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路。
“报告安德鲁部长,奇可特少校奉命赶到!”黑制服军官走到安德鲁部长面前,少校在敬礼的同时,目光上仰,身体笔致,因为晃动的军靴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用力一噌,随即发出清脆的声音。
“很好,奇可特,欢迎您回到马赛!”安德鲁转头说道。接着,他开始向拉法耶特专员介绍起自己的部下来,“将军,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刚刚与您谈及的南部口省郡警察总局局长的最佳人选,奇可特少校!少校,应该向您的新长官致意!”
“您好,拉法耶特将军!奇可特奉命将接受您的指挥。”少校的军靴再度重重的敲打起地面,同时,从奇可特的鼻音里透出浓浓的马赛一带方言的味道。
“少校,是马赛本地人吗?”拉法耶特听的相当清楚,只是他并不太赞同对方制服上的颜色,以纯黑色作为制服,那是神甫或是恶魔的专利,显然作为职业军人的少校并不是一个神甫,而马赛军人那阴沉面色中,显露一丝像两道电炬一般凌厉的目光,使得一向喜欢平和的拉法耶特看在眼里很不自然。
“是的,将军!我最初在马赛自卫营效力,先后参加了安德鲁部长指挥的土伦战役,旺代郡的平叛,以及日后的半岛战争。现在,奉安德鲁部长的命令,刚从奥地利与土耳其的前线赶回。”奇可特少校面对拉法耶特将军,简短的做起自我介绍。
“警察总局欢迎您地到来。奇可特少校!”拉法耶特终于伸出手来,作出欢迎的姿态。
两人的对话与神情,一旁地安德鲁都在听在耳里。看着眼中。那位奇可特少校是安德鲁亲自查阅所有秘密警察军官的档案后,最后挑选的人物。安德鲁至今还能清楚的记得,在少校档案评语栏中如此记载:
他对待一切敌人冷酷无情,毫不手软,但严格听命于自己的上级,工作方面充满无限激情……每当一项任务来到之际,他便如同一只从不疲倦,不吃不喝的猎犬,只是遵从主人的吩咐,去搜寻辖区里所有的猎物。倘若主人需要他咬断捕获猎物的喉咙。他决不会吃下对方的脑袋和内脏……
安德鲁就需要这只非常听话且长着锋利獠牙地猎犬,因为马赛不同于马德里,在摄政王的庇护下,盖世太保可以肆无忌惮的公开逮捕任何嫌疑分子,并加以无期限关押的严格审讯。只是,在安德鲁初到马赛的前一阶段暂时还不行。那是要尚且顾及法国民众以及舆论的非议,所以,秘密警察地制服上必须套上一层合法的外衣。于是,安德鲁想着在法国南部成立警察总局,而马德里的盖世太保军官。奇可特少校则是总局的主要负责人。
奇可特少校仍在与自己的拉法耶特上司,“友好地”相互交谈着,而安德鲁已经悄悄的走出谈话圈,那是自己肚子饿了,想要在餐桌上取些食物。两名侍卫想要跟着赶过来。却被安德鲁摆手制止,因为这里只是宴会。不是战场。
欢乐的舞会仍在继续,舞池上挤满了排列的男男女女,所有人都跳起路易时代的宫廷集体舞。这与先前众人神色庄严地合唱起激昂马赛曲的场面,现成鲜明地反差。衣冠楚楚的男士们大都是机械式的走步,感觉十分僵硬:而衣着暴露地女士们却像蝴蝶一样,快乐的左右飞来飞去。这些都是革命之后的暴发户,以及依附暴发户的交际花们。安德鲁在内心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只是东方人太过健忘了,在法国南部的马赛,这里最大的暴发户却正是他自己。
再度简单的扫视一眼,安德鲁不再感兴趣,径直朝这餐桌走去,并顺手拾起小盘。餐桌上食物很丰盛,其间居然还有土豆烧牛肉,大块的熟牛肉可是安德鲁的最爱之一,但没等自己兴冲冲的咽下第一口熟肉,身后又听见三位访客的脚步声。
“日安,尊敬的亲王殿下!”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自己背后传来。那是有人用夹杂着浓郁外地腔调的西班牙语,在同安德鲁的背影热烈的打起招呼。
在马赛,所有军士以及政府官员都被要求称呼安德鲁为部长阁下或先生,只是地中海各国商人们,但不包括法国商人在内,依然保持着安德鲁在西班牙的王者尊称。对于商人的这类叫法,安德鲁也不多加制止,至少还能满足他一点点的虚荣心,只是在法国的这位西班牙摄政王不希望商人们别乱,直接称呼自己为西班牙国王陛下就可以了。
在西班牙的摄政王转头之际,进入他眼帘的则是三个商人,尽管他们都穿戴着时下欧洲流行的绅士服,头戴英式圆帽,双排斜长扣的青色外衣,外加仿制宫廷骑兵的长筒靴等等,的确有点绅士打扮的模样,只是他们手指上的红兰宝石,以及贵金属的装饰物显得太多,而且在裤缝的左右两侧,各自绣上一条金丝线。
安德鲁感觉一阵恶心,盘算着是那个混蛋发出的提议,让在马赛的商人们也穿戴起不伦不类的绅士装。三人中,靠左边的一个身材矮小但很肥胖,还挂有一个特大好的啤酒肚;右边的那位则是瘦高个,安德鲁觉得好笑,感情奸商中还有营养不良的份子出现,真是难得。这两人正一左一又的点头哈腰,朝着自己直傻笑,仿佛发现一座宏伟的金山银海一般开心。
惟独夹在两则之间的的多岁的中年人,身材魁梧高大,神色恭敬但不卑微,冷静而又从容。如果抛开手指上的累赘,中年人不像个商人,却似一个果断刚毅的政治家,神情自若的注视着自己。显然,这位商人察觉到安德鲁眼中闪过的一丝不快。
“真对不起。殿下!是我们妨碍了您的进食。只是我们三人代表着地中海商业联合会全体会员,想向您请教一些商业领域地问题,还请殿下您能够通融一番。原谅我们的冒失举动。”中间的商人不卑不亢地抱歉说道。接着,他向安德鲁介绍自己,提及随行同伴的身份,“我叫马尔科,在马赛出生的希腊人,现任商业联合会的主席;您左边的这位是米尔顿先生,来自热亚那;右边的则是克里斯先生,来自威尼斯。他们都是商业联合会主要负责人之一。”
“商业领域?”安德鲁在内心琢磨着这个字眼的可笑程度。
不过,早已将自己视为政客的安德鲁依然一副欢迎的表情,毫不介意的与新朋友们招呼起来。
地中海商业联合会。这是安德鲁听自己犹太管家提及过地一个庞大商业组织。说它庞大,则是实力上与犹太共济会不相上下,只是后者不仅从事商业放贷,还在航运,制造等行业也有不少势力;而地中海商业联合会主要集中在航运方面,毫不夸张的说。整个地中海上往来航行的商船中,至少有一半以上渗透着商业联合会的势力在内。
地中海商业联合会也并非一个国家的民间商业组织,而是由某个商人在50多年就发起组织的,先后吸引了包括意大利,西班牙。法国,奥地利各国商人在内。该组织拟定航运价格,商船等级,保险系数等商业规范,左右着整个地中海航运市场地发展。现在。长期把持商业主席位置的却是一位在法国出生的希腊人,也就是安德鲁眼前的。那位有着政治家气质的中年人。
对于如此庞大地商业组织,当然也得到过军情局一定程度上的关照,然而收集上面的资料却不多。大部分都是众人知晓的内容。唯有少数有价值的材料在隐约证明着,马尔科领导地地中海商业联合会在积极从事着某些与政治有关的活动。譬如,向各国王室或是其他当权者进行贿赂,在马赛一带购买大批枪支火炮向外地运送。同时,奇可特少校也曾在报告中谈及,在奥地利与土耳其交战地前线司令部里,查理大公数次接见过一个叫马尔科的中年男子。
既然地中海商业联合会的领导者是希腊人,安德鲁不难得出他们地政治倾向,在希腊人屡次自发起义都被土耳其人无情镇压之后,他们得出一个道理,弱小的希腊民族想希腊摆脱土耳其的统治而赢得独立,就继续借助欧洲各国列强的势力打击土耳其人。之前,安德鲁猜想他们应该寻求过英国人,奥地利人,俄国人,甚至来自巴黎政府的帮助,
只是那时的英国地中海舰队的核心任务在于围剿法西舰队,封锁法国或西班牙海岸,在被安德鲁通过半岛战争成功赶出地中海之后,英国海军更是鞭长莫及,再也无法顾及他们的利益要求:俄国人则与土耳其人签订的停战合约,不再公开支持希腊人的独立起义,即便是暗地的武装支援和人员培训,也随着保罗一世的上台,而变得虚无飘渺起来;奥地利人同样抛弃了他们,由于查理大公在南斯拉夫的土地上与土耳其艰苦鏖战,根本没有精力与时间插手希腊事务。与此同时,通过与俄国人的和解,土耳其人在希腊半岛一带调集了不少黑海舰队的重型战舰,使得实力并不强的奥地利海军不敢越雷池一步,想插手都难。
至于巴黎政府,空口的诺言相信是开过不少,但行动上没有丝毫动静。也难怪,先前是要抵御反法同盟,后是要提防安德鲁在南部的势力膨胀,哪有闲功夫去管希腊的事务。于是,马尔科等人把目光转向安德鲁,西班牙的摄政王,以及法国四个强大军团的最高统帅,还有在西地中海肆意横行的强大舰队的拥有者。
既然估摸到对方的真是意图,安德鲁便在心中有了底。于是,安德鲁开始保持着微笑姿势,继而说道:“呵呵,马尔科先生,倒是安德鲁真是要好好感谢你们在瓦伦西亚、在巴塞罗那、在尼斯、以及在马赛等地对我的支持。很多的部下都告诉我,联合会购买了不少当地政府发行的路政债权,还组织大批商船。免费帮忙运送西西里的火山灰到达上述各地。
“来,让我们之间的合作长存,请干上一杯!”
“谢谢您。尊贵的殿下!”
主人的提议即可得到客人们地附和,大家高举酒杯,四只玻璃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声,接着一引而尽,安德鲁还亲自为客人们的空酒杯里,再度斟满可口的香槟酒。
马尔科站在原地面对着未动,而一高一矮两位同伴端起酒杯跑到人群地一则,并时不时阻挡想要靠近这里的其他客人,那是他们在腾出空间好让主席与安德鲁亲王继续谈话。
“马尔科主席先生,您现在可以与我随意谈谈商业领域的合作问题。嗯。请随意。”安德鲁看似无意的在“商业领域”的词句上,加重了一些语调。
马尔科先是上前两步,说道:“摄政王殿下,作为一个来往地中海的普通商人,仅代表我和我的组织恭贺殿下您的舰队,在阿尔及尔海域取得的对异教徒的伟大胜利。”
“谢谢!这是我应该做地。为了利益,也为了自己。”安德鲁淡淡的回应道。
“更为了我们共同的上帝!”马尔科接着说道。
“呵呵,主席先生,您不会掏出900金法郎的门票,专程跑来为我大唱赞歌的吧。”安德鲁不太喜欢与商人们。过多表现出政治上口吻。
至于安德鲁嘴里所说的门票费,那是拉法耶特听从了安德鲁为其派遣地犹太财政官的建议,在市政当局举行的一般性宴会上,所有想要参加宴会的非贵宾级商人,依据宴会等级的不同。都务必交纳50到300金法郎不等地入场费。因为此次有马赛的最高统治这,尊贵的安德鲁殿下在场。而且,他还将会后将单独接见各个商人团体代表,门票费自然上升到最高限度。全场至少又180名商人出席,即便是扣除相关支出,米这项门票纯收入便有不低于5万金法郎。
“当然不是,尊贵的殿下!我此行的目地,是因为希腊人民需要您的帮助!相信精明地安德鲁亲王殿下,您也看的出来。”马尔科不再拐弯抹角,实话实说起来。
“抱歉,主席先生!安德鲁不能替代上帝的职责,何况,西班牙与法国南部地事务够多得了。所以,您的要求我难满足。”安德鲁一口回绝道。
马尔科并不死心,一言不发得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谨慎的想要递交到安德鲁得手中,并解释起来:“这一份是地中海商业联合会各负责人联名签署的文件,相当于我们设置在马赛,热亚那,以及地中海沿海各地的银行本票,上面金额栏目上目前都是空白。仿效犹太共济会向您提供的援助数额,我们所能的无偿或有偿经费只会更多。当然,在事先必须征求您的同意之后,我的人随时会为您和您的军队办理提款业务。”
只是,安德鲁并没接过来代表巨额财富的文件进行一番审视,他自然相信商业联合会的良好信誉,即便是桑德罗老管家也对自己的竞争对手赞不绝口。事实上,走投无路的马尔科犯不着欺骗自己,除非他和他的船队不想在地中海混了。
有消息表明,在巴尔干半岛上,奥地利人与土耳其人重燃战火之后,希腊的民主主义者却错误估计了形势,发动一系列武装起义,但在他们没有任何强援的支持下,土耳其人重新加强了对希腊的控制,除了派遣大批舰队,还在将部分王室近卫军精锐部队调集在希腊半岛上,最终成功镇压了该地的反抗,近十万人战死或是沦为奴隶。欧洲各国,包括安德鲁自己控制下西班牙王国,也只是发出含糊不清的外交词令谴责了一番,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安德鲁依然闭口不答,只是盯望着希腊后裔的眼睛,看到的是,年前,那位犹太长老展示给自己的无奈与渴望。不过,深切的同情与建国的承诺,安德鲁早已给了共济会的犹太同盟者,那是对犹太人在自己势弱时,给予支持的一类最高回报。即使是日后的爱尔兰人,以及现在的波兰人,他们都只是安德鲁想要利用的对象罢了。
“对不起,在马德里的时候,我就已经与土耳其人签订过双边和约,而且,他们履行的很好。阿尔及尔的海战中,没有一只土耳其舰船出现。”安德鲁再度回绝说道。同时,他也没说出让希腊人去找奥地利人,或是俄国人帮助,这类没有实际意义的话。
“但你领导下马赛政府没有签订与土耳其的协议,”马尔科发现安德鲁的不悦,急忙又说道:“全欧洲的人都知道,犹太人与殿下您的土伦协议。说真的,我很羡慕他们,因为共济会终于找到一个值得信赖的坚实盟友,而我们呢?之前的所谓盟友,无论是奥地利人还是俄国人,在得知希腊人被异教徒屠杀之后,都只是一份假惺惺的外交关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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