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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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字闺中-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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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一个小瓶,用一个类似毛笔的小刷在里面蘸了蘸,在文晓梅上下唇中间分别点了一点,恰成了那樱桃小嘴。
将小刷在清水里涮了涮,又蘸了一种青蓝花汁,在文晓梅额头正中画了一朵小巧的梅花。
徐夫人过来,亲手为文晓梅戴上凤冠,望了又望,两人眼中均已有泪,文竹想到这个妹妹仅有十五岁,也不由心中一酸,却催促道:“还是赶紧盖上盖头,莫误了吉时。”
话音刚落,闻得外面锣鼓震天,却是那孙家来接亲了。
徐夫人忙从文兰手里接过大红盖头,亲手为文晓梅戴上了。
片刻后,闺房外传来了叫门声,双胞胎按照姐姐们事先教导的,站在门里笑道:“外面的喜婆你听好,手中无财莫叫门。”
一个红包立刻被从门缝里塞了进来,双胞胎拿了,嘻嘻哈哈地把门开了。
喜婆长的团团圆圆,是特意从孙家亲戚中挑选的父母公婆健在,子女双全的全福人。她笑着开口道:“今日喜鹊枝头叫,孙家儿郎娶新娘,多子多孙亦多福,娘子娘子快上轿。”
徐夫人笑着赏了她一个红包,喜娘便搀着新娘,在文家姐妹的簇拥下,一路行到文府门口。
却见孙慕白面目清奇,一双眼微眯,身着大红喜袍,精神奕奕地站在文章旁边。文竹不由点了点头,心道,这绣花枕头倒也配的上我五妹。
站在文府门口,文晓梅面向内盈盈一拜,叩别祖先,又是一拜,便是拜别父母了。
文章被几个夫人太太死死圈在中间,文菊小声地对文竹道:“大姐出嫁的时候嫁衣被爹爹扯坏了,二姐出嫁更过分,竟然临上轿说甚么晚两年再出阁。”想想文章平日作风,文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最后这一拜乃是答谢诸姐妹。
三拜过后,喜婆扶着文晓梅到了花轿边,早已等在轿边的孙慕白探手为她打开轿帘。
这时新娘应唏哭几声,孙慕白见新娘肩膀抖动不停,盖头下滴滴答答落下两行泪,却闻不得哭声,心道,莫不真是个哑巴?心情大好,极是温柔地道:“娘子还是先上轿吧。”
待新娘上了花轿,孙慕白骑上了一匹极为温顺的白马,一路上不停地琢磨,自己这娘子到底是不是哑巴。
不知不觉竟已到了孙府门口,孙慕白下了马,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扇子,在轿顶敲了三下,又用脚踢了三下轿门,以示夫权。喜娘撑了把遮天伞,扶了新娘下轿,孙慕白在旁护送进了府门。
孙老爷见挑进来十二抬嫁妆,不由伸头向后望了望,一旁的孙家大管事小心翼翼地道:“老爷,没了。”
孙老爷大怒:“老爷好好地在这里,怎么就没了。”
孙家大管事抹了把汗,轻声道:“文家的嫁妆仅有十二抬,大部分都是文家长女和次女所出,文老爷只出了一抬。”
孙老爷面色一沉,哼了一声,道:“你去找个嗓门大的家丁来,把这嫁妆宣读宣读。”
孙家大管事只得应了,找了个家丁来,唤作孙大嘴的,站在了孙府门口。此时孙府门里门外俱是人,门里俱是孙家亲戚,门外则是看热闹的百姓,大部分在孙家下聘时拣了铜钱,今天来看看有没便宜好占。
孙大嘴一张嘴,门里门外俱都听得一清二楚,只听他诵道:“金银锞子两抬,绫罗绸缎四抬,古董花瓶两对……”前面的东西在富贵人家倒也寻常。
孙老爷皱着的眉头微开,道:“这文家姐妹感情真是不错,倒也不算太寒酸。”大管事不敢接口,连连点头。
待到第十一抬箱子时,只见那箱子里还套着个松木箱子,木质原色,竟是连漆都懒的刷,孙老爷的眉头立刻又皱了起来。
拿出那个松木箱子,打开,里面又是个铁箱,众人此时俱都好奇不已,眼巴巴地盯着那开箱子的家丁,只望他快点把箱子打开。
那家丁开了铁箱后一脸古怪之色,心道,这文家抠门到了极点,竟陪送了一堆箱子。
伸手掏出,又是个松木箱子,孙老爷意兴阑珊,挥挥手便要走掉,却听得孙大嘴喊道:“锦绣无边绸缎庄两处,食为天茶楼一间,金玉满堂金店一家……”
孙老爷张大嘴巴慢慢转身,手舞足蹈,连连道:“快拿给我看看,快快。”
家丁立刻把那松木箱递了上来,只见里面一堆房产地契,孙老爷一张张翻看了,确认无虚,登时欢喜的疯了,抱着箱子便要往内宅跑,一门心思地想着赶紧把这箱子收入内库。
周围人早已议论纷纷,文家竟然陪送了这京城之中最繁华的半条街,那锦绣无边不说,食为天和金玉满堂哪一个不是日进斗金?
一片哗然中,孙大嘴继续念道:“吾皇玉笔亲题天作之合条幅一副。”闻得耳边扑通扑通的声音,孙大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念了什么,登时吓的立刻瘫倒。
孙老爷最为狼狈,一条腿刚刚跨过中门便跪倒在地,被绊了个结实,啃了满脸黄土。
挣扎着跪起来,孙老爷一手搂着箱子,带头高颂:“吾皇万岁万万岁。”

第四十章 洞房

孙老爷左手捧起那四字条幅,右手还紧紧搂着松木箱子,趾高气昂地向祠堂走去,把那四字条幅高高供起,又回到内宅,把装满了房屋地契的箱子妥善收好,回转来时,已是满面春风。
却是到了新人拜堂的时辰,孙家亲朋并十二房夫人把个客厅挤的满满当当,走廊过道里站满了凑热闹的丫鬟小厮,孙慕白牵着红绸一端,文晓梅牵着另外一端,一前一后进了孙府客厅,中间挂了一个大大的喜字,前面摆着瓜果梨桃和红烛一对,孙大嘴喊道:“一拜天地~”
孙慕白和文晓梅双膝跪在了蒲团之上,面向喜字,三跪九叩,站起。
孙大嘴又喊道:“二拜高堂~”
孙老爷和孙夫人笑盈盈地端坐两旁,受了儿子和媳妇的一拜,第三拜则是夫妻对拜,之后,随着孙大嘴高喝一声“送入洞房~”,在一众亲友的贺喜声中,孙慕白领着文晓梅入了洞房,文晓梅端坐新床之上,孙慕白去了前面应酬诸亲朋好友。
待到月上中天,孙慕白微醺着向回走,酒壮人胆,心道,若她不是个哑巴,我便夺门而逃,宿在书房。
推开房门,见房中贴满了大红喜字,映得满屋红光,却比不上端坐喜床上那女子的一身嫁衣,红焰欲烧。
挥挥手,四个丫鬟鱼贯退出。孙慕白慢慢来到了婚床前,拿起床头柜上的喜杆,轻轻一挑,只见眼前这女子肤白胜雪,一点樱唇,端的是秀气无比,心中不由喜了三分。
柔声道:“娘子,咱们喝交杯酒吧?”
文晓梅低着颔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孙慕白又惊又喜,我这娘子莫不真是个哑巴。
孙慕白端过酒杯,递给文晓梅一杯,两人交臂而饮。孙慕白放回酒杯,轻声道:“娘子,天色不早,歇息了吧?”文晓梅面上红霞遍布,鲜艳欲滴,别过头去,却是点头都做不出来了。
孙慕白登时大喜,我家娘子果真是哑巴,再凝神看去,只觉得烛光下,文晓梅丽色无双,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了。
扶着文晓梅缓缓躺下,孙慕白一手钩下床幔,一手自来轻抚文晓梅的脸,文晓梅惊的一躲,孙慕白浅笑,低声道:“娘子休怕,我是你夫啊。”
文晓梅抬眼望他,见孙慕白双眼迷蒙,表情却极为温柔,不由心底一安,孙慕白偏又来解她的嫁衣,登时脸又烧了起来。
孙慕白一手拉开文晓梅的嫁衣带子,见里面是件纯白的亵衣,直接伏下身来,一口热气喷在了文晓梅耳边,文晓梅立刻如同煮熟的虾子般,脸上又红又烧。
孙慕白轻笑,伸出舌头去舔文晓梅的耳垂,嘴里低低絮语:“娘子身上好香……”
沿着文晓梅的脖子一路亲下来,用牙齿把亵衣的扣子一一解开,一双手在身侧游移,所过之处,滚烫无比。
亵衣散开,露出里面的大红肚兜,孙慕白一双手从肚兜下伸了进去,文晓梅身体微颤,伸手抓住了孙慕白蠢蠢欲动的双手,却被他一只手便团在了手里,舔着文晓梅的指尖,孙慕白声音沙哑:“娘子手真小。”
另外一只手依然执着的在肚兜下摸索,文晓梅咬紧下唇,只觉身体燥热无比,似乎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孙慕白加快了动作,伸手除去二人身间的所有障碍,共同往那极乐去了,文晓梅羞得不发一言,在承欢最烈时也不过嘤咛数声,孙慕白爱之欲狂,情至浓时忍不住一叠声地低吼:“娘子,娘子,娘子……”
将至四更时,二人疲倦已极,互拥着沉沉睡去。
早上,孙慕白朦胧间闻得有人唤他,“相公,相公……”那声音清脆无比,似山间泉水叮咚作响,煞是好听。睁开眼,见文晓梅一双眼晶晶亮地盯着他。
孙慕白半靠床头,拉过文晓梅的手,忍不住笑道:“为夫睡的糊涂了,恍惚间竟似听见娘子唤我,娘子本是哑巴,如何出得了声。”话音刚落,便见文晓梅一张脸变的惨白,手亦冰凉无比。
孙慕白立刻慌了神,拉着文晓梅往自己怀里来,抱了她坐在床上,用脸去贴文晓梅的脸,连声道:“娘子怎地如此冰凉,莫不是感了风寒,来人啊,来人啊……”
文晓梅在他怀里,感受着孙慕白的体温,浑身的冰冷一点点被驱散,心中片刻间已转过数个念头,原来,他竟以为我是哑巴么?他竟希望我是哑巴么?
稍稍分开点距离,文晓梅盯着孙慕白惊慌的侧脸,那表情不似作伪,这个男人,竟是十分紧张自己呢,忍不住对着孙慕白灿然一笑。
孙慕白见她笑了,心绪稍宁,把头埋在了她的颈间,闷闷地道:“娘子休要吓我。”
文晓梅伸出手摸着他的头,心道,既然你希望我是个哑巴,那我便做个哑巴罢。
博弈奔进来见到这么个场景,顿时手足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跟在后面的佳音咳了数声,看也不看床上二人一眼,盯着地上,缓缓道:“少爷,少奶奶该起身去给老爷夫人请安了。”
文晓梅面上一红,从孙慕白怀中挣了出来,下了地,略整了整衣装,亲手服侍起孙慕白穿衣来。
片刻后,两人已是打扮妥当,略进了些小点,便相携着往主厅去了。路上,孙慕白牵着文晓梅的手,只觉心满意足,今生得妻如此足矣,低声安抚道:“娘子休怕,若有人嫌你哑疾,为夫定为你做主。”
扬起头,轻声道:“若有人因此逼我纳妾,我便,我便……”想了半晌,毅然道:“我便出家去当和尚。”
文晓梅心道,你去当了和尚,我却如何,这个呆子。望着孙慕白,便是一笑,眼波流转处,却是多了一番少妇风情,看得孙慕白怔了怔,傻傻道:“娘子虽然口不能言,这眼睛竟象是会说话一般。”
惹的文晓梅又是一笑,这个相公实在有些呆头呆脑,心中却觉得甜蜜无比,便是为孙慕白装一辈子哑巴,亦是心甘情愿。

第四十一章 新妇

孙夫人今生最得意的事情有二,一是将近知天命之年诞下孙家幼子,另一件则是长子娶了文家的女儿。
儿媳带进来的嫁妆让孙夫人今日腰杆挺直无比,身着大红罗衫,端坐孙老爷下首,笑望着孙老爷诸房妻妾,昔日斗个你死我活的对头,今日却如同蝼蚁一般。
孙夫人正得意间,见儿子儿媳双双来到,二人身着大红喜衫,孙慕白玉树临风,文晓梅秀气无双,端的是一对璧人,登时笑眯了眼。
文晓梅接过下人递来的茶盏,缓缓行到孙老爷面前,浅浅一笑,并不出声,只把茶杯递上,孙老爷已习惯她这番做派,接了茶便一饮而尽,众位夫人太太间却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孙夫人心里一噔,心道,莫非我这如花似玉的儿媳妇真是个哑巴?心中便已有了计较,待文晓梅行到自己面前,接过茶,却不忙喝,拉过文晓梅,笑着对孙慕白道:“儿啊,功课重要,你还是去书斋吧,晓梅自有为娘照顾。”
孙慕白怕晓梅受人嘲笑,却是无论如何不肯走的。孙夫人见他恍若未闻,不由恼上三分,暗忖,若你不在,便是其他姨娘发现些端倪,日后只咬定儿媳面皮薄,见长辈羞得难以开口,和你在一起自会言语便是,小两口关起门过日子,哪个又真会去求证,顶多笑笑儿媳没教养罢了。你在这里,若坐实了这哑巴之名,今后我长房在这府中却要矮上几分了。
孙老爷咳了一声,竟是帮着孙夫人说起话来,“儿啊,敬个茶罢了,你赶紧去书斋,功课要紧。”
文晓梅冰雪聪明,如何不明白孙家二老的意思,用眼轻轻一扫孙慕白,见他正担心地望来,便是璀璨的一笑,她眉眼间充满了自信,竟是凭空又生出三分颜色来,便是那姿色最盛的十二太太也被压了下去。
孙慕白一怔,只觉得文晓梅眼中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你走!深深地看了文晓梅一眼,孙慕白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喝了媳妇茶,孙夫人开始为文晓梅逐一介绍孙家的诸位夫人太太并少爷小姐们。见文晓梅不言不语,只一直笑着任由孙夫人介绍,精明的夫人太太们倒也看出几分门道,这孙家少奶奶,怕不是个哑巴?!
孙家少奶奶的茶,却只有三位夫人受得,接下来便要为与孙夫人斗了几十年的二夫人敬茶,二夫人倒也是个人物,膝下二子三女,在孙家幼子出生前,隐隐与长房分庭抗礼,孙家幼子出生后,却是销声匿迹了好一段时日,今日见文晓梅一直不说话,以为要抓到个把柄,倒是比任何人都要关注万分。
只见文晓梅端着一盏茶款款行到二夫人面前,微微一福,开口道:“二娘请喝茶。”
人美声靓,无懈可击!
尘埃落定,孙家长房的地位至此无可动摇,连孙夫人都多了几分雍容华贵的气派。敬完茶,文晓梅便正式成为了孙家的媳妇,孙家诸位夫人鱼贯退出,少爷小姐们则是往书斋去了。
孙老爷咳了一声,道:“晓梅啊,随为父来书房一趟。”孙夫人闻言,白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休要打我儿嫁妆的主意。”
孙老爷被拆穿心事,不由老羞成怒,吼道:“妇道人家,休得多言。”话罢,率先而行,文晓梅饱含歉意地看了婆母一眼,随后跟了上去。
孙老爷进了他书房,待晓梅也进来,命书童上了茶,便屏退了左右。孙老爷面皮微红,互搓双手,斟酌着不知如何开口,晓梅也不出声,沉默半晌,孙老爷终耐不住性子,喃喃道:“晓梅啊,你看你一个妇道人家,打理店铺多有不便……”
文晓梅轻轻一笑,道:“我家爹爹已经安排妥当,这些店铺掌柜都是靠的住的老人儿,均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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