁便提前买好了“返程机票”。
此事依照安德鲁的指令。被宪兵队严格保密，作为刺杀未遂者的神甫也被安德鲁当场处决。但至今，安德鲁仍能回忆起神甫在临死前，显露无比狰狞的面目，不断冲着自己高声呐喊的场景。“邪恶地魔鬼，上帝的圣徒会惩罚你的，一定，一定！”
由此。“圣徒”字眼开始第二次出现在安德鲁脑海里。事后，在检查神甫的尸体时，安德鲁看见了死者地左臂上绣有一只马尔他猎鹰。
一次偶发的意外事情。开始促成安德鲁对“圣徒”与“马尔他猎鹰”的追查。他先后派遣多人化装成地中海商人，赶赴马尔他岛进行秘密调查，但这些家伙除了为安德鲁摄政王带回可口地马尔他柑橘外。仅仅一条值得关注的消息：马耳他骑士团在为罗马教廷秘密培养过不少死士，至于具体人数、领导者、训练目的、从事任务等等一概不知。
在英国地地中海舰队撤离直布罗陀海峡之后，安德鲁就像派遣舰队公开到马耳他岛。用武力威胁，向驻守那里的马耳他骑士团质询有关“圣徒”的事情。这显然不妥。反而是打草惊蛇。好在安德鲁及时醒悟过来，让刚刚到任军情局局长地皮埃尔中校派出大批特工，在教皇国内部以及马耳他骑士团里渗透，查明事实真相。
在今年2月，身任红衣主教的贝尼埃大人，在赶来马德里为安德鲁与索非亚刚出世的孩子做洗礼时，也向老朋友，摄政王殿下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苏菲公主不仅仅是庇护六世的侄女身份，还是撒丁王国的长公主，吉拉迪诺王储的亲姐姐，而死去的庇护六世则是撒丁国王的亲兄弟。
上述信息都是贝尼埃主教在教堂参加宗教活动时，隔着一堵墙，他无意间听到了吉拉迪诺与苏菲的对话。当时，吉拉迪诺王储扔在抱怨自己的姐姐，苏菲公主未能扶植撒丁王国的候选人当上教皇的事情，而苏菲却要求撒丁王国立刻放弃与安德鲁法国在边境的对抗行为，因为那样会将事情搞的更糟。
其间，两人有过激烈的争吵，只是谁没能够说服谁。倒是时间紧迫，贝尼埃主教仅仅能听得只言片语，在他们离开房间之后，自己也将这状秘密送到马德里。至于安德鲁所问及的“圣徒”与“马尔他猎鹰”等其他事宜，贝尼埃却并不知晓。安德鲁在感谢老朋友送来的消息后，出于安全考虑，还让这位红衣主教安分的在教廷呆着，不要再度打探任何情报。
既然“圣徒”与“马尔他猎鹰”是马耳他骑士团为教皇而训练，但现在庇护六世走了，这只秘密部队不会归属教廷枢密院，那是同为红衣主教的贝尼埃对此毫不知情，很不合理。所以，安德鲁有理由怀疑，其控制权很可能落在那位未加冕的女教皇，苏菲公主的头上。
看来，先前的安德鲁的确小看了苏菲其人，总以为她不过是靠女色换取情报，赢得教皇国地位的交际花罢了。但现在，安德鲁得知了苏菲公主的真实身份之后，明白她是在为撒丁王国的利益服务，或许是在为撒丁王国统一意大利做准备。
苏菲之所以帮助自己在西班牙王国站稳脚跟，可能是扶植一个可以与奥地利人在意大利半岛上抗衡的势力，为撒丁王国寻求很多的生存空间。当然，还有更多不见光的秘密。不想，安德鲁殿下的野心实在太大，对此好意并不太领情，反而是“恩将仇报”，先与奥地利人合谋，两国一同悬空了教皇的宝座，还竭力打压撒丁王国在教廷的势力。因为，安德鲁自己不能得到的东西，谁也不想抢占过去。
当然，上述判断仅仅都是自己的推测而已。疑神疑鬼的安德鲁同样不能完全相信贝尼埃主教的话，必须寻求一类验证。
但军情局的特工们在罗马教廷的渗透，居然长时间没有任何进展，面对极度保守、等级森严的天主教廷势力，一筹莫展。他们所得到的情报，不过是传来所有罗马市民都能知晓的事实；好不容易发展与收买的几个下级神甫和执事，可没有几天便被罗马教廷的法庭查出，军情局的特工人员也被罗马方面逮捕好几回，甚至，安德鲁还收到过来自教廷的抗议书。
但安德鲁依然不死心，连西班牙和葡萄牙都被自己征服过了，却对小小的教廷束手无策。在情报战上屡屡失手，为验证自己的怀疑，安德鲁决定绕过军情局，实施引蛇出动……
“所以说，皮埃尔中校派往教皇国的20多名特工，他们从事的工作，不再是绑架撒丁王储，而是得到一项新的任务：绑架吉拉迪诺后，立刻押解到那不勒斯城进行秘密处决。这个消息，我们仅仅通过安全的渠道透露给苏菲公主。果不其然，所有特工在成功绑架撒丁人后，在返回路途中遭遇大群黑衣人的暗算。而负责暗中监视的秘密警察，同样确认了手臂上绣有马尔他猎鹰的圣徒，他们的确是由苏菲公主掌控着。”最后，奇可特少校揭示了谜底。
“仅仅是确认一则信息，便要我损失20多名特工。这样做的值得吗？“皮埃尔中校无奈的感叹道。他相信不仅是自己蒙在鼓里，那位那不勒斯总督同样如此。
“当然值得，皮埃尔。既然事实的真相已经查明，下一步的工作，便是围绕苏菲公主展开，因为我要剥掉教廷的每一张皮，好让日后的教皇为安德鲁服务，单靠一个圣人有屁个用。哈哈！”安德鲁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可我已经不再掌管军情局？”皮埃尔小声提醒着主人。
“别担心，我的仆人！您不是有个法国情报局的上校头衔吗，虽说半年后才能公开，但我没要求您现在闲置马赛而白拿薪水。您大可以向维克多将军要回几个得力的亲信，来帮助自己。另外，桑科罗上校也会借用一些下属供您使用。
不过，皮埃尔，请记住了，在半年之内，所有针对教廷的调查都是秘密进行的，直到安德鲁的军团再度翻越阿尔卑斯山……
第四集 地中海，我的海！第57章 演习，或是演戏
临走之前，皮埃尔最后才感觉自己是个幸运儿，虽说丢失了马德里军情局首脑的重要位置，但却成为马赛另一个情报部门的主管，而且还有拥有军情局与盖世太保的双重职权，只是上校的任命书却是在半年之后生效。之前，幸运而又可怜的皮埃尔中校，仅仅是一个负责教皇国与撒丁王国事务调查组的高级官员罢了。
奇可特少校望着皮埃尔出门之后，转头对着安德鲁颇为困感的问道：“部长阁下，对外情报与内部调查的机构从来都是分开，为何您让皮埃尔中校担当同一主管。如果说是您的私人决定，我无话可说；但仅仅出于安抚目的，我个人觉得没这个必要。”
安德鲁听到警察局长大胆的抱怨之后，不置可否的笑笑，他知道眼前少校的上述理由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因素却是未来的中情局将分割奇可特少校的不少权力。对此，安德鲁指着桌面上的委任状，不以为然地说道：“正式的任命书还有半年才最终生效，在此之前，我还有足够的时间，为您和皮埃尔上校选择一位新同僚。”
说道这里，安德鲁似乎记得一件事情来，“昨天，罗克副官给我送来了马德里内阁，有关那不勒斯新总督的新人选名单，包括达武将军在内，他们都一致认为葡萄牙总督吉奥马将军是最好的。奇可特少校，您怎么看。”
“抱歉！亲王殿下，作为情报机构的官员。我没有权力在口头上评论政府高级官员的职责。”奇可特少校自觉改变了称呼。对于曾是马德里秘密警察地少校，调查高级官员那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但呈现摄政王的所有事宜都必须首先在书面上完成。奇可特从未调查过吉奥马将军。自然无权多加过问，即便是安德鲁亲口问及，任何针对性地回答那也是犯忌。
“很好！我想知道一位军人出生的将领，取代维伯斯侯爵成为那不勒斯总督。对于我们的敌人，撒丁王国而言，意味着什么？”得到满意回答的安德鲁随即改变了问话方式。
“是战争！殿下。恐怕，全欧洲的国家都要猜测您的军团将会在三个月内，翻越阿尔卓斯山脉，攻打撒丁王国。”奇可特干脆的说道。不过，他很快又扑充了一句，“当然，同样包括巴黎在内。那么北方军团和莱茵军团也就安心的对付荷兰人，没有后顾之优了。”
“呵呵，少校。您真有当参谋长的资格！”安德鲁高兴地赞许起来。
通过军情局特工在罗马的被杀事件，不仅暴露了教廷内部隐藏的真实实力，也使得安德鲁最后确认了苏菲与撒丁王国的关系。而维伯斯侯爵“不慎泄漏”的与奥地利人的瓜分撒丁王国的出兵计划。以及日后，前任那不勒斯总督为此被内阁免职，继任者却是军方高级将领的事实，更加让世人相信撒丁王国，甚至毗邻地教皇国都时刻处于安德鲁的直接威胁之下。
第二天下千，各国派驻马赛的使节以及间谍们惊奇发现，安德鲁麾下的高级将领们在参加完一场简短的军事高层议会后。纷纷离开马赛赶赴自己的军营驻地。五天之后，意大利军团与土伦军团开始向东运动起来，在撒丁王国的边境进行为期2个月地军事演习，相关地域被严格控制。
与此同时。所有由法国南部通向撒丁王国的交通要道，都处于不限时的军事管制中，大批的宪兵来回巡视着。盘查并扣留任何他们认为可疑的人物和物质；在热亚那的各个港口，法国土伦舰队强行征用了其中3处，并划归为军事禁区，禁止任何商船靠近；而在那不勒斯与西西里鸟护航的西班牙舰队，开始频繁出入撒丁岛地各个港口，检查往来商船，不让撒丁商船运送军事战备物质；来自马德里的消息是王国的官兵们被相互告之，所有的人休假都被取消，准备配合法国盟军进行一场例行的军事演习……
一切军事部署行动都围绕着亚平宁半岛。在马德里，各国使节自然问不出任何话题，因为王国的统治者，摄政王殿下在马赛城当共和国陆军哥部长，然而来自马赛的官方消息，对此是只言片语没有，唯一不断重复的申明，则是安德鲁所宣扬的那样：这仅仅是同盟国之间的军事演习，并不针对某个国家或地区，云云。
只是，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安德鲁废话。
很快，上述消息在有心人的大肆渲染下，整个意大利半鸟一时为之恐慌，刚刚消逝不到半年的战争硝烟，似乎又要在意大利的土地上出现。那是一场由安德鲁“策划的”，由奥地利军队成为帮凶的，两个或三个强国针对撒丁王国的惩罚性质的战争。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因为出兵计划的提前暴露，就会迫使安德鲁取消率领法国军团，翻越阿尔卑斯山脉的壮举。现在，从军事演习的规模上看来，恼羞成怒的安德鲁部长反而是变本加厉，将桌下的阴谋提升到桌面上晾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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