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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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字闺中-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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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见她停住不说,便举着手里的窝窝问道:“这窝窝又有甚么讲究?”
燕娘赔笑道:“这窝窝却是寻常,没甚么特别之处。”
语毕,见客人们露出失望的表情,方轻描淡写地补充道:“只不过是请了相国寺的高僧们对着诵了一百零八遍金刚经罢了。”
那些妇人全部呆傻掉,有嘴快吃了下去的后悔不已,没有吃的忙掏出帕子来细细包好,藏在怀中。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文兰大大长脸,对文竹感激不已,心道,我倒是错怪这个妹子了,三妹的鬼点子还真多。
见女客们吃罢了饭,燕娘又朗声道:“为表虔诚,我家夫人把今日请了歌舞大家的银子都捐了香火钱,给诸位每人点了一盏长明灯。”
这帮子夫人太太们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都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燕娘又唤人搬进了一堆佛书,每人发了一本,给夫人太太们无聊打发时间用的。
另一边,被文竹派去上菜的女子们战果斐然,这些客人本就是她们平日里的常客,熟的不能再熟,初见时,颇为诧异,一个个装的道貌岸然,不为所动。
酒过三巡,便有人开始动手动脚,其他人见那些女子并不反抗,也开始效法。
文竹那两箱银子迅速见底,有唤人搬了五箱来,那些女子斗志盎然,每进去送一道菜,便出来领银子,互相之间插身而过时,还交流交流心得,哪桌的客人收最不老实,哪桌的客人最喜动口。
待撤了酒席,醉醺醺的一众人等,眼见穿花蝴蝶般的少女们潮水般退去,俱都失望不已。
女子们荷包满满,准备告辞时,文竹笑了笑道:“你们还想不想再赚上一笔?”
安娘带着她的歌舞班子上场表演,应了文竹的要求,演了最是声色诱人的《九天玄女谪凡尘》,眼见一个冰清玉洁的仙子沦落人间,一身圣洁逐渐沾满污垢,一众男宾俱都兴奋起来。
此时又有一众青衣小婢来上茶,细细看去,五官秀美,竟是方才酒席之上衣着暴露的传菜女子。
她们从头到脚被包裹的密密实实,却越发让人想起方才袒颈露肩的装扮,男宾们心中欲火一发不可收拾,这些青衣婢子似乎变成了那九天玄女,让人想好生亵渎一把。
客人们一个个怨尤地看着严慎行,这新任严家家主倒是个懂事的,只是怎么也不提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带着家中的黄脸婆出来?!
又不老实的开始伸出手脚,故意磕碰,青衣婢子们要么冷若冰霜,要么惶若惊兔,却都是闪避了去,倒是越发吊了人胃口。
夫人太太们中午没有吃饱,又看了一下午佛经,腹中饥火烧上心头,这严家还不停的送着茶水,喝的人直反胃,都盼着晚饭快快到来,那叫燕娘的却多嘴说了一句:“礼佛一定要虔诚,夫人说了,好事做到底,晚上便和中午一样罢。”
各位夫人太太何曾受过这种罪,平日里便是吃素,那也是吃饱了肚子的,屁股扭来扭去,终有人坐不住了,先行告辞,立刻响应如潮,所有人都站起来告辞。
文兰留了留,见众人去意已决,便送她们出府,行至前院时,远远便传来丝竹之声。
一众夫人太太们皱着眉头互相望了望,有平日里颇指气使惯了的,恼道:“且去看看,搞的甚么名堂。”
她们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宴堂,见房门大开,各自的夫君直勾勾地望着场中的青衣婢子,伸出手去强拉强拽,僧多粥少,宾客们视线交会之时风雷之声大作,隐隐已是男人们身份地位的比拼。
众位夫人肝火上升,心道,老娘在后面吃斋诵佛,你在前面喝起花酒,还对人家的婢子动手动脚,一家老小的脸都丢光了。
一众母老虎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直接把桌子椅子,能掀的都掀了,又举起茶杯茶碗,力气大的直接举起椅子,便向自家老爷身上狠狠砸去。
一众老爷被夫人捉了现行心虚不已,只顾闪避,却不防被茶水淋了一身,一时间颇为狼狈。夫人们理直气壮,先下手揪住耳朵,捏住鼻子,再开口大骂,一时间,场面混乱到了极点,无人注意到,那些小婢俱已悄然退下。
文竹看着眼前闹剧,忽觉得心灰意冷,无趣至极,二姐和姐夫感情甚笃,已经比这些妇人强上千百倍。她转身出门,吩咐燕娘传话给二姐,自行离去。
上了马车,正要吩咐起驾,门帘一掀,闪进来一个男子,文竹一惊,看清楚他眉眼,登时放下心来,静静地等他发言。
严十六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一次丢出去十万两银子,文家真是好大的手笔。”
文竹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毛,静待下文,严十六亦挑了挑眉毛:“这次倒是要感谢你,此事过后,怕这些宾客对严家新任家主都要印象深刻了。”
文竹嘴一撇,冷笑道:“这就是阁下没有组织我的原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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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省试
  严十六突然咧嘴一笑:“不暗,我喜欢看那些人出丑。”
  话罢,转身跳下马车,身后传来了文竹略显沙哑的声音,却异常清晰:“怪不得你不笑,你的牙真丑,以后少吃点糖吧。”
  严十六一个踉跄,待文竹行的远了,从怀里摸出包酥糖,待要丢弃,又舍不得,最后摸出块丢嘴里细细嚼了,好甜。
  二月十五的早上,天刚泛起一丝亮光,文晓梅睁天眼,小心翼翼地把孙慕白的胳膊从身上移走,他犹在半睡半醒间,感到怀中虚空,不满地嘟囔了声。
  文晓梅拿起她的枕头,放到孙慕白怀里,他立刻收紧双臂,满意地砸了砸嘴,文晓梅抿嘴一笑,下了地放下床帐,悄无声息地穿起衣服。
  文晓梅穿好衣服出了内室,外间早有丫鬟等着伺候了,净了面,挽了个朝云髻,涂上些胭脂,待收拾妥当,便宜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去了花厅。
  花厅里各房各院的管事俱已到齐,三五成群,相熟的凑在一堆,面上均带着笑,闻得小丫鬟一声喊:“少夫人到了。”立刻转身齐齐贺了句:“少夫人成福。”
  文晓梅嘴角含笑,扫了一遍,不时点点头,诸位管事极为受用,面上一松,开始逐个回禀起来,却也没什么事,不过惯例的报一下各夫人的身体情况以及打算去哪里游玩罢了。
  什么日常用度,礼尚往来的标准,文晓梅自嫁过来的第二周便公示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各位夫人对她的安排均表满意,去了这两大琐事,平日里管事们也轻松了许多。
  文晓梅为了让孙慕白能安心读书,就把那些娘亲都打发出去游山玩水,附近的名刹古寺,甚至西湖上的楼般也都玩遍了。
  出了府,这些夫人太太却是鲜少再争执,一时间,孙府上上下下和睦无比,连孙老爷日子也过的甚为舒心,以前用来哄十二个老婆的钱都充作了游资,细算下来,却比原来还要节省许多。
  听完了管事们的回话,天也大亮了,文晓梅回到房间里,见孙慕白还在睡,使使劲把枕头从他手里抽走,他两手空空,在身侧摸索半天无果,翻来覆去,最后终于坐起。
  孙慕白揉了揉眼睛,见文晓梅立在床前,好笑地看着他,立刻伸出手去一把抱住文晓梅,头在她怀里拱了拱,声音沙哑道:“娘子怎地又起这么早?”
  文晓梅无奈地掰开他双手,从床头拿起新衣,一边服伺他穿衣一边道:“相公忘了么?今天省试第一天!”
  孙慕白眨了眨眼睛,猛地大叫:“啊啊,我忘了,天啊,什么时辰了?!”
  他光着脚就往地上踩,如同无头苍蝇般乱闯,“我的鞋子,鞋子呢?叫人备好轿子,早饭怕是来不及了,不吃了……”
  文晓梅看的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抓住他的小臂:“还早呢,过来穿好衣服先。”
  “哦。”孙慕白乖乖地回到床上,任由文晓梅给他穿衣,见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啪的一声在她额头狠狠亲了一口。
  文晓梅没有抬头,抿嘴笑了一下,手下有条不紊地给孙慕白穿好了衣服。又把鞋子提了来,亲自给他穿上,再理了理衣衫,柔声道:“我去吩咐丫鬟传菜,你慢慢吃,不要急。”
  孙慕白听话的点了点头,伸出手去握住文晓梅双手,考生于是去前会有专人搜身,除了身上的衣衫,笔墨纸砚和食物,被子均有统一安排。
  自孙慕白进了考场,文晓梅便日日来考场外守着,贴身的婢子劝她:“夫人还是回去吧,这里又看不到什么。”
  文晓梅目不转睛地盯着考场的大门,仿佛看着孙慕白一般,轻声回道:“我在这里还心安些,无需管我。”
  到了第三天,文晓梅早早便在考场门外候着,傍晚时,宣告考试结束的大钟鸣起,却见孙慕白一马当先,第一个冲出了考场,文晓梅大喜,立刻迎了上去,孙慕白牵着她的手,自信地道:“娘子,状元已是我囊中之物。”
  小吏把考卷上的姓名封死,又有专门的文书重新抄写了一遍,最后才交到了考官手中。
  北楚考院中,某个文书左右四顾,见同僚皆在专心抄写,他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摸出份卷放到了自己手里这一摞考卷中,又面不改色地抄写起来。
  二月二十五日,放榜之日,孙家,文家俱都派了人早早等候,榜单一出来,便快马加鞭的回府报喜。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少爷高中进士科头榜第一。”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五姑爷高中进士科头榜第一。”
  孙慕白荣辱不惊,如此成绩也不过是他意料之中罢了。殿试定在了三月十五日,这些天,便有亲朋故旧源源不断地登门贺喜,他忙的昏头昏脑,只想闭门谢客。
  与此同时,此楚的进士科头榜第一却被一个唤作陈洛的无名小卒夺走。
  大宁此次省试中左右二相一起监考,总算没有出什么岔子,二人只待提了上榜的考生卷子,交到宫里供皇上御览便算是完成了任务。
  大堂之上,萧东流和莫仲文并列而坐,一个眼睛朝天,一个紧盯地面,却是谁也不搭理谁。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像是数十人一起蜂拥而至,左右二相不动发如山,均在心中忖道,若是来的是他的人,便看笑话,若是自己的人也只好训上一训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老匹夫面前跌了份子。
  门外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争执中声音渐渐增大,竟是为谁来敲门争论不休,莫仲文瞥了萧东流一眼,见他双目半合,似乎已经睡了过去,无奈咳了一声,唤道:“外面何事喧哗?!”
  门外随即鸦雀无声,接着门被轻轻推开,莫仲文眯着眼逆光看去,见门外黑压压地站了一群人,此次省试的考官,文书,小吏竟然汇聚一堂,一个不落。
  当先是此次的副主考官,礼部侍郎陈卓先,他战战兢兢地过来,扑通跪下:“大人,大事不好了,进士科头榜第的孙慕白的卷子不见了。”他一开口,他的同僚们亦是全部跪了下来。
  萧东流的眼睛猛地睁开,精光四射,看向莫仲文,见他亦是一脸吃惊的看向自己,二人顿时心中有数,绝非对方所为。
  萧东流不愧武将出身,当即作出反应,他沉着的问道:“所有试卷可曾全部检查过了?”
  陈卓先跪着答道:“已经全部翻找过了,便连考生们丢弃的草纸也查验了一遍。”
  一旁的莫仲文在脑中快速排查可疑的人选,中是,这萧老狗都置身事外了,还有谁有这个胆子同时得罪左右二相?!唯今之计,也只也推说是意外了。
  他把手里的茶杯抽桌上一顿,阴森森地道:“从下至下,收卷,抄写,审卷,保管一干人等全部收押入监,等待圣裁。”
  一旁的萧东流大赞,几乎忍不住便要翘大拇指,这莫走狗不愧是玩阴谋的,三下五除二便丢掉了麻烦。
  却听得莫仲文又补充道:“诸位大人这几天也不要回家了,还请做个人证,若是有什么干系,就别怪老夫无情。”
  话音刚落,便人人软倒在地,却是和孙慕白试卷上扯上直接关系的那几个官员,其他人也都忐忑不安,当今圣上那可是出了名的有道明君,若是心血来潮,怎么还不得被他整的掉下层皮?!
  事情很快通报到了赵治耳中,他正无聊地撕着馍片喂鱼,眼见那些金鱼吃的肚子鼓鼓的还在疯抢,不禁来了兴趣,加快手里的动作,转眼手里的馍就消失了,头也不回地喊道“冯公公,快去再拿点料来,我看看它们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被派来传话的陈卓先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想起两个大人还在等着他回话,硬着头皮上前禀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
  陈卓先回禀完,躬着身子等候半天,心道,祖宗,要死要活您给个话啊。
  他心中忐忑不安,呼吸渐渐急促,恍惚间似乎变成了那荷塘里的金鱼。
  赵治沉默半响,突然问道:“那孙慕白果真才比大儒么?”
  皇上的圣旨很快下来:“蓼、殿试之时,请各方大儒,试孙慕白究竟是否状元之材。”
  萧东流和莫仲文面面相觑,这是祸水东移了么?想起那人的才名,也许,并不一定是坏事吧?
  二人齐齐松了口气,暂时算是落下个皆大欢喜的局面。放下心事的二人遣散了众位臣工,不辞苦地把其他考生的卷送进宫去,各自回家压惊,却忘了派人与孙慕白说上一声。
  三月十五,殿试之时,大宁上下共九位大儒共聚朝堂,赵治亲下迎接,并赐下御麻,可谓优容已极。
  参加殿试的举子们见了皇上便已经诚惶诚恐,见到诸位大儒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诸位大儒俱已老迈,鲜少露面,只故人相邀时,讲上次经,年不过一两次,这次竟然在太和殿上见到了所有大儒,在声的读书人莫不心潮澎湃,今生无悔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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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状元
  太和殿上九个白发苍苍的老儿坐成一排,甚为醒目。孙慕白见了,亦是一怔,随即见到商大儒竟然在列,更与他微笑示意,又与左右低语,其他几个老儿的昏花老眼一起向他调了来,顿觉满头雾水,摸不状况。
  赵治玩心大发,完全无视其他生员坐在龙椅之上,兴奋地叫道:“商大儒,开始吧。”
  商大儒和这个小皇帝多有交道,十分了解他的秉性,闻言站起身来,对磁卡孙慕白一拱手,却是典型的二人互论的礼仪,竟是承认孙慕白可与他平起平坐。
  无论是官员还是官员俱都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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